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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杀鸡

    冷风吹动头顶的树梢沙沙作响,雨水狠狠的拍打在翠绿柔软的叶片上直至滴落。

    而那毛毛细雨却急促的攀上陈嗔削薄的衣肩和他的碎发,他脚踩着一个又一个小水坑走进不远处名叫的小店。

    进了小店他僵直的臂膀立在身体两侧,额前发丝的雨水落下来打在他的睫毛上,眼前一点模糊。

    小店门口的透视玻璃上贴了几张长条烟盒展开图,柜台前置放的知真棒大罐盒连着小罐的泡泡糖都有些落灰,旁边还有几个盒装的牛奶上面粘了一张手写着“临期牛奶特价处理”的字样。

    各色各式的烟琳琅满目摆放在墙上的烟架,许是因为下雨屋内只有一盏灯泡吊在顶端,显得屋内有些阴暗。

    正趴在玻璃展示柜上津津有味看着电视剧的郭茹听到有人来了慵懒的直起身子,手里勾毛线的动作依旧没有因为眼前要买东西的顾客而停下。

    等她抬眼看清来的人时,那一句要什么自己拿却又憋回了心里。而后郭茹小声嘟囔了一句“穷酸样,晦气。”

    陈嗔缓慢的抬起有些冻僵的手抹去水珠,低声说了一句,“蓝色的那个,一包。”

    刚还是毛毛细雨,在陈嗔进店之后豆打大点的雨珠就开始拍打小店的门窗。

    陈嗔今天就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和短裤,然而天气预报今天报道显示中雨二十度左右,再加上刚刮起的阴风,够冷上一阵子了。

    等他说完之后,郭茹撇了撇嘴转身翻了个白眼。慵懒地抬手去够烟架上的东西。

    “十八。”

    陈嗔抬头,看着郭茹。

    “早就涨价了好不好。”她没好气的说道。

    郭茹说完,陈嗔就把兜里准备好的零钱掏出来给她。

    郭茹一把扯来,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长指甲擦过陈嗔递钱的手。

    两张纸币外加三个钢镚还要当着陈嗔的面,啐着指头点起钱来。

    弄完之后她就把手里的烟甩在柜台上,陈嗔拿上烟,边走到门口边撕开烟盒外面的塑料薄膜。

    推开店门,冷风扑面吹动他黑色的短袖也叫陈嗔打了个寒颤。

    指尖敲打在排列整齐根根分明的烟嘴上,没敲几下就有根烟嘴露了个小头。

    食指掐捏着大拇指抽出那根细烟,他将烟含在嘴里,舌尖尝到一丝甜味。

    从裤口袋里掏出个印着槟郎广告的打火机,低下头将它点燃,没几秒烟头点点猩红,雾白的烟丝随风而动飞扬。

    灰暗的天空伴随着灰暗的阴云,在小店旁边等了一会雨逐渐小了到最后停了下来。

    灭在旁边大花盆里的几个烟头格外显眼,许是被雨湿润过的原因,扎根在肥沃土壤里深绿的龟背竹很是健康好看,见雨停了陈嗔这才抬脚离去。

    小店内,

    见到陈嗔终于走了之后,郭茹就在店里嘀咕着,拿起放在角落里的鸡毛掸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埋怨道:“这个蒋丰儒一天天啥也不干,就知道捧个报纸坐在沙发喝个茶,这上面都落灰了也不知道擦擦......“

    郭茹越说越来劲,最后还带了点怨气。“哎呦我的一把老腰.......蒋丰儒!别睡了!给我出来!”

    郭茹撩了一撮耳边小卷的碎发,揉了揉右侧腰上的赘肉。

    躺在屋内的蒋丰儒听见她的怒吼声后,一个激灵支起上半身,脚踩着皮鞋的后跟,拖拉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又慌忙的带上方框眼镜,“哦呦咋啦,咋啦?”

