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不傻19

    次日一早,薛厄舒舒服服的睡个饱,醒来时还能听到厨房传来砰砰砰的剁肉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薛厄总觉得剁肉声中满含程雪对他的杀意,仿佛在将猪肉当成他一样在狠狠的剁。

    薛厄伸了个懒腰,心情不错的单手撑着炕沿跳到地上。

    而他脑海内的郑傻子也比往常要开心。

    【马上要找到囡囡了!】

    “对,到时候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要太激动。”薛厄笑着意有所指道。

    薛厄打开墙角的木箱开始翻找。

    由于早就猜到郑夏花不回家另有隐情,薛厄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收集了不少东西,准备去应对出现在郑夏花身上的各种可能。

    薛厄在上半身埋进箱子里翻了好一会,最终在一群瓶瓶罐罐以及腰包之中单独拿出来几个放到地上,他顺势也盘腿坐下,单手撑着下巴面露沉思。

    一场大火啊,他的确准备了烫伤药,只是从大火中逃离的烫伤,恐怕只是这些药根本不够。

    程雪卸了一晚上野猪,野猪不比圈养的肉猪,皮又糙又厚,即便她是尸身没什么知觉,也不免心里总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木木麻麻。

    失去嗅觉后,程雪变得格外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经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手,由于觉得休息一会,这次程雪洗得格外认真。

    程雪抬手在清晨的阳光下观察自己除了有些冷白外与常人无异的手指,咧嘴愉悦的笑了下。

    还要感谢薛厄交给她的秘法,让她至少能保证外观上的不腐。

    程雪满意的回房准备重新给自己喷上香水。

    她一进里屋就看见薛厄表情微微出神的坐在地上,而在薛厄面前的地上摆着几个平平罐罐,墙角的箱子也被打开,里面翻得烂七八糟。

    最初只是薛厄每次出门都会随手带点东西回来,正巧墙角有个空箱子,薛厄便都扔到里面再也不管。

    箱子也没有上锁,程雪问过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薛厄只是回答“有备无患。”

    迄今为止程雪只见薛厄动过一次箱子,就是她问起自己身上的腐味能不能被买来的香包盖住时,薛厄打开箱子随手拿了几样药包扔给她,告诉她可以制成香水。

    程雪联想到厨房里的一堆野猪,以及薛厄竟然动了箱子里的东西,越想越担心。

    “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来了个人。”薛厄语气有些无所谓的将昨天下午董韵儿到来的情况说了遍。

    程雪闻言瞪大眼睛,“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大吗?”薛厄故作诧异的反问,“我以为在你眼里只有你刘阿姨家的事才是大事。”

    程雪哼了下,不理会薛厄的嘲笑,她想了想,分析道。

    “那个被孙元茂囚禁然后在大火中失踪的就是郑夏花吧,她从火灾里逃了出来,并没有回来找郑傻子,而是始终在孙宅纠缠孙家人,其中孙元茂被吓得最严重,连家都不敢回,怪不得我去孙宅好多次,什么都查不出来,原来是他们做贼心虚,连提都不敢提。”

    说完后程雪对找到郑夏花依旧毫无方向。

    孙宅是程雪的重点关注对象,没少过去转悠,之前她一直都没发现哪个是郑夏花,可如今知道郑夏花可能有烧伤,再仔细回想,她也没想起孙宅有任何带烧伤的人。

    一个从火灾里逃生的人,会伤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其他人都以为她死了。

    程雪想到传言说有人看到火灾中有浑身是火的人影,她心头一跳。

    “我们该怎么办,先找孩子吗?有了孩子,郑夏花总不会也不露面吧。”程雪底气不足的问薛厄。

    “不着急。”薛厄抬头看向程雪,难得有些认真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程雪因着薛厄不同寻常的罕见态度紧张起来,她立即走到薛厄旁边坐在地上,侧身凑近做倾听状。

    薛厄微微张唇,没有说话,而是一个手刀砍在了程雪的脖子上。

    程雪是尸体,并不会像寻常人那样被看晕,但薛厄的力道极大,直接将程雪颈骨的打错位。

    程雪像个瘫痪的人一样失去了身体的掌控。

    薛厄轻轻将瞪大双眼的程雪放躺在地上,摸了摸她的头。

    “乖,一会再给你按回去。”

    “薛厄你个王八蛋,有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呜啊呜啊呜呜。”

    程雪骂了没两句,薛厄又将她的下巴也卸了。

    薛厄语气真诚又无辜的说道:“相信我,是为了你好。”

    “呜呜啊啊呜啊呜啊啊!”

