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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3月 最后的自白

    “和你说这些让我有些惭愧...”舅舅说,但格洛丽亚知道这不是真话。她看着手中的尼科洛尼鸡尾酒,柑橘皮浅浅漂在酒液表面。

    舅舅停了一下,等格洛丽亚接过话头,追问他究竟为什么事而惭愧。她又喝了一口酒,厌倦地问:“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也不能说是烦心事,应该是个大机会。”尼科·特纳说,“我前几天遇见了一个老伙计马丁,他刚从马里兰州回来,他说那里大洋城有个啤酒厂快倒闭了,老板想赶紧把厂里积压的啤酒脱手,价钱压得很低,整整三百箱啤酒只要五百块!要知道,一箱啤酒现在至少要卖十二块呢!马丁自己就有辆货车,只需要一点点油钱和路费,我们就能把这批啤酒运到洛杉矶,然后赚他个两三千!怎么样,这难道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吗?做生意的诀窍就是消息,只要你消息灵通,发财都是一眨眼的事儿!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交朋友,广结人脉。看来,到了兑现些好处的时候了。”

    格洛丽亚没有作声。舅舅有些急了,连声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很棒的主意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哎呀!”舅舅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背着手四处乱转,“现在哪还有时间犹豫?连马丁和我都知道,当地人会不知道?再犹豫,货都要被抢光了!”

    “那好,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这个马丁是什么人,他为什么知道啤酒厂的内幕?你和他平常联系多吗?他值得信任吗?第二,这家啤酒厂为什么倒闭?是不是产品质量的问题?第三,就算把啤酒运回来了,你们要怎么卖?有没有相熟的零售商?如果要当街叫卖,警察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这些问题有什么用?做生意,直觉和时机才是最重要的。我敢打赌,这次一定能成,”他颇为无助地看向她,“如果我自己的侄女都不肯帮我,那我还能指望谁?我只能白白看着机会溜走了。”

    “你的木雕工艺品商店怎么样了?”

    舅舅沉默了一会儿。

    “这和我们现在谈的是两码事。”他的口气有些恼怒。

    “七个月前,我给了你三千美元用来筹备开店,四个月前,你又向我借了两千美元用作店面装修费用,现在我还没有见着工艺品商店的影子。现在你又要做什么啤酒生意......”

    “格洛丽亚,我需要的只是一次机遇!拜托你了,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如果挣不到钱,我一定从你眼前消失!”

    她的目光穿过眼前这间破旧的出租屋,抵达那些母亲不在家的午后。这个眼球发红的中年男人,曾经用一篮篮苹果,一袋袋点心,一次次拥抱温暖了她孤独的童年,成为她构想中理想生活的一部分。现在,他跪在地上,死死揪着她的裙角求她再给他一笔钱,嘴角堆着白沫。

    “好吧,”她最后说,“就按你想的那样做吧,我会给你写张支票。如果再有问题......”

    “我会打包从你眼前消失,绝不反悔!”

    那之后,她很久都没再去过舅舅居住的那间小屋子。五周后,她敲开门,面前出现了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女人。

    “我找特纳先生。”

    “哦,他们搬走了。”

    “......”

    “咦,你是不是——”

    她拉下帽檐,转身快速离开了。

    当格洛丽亚敲开格瑞迪社区一间公寓的门时,舅舅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她在内心冷笑:拜托,如果你真想躲开我,那就别忘记给嘉莉换所学校啊?只要跟着她,白痴都能找到你们。

    为了躲她,他们搬到了一个贫穷脏乱的社区,这间宽敞明亮的公寓十分惹眼。房间里的装饰奢华浮夸,乳白色外壳的进口电话机,拨号盘是金色的,就是意大利电影里上流社会使用的那款。果绿色的赫胥黎牌中世纪风格皮质沙发,亮闪闪的新灶具,小巧玲珑的烤箱里飘出奶油蔓越莓酥饼的香气,嘉莉在用吹风机吹头发,满头发卷的奎尼舅妈裹着浴袍,懒洋洋地看电视,脚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漂亮的东西快把房间挤爆了。

    “这里真漂亮,”她说,“很宽敞啊。”

    舅舅愣了一下,很快笑着说:“房子的大小无所谓,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洛莉,你也坐下吧?”说着,他去给她泡茶。

    她尝了一口:“正山小种,很好喝。”

    “再来点吗?”

    “不了,我只想说几句话,很快就走。”

    她的目光掠过绯红底色,绘着银莲花的壁纸,舅舅新定制的胡桃木烟斗(他以为自己是爱德华七世吗?),最终停留在嘉莉闪亮亮的红宝石项链上。她在嘉莉这个年纪可没有钱买这么奢侈的首饰,他们有什么资格乱花她辛苦挣来的钱?

