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可谓进可攻退可守，众人都觉得可行，没有再提出异议。
“大家还有意见吗？”姜无懈扫了一圈，无人应声，于是合上本子，“没有的话今天就到这里。”
包括莫介在内，参会之人不乏身上有烟味的老烟枪，大家知道姜无懈不喜屋里气味，都没敢吱声。
因为莫介就是前车之鉴，谁要是再害得姜总当众呕吐，下一个被砍预算的说不定就轮到自己部门。
“散会。”姜无懈说。
回办公室后，他站在窗边给芮白商打电话，想告诉小姑娘鳄梦营销方案通过的消息。
岂料电话刚接通，尚未来得及说话，身后的门“哐”一声被粗暴推开。
姜无懈不悦地转过身，看清来人，又是莫介。
“姜总，我今天没抽烟，衣服也是刚换的。”莫介首先强调自己是个香宝宝。
他追过来，是想私下和老板谈一谈智能手表的事，既然摄像头都能另请设计师，手表是不是也能争取一下。
刚好门口秘书不在，他就直接闯进来了，谁知一进门，看见老板一手拿橘子皮、一手拿手机。
莫介不经大脑思考，心直口快地蹦出一句话：“不是吧，会刚结束就这么迫不及待给小祖宗打电话？”
姜无懈脸色微变：“小祖宗？”
小祖宗？
芮白商接到电话后，一共只听到这么两句，电话就断了。
小祖宗是谁？
罢了，姜无懈既然挂断，这会儿肯定有别的事。
芮白商无所谓地收起手机。
夫妻也好伙伴也好，又不是彼此身上的挂件，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上完杜教授的课后，她现在在图书馆查资料。毕设作品选题之一是3D打印，她需要为此做些准备。
3D打印已经不算是新概念了，最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出现，经过二十几年技术发展，应用已经越来越广泛。
作为工业设计的学生，芮白商对这项技术不陌生，她希望通过3D打印技术，根据客户需求，快速设计并制成一件产品。
通过图书馆电脑检索后，她选中几本3D打印方面的专业书，在便签纸上记下索引编号，拿着纸片去后面书架上找书。
找着找着，在书架间看见个眼熟的帅哥，竟是方时。
今天运气不错诶，来图书馆竟然能碰上偶像，饱了一顿眼福。
不过她和方时不熟，远远看一眼就好。
从书架上抽出自己要借的书，芮白商准备安静离开，忽然被叫住：“芮白商。”
她转身环顾，周围除了方时没有别人，而书架之间，方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芮白商有点捉摸不透，真是方时叫她？不会听错了吧。
她客套地笑笑：“学长你也来借书啊？”
方时把手上的书放回架上，朝她走来，语气随和：“有空吗？出去说。”
“啊？”芮白商十分不解，但是方时已经率先朝门口走去，她只好登记完借阅书籍，带着忐忑的心情，跟着方时来到图书馆一层咖啡馆。
到了收银台，方时问她：“咖啡要什么口味？”
芮白商一惊，不是说两句就走，还要点单坐下谈？今天是吹的是哪门子风啊？
“我不喝咖啡，”芮白商快速看了一遍饮料单，对收银员说，“柠檬水吧。”
不点咖啡倒不是因为孕妇不能喝，医生说过每天喝一杯没关系，凡事适量即可。只是她对□□过敏，每次喝完都会心慌，后来就很少喝了。
方时：“一杯热美式，一杯柠檬水。”
芮白商要付钱时，方时已经先她一步扫码付款，害她有点窘迫：“我自己来就行。”
方时回头，温和地笑笑：“请学妹喝一杯饮料，不用这么见外吧。”
“谢谢。”芮白商嘴上说谢，心里却不淡定。
怎么不见外呢，你可是江大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啊。
美式和柠檬水已经做好，两人取完饮品，在落地玻璃边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方时问：“你的参赛表我收到了，毕设作品方向定了吗？”