    郭茹蹙着眉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歪歪扭扭刚带上的眼镜,一双有了褶皱惺忪的眼不知望向何处。

    “说多少遍你这衣领要翻出来,窝窝囊囊的像个什么样子......哎呀别整了现在弄又有什么用,在家里又没人看你,给那上面的灰扫了,赶紧的。”

    说完郭茹把鸡毛掸子递给他,还没递到蒋丰儒的手里,她又抬起鸡毛掸子挥了几下,示意让蒋丰儒擦的地方有哪几处。

    蒋丰儒打了个哈欠然后拿起掸子站在木板凳上有些轻微的摇晃。

    他叹口气,随后挥舞着掸子随意的掸了几下。细微的灰尘在蒋丰儒周围飞舞过来,他的鼻子出了下气。

    站在身后的郭茹看了一会儿后,又嫌弃蒋丰儒擦的不干净说着就要自己上手来,让他下来趁着这下雨停把外面的几个盆栽都搬到屋里来。

    等到蒋丰儒把盆栽一个又一个准备搬到屋里的时候,走过郭茹身边的时候,念叨了一句:“茹茹,这龟背竹的盆栽里咋会有烟头?”

    听到这话,郭茹一惊,心想坏了。她赶紧从板凳上下来,蒋丰儒扶她一把,郭茹屈身观察她尽心培养的龟背竹。

    嘴上已经开始操着一口地道的家乡话乱骂一通,“这个小兔崽子不学人!尽干些下贱的事情,之前听村里的说这死小孩坏的很,我还不信!现在我知道了,我真是太善良了!他还给我的叶子弄折了,他想死了他!”

    她气急败坏的拍打着蒋丰儒的肩膀,龇牙咧嘴道:“以后别卖东西给他!一个也不!”

    -

    陈嗔走在路上,脑子里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边缝里杂草丛生,蚯蚓从土壤里不知道怎么跻身到路上的小水坑里。

    “啊!抓到你了!3204号犯人!啊哈哈抓到你咯抓到你了!不许跑不许跑!”

    不知从那个巷口突然窜出来的疯女人扑向陈嗔,抓住他的臂膀晃动着他的身体。

    疯女人的眼神有些迷糊,遥望四周。而后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咧着嘴角嘴里嘀咕着又狠狠的抛开陈嗔跑走了。

    明明不怎么长的指甲在抓住他又抛开之后,陈嗔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手臂上有道红色的抓痕。

    他拍了拍衣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陈嗔走到家门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就在那一瞬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转头向身后望去。

    一只麻棕色母鸡正盯着他,微微摇晃着几下脑袋,连着红色的肉垂也一起摇晃。

    陈嗔那双阴暗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如饿狼在捕捉猎般阴狠,他收回钥匙,缓慢的移步靠近那只母鸡。

    母鸡像是察觉出什么,抻着脖子退后走了两步。

    等陈嗔迅速靠近矮围栏的时候,母鸡早已混入鸡群当中。

    他跨入栅栏,脚下被雨水泡发过的黑色泥泞少许粘在鞋边。

    麦色的手掌似藤蔓缠绕荆棘的魔爪悄悄的潜入母鸡群中,无人察觉,危险正悄悄降临。

    一钳,

    一掐,

    一拎。

    原本看中的目标,准确无误的被钳制在陈嗔的手里。

    一手握住鸡的两个脚腕,母鸡在他的手里躁动不安慌乱的拍打着双翅而后哀嚎了几声。

    陈嗔走到鸡窝,扒开边上零碎的鸡窝草,捡走了两个鸡蛋。

    回到家中,他先是把捡来的鸡蛋放在桌上的碗里。

    随后在厨房里的架子上拿了根之前用来棒摩托车后面货物的绳子给母鸡的脚腕缠绕几下打个结将鸡扔到一边。

    准备一把刀,一个空碗,再在大口的铁锅里烧上一锅热水。

    弄完所有的这些活之后,陈嗔松开母鸡的绳子,将母鸡的头仰过来与身体折到一起伸手拔掉脖颈上的毛,把空碗放在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再拿起桌上搁置的黑色菜刀,手握有些沉重的木手柄对着母鸡的脖子划了一刀,鲜血滴落在碗里也沾染上菜刀的刀锋。