    “舅舅,你失败了,你要遵守承诺。”

    尼科·特纳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可...可是......”

    “把房子和家具处理掉,你们可以用这笔钱在新泽西生活得非常好。”

    “不,但是...你不能...”

    “爸爸,她在说什么啊?”嘉莉惊恐地尖声说。

    “求求你,洛莉,我们只能依靠你了。我们是家人啊,应该互相支持,不是吗?”

    “爸爸,爸爸!她这是什么意思?!”

    “但一直都是我在帮你们,你们没有给我任何支持。”

    “将来会的,一定会的!只要一个机会,我一定能赚到大钱......”

    “爸爸,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话我已经听烦了。你难道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嘉莉尖叫一声,弓起背,像头公牛一样朝格洛丽亚冲过来,直捣向她的腹部,把她撞倒在地。

    她准是晕过去了一阵子。从地板上醒来时,她的头和背都疼的要命。嘉莉坐在沙发上抽噎,尼科舅舅背对着她,正给嘉莉擦眼泪,奎尼舅妈搂着嘉莉。见格洛丽亚醒了,舅妈给舅舅使了个眼色,他转过身,眼神凶狠,像是变了个人。

    “醒了,哈?”他踢了一下她的小腿。

    “你给我听好,臭婊子,我们不会搬走,我们哪里也不会去。反正你钱多得花不完,让我们跟着尝点甜头有什么不好?从今天起,我想要多少钱你就要给我多少钱。这是你们母女欠我的,要不是为了你妈,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拉起她,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接着冷笑起来,“要是你不听我的,我就去找记者,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高高在上的格洛丽亚·嘉诗是个没爹的杂种!然后,我会找到你,一刀结果你这个小贱人的命!如果我们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

    恐怕,嘉莉那一击让尼科·特纳看到她也不过是个脆弱的小姑娘,根本不足为惧。

    该怎么做?

    她谨慎地、渐进地表现出惊恐的样子。

    “明...明白了,请不要发火,不要伤害我!我会照你说的去做!喏,你不是要钱吗,这里,都给你!求你不要伤害我!舅舅!”

    她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们。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又给他们送了三次钱。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在深夜里上门。最后一次,格洛丽亚建议舅舅为她开着后门,她可以把钱放下就走,这样更隐蔽。舅舅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蠢货!

    她发动汽车,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世界上竟有如此蠢钝的人!为了躲避侄女,在经济萧条时期,搬到一个贫穷混乱的社区。出入地下赌场,大把撒钱,连自己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在跟踪嘉莉时,格洛丽亚偶然发现有好几个年轻人也在跟踪她。不过,他们并没有袭击嘉莉,而是绕着舅舅家的房子转了几圈,一边看一边记录房子的构造。她想起年轻人们躁动贪婪的眼神,知道这群失业的小混混迟早会下手。她要他们搬走,目的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她不想引起舅舅一家的恐慌,因此没有立刻告诉他们危险的临近。

    结果是,舅舅打了她,还用她的事业威胁她。

    “那么,你们就赶紧去死吧。”她轻快地说,激动得浑身发抖。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清理她留下的痕迹,然后等待天罚降临。

    听到北洛杉矶灭门案的消息时,格洛丽亚正身处圣达菲的小酒馆,身边坐满了剧组的同伴。她面色如常。总有一天,警察会发现她和特纳一家之间的关系,他们可能会调查她,如果她此时举止异样,那就麻烦了。

    于是,她站起来,举起酒杯,预祝新项目一切顺利。大家和她碰杯,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杯酒献给死者。

    “你总要原谅死去的人吧。”舅舅这样说过。

    好了,现在我原谅你们,她在心里说,一笔勾销。

    后来,警察的确找上了她。在她家门口,两名探员,一个年长,一个年轻,询问了她和死者的关系。她如临大敌,斟酌每个词语,每次停顿,后来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年轻探员手上拿着一支圆珠笔,一个小笔记本,但他什么也没记录。

    有什么必要呢?凶手认了罪。凶器,证人,时间线,动机清清楚楚,两个枪手根本没见过格洛丽亚。事发时她远在新墨西哥,干干净净地置身事外。她和死者一家关系疏远。的确,她接济过他们几次,但这笔钱的数额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因此灭口的概率也很小。再说,那可是纯洁无暇的嘉诗小姐,谁会把凶杀和她联系起来呢?

