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后面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瞿氏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顺口对李潇说了田婉竹最近的情况,“大房的那个自从被送到县太爷府上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听说县太爷夫人管的甚严,连出门都不让。”

    李潇没有想到田婉竹竟然会到了如此境地,但也是觉得她属于自己作的,总是妄想着不费力气攀上高枝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殊不知,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想就只到女孩是属于自荐枕席,女孩的名声毁了,而且还连累了整个家族的别的姑娘,这就不仅仅是女孩自私贪心了,可以称得上是道德败坏,所以基本上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潇并没有多想田婉竹的事情,对于田婉竹李潇感官实在不怎么样,就是因为她歹毒的嫉妒心,导致原主离开了,更何况现在两个人已经是分道扬镳了,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见面都不知道。

    事情问完了,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李潇难得像个孩子一样,吃着桌上瞿氏准备的零食,瞿氏也是满脸欣慰地看着。晚宴团聚,还有很多菜肴,瞿氏让李潇少吃点,留着肚子,要不然到时候吃不下。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之前忧心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李潇茶饭不思,现在心事放下,也有了心思吃饭,李潇的饭量肉眼可见地涨了不少,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洞。

    田家晚上专门买了去了沂水县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菜,要知道这样的待遇只有在一年的除夕宴上才有。李潇看着饭桌上让人口齿生津香味扑鼻的饭菜,知道这是田家快要把她供起来了。

    李潇当然不会辜负田家老太爷老太太的一番心意,吃的也很尽兴,反正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后有事以后再说。

    吃饱喝足后李潇回去睡了个好觉,一路上基本上都在赶路,路上 休息也不好,这次到家了,总算能彻底放松一下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兰香说俪人记的小厮送了分红过来,本来李潇还算去俪人记一趟呢,没想到人家给送来了。

    俪人记的小厮除了过来送银子,也转达了掌柜的意思,要知道李潇走了这几个月,俪人记订货的单子已经排到了年中了,掌柜的希望李潇能再提供些新鲜的花样子,给他讲解一下制作过程中注意事项,这样以后即使有事李潇不在沂水县,他这边的生意也不受影响。

    李潇也是这样想的,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财路收到影响,向小厮转告掌柜的,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当然这些知识不可能一天都提供完毕,李潇也不能出去得太过于频繁,只能隔几天进行一次,这样也留给他们消化吸收答疑的时间。

    李潇亲自出面讲解都是带着通长的斗笠,兰香和佟小山都在身边,避免别人闲话。

    约摸半个月时间,李潇讲解得也差不多了,也到了她再次启程去京城的时候了,瞿氏虽然满心不舍,但是也知道这是好事,自己不能拦着,便只能尽可能多给李潇预备全面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等启程那天,李潇看到后面跟着的那辆马车满满当当装着的东西时,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李潇觉得自己两世最大的收获便是对自己无回报好的父母,李潇知道现在田家把自己看成了全家族往上攀附的出路,虽然东西都是母亲瞿氏一手置办的,但是老太爷老太太也不免添上一些,各房给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也会意思地给上一些,毕竟看在老人面上,也会有个过场。

    李潇并不是那种你给了我我便会按照你期望的来做那种人,以前不是,穿越后也不是,李潇从骨子里仍然是利己主义者,在这个生存环境更加严酷的古代,对于女人来说,想要真正独立,更是严酷,李潇只能顾及到自己的父母,再远的,也要看到时候田家如何表现,如何做,如果想要以牺牲自己作为田家往上走的踏板,那对不起,她会让田家知道这种想法的后果,但如果他们安分守己,直到自己的能力,摆正自己的位置,有朝一日,她如果真的在大凤朝有了一片小小天地的时候,也会考虑拉上田家一把。李潇本不想带着这么多东西,毕竟路上要走上好几天,有的地方也不太好走,李潇想轻装简行,刚说出个话头,就被瞿氏打断了,瞿氏说道:“俗话说穷家富路,你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身上多带些,遇到紧急的事情,也好有个周转。”瞿氏也猜到了李潇的顾虑,说道:“其他几房出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物什,至于老太太老太爷添置的东西,就当是对你这个孙女的疼爱,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见过他们对你有过什么贴补,所以你就安心地收着,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既然瞿氏这么说了,李潇便不再多说了,只是路上带着东西,恐怕会耽误行程了。既然宋将军府的仆人都没有说什么,李潇便决定就这样吧。

    直到走出很远,瞿氏还站在门口,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瞿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梁嬷嬷劝道:“太太,回去吧,外面风大。”