    放完鸡血之后,陈嗔拎来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把母鸡放进去。

    往里倒进了一些热水,再把周身冒着热汽的母鸡提拎着出来放在灶台面上进行全身的拔毛,弄好之后也顺手把母鸡的内脏掏出来放在盘子里。

    陈嗔找了个干净的红色塑料袋把鸡装进去,又煮了另外的两个鸡蛋也装了进去后走出了家门。

    村的路边,雨已经停了,只剩下冷空气。几个背着书包穿着雨靴的孩童停留在立雅小卖部的门口,围着支起的小摊子上摆放的商品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声音有些嘈杂。

    江知意今天这个时间点下班刚刚好,下过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仿佛还能从中闻到路边夹缝丛生出的嫩草味。

    走了没几步在下一个路口她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陈嗔手里拿着一袋花布裹起来的东西正站在路边等着她,像是有预感一样,下一秒陈嗔也朝着江知意这边看去,两人就这样隔着十米远的距离相望,

    江知意心头一颤,有些胆战。不知道为什么没由得害怕他。

    她想要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朝前走去,就在经过陈嗔身旁的时候,他碰了一下她的手腕。

    江知意条件反射的手腕微微挪动有意避开,没办法她只好开口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她带着一副玫瑰金色圆眼镜,弯弯的睫毛犹如扑棱的蝴蝶一样眨闪着,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格外动人。

    陈嗔一下默语,直直的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一包东西递给她,没有说话。

    江知意满眼充满疑惑,原本下意识想要询问这是什么东西,最后还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能接受。

    因为........

    在这之前她已经连续吃了三天他给她送过来的鸡蛋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给她送吃的.......

    正当陈嗔准备开口和她解释的时候,不远处的大喇叭响起。

    “啊这个啊,召集咱村子里所有能这个下地活动的男同志们来大堂这边开会,有紧急事情这个需要通知,速来!”

    刺耳的电子噪音声传播在村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括弧笼罩包围着周边,这样的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听完广播里的话之后,陈嗔若有所思,问她“下周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下周村子里举办一个小型的电影节。这种节日每年村子里都会有,不定时的那种想起来了就放给大家看。这种免费的电影主要是针对村子里有些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

    他们大多有的亲人外出打工三年五载才会回来一次,待上几天就又回去了。还有既不愿意赡养家里老人小孩又不愿意带到身边看护的那种。

    这就导致村子里这样的老人和儿童在如数增多,为此村子里为了抚慰这些老人和儿童就会不定时的举办这样的活动,至少让他们不再过多的承担这一份巨大的孤寂。

    “呃那个我.......”

    不等江知意回答完,从隔壁巷口一个加速跑窜到陈嗔的身边宋昀边喘着粗气边催促着陈嗔快一点和他一起去大堂开会。

    这个宋昀一整个鸡窝头,穿着老汉衫腿上套了一件宽大的涤纶短裤,脚踩着一双蓝色薄底的洗浴拖鞋急呼呼的就从家跑过来。

    他刚把被窝捂的有一点暖意就被他老爹一把薅起来,踹了他一脚告诉他立马去村长召集大家去大堂开会。

    如果自己比他老爹迟来,他过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宋昀猛拍了陈嗔的肩膀,陈嗔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江知意似要听她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急的宋昀又拍了他一下,这小子自己都快急死了,他还给这把妹。

    “没....没事你先忙你的吧....等你回来再说也行。”说到最后,江知意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到看见宋昀带着陈嗔一直朝着大堂的方向跑去最后直至背影消失在路口,她在心里暗暗懊悔,自己每一次和陌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声音低低的,不知道的以为别人欺负她了一样。

    心想着每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总是希望自己有进一步的突破。

    江知意看了眼陈嗔最后走时递给自己的这一袋子东西,余温还滞留在手上,她想要找个地方可以暂放一下,等陈嗔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东西放在哪里了他刚好可以带回去。

    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余光瞥到一家小卖部,于是江知意抬脚走去。

    几分钟后,江知意站在小店的门口,当然她的手里还提拎着那一袋东西。

    原来起初江知意抱着东西进去的时候,老板娘还笑脸相迎。

    江知意说明来意后,老板娘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能让她放在这让她去找别家,老板娘说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承担不了。

    江知意叹口气松了下肩膀,只好将这一袋东西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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