    谈话在一刻钟内结束了,她友好地和探员们道了晚安。正要回家时,年轻探员叫住了她。

    她的心提了起来。

    “嘉诗小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这段闲聊,就是此次事件中最惊险的部分了。至于随之而来的舆论,没什么好说的,事态发展平板而无聊。或许,有一味佐料能给这个故事增添些许趣味。

    彼得·富尔顿那篇揭露她身世的报道“你很喜欢把大众当成傻瓜吗?”是收了钱写的。

    付钱给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此刻,在圣雷莫的夜里,她立在窗边,那个她渴望得快要疯掉的男人,也来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望着明月在海面投下的银色倒影。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为了和他相配,六年来她每天都在拼命地朝前奔跑:读书,工作,磨练演技,拓展人脉......就算这样,就算他们三天后就要结婚了,他还是无法触及。

    门罗·格雷科,这个难以揣摩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夺走了她的心。她总是梦见他离开的背影,醒来后心脏抽痛。他身居何处?那件白衬衫是否已经脏污破损?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被迫离开洛杉矶。他恨她吗?恨也是应该的。他...喜欢她吗?恐怕答案是否定的。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总是施以小恩小惠,让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又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其他女性,让刚刚生出希望的她坠入冰窟。

    詹姆斯,属于她的小鹿般的男孩,绝不会像门罗一样,对她若即若离。

    他们偶然在一场晚宴上相识,一位剧作家把他介绍给了她,他们一起跳了一支舞。那双棕色眼睛之清澈,会让喜马拉雅雪山的僧侣惭愧。他离她很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想要永远这么看着她似的。

    晚宴结束后,他送她回家。告别时,他问她能不能去看她演戏。那段时间她在玛雅剧院演《樱桃园》,她说当然。

    看出他对她有好感不是难事。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包厢中看她演出。谢幕后,他会安静地出现在化妆间里,送她回家。确定关系后,他依然表现得像个预科生般羞涩,仿佛要弥补她过往关系中缺失的天真似的。

    格洛丽亚曾经试着诱惑过詹姆斯。凑近他,做出眉眼低垂的样子,让长睫毛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或者撩起头发,要求他帮她戴上有着难缠搭扣的红宝石项链。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指接触着在她被人称赞过无数次的脖颈,笨拙的动作,体温渐渐升高。可最终,除了帮助她整理好项链外,他什么都没有做。她不禁有些丧气,这些小手段以往都非常奏效,为什么詹姆斯就是不愿意碰她呢?她悄悄询问那位和詹姆斯认识的剧作家,他是不是有特别的偏好。那位头发剪得极短,穿着玛琳·黛德丽似的吸烟装的女士惊讶地长大了眼睛,接着狂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

    “绝对没有,放心吧,他和很多女孩子约过会,”剧作家笑得迸出了泪水,把她的睫毛膏晕开了,可她毫不在乎,放任那两道黑色的痕迹留着,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茱莉亚·莫特姆这样的人身上。

    “我可以保证,他和我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要不是为了认识你,他怎么会屈尊打电话给我呢?”剧作家的语气中隐约有一丝嘲讽。

    不知怎么的,格洛丽亚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和她有某种相似性。她犹豫了一下,问出了那个一直缠绕着自己的问题:“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喜欢我呢?”

    “是‘爱’,”剧作家纠正道,“我认为他爱你。”

    格洛丽亚并不清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她不耐烦地改口:“好吧,为什么他爱我呢?”

    “首先,你很美。”

    她不这样认为。实际上,虽然宣传部、记者、导演们铆足了劲地恭维她的“美貌”,她还是认为自己不好看。这种感觉和胸部大小,颧骨形状无关,发育期丑陋的记忆不肯离开她,被人凝视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当所有镜头、眼睛都对着她的时候,她只想逃走,躲进黑暗的房间里,用毯子把自己紧紧裹起来。不过,这并不是能够向剧作家倾诉的事情。她点了点头,尽管充满怀疑。

    剧作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她带到窗边,俯视着灯火通明的洛杉矶。

    “从上朝下看时,景色会更美。”

    这句话的意思,格洛丽亚直到那个温暖的感恩节才明白。

    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算了,她对自己说,你和这些人计较什么呢,他们生来就是人上人。就算是为了詹姆斯吧,为了她的小鹿,她也要让他们对她印象好一些。

    她换好衣服,打开卧室的门,踩着牡蛎白色的地毯,穿过走廊,下台阶。放映室就在前方,门开着,也许是给詹姆斯留的,已经能听到放肆的叫喊声和笑声。格洛丽亚停住脚步,给自己打气。

    正要推门进去时,她看到了银幕上正在播放的影像,顿时像被电击般僵在了原地。

    一个少女,露芭,在巴黎的凄风苦雨中哭泣。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的经理说她没有天分,她被拒之门外。她的钱快花完了,没有可以依靠的家人。在故事的后半部分,她堕落成为一个交际花。一个追求她的富商带她去看芭蕾,她看着舞台上芭蕾女伶们年轻快乐的脸,最终精神崩溃,疯狂地冲出剧院,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撞死。

    电影的名字是《花都梦断》,主演正是她本人。这部电影的票房表现并不出色,观众似乎无法接受她变成一个交际花,但格洛丽亚却很喜欢它,露芭是她扮演过的角色中和她自己最像的。

    为什么露芭的哭泣会让他们发笑?

