利用他炒作一部未拍的作品是事实，这点姜南枝不否认。
但——
“烂剧？”
李臣年眼见罗秘书脸色不佳，语气缓和几分：“小点声。”
姜南枝：“再说一遍。”
“我说小点声。”
“上一句。”
“我说你那烂…”李臣年反应过来自己态度不对，“是我口不择言。但是太太，我——”手指点上自己胸口，“金鸭影帝，万星影帝，莲花影帝，我是三金影帝，怎么可能会和你的网剧有关系？”
姜南枝像是重新认识这位影帝先生的自大，以往对他的青睐和欣赏荡然无存。
“如果没有明日，你可能还要奋斗十年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可能奋斗二十年也比不上今天。你觉得呢？”
李臣年一怔，像受到打击般地后退，表情活像一头迷茫的小鹿。
他高估了自己的判断。
低估了她的容忍度。
论起在娱乐圈只手遮天的人，从不是天王巨星，也不是知名导演制片人，而是人脉、关系、背景都无一短板的宋衍。更不要说宋家靠玉石发家的雄厚资金产业链。
人在名利场，多少会变得穷奢极欲。
李臣年按下满心浮躁，抱歉颔首，和经纪人离去。
宋徽碾熄烟蒂：“谁要是说我的东西烂，我绝对让他好看。”
姜南枝靠回椅子里。
这次是她有错在先，大概是做了当红艺人粉丝们最厌恶的事。
宋徽起身去她左下手的会议桌边坐着，侧过身说：“不过没有外商投资的电视剧，的确是烂剧标配。”
姜南枝仰脸看他，只是眼神不太客气了。
“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在暗示我？”宋徽心痒痒的放轻声音。
“大哥。”姜南枝似笑非笑地冲他身后桌面抬下巴，“你手机静音了吧，屏幕好像在亮。”
宋徽下意识回头，伸手捞过手机，只听耳后老板椅响动，再转身，女人已经走了。
–
四点钟，赵律准时出现在主卧门口。
宋衍警惕从床上蹿下，拦他面前，但没拦得住。
赵律绕开金毛犬：“又上床！这都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给植物人宋衍活动四肢，做各种动作，嘴里叨叨不停。
“说你有教养吧你咬人，说你没教养吧，你妈又是一副很明事理的样子。也对，你不是她教的，你大概和你爸一样，不太讨人喜欢吧！”
赵律手一松，宋衍的右腿重重落回床上。
他压根不在意，转身去浴室放热水。
调试着水温，赵律察觉门口金毛犬的注视，好笑地中断嘴里哼的调调。
“你都监视我几天了，有完没完？你爸也没少一根头发呀。”
宋衍沉着脸不出声。
“不对，少头发了，洗头的时候会掉，不掉我也挠掉。”赵律把腰垫摆进浴缸，心情大好，“掉了好，掉多点，掉成秃子。”
回床边，他又开始脱植物人宋衍的衣服。
“不要怪我心肠坏，实在是你耽误人家姑娘大好青春，何必呢？”
剥得剩条底裤，赵律将植物人宋衍公主抱，出口的声音仿佛被压沉。
“不如早死早超生，钱留给你老婆，让她再找一个比你帅，比你年轻，比你力气大…”
说到这儿，赵律已经稳稳地把人放进浴缸。
回想自己刚刚所言，扶住浴缸边缘低低的笑起来。
「智障，谁他妈监视你。」
宋衍再不管这二比，索性去院子里透透气。
连日来，他都没离开过家里。
她总说“今天会很忙，可能照顾不到你，明天再带你去。”
明日复明日，他每次都能妥协于她的鬼话。
不妥协不行啊。
谁让他现在是狗，又答应了要听她话。
两个小时后她才回来，拎着一份烤鸭。
隔着纸袋，宋衍都能闻到香味。
姜南枝进门没见蔡妈，便自己去厨房准备弄点吃的。
刚把水烧上，赵律过来，身上短袖全是湿的：“没吃晚饭？”
“嗯。”
“我来弄。”赵律放平砧板，又去开冰箱，“煮面对不对？”
姜南枝：“你先换件衣服。”
“没事。”赵律拿了两只鸡蛋，七八个小番茄。
“给我先生洗澡的？”
赵律主动道歉：“对不起，不是故意拖到晚上…”
却也没具体解释原因。
“你也下一份面吧。”姜南枝去餐厅等着。
赵律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短袖已经不见，赤着上身，肌肉饱满有力量。
宋衍吃着她手里的烤鸭，见此一幕险些没白眼一翻直接背过气去：「这心机男！」
姜南枝夸：“身材不错。”
面碗放桌上，赵律烫得摸耳垂，闻言憨笑，不好意思道：“比不上先生。”
宋衍气到唇部发抖。
「表里不一的狗男人！」
“他啊——”姜南枝沉默几秒，挑了挑碗中面条，鬼使神差想到新婚当晚，顿时没了好脸，“也就那样。”