    虽然两个人一向没什么默契,但薛厄也能听出程雪在骂人。

    薛厄略有些心虚的挠挠脸,拿起摆在地上的几个药包和瓶瓶罐罐出去。

    程雪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她的脸朝向房门,但薛厄离开时将门也关上了,她只能通过声音分辨薛厄去了厨房。

    很快厨房传过来的声音证实了程雪的判断,听起来薛厄还挺忙。

    程雪不理解薛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本就失去五感,如今又失去了掌控,独处的时间更为孤独。

    她的大脑混乱而又活跃,许多几近遗忘的回忆整相装入她的思绪,让她不至于被此时的无助逼疯。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依旧透着亮,程雪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香味,只是闻着,就让人感觉到渴望。

    像是程雪在炎炎夏日走在街上时喝到一杯冰凉饮料后从内到外的清爽,又像是数九寒天的雪地中静谧木屋里燃着火堆烘着她的温暖,还像是当程雪结束了一天疲惫工作回到家中竟然看到父母来看她并为她准备了热菜热饭的感动。

    此时程雪就是那个炎炎夏日走在街上的人,数九寒天穿行在雪地里的人,以及那个工作一天满身疲惫指向回家的人。

    程雪忘了失去五感的她不应该闻到味道,只觉得她拿到那个散发出香味的东西,就能够得到她所需要的一切。

    程雪不存在涎腺的嘴里分泌出大量唾液,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疯狂一点点自她的脸上浮现,而她也开始想尽办法移动自己。

    好想要,我好想要,给我,快给我……

    又过了一会,卧房原本被薛厄关上的门,从内里一点点的推开。

    薛厄独自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神情略带无聊的望向咕噜噜冒泡的锅。

    忽然他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厨房敞开的门。

    郑傻子家的厨房与卧房仅一墙之隔,却并没有门相连,需要先从卧房出门,从院子在走到厨房的门,才能进来。

    薛厄的视线里刚好可以看到半个院子,由于他和程雪都不怎么会饲养小动物,原本由郑夏花养着的下蛋鸡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只有两三个孤零零的在院子里在会踱步。

    咯咯咯的声音中,几只鸡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扑腾着翅膀向鸡窝连飞带跳的跑。

    阳光下,程雪爬动的身影缓缓出现,靠近。

    薛厄看清程雪脸上的疯狂,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这样。”

    锅仍然在冒泡,锅内煮着黑褐色的糖,不断有药草跟着翻滚的沸水浮起。

    程雪越是靠近厨房,脸上的神情就越是疯狂,她的双眼瞪出了血丝,卸掉下吧的嘴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就在程雪终于靠近厨房门口的时候,薛厄起身走了过去,把程雪的关节全都卸掉。

    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程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薛厄蹲下身用手盖住程雪赤红的双眼。

    “抱歉,还得让你再忍一会。”

    ————

    午后的时候人容易犯困,也是坊街白天人最少的时候。

    就连一度热闹非凡的酒楼饭庄,此时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也都冷清下来,只有伙计们打着哈欠收拾卫生。

    刚擦完桌子的小伙计走出门,晒在太阳底下,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小伙计再睁开眼是见到面前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人,吓得险些跳起来。

    小伙计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刚要发火,紧接着想起前段时间这人的遭遇,又连忙讲话咽了回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一度天天出现在坊街的郑傻子。

    郑傻子不傻了之后由于救活程家大丫,便传出郑半仙的名声,坊街上的都是老熟人,郑夏花还在的时候没少过去光顾生意,都在为郑傻子忽然清醒而高兴。

    有不少都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郑傻子,不过没几天后郑傻子出现,去了趟福海酒楼,当晚付掌柜就莫名其妙的丧命了。

    从此没人再提起去看郑傻子,只是闲来无事时弹起经历神异的郑半仙。

    这名小伙计曾经也随手拿起抹布将郑傻子抽走,此时二度出现在坊街的薛厄,就像是来收割生命的死神。

    小伙计欲哭无泪。

    薛厄可不知他给这个小伙计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创伤,越过小伙计走进铺子,视线快速扫了其余的人,然后随意的挥挥手,转身离开。

    小伙计眼见着薛厄又走近下一件铺子,听着里面传出的轻呼,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

    薛厄沿着郑傻子曾经每天在坊街挨家寻找妹妹的路线,一户户的走。

    他也不问什么,只是进门看看人。

    当走到已经停业的福海酒楼门前,薛厄停下了脚步。

    短时间内福海酒楼迅速破败,门窗上糊的纸满是破洞,顺着看过去里面在这大中午的时候也很昏暗。

    好的买卖门口总少不了乞讨者,如今福林酒楼已经停业,乞丐不能在着蹲守等待来往的客人打赏,但这里倒成了能让乞丐好好休息的地方。

    好几个乞丐都躺在酒楼前的门廊下,躲避着太阳呼呼大睡。

    薛厄视线搜寻一番,最终停在其中一个落单的乞丐的身上,走上前蹲在一旁仔细端详。

    丐绷头垢面,脏兮兮脸上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性别,脸上麻麻癞癞的,像是生了什么病,使得其他乞丐都不愿意靠近。

    薛厄是曾见过这个乞丐的,不止一次,在他来福海酒楼找付掌柜的时候,这个乞丐就在门口乞讨,他从乞丐身前路过,而当他离开福海酒楼的时候,这个乞丐甚至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

    随时薛厄观察太久,让乞丐感觉到,乞丐不知不觉停止了打呼,警惕的睁开眼睛。

    乞丐看见近在咫尺的薛厄,先是灵活的向侧边一滚,拉开距离后,丑陋的脸上又露出讨好的笑,嗓音嘶哑道。

    “大爷是来找小的吗?又有什么吩咐?”

    薛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掌心大的小瓷瓶,放到乞丐留在原地的破碗里。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郑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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