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兰香去回话,李潇听到后也不觉得什么,自己的设计当然是超前的,这还是控制了很多,只是在当前流行图案的基础上稍微做了些创新和改变,如果没有控制的话,估计这个时代的手艺人看到会吓晕过去吧。

    自从上次田婉龄跌破头,已经很少出门了,田婉竹想再使绊子也没有办法,到时和田婉俪走得更近了。

    要说田婉俪和自己母亲胞姐疏远,田婉竹可是第一大功臣,田婉竹嫉妒田婉龄,嫉妒她有个出身好的母亲,嫉妒她有个好父亲,从一而终,没有花花肠子,嫉妒她家庭和睦,双亲疼爱,两个哥哥更是对她百依百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妹妹。人一旦嫉妒到一定程度,就想要破坏。田婉竹瞅准了田婉俪,让你们一家相亲相爱,我就不要你们如愿。田婉俪年纪小,最容易受到外面的蛊惑,就这样,在田婉竹的洗脑下,田婉俪从当初那个单纯可爱,总喜欢跟在田婉龄屁股后面的小娃娃,变得越发阴郁,觉得父母哥哥们都偏心,自己就是不被喜欢的那个,再加上小姑娘本性上有些钻牛角尖,三房也没有及时发现她的不对劲,就这样越走越偏,到现在成了田婉竹的忠实拥护者。

    按说田婉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却仍然没有挑选到合适的夫婿,很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王氏。王氏总想找高门大户,但是奈何在人家眼里,田家根本不入眼。田婉竹也没有什么名声,就是一个小透明,那凭什么别人要选你家女儿。就这样一耽误两年过去了,现在王氏愁的不行,再加上遇到田大郎在外面有人,两相打击下,急火攻心,病倒了。

    田婉竹只是早晨过去看一下,倒是田婉绣随侍在王氏床前,端茶端药。田婉绣人如其名,喜欢刺绣,而且颇有天赋,如果不是王氏拦着,她都想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刺绣铺子。

    田婉龄被大姐推了一把的事情田婉绣看到了,所以对于田婉龄有很大的愧疚,但是她有没办法给大姐道歉,因为这样就做实了大姐想陷害田婉龄,大姐现在婚事艰难,如果再有这件事,那大姐这辈子想嫁个如意郎君的梦想就告破了。想到这里,田婉绣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她想做一身衣服给六妹,作为道歉。虽然知道这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好歹能安抚自己一下。

    王氏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坐在跟前的田婉绣,对于这个女儿,她内心是不喜的,这个女儿性子过于木讷,不像大女儿会说一些话来哄自己开心,只是傻傻地给她做衣服,刺绣品,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女儿还有些价值,她都不想管她了。

    想起大女儿,王氏就头疼,在她看来,自己女儿是田家所有女儿中最优秀的,长得好(她自己审美估计有问题),会读书(仅到识字水平),嘴巴还俏皮(会捡她想听的说),怎么别人家都不能慧眼识珠呢。好好的姑娘耽误到了十七岁,再不出嫁,不仅是自己这一房,更要连累到整个田家。

    大儿子田志礼已经十九岁了,已经娶妻生子,但是对这个儿媳妇王氏不是特别满意,因为儿子娶妻是四年前,那个时候老田家还住在镇上,还没有现在那么兴旺,因此在挑选儿媳妇上也是本着门当户对的原则,选了镇上一个书生的女儿,书生考了一辈子功名,但是到最后只考上童生,然后便在镇上办了个私塾,教小孩子启蒙。书生姓袁,一儿一女,女儿从小受父亲熏陶,读书写字不在话下,当时去相看的时候,王氏也在,看到袁氏性子温和,觉得是一个好拿捏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婚事便定了下来。

    谁成想,结婚后这个儿媳妇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说话,王氏吃了几个暗亏,想起来结婚前自己儿子和自己多亲啊,自己说什么都听,老话说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可真是一句真理。田志礼和袁氏婚后育有一个女儿,正因为生女儿这件事,王氏没少看袁氏不顺眼,好在现在袁氏又怀上了,已经四个月,为了自己即将出生的大孙子,王氏暂时偃旗息鼓。

