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忽然狠狠地一拍苏青的大腿，截住了他下半句话：“我嘞个去！”
苏青：“啊？”
大腿根隐隐作痛，还残存着祝余的体温，温热。他决定先把话说完：“鱼鱼，我……”
祝余压根听不见，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有种轻飘飘踩在云端的感觉，仿佛不太真实。等她把屏幕上的两个数字反反复复又看了几遍，她才稍微回过神来，竖起手机给苏青看：“你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苏青被打断两次，说不下去了，心不在焉地往屏幕上一掠，当即瞪大眼睛：“五点四万？”
短短几小时，五点四万点赞，这个账号里那么多条视频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赞！而且这个数据还在持续刷新，祝余翻看评论时，小红心上的数字又跳成了5.5w。
大多数评论都在盛赞苏青的美貌，称他为“最帅园长”，祝余草草地看两眼，抓着苏青胳膊摇来摇去，还有点不敢相信：“我们，我们是不是火了？！”
苏青顿了两秒，点头：“是。”
“功臣啊！”祝余两眼放光地看着苏青。她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当下脑子里已经滑过许多条关于后续内容的方案。
一条视频的爆火只是开始，怎么维持热度并且转化为真正的客流量才是最重要的。
“你先回去吧！”她抓着手机往卧室方向跑，“我今晚加班弄个方案出来！”
一溜儿烟就跑没影了，苏青揉揉眉心，只好起身离开，走之前还把桌上的垃圾帮忙收拾了。刚走到门口，祝余霍然推开房门，笑意盈盈地探出个脑袋：“功臣，我封你为西府镇园之宝，路上开车小心！”
说完又缩回去了，房门一关。火急火燎的急性子，苏青失笑，推门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紧闭的门。
好像有什么话还没说出口。
算了，下次吧。
祝余卧室里有张跨床桌，可谓宅家神器。她平时不得不在家办公的时候就用这张桌子。
今日数据爆火的太快太没真实感，祝余一边写着方案，一边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两眼新增评论和点赞量，每一条她新评论都仔细地看过，还有人说苏青男友力max，然后喜滋滋地想果然“美貌是第一生产力”。
截图发到工作群里炫耀。
群里很快炸锅了。
陈最是个资深网迷，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上网冲浪上，秒回微信群消息。
她连发了好几个“震惊”的表情包：“老大牛哇！我就说发老大肯定能火！！！”
周谨：“为什么发我没火！”
李扬：“我也没火！”
美貌总是利器，陈最残酷地陈述事实：“你俩没人家帅。”
祝余：“+1，害羞jpg.”
群里热热闹闹，苏青倒是一直没说话，祝余猜他平时不怎么看微信消息。
天上的馅饼总是掉的出乎意料，把所有人都砸的晕乎乎的。大家闹了一会儿，开始幻想爆火后的美好生活。
陈最说：“首先要去动植物园门口摆阵炫耀。”
周谨：“+1”
李扬：“+1”
于是话题又变成了怎么狠狠打动植物园的脸，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祝余混迹其中聊了几句，退出群聊，打算去问候一下功臣，点开与苏青的聊天界面，上次聊天还是请病假的时候了。
祝余：“到家了吗？”
苏青发了张照片，是他家玄关，看起来刚到家。
祝余怒了，迎风流泪不语：玄关比我家客厅还大！
她点开放大看那张照片，发现墙上挂着副绣品，和他一水儿黑白灰的性/冷淡风的装修格格不入。
那是两条绣的栩栩如生的鱼，一条红色，一条天青色，纠缠在一起，线条飘逸灵动，非常优雅漂亮。
她问：“是苏绣吗？”
苏青抬头看了眼墙上的两尾鱼：“是。”
祝余随口问：“怎么挂这个，我以为没几个年轻人喜欢呢。”
苏绣作为四大名绣之一，光泽柔和，精细素雅，美轮美奂，但对年轻人来说，有些……太沉稳了。祝余认识的同龄朋友，不是摆乐高就是摆潮玩，还有些甚至摆奇形怪状让人直呼看不懂的艺术品。
苏青的回答十分朴实无华：“聚财。客厅里还有个鱼缸。”
祝余：“……”
哇哦！你们有钱人真讲究！
苏青问她：“要看吗？”
祝余很捧场：“看看吧。”
谁知下一秒，视频就弹出来了，祝余接了，苏青的脸一晃而过，他回家后的状态显然更放松，衬衫袖口解开了，松松垮垮地搭着，领口纽扣也松开两颗，露出喉结和锁骨。
平时纽扣扣的板板正正，沉稳端方，松开后添了几分恣意洒脱的野性。
脖子和手都是男人的第二张脸，祝余的视线几乎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只是还没等她看清，摄像头就转过去了，镜头随着他的脚步走进客厅。
