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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现金

    大堂内

    宋昀以为自己后半生的这安稳美好的幸福生活就要葬于在这场会议上了。

    等到了大堂里面的时候他才松口气,还以为自己和陈嗔是最后到的,结果两人刚走到门口看见大堂内不过三两人坐在长板凳上。

    宋昀扯了扯陈嗔的衣服,又指了最后面的位置示意两人坐过去。

    坐下来后的两人都点了根烟,陈嗔摸了摸口袋,对宋昀说:“借个火。”

    宋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漆身外加英文钢印的防风打火机递给陈嗔。

    他两眼放光炫耀道:“怎么样?是个好货吧?这玩意,防风的。”

    陈嗔看了他一眼,宋昀仿佛从他那不屑的眼神里读出两个字。

    就这?

    “嘿,这玩意可比咱门口小店那儿卖的两块一个的防风打火机牛*多了,使使?”

    陈嗔接过打火机,被厚厚的老茧缠绕的指腹摩挲着字母钢印。

    擦开金属上盖,而后移上打火轮轻擦发出声响,打火轮与火石碰撞摩擦出火星,一小簇火焰点燃在即。

    金属机身内脱脂棉球吸油输送到上部,为打火轮与火石燧出火星产生火焰而持续供应燃烧。

    猩红色的火焰在这样的阴暗环境下晕染上陈嗔没什么情绪的眼眸,他盯着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弹片顶着凸轮,让凸轮和弹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最后凸轮压紧上盖内的弹片,上盖和下盖紧紧的合在一起。

    最终火焰点燃烟头升起许许雾白的烟丝,陈嗔把打火机还给宋昀。

    宋昀接过,朝他抬了下眼,紧接着就给自己点上一根。

    细烟熏上宋昀的眼眸,他微微眯了眯眼。“哎,怎么回事啊,你对那姑娘来真的?”

    “这就是你急着带我来的理由?”

    两人说话驴头不对马嘴的,一个问东,一个问西。

    宋昀先是愣了一下,解释道:“哪是....我那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就因为秋收没给家里帮忙掰棒子在外头疯玩被他抓到了,那老爹傍晚来家吃完饭喝完酒,照着我屋里头就是砸,逮着我就是一顿乱打,我那手机给砸成那个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还不是我那爹给我喊过来,我要是不来还不得成什么样子。”

    宋昀的老爹在整个村里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又因为家里又种地养猪还在县上开了个小猪肉店,因此在村里常被人私下叫宋屠夫。

    还记得陈嗔第一回见到宋昀的时候,宋昀在县上正在计划偷人钱包。

    好巧不巧当场就被人抓住了,宋昀当时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被警察追着跑在经过弯弯绕绕的几个巷口之后被现场抓获。

    索性钱包里就一百五十块,宋昀被拘留几天又被罚了款,身上没有钱又没有什么朋友无奈只好叫来自己的母亲。

    可谁成想来的人是他爹,他暗骂自己的娘不仗义。

    他爹来了对着警察恭恭敬敬的陪着笑脸,嘴上说着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这种类似的话。

    交完罚款之后,就领着他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爹就老是叹气说着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着怎么生了他这么个东西。

    这一路上对宋昀来说也是有惊无险,可等到家的时候就拽着宋昀往死里打,边打边骂。

    -

    “哎,姑娘追的怎么样?成功了没?”

    陈嗔看他一副贱嘻嘻的样子,皱着眉头一脸怨气的和他对视,“成个屁。”

    “不对啊?我这流程没错啊....先认识打招呼,再展现出贴心的那一面送礼物,上下班接送......都没错啊,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哪个环节出错了?”

    陈嗔没有回答他,吸了口烟,吞吐烟雾。

    “不是你告诉我,你都送了啥?”

    宋昀满脸疑惑,眼神里却坚定着自己的理论没错,村里好几个妹妹都是这样被他追到的。

    送了什么?