    最近田家谈婚论嫁的姑娘有些多,二房的二姐田婉娟和县城李家结了亲,请人看了日子,年底就要出嫁。李家在县城属于中等人家,论出身,李家原本就是县城人,祖辈从行商做起,走街串巷渐渐地积累了一些本金,陆续开了零嘴铺子,这还是得益于李家大儿媳妇在这方面擅长,喜欢钻研,零食做出来以后深受大家喜欢,渐渐地从一家,两家,到现在发展到三家。在此期间,李家也买房置地,如今已经在县城置下了一个三进的宅子,田庄也有两个,和田家比起来,略高一筹。和田婉娟定亲的是他家二房的小儿子,名叫李德轩,今年17岁,比田婉娟大一岁,定亲前史氏多方打听,就怕自己女儿所嫁非人,得来的消息最终让史氏一颗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听说这家的小儿子虽然上面有哥哥,但是性格却不骄纵,平时跟在哥哥们身边学习打点零食铺子,现在在一家零食铺子做二把手,虽然说是二把手,但是除了特别关键的事情要向哥哥或者父亲请教之外,基本上大事小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现在史氏每天的重点除了给儿子田志忠留意适龄的女孩,就是给女儿传授各种婚后注意事项,以及夫妻相处之道,在这方面,史氏自认还是有些经验和话语权的,毕竟因为费氏,她和田二郎之间曾经出现过情感危机,但是在瞿氏的开导下,自己渐渐地从里面解脱了出来,不再钻牛角尖了,人看得通透后,反而事情有了转机,现在田二郎几乎每天都休在她房里,即使不同床,也会睡在她卧室外间的榻上,赶都赶不走。史氏觉得自己看透了男人的本性,就是贱,你之前巴心巴肺地对他好,一颗心全都系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不会在乎,甚至放在脚下践踏,有一天你终于醒悟,对他背身的时候,他反而又会贴上来。史氏就教育田婉娟,对待男人就像放风筝一眼,一松一紧,把握适度,不要担心他的心飞了,毕竟线在你手里把控着呢,所以婚后一定不要视丈夫为天,要有自己的生活,其实这番言论在从未经历过婚姻的田婉娟眼里,称得上惊世骇俗了,毕竟虽然大凤朝允许女人自立成户,但是在这个封建社会,还是男权为主。

    田婉娟这边经历着思想洗礼,费氏也在为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犯愁。费氏自小生活贫苦,父母在她五六岁的时候,为了个给家里换一袋大米,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几经辗转,沦落到烟花之地,十五岁之前都在一处私密的地方和很多小女孩接受训练,弹词唱曲,斟酒烹茶,诗词曲赋,甚至学些难以启齿的伺候人的手段,费氏知道这是吃青春饭的行当,不能长久,等到年老色衰,只有两条路等着自己,幸运的话攒够了钱赎身,然后找一个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要么被某个客官看上,帮自己赎身,或者成为外室,或者被纳为妾,第二条路更是不好走,毕竟只要一打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出身,即使被赎身了那又如何,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所以费氏早就想好了,要在自己没有接客之前,从这里逃离出去。

    遇到田二郎可能是上天的眷顾,那天是小姐妹们一起出去放风的日子,妈妈规定,一个月可以出去一次,所以大家都非常兴奋,费氏计划借这个机会逃出去,她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虽然她们能出去,但是旁边跟着几个壮汉看守,想要成功出逃,简直难上加难,费氏敢于冒险还是因为经过一年时间摸索,她已经对周边的道路非常熟悉,而且她已经搞到了路引,只要能顺利出城,天南海北任自己藏身,有了这样的前提,费氏才有些许底气。

    到了那一天放风的日子,和往常一样,大家边走边看,看到新奇的东西会驻足观看。费氏时刻留意着周围,壮汉们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跟着。刚开始出来的时候壮汉们还会非常警惕,看管的特别严,可以说是不错眼底盯着这些女孩,但是渐渐地,看到这些女孩的心思都在那些吃食、衣服和首饰上面,壮汉们也悄悄地放松了警惕,有的时候也会随手买些猪头肉之类的吃食。

    看着离逃跑的巷口越来越近,费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表面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和小姐妹们谈笑风生,点评首饰,可能老天爷也要助费氏一臂之力,就在这时,道路上冲出来一匹脱缰的马,一时间人群混乱,费氏暗道机会来了,便撒丫子往巷口跑,从她站的地方距离巷口很近,步行的话一分钟左右,费氏用跑的速度更快了。

    就这样,在壮汉们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费氏已经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了,之所以选择这个巷口还有一个原因是从这里可以直通城门,费氏一刻不敢停,她甚至似乎感受到后面有人追上来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看,只是一个劲儿地猛跑,看着远处的城门越来越清晰,她觉得自己的命运终于得以改变了。

    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放缓脚步,平稳呼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纱巾半遮住脸部,然后从容地掏出路引,守城官兵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她,一挥手放行。

    就在费氏刚踏出城门的一刻,她听到了后面传来大声的疾呼,“拦住她”,但是大凤朝有个规定,没有路引不得出城,守门官兵拦住了这些壮汉。费氏一拐弯,已经消失在城门处。

    出了城的费氏只能靠着自己身上有限的银钱度日,就在快到山穷水尽的时刻,费氏遇到了田二郎,可以说没有田二郎就没有现在的费氏,所以虽然现在田二郎冷落了自己,但是费氏对他毫无怨恨,每天对田婉莺提起田二郎,也都是满是好话。