祝余刚感慨他一个男人的脖子为什么那么好看，线条优美，就又被他家客厅的面积震惊到了。
为什么那么大！一个人住真的不会空虚寂寞冷吗！
等等，那么大一面落地窗外面是江景吗！！！
只看这个视野也能大概猜出来他住在哪个小区了，祝余想了下惊人的房价，捂着小心脏缓缓倒进枕头里：快直接给我看鱼吧！
祝余以为的鱼缸，就是个普通的……缸。没想到居然是在复式楼梯旁的整整一面墙，养着几条小丑鱼，里面居然还有颗树！
祝余：“你就为了养这两条鱼，弄这么大一鱼缸？”
“嗯。”苏青隔着玻璃点了点，“是不是很可爱？”
“是。”祝余默了会儿，说，“把鱼放出来，我放进去养吧，我都没有那么大的床。”
苏青垂着眸笑，祝余能听见一些气音，低沉，像羽毛扫过人的心尖，酥酥痒痒。她不开玩笑了，正经地问：“是挺可爱的，养护挺麻烦的吧？”
“还好。”苏青又举着手机给她拍了会儿，介绍每条鱼的名字。虽然鱼没有几条，但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不知道他是怎么分辨的。
祝余这么问他。
他说：“其实是我现编的。”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聊完鱼，苏青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坐在岛台前取水喝。镜头转回来了，祝余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开始肆意欣赏他扬起来的颈部，滑动的喉结，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
大概因为他刚刚带火了一条视频，祝余现在怎么看他都觉得特顺眼，特帅，怪不得能火，这张脸一定得好好利用！
苏青放下矿泉水瓶，问她：“方案写的怎么样了？”
“老板，”祝余义正言辞地说，“休息时间不过问员工的工作是作为一个领导的基本素养。”
苏青刚想答“好”，只听她稍微一顿，继续说道：“但既然你问了，我就和你透露一下吧。我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方案，只是需要你出卖一下色相，你不会不愿意吧？俗话说的好，点亮自己照亮大家，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停停停。”苏青打断他，心想这两句话是这么用的吗，听着够奇怪的，“要我做什么？”
祝余有点心虚地把目光转向电脑屏幕上的“方案”两个字。她刚写了没两个字就去聊天了：“明天再告诉你，总之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苏青笑笑：“好吧。”
挂断通话，已经深夜了。
祝余这些天听的课没白听，关于用户运营，内容运营等等，她已经有了一套初成系统的见解。在经过一个晚上挑灯夜战地分析用户画像和数据后，她的创作热情前所未有地高涨，搞出了一个自认为惊天地泣鬼神的神级方案，并且初步确定了今后视频的拍摄内容要锁定这个“最帅园长”。
于是乎——
第二天，苏青面无表情地盯着祝余手上的蓝色无菌服，满脸写着拒绝。
苏青：“这就是你说的出卖色相？”
祝余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嗯嗯嗯！”
“出卖色相为什么不把我打扮的好看点？”
祝余高深莫测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形象要立体，况且你看你和果果一起，一个帅一个萌，反差感这不就来了吗？再者说了，无菌服丝毫不会影响你的帅气的，不用担心。”
苏青遂听话地把无菌服往身上套。
祝余架好相机，问他：“你是不是还没看我的方案，发你邮箱了。”
“没来得及。”苏青套上无菌服，扶了下眼镜，“早上刚到办公室就被你喊出来了。”
祝余“嘿嘿”一笑：“我打算做一个系列视频，就叫园长的饲养员体验日，在视频里不仅要彰显你的颜值，还有挖掘与动物的有趣互动，所以最近要辛苦一下你啦。”
苏青淡淡地“嗯”了声，端着盆盆奶去喂果果。果果正趴在树上，一敲盆就知道下来吃饭。
她才不到一岁，还很亲人，把盆舔的干干净净，苏青挠挠她的下巴，似乎是把她挠舒服了，她在地上打了个滚，缠着苏青的腿不让他走。
陈最看着自家崽，撇撇嘴：“怎么跟谁都这么亲？”
祝余哈哈大笑，贱嗖嗖地说：“酸兮兮的，谁吃饺子啦？”
“去你的！”陈最靠在她身上，“今天园里人还挺多的。”
祝余：“嗯嗯嗯！我来的时候看了下今日入园参观人数，历史新高。”
陈最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希望这波热度能多维持几天！”
祝余说：“你要相信苏青的……脸！”
苏青依旧挠着果果下巴，耳朵不明显地覆上一层薄薄的红。
最近总被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