    陈嗔将烟头碾灭在带有裂痕的长木凳上,裂痕和烟头碰撞发出“呲嚓”声。

    陈嗔把支在木凳上的左腿放了下来,手臂搭落在大腿两侧,从裤子口袋打算再掏出一根点上。

    陈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送了什么啊?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

    “鸡蛋。”

    陈嗔回答干脆利落也带了一丝逃避这个话题的味道,手里一直夹着的那根烟也是,被他点燃。

    宋昀犹如五雷轰顶,脑子一下宕机。

    都什么年代了有人给女孩送礼物送鸡蛋的吗?

    “不是大哥,咱是追姑娘,不是抚慰养老院老太太。搞点时髦的东西不行吗?”

    陈嗔:“.......”

    “你听我的,去县上买个好看的发卡啦之类的,再约她出去吃个饭,绝对的!”

    宋昀拍手叫绝,对自己的想法信心满满。

    这样的神情不由得让陈嗔忍不住问他,“你呢?”

    “什么我啊?”宋昀被问的一脸懵。

    “你对象呢?”

    “被你追到的人呢?”

    “你给她买了啥?”

    一连三问给宋昀问得直接不说话了,他撇了撇嘴有些拉不下脸。

    “哎呀,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加油吧同志。”

    宋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陈嗔嗤笑了一下,

    村里谁不知道他那些小女友们还没在一起热情的就给人吓跑了。

    两人闲聊了没多久,大堂内就渐渐坐满了人。

    宋昀告诉陈嗔,别看这大堂小坐不下什么人,这可是村委斥巨资打造出来的。

    平时都是给来村的贵宾接待用的,以往村里开大会的时候,都是在村委会大楼前支一张长桌,再拉条横幅,村民搬着凳子一排排的坐下。

    这大堂看着不旧应该是刚装修没几年,贴靠在墙壁的长桌上还摆放着白陶瓷花纹茶杯和几个名牌板。

    大会持续了一小时,无非就是说些家常的事情。

    最后再提一下下下周开始实行修路的计划,挨家挨户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于是村长带头出钱掏出来三万块,村委会主任掏了一万块。

    大家都要回去和家人商讨一下,其实一大半基本上都是出力,家里都是有老婆孩子的。

    甚至有的孩子还在上学,也不太敢随手就掏出几千块或者几百块来,因为五十块在这里的农村家庭中就可以吃上一周的饭菜。

    当然,不缺乏有条件好的那一类。

    开完会,宋昀和陈嗔坐在后面走的晚了一点。

    宋昀问他最近有几个活要不要接,陈嗔前两年一直在做骑摩托来回送东西的活,车是找朋友租的。陈嗔毫不犹豫的接下来。

    宋昀捶了他一下,痛骂他问都不问清楚就接下来,但陈嗔却说相信他。

    两人又寒暄着说了其他一些话,走到门口的时候宋昀他爹一直等着宋昀。

    没办法本来还想下午和陈嗔出去搓一顿的宋昀只好和他摆摆手和他老爹回家去了。

    留下的陈嗔刚要抬脚离去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是村委主任王伟建。

    “陈嗔,来!”

    被喊住的陈嗔并没有搭理王伟建,打算依旧向前离去。

    “我喊住你嘞,咋不停下哩!”王伟建一路小跑着来,有些气喘吁吁,操着一口浓郁地道的土乡话。

    听说去年村里搭建这栋村委办公楼的时候,王伟建一下高兴的给自己镶了个假牙。

    没事高兴的时候就会漏出他那一排排整齐洁白的大假牙给大家看,再也没人说他那原来的一口带着烟渍的黄牙了。

    陈嗔看见后,现在想想宋昀说的话一点不假。

    那模样,

    可太滑稽了。

    他莫名的笑了一下,这一笑把王伟建给笑懵了。

    笑啥呢?

    他今天的牙很好啊,出门还特意看了一下。

    难不成是因为中午吃他老丈人包的韭菜盒子?韭菜沾牙上了?