    “哭得好逼真呐。她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学学。”

    你学不会的,因为你这辈子连一次饿都没有挨过。

    口哨声。轻佻的掌声。

    “哦,我的心都要碎了。”一个浮夸的声音,好像是康纳。

    “哟呵,干得好!索雷尔小姐!”

    在你们看来,我的痛苦是那么好笑的事吗?她僵直地站着,觉得有一道天幕降临,碾碎了她的自尊——下等人是不配有人格的。

    她听到了很多声音。母亲的声音,不是责骂,而是温柔的许诺,“努力工作,保持微笑,每个人都会喜欢你的。”从马背摔下时,那个副导演汤姆·培德的咆哮:“闭嘴吧!你这个小撒谎精!”弗雷多·苏尔曼尼在人群中指出她,他说:“亲爱的,帮我打扫一下房间吧。”还有女巫嘶哑的喉音:“无法融入的局外人,切不可被鲜花蒙蔽。”门罗的背影:“我期待着在银幕上看到你的精彩演出。”又是一个年轻男人微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洛莉,洛莉......”

    她转过头,穿着睡衣的詹姆斯正揉着眼睛,表情天真得有些过分。他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她。

    过去,现在,未来。剧作家那句话的深意,和他结婚后她的处境,就在这一刻,她全部都看到了。

    “所以,为了报复,你毁掉了詹姆斯的纯真。”门罗轻轻地说。

    “少用那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话,你以为我就不痛苦吗?”她厉声说。

    他垂下睫毛,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说:“抱歉,我失态了。事情是这样的,詹姆斯的哥哥姐姐和你的茱莉亚羞辱了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的出身一直是个定时炸弹,拖得越久,它的危害会越大,这篇文章迟早都要发。更重要的是,我也该转型了。我不能一辈子演纯洁无暇的小女孩,如果不进行彻底的毁灭,是没办法进行重建的。农村处女这一套马上就会过时,我必须展现出全新的面貌,只有这样,新一代美国导演,以及更具深度的欧洲导演,才会把目光投向我。”

    “我想,时机也是你算好的吧?”

    “...是的,那个时候我和詹姆斯还没有彻底脱钩,如果报道的效果过火了,至少罗斯福一家会给我兜底。”

    他叹了口气,蓝眼睛中闪动着悲悯:“格洛丽亚,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啊!走了一步,就把之后的三十步都算好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聪明吧。”

    “我不是在夸你,”他说着,摇了摇头,“如果盯上你舅舅的人一直不动手怎么办?如果他们保留着和你往来的证据怎么办?既然公众并不知道你和詹姆斯的关系,那罗斯福家不愿意帮你怎么办?难道你没有看出,你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是因为你运气非常好?”

    她沉默良久,轻声说:“这至少证明,上帝站在我这边。”

    “这些盘算,也许有一天会反过来伤害你。”

    她睁大了眼睛,讽刺地笑出声:“告诉我,不算计要如何在好莱坞生存?门罗,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沃格尔这么凑巧是要杀米奇的人的亲戚?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是沃格尔给你下的一个圈套?”

    他的眼中放出奇异的光芒:“......所以说,你知道这是圈套,还是愿意和我结婚?”

    “当然!我,因为我,我对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爱你!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你了!我爱了你整整六年!”她大声说。

    终于说出口了。

    门罗很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她揽进了怀里。正当她想要尽情感受他身体的温暖时,他轻柔地说:“格洛丽亚,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猛地抓紧了他,声音痛苦地拖得很长:“你...你不相信我?可我是真心的,我绝不会伤害你!你觉得我会对随便一个人坦诚相待,做出这些自白吗?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么,你再告诉我一件事。”

    “任何事!”

    “你的母亲在哪里?”

    她微微一动,离开了他的怀抱,眼睛绝望而空洞。

    他悲哀地看着她:“我猜,这又是另一个机关算尽的故事吧?”

    她试着发出声音,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从她身边走开,来到衣帽间,穿上风衣,戴上帽子。

    “你——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

    “门罗,三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别再抛下我一个人,求你了!别走!”

    离开前,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至少我,不是你机关中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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