    田家包括田二郎在内都不知道费氏之前的经历,费氏只是告诉田二郎,自己的家乡遭了灾,她的父母兄弟姊妹都丧生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变卖了,本来想投靠亲戚,但是亲戚家容不下她,自己一个人漂泊无依,在外面已经流浪多日了。

    田二郎也是一时心软,看着这个女孩容貌清秀,便想着可以带回田家,给老太太解解闷也好,便带上了她。但是一次醉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的第二天发现费氏睡在自己身边,再加上费氏期期艾艾的眼神,田二郎在外面一行商便是几个月,想着自己可能旷了太久了,所以没有把控住。

    事情既然发生了,田二郎自然不会推卸责任,他带着费氏一路行商,在外面奔波了大半年,本来以为费氏会娇气喊累,但是没想到她不仅没有一声抱怨,反而给他煮饭洗衣,有了费氏的照顾,这一路上田二郎的日子过得可谓舒服。

    半年后回家,等了大半年的史氏本来心心念念地盼望着丈夫归来,但当看到丈夫后面站着的挽着妇人头的费氏的时候,虽然田二郎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却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直冷得通体生寒。

    费氏进入田家以后也曾经想过争宠,但是争来争去,还是没能挽留田二郎的心,自知自己身份地位低微,而且田家也不是那种宠妻灭妾的刻薄人家,她收敛了心思,把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女儿田婉莺身上。

    现在最令费氏焦心的莫过于田婉莺的人生大事,这个孩子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不喜欢说话,即使和她这个娘亲也说不上几句话,人家都说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但是她这个小棉袄是漏风的,如果不是她主动询问,她估计自己这个女儿可以一天不开口。

    这样一个锯嘴葫芦谁家想要啊,毕竟媳妇嫁过去,不仅仅是为男方家里开枝散叶的,更是要维系家族关系,和人打交道,女儿这幅样子,费氏打也打过,说也说过,但是都不管用,田二郎对这个女儿倒是纵着,如果说自己女儿还有一点可以拿出手的就是围棋,她可以拿着棋谱自己和自己下上一天,甚至可以不吃饭不睡觉,费氏觉得自己祖上应该没有出来过文化人,老田家更是泥腿子出身,怎么到女儿这里,就成了一根筋总抱着棋谱看呢。

    田婉莺甚至说过,让费氏不用担心,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费氏看着她这个毫不上心的样子,觉得凭女儿这个态度,如果她再不帮着操持着,估计得孤独终身。

    其实李潇过来这个世界以后,对身边的人梳理了一下,重点是那些姐姐妹妹,她可不希望再次被人陷害然后一命呜呼。虽然说穿到古代实非她愿,但好歹活着,李潇觉得凭借自己这个现代人的知识,即使在这个生产力水平地下的年代自己仍然能过得不差。

    首次创业选择了首饰,也是李潇自己的个人经验,女人的钱确实好赚。这次李潇画了花钿、步摇、簪子和耳环这四样首饰的图纸,分别是四套,风格或清新脱俗,或明艳大方,可以说可以涵盖大部分人的审美需求。刚刚起步,李潇成本不多,采用的材质也只是银和铜,宝石选的成色差了一些,当然比不上从异域来珍贵宝石,李潇刚开始的定位也没想到多高端,只是先制作一些平民消费得起的产品,审美定位上拔高一些,李潇觉得依照目前大凤朝开放的风气,应该不难被人接受。

    在等待首饰制作的过程中,田家迎来了田家老太爷五十二岁寿,田家这几年一直在不断地往上发展,借着这次大寿田家可以结交到一些人脉,即使是现代社会,人脉积累对于一个人事业的发展都至关重要,更何况在信息交流不畅的古代,更是关乎到一个家族的兴衰成败。最近由于李潇在县太爷的赏花宴上一举夺魁,田家更要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邀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县城里的大人物来。

    田家老太爷的寿席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在准备,因为邀请了县太爷,虽然对方并没有回帖会不会赴宴,但是田家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金秋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市面上瓜果蔬菜粮食都是新下来的,钱没有多花,但是此次宴席的水准却提高了一个档次。

    距离沂水县十里远的地方,两匹马正在路上驰骋,为首的马通体黑亮,健硕矫捷,骑在马背上的少年看上去十八九岁,剑眉星目,俊逸非凡,束发带上金色丝线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深蓝色的直裰暗绣花纹,在光线映照下时隐时现。他轻轻地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听话地缓了步伐,渐渐地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见状也紧了缰绳。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线将前面的人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他背部直挺,昂首前方,四周渐渐升腾起薄雾,笼罩着他的身影,如置身九天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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