    瞿氏点点头,但仍站在原地,直到最后彻底看不到了,瞿氏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抬脚回去。

    李潇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泪点也很好,但是看到马车走出很远,瞿氏还站在原地看着,为了不让自己失控,她不再回头看,等马车驶出了很长时间,兰香说道,“六小姐,太太已经回去了。”听后,李潇没有说话,掀开了车厢的窗帘,看着外面愈发青翠的树木,让自己缓一缓情绪。

    可能自从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和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沟通上以后,李潇变得感性了很多,不再那么冷漠,心底的最深处变得柔软了很多,但是除了父母,很少有人能触及到她的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处。

    马车走了很长一段路,李潇心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她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只能强行压制情绪。

    田婉竹现在的生活宛如一个枯井般无波无澜,毫无生气,县老爷太太秦氏对她看得很严,但是紫鹃还是通过各种方式得到了消息,告诉田婉竹田家的最新消息。当田婉竹得知李潇去了将军府,田婉竹手中的帕子绞得死死的,她一直以为,虽然她在县老爷府上过的不好,但是她坚信家里的女孩不会比自己的前途要好,充其量就是到了年纪,嫁个门户相当的男人,平平凡凡地过这么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关键时候,田家还是要指望自己,但是没想到这个老六竟然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京城的贵人,这怎么能让田婉竹心情平复。

    紫鹃看着小姐的脸色渐渐变冷,自从来到了县太爷府上,田婉竹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更冷了。紫鹃无端地有些害怕,她脚步往后面错了一步,又突然间止住。没有办法,既然夫人把自己派到了小姐身边,自己只能伺候好小姐,这是唯一的出路。

    紫鹃重新走上前,劝慰道:“小姐,京城的大户人家也不是这么好呆的,县太爷府上规矩就这么大,更何况在京城贵人府上,相信六小姐过的也不会太如意。”

    这句话对田婉竹起了作用,紫鹃见小姐的脸色不再那么铁青,觉得说道了她的心坎上了。她接着劝道,“小姐,紫鹃不像您一样度过那么多的书,但是知道一句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六姐如果在京城混好了,您是六姐的大堂姐,相比县老爷和夫人对您也会忌惮几分,您的境况应该会好很多。”

    田婉竹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很不是滋味,觉得怎么可能靠着曾经自己所鄙视的人谋出路,骨子里的高傲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是只想了一会儿,她一直直挺的背便渐渐地弯了下来,是啊,她还有什么高傲的资本,现在她像一个活死人一样地活着,除了出气进气,这个屋子仿佛一个坟墓,埋葬了自己的青春和活力。

    看着田婉竹脸上的表情变化,紫鹃便知道自己的话有作用了,紫鹃接着说道:“大小姐,您看看最近一段时间,厨房送来的吃食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田婉竹思考着最近一段时间的膳食,是的,就是在田婉龄回来的那段时间自己的吃食不再是那一道素菜,那一碗清汤,现在的饭食多了一道荤菜,送来的饭菜也是滚烫的,不再是放凉的,田婉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最终自己竟然要靠曾经看不上的手下败将。

    田婉竹没有回应紫鹃的话,只是手上紧攥的手帕已经渐渐松了,紫鹃便知道小姐心里不再扭着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转过弯来,但是她的思想应该渐渐地转变了。

    紫鹃先用手探了探茶杯的温度,不再滚烫,便端到田婉竹身前,“大小姐,喝口茶润润喉吧。”

    田婉竹点点头,端起茶啜了一口,陷入了沉思中。

    越往京城走,路上的绿意越浓,快到京城的时候,就有将军府的小厮在候着了,看到了将军府的马车,急忙上前道:“可回来了,太太已经问了好多次了,我每天都在这等着。”说着,拍着脑门说道,“我得赶紧回去,给府里报信。”

    李潇看着远处隐现的京城城门楼,心里升起一股热血,她要在京城大展拳脚了。

    马车抵达将军府,将军府的大管家已经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了,马车还有一段距离,大管家已经等不及地走上前,口里不断地说着:“总算是到了,太太每天都问,我急的没法。”

    李潇想着下车,大管家忙上前,“姑娘,不必下车。”李潇愣了一瞬间,上次来将军府,她这样的阶层的人,只能从偏门走进去,现在竟然可以不下车直接进入将军府,看来将军府对这次宋颖慧的嫁妆重视程度,自己也跟着沾光了。