    这边王违建还在口腔内四处检查着每个牙齿上是否留有韭菜叶,那边陈嗔就不打算再站着听王伟建的啰嗦准备走出去。

    王伟建又拦住他,砸了砸嘴告诉他要去村长办公室一趟,村长找他有事说。

    陈嗔愣了一下,

    村长?

    村长找他能有什么事情?

    王伟建原本是要带着他过去的,可是来找陈嗔的路上有人打电话来让他出去办个事。

    于是陈嗔照着王伟建的指示上过两个楼梯,经过两个办公室就来到了村长办公室的门口。

    他敲了一下,不等里面的人回答,摩挲上金属手把,一拧,门开了。

    等陈嗔开了门口,坐在办公桌上的人才说话。

    “进。”

    两盆吊兰搁置在浅灰的金属文件柜的上面,尾端的叶子有些发黄,长长的根须垂落拖在地上。

    墙壁上的毛笔字画和旁边村长与其他领导的合照框也有些落灰,一个个排落整齐的文件盒贴靠着墙壁。

    钢化玻璃下垫压着一张张不同的文件表,拥有着陈年发黄茶渍的透明玻璃茶杯还在泛着热汽。

    张槐让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冒着的热汽,小口的泯了一下里面的热茶。

    陈嗔走了进来,他带着笑意扬起嘴角,“最近过的还好吧孩子?我知道自从你奶奶走了之后,日子过的是比较难熬的。”

    见陈嗔没有搭理他的样子,于是他自顾自的说着话。

    “所以啊,我这边给予你一点帮助,啊哈哈,这个不用有太多负担哈。”

    张槐让掏出钥匙来打开了办公桌下的第二层柜子,里面放了两本文件册和一个信封袋还有一个红色的印章。

    张槐让拿起那个信封袋合上抽屉,把钥匙放在口袋,站起来走到陈嗔面前递给他。

    陈嗔没有犹豫,伸出手来准备接过,就在手捏上信封一角的时候。

    张槐让凑近笑了笑,那对方框眼镜下阴森森的眼眸像极了看似没什么威力的鱼钩。

    可真当用起来的时候一旦上钩,弯钩会牢牢的勾住猎物,顶端的尖刺猛的刺穿猎物,非死也能叫它掉下一块肉,实力不容小觑额。

    而张槐让笑里藏刀的样子让人看的越发慎得慌。

    他在他耳边说,“拿了这钱,就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自己能接触什么样的人,不要像臭水沟的烂鱼坏虾,见人就往身上靠。”

    他拍了拍陈嗔的肩膀,回到正常的声音,又对他说:“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微薄的小小心意。”

    张槐让说完之后就回到了座位上,而陈嗔拿着钱也就走了。

    无所谓张槐让听说什么,他也大概能猜到几分。

    陈嗔拆开信封里面有六张看上去不是很崭新的百元纸币,还有一张五十和一张十块。

    他对他所谓的嘲讽不在意,他只知道拿了着六百块可以让他吃上一个月的饱饭,陈嗔从七岁开始和奶奶相依为命,六岁就搬来这个村庄,六岁之前他过的都是好日子。

    六岁之前父母健在,爷爷走的早,他在城里的幼儿园放学回来奶奶就会带着他去街上逛一逛。

    他幸福的在城里的家生活着,可是六岁那年,家里因为父母闹离婚无奈母亲带着他和奶奶回到农村,在这里办理了转学户籍迁移。

    每一天几乎都见不到母亲的身影,奶奶又这么大年纪因为屋里的潮湿双腿落下了风湿病,不怎么下床。

    几个月前,陈嗔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奶奶去世了。当天陈嗔像往常一样上午去县里打工。

    等到下午回来的时候就见到枕头底下掩藏着没了呼吸的奶奶。

    陈嗔悲痛欲绝,慌了神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出了大门挨家挨户的敲门求寻邻居出来说话,想要看看是否有人知道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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