宋衍：“……”
这一晚上他都没睡好，做着“小妻子嫌弃我抛弃我”的噩梦反复苏醒。
看天快亮了，干脆去主卧门外等她。
今天一定不要和她分开。
哪知没过一会儿，赵律也过来站着等，穿得人模狗样，看着像是要出门。
宋衍敏锐地听到屋里小妻子脚步，争宠似的往前站了站。
门开了。
宋衍准备和小妻子蹭蹭脸摇尾巴问早安，小妻子却半步没停绕开他，和赵律说话。
“什么时候拿证的？”
赵律：“去年。”
“开过几次车？”
“给雇主开过，也偷偷用过雇主的车拉人赚小钱。”
姜南枝失笑：“不可以用我先生的车拉人。”
赵律：“你给的钱多，我什么都听你的。”
两人说笑聊得起劲，早餐期间就没停过嘴，宋衍完全插不上话，听得心头呕血。
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她还没起床，罗秘书打电话说车子出问题，今天接不了她。
她开车似龟爬，自家门口街道练练还好，开去市中心肯定不行。
想起赵律透露过自己会开。
她就一条微信发过去，让赵律起床和她出门。
饭后，姜南枝回了一趟卧室。
赵律看一眼收拾厨房的蔡妈，又看一眼守在玄关虎视眈眈盯着他的金毛犬。
心思一转，他拿手机假装拨电话，贴耳边小声说：“我在宋衍家，等下要——”
神秘兮兮去往阳台。
宋衍直觉这小子有问题，跟去阳台。
赵律等它进来，就嘀嘀咕咕地走回屋，再顺手把门一拉，宋衍被关在外面了。
“……”宋衍已是反应过来，怒得恨不能拍碎玻璃。
赵律拿下电话笑弯了眼，隔着玻璃对它做口型：“傻狗。”
–
明日大厦楼前，罗秘书时不时看表时间，九点钟的太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过了一刻钟，一辆眼熟的车进入视野。
车停，他上前开后车门，姜南枝下去时说：“停好车来找我，也可以自己转转。”
赵律：“好。”
等她下车，罗秘书探头进去确认驾驶座的人是谁，又迅速关车门跟上她。
“太太，怎么是他开的车，你没叫代驾？”
“他就是代驾。”
罗秘书：“……”
进电梯，罗秘书从电梯壁观察她脸色，瞧着心情不错。
“老板在家…”
姜南枝：“有蔡妈照顾。”
“哦。”罗秘书不再问，心里却不太舒服。
总觉得太太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不是好事。
而且，最近她和宋徽先生走得很近，江辞先生也是，李臣年榜单有名，陈昕对她也比对老板要关心，现在又添了一个赵律。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今天没会议。
姜南枝坐老板椅里看文件。
罗秘书给她端一杯咖啡，准备退出去时被叫住。
正好赵律叩门进来。
“你先坐。”她对赵律说完，继续和罗秘书讲，“我未来一段时间不会来公司，这边你看着点，需要我的地方打我电话，或者直接去片场找我。”
罗秘书惊讶：“你要全程参与？”
姜南枝半真半假说：“一直好奇怎么拍得戏，剧里和花絮里有什么不同，导演真的会因为演员台词不行发火吗，场务又是做什么的，所以想去现场跟进。”
罗秘书松口气：“可以的太太，我让瓶子跟着你，有什么事情你吩咐他做。”
二人聊着，丝毫没察觉赵律已经转悠过来。
他站到办公桌对面，罗秘书这才朝他投去目光。
姜南枝疑惑：“怎么了？”
赵律缓缓俯低身子，长指拿住她握笔的纤细皓腕，虔诚低头，一个吻落在她的虎口处。
姜南枝心里惊了一跳，对他此举百思不得其解，忍住没有立刻抽手。
赵律抬起脸，眉眼间充满了期待和仰望：“太太。”
姜南枝：“嗯？”
赵律真诚问：“我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吗？”
姜南枝拆解这句话，逐一分析每个词语的意思，不经意看向罗秘书，已经是一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的模样了。
她莞尔抽手：“什么意思？”
赵律站正身体，手插裤兜，特别害羞地清嗓子，准备好的话已经悬在嘴边，办公室门却突然被推开。
宋徽懒散走进，目光闲适扫过三人，冷冷停在赵律身上。
“哟，弟妹怎么把家里的保姆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