    李潇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兰香开心地看着李潇,觉得这是将军府对自己家小姐的看重。李潇看着兰香,虽然两个人年纪相仿,但是在李霞眼里,兰香就是个孩子,李潇拿起桌上的一颗话梅,放到了兰香咧开笑着的嘴里,兰香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口,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兰香收敛了表情,把嘴里的话梅吃完,渐渐地安静下来,但是内心的小鹿依然在激动地怦怦跳。

    马车一直到了偏门前才停下,换了小轿,李潇回头看了看载着满满东西的马车,管家上前说道:“姑娘,您放心,这些东西都给都给您拿到您的住处。”

    李潇点点头,毕竟里面放着瞿氏精心准备的东西,她还是很珍惜的。

    李潇到了住处,先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拜见宋夫人,过了几个月再见李潇,余氏不由地眼前一亮,李潇眉眼又张开了些,更加地明媚动人。

    李潇也很苦恼,在现代她的长相就很出众,但是时代不同,她希望在这个时代她能够长得普通些,因为她本意就不在靠男人,长相太出众的话,反而于自己的事业开拓不利。大家都会觉得自己是靠美色获取的,亦或者男人看大女人漂亮都会动些小心思,这对她的目标其实是不太有利的。

    所以平时她根本不注重打扮,衣服首饰也是选择简单素雅的,但是奈何原主的底子实在太得天独厚了,才刚刚十岁,出色的相貌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余氏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潇,虽然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很普通,但是仍然挡不住她渐渐张开的美貌,余氏不禁在心里感叹,年纪还这么小就已经长得如此标致了,后来只会越来越出色,但是看这个女孩的样子,好像浑然不知自己拥有令大凤朝女人妒忌的美貌。

    李潇感受到了余氏打量的眼光,她知道余氏在打量什么,她也很苦恼,她只是想再这个时代踏实地拼事业啊,外貌过于出色,对于这个完全男权的社会是弊大于利,女人作为男人的附庸,只有服从顺从听从,特别是碰到了对方是权贵阶层,这种男女地位的悬殊更是差距甚大,而且她还没有任何家族背景做支撑,就靠她身上的二两肉,估计人家动个手指就可能把她推到天边。

    李潇感受着余氏有如实质的目光,恨不得原地消失,终于余氏开口说话了,打破了空气中的静寂和难耐,余氏简单问了一下李潇家里的情况,李潇都中规中矩地答了,宋颖慧坐在余氏的旁边,耐着性子等着余氏问完话,才开始和李潇说话。

    宋颖慧出嫁在即,其实心里也很忐忑,对于婚后生活,小女孩有憧憬有向往,但是也有担忧,想着如果以后和未来婆婆相处不好怎么办,以后如果夫妻之间之间发生了磕磕碰碰怎么办,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宋颖慧心里很不踏实,她想过找小姐妹倾诉,但是小姐妹们平时聊聊首饰衣服还可以,和她们聊这种话题只会被她们笑话,宋颖慧不想成为被打趣的对象,和余氏说,余氏一生过得非常顺遂,公爹公婆早早就去世了,等于不用处理这方面关系,宋朝威对她也非常好,夫妻恩爱,余氏可以说是京城贵妇圈被所有夫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要知道作为上层阶级,很少有人不会有三四个小妾的,甚至有的人七老八十了,还会纳十六岁的黄花大姑娘为妾,这样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在这个男权为主导的社会,大家只会说这个人老当益壮,不会说他为老不尊,受伤的只会是女人罢了,这也是李潇在知道这个时代男女关系的真相以后,为了自己的寿命考虑,有自立女户,独自一生的打算。

    余氏说道:“田小姐今天刚刚到府,让她暂且休息一下,明天精神头足了,你们小姐妹再聊天。”

    宋颖慧虽然急于倾吐,但是也必须考虑到客观情况,她只好点点头。

    李潇从余氏屋里出来后,正好在走廊上碰到宋渊实,宋渊实刚刚从衙门散值,准备去给余氏请安,看到李潇的一刹那,愣了一瞬,这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他差点没有认出来,小姑娘似乎已经变了个模样,李潇看到宋渊实过来,行了一礼以后忙朝旁边侧身。宋渊实点点头,在经过李潇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李潇,然后才抬步离开。

    李潇没有关注这些,全程都在盯着脚下,只盼着这位大少爷赶紧过去,古代的马车真不习惯久坐,路上走了半个多月,现在她静下来站在一个地方,或者坐着,都感觉周围的环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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