和男神尬聊，芮白商有点放不开，手也不知往哪里放，只好握着透明塑料杯，看着杯里几片上下浮沉的柠檬片说：“有点眉目，刚开始做方案。多谢学长关心。”
她刚借出来的书就放在桌上，方时看了几眼，又问道：“3D打印？打算朝这个方向努力？”
芮白商轻轻点头：“恩。”
方时貌似很感兴趣：“选题不错，说说看。”
芮白商微愣，难道要提前筛选参赛作品，不该吧，截止时间还没到呢。
藏去疑惑，她大致说了一下构思：“产品的最终目的是服务于用户，我想从前端了解用户需求，通过3D打印技术，快速实现产品制作。”
方时目露赞许，想了想，建议道：“你可以从身边的家人朋友中调研、收集需求，但产品不宜定位过大。学校的3D打印机不是工业级，只能打印桌面级产品，对材料也有一定限制，你着手前别忘记去了解一下。”
“谢谢学长提醒，我会去学习的。”芮白商赶紧道谢。
“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方时看了看表，还有事的样子。
他拿着美式咖啡站起来，临走前，点亮手机划出二维码：“回复你的邮件里有我工作微信，你可能没注意，既然今天碰巧遇见了，你直接加我吧。”
芮白商诚惶诚恐地扫码：“好，谢谢学长。”
“对我不用说这么多谢，帮助学弟学妹是我的职责。走了，下次再聊。”方时笑笑，叫人如沐春风。
看着男神离去的背影，芮白商赞道：不愧是江大偶像，乐于助人、高风亮节！
喝完柠檬水，芮白商赶回宿舍。
燕燕和阿玲都不在，今天只有她和小雅两个人一起吃饭。
芮白商问：“小雅，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能3D打印那种。”
小雅停下来，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我想要一件3D打印的礼服。”
“学校的打印机可能不行诶……”芮白商为难住。
小雅马上笑笑：“我马上要出去实习啦，可能也没精力和你一直沟通。”
“明白明白，除了实习你自己也有毕业设计要做。”芮白商小鸡啄米般点头。
她心里像挂了只空空的米袋子，大家都找到工作了，忙忙碌碌的，只有她，既不考研，也不用出去工作，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
接下来半天，芮白商过得很丧，无论外面的阳光有多明媚，都穿不透包围她的那朵厚厚黑云。
回铭庭小区后，她带着一身丧气躺在沙发上。
原以为家里没人，没想到姜无懈比她还早回家，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过来：“今天例会通过了莫介的营销方案。”
“真的？”
“真的。”
这个消息对芮白商来说无异于一枚驱云弹，打散了她周身密布的黑云，丧气化作一阵沁人心脾的林间细雨，滋养了心脾。
她立马坐起来：“没想到我的鳄梦要成真了。”
姜无懈却没她那么乐观，冷静地说：“你先别激动，二部明天会启动网络营销，能不能投产，要先看市场反应。”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芮白商心里有谱，要不是靠姜无懈走后门，她的设计图哪有这么容易被甲方爸爸看到。
能到这步，她已经很知足，乐呵呵叉了一块橙子到嘴里，心情也和橙子一样，多了一种阳光味道的甜蜜。
“对了，”芮白商想起上午那个戛然而止的电话，“今天你给我打电话时，旁边说话那个人是莫介吧，他说的小祖宗是什么意思？”
姜无懈的脸僵了一瞬，芮白商敏锐地捕捉到这丝不自然，很快悟出来，瞪大眼问：“他不会是说我吧？”
被她一举猜中，姜无懈反而坦然了，点头道：“是。”
“我干什么了我？”
芮白商觉得挺冤枉，她要真是姜无懈的小祖宗就好了，可她不是啊！
不仅不是，她还得小心翼翼哄着姜无懈，生怕这位塑料前夫一言不合就掀桌毁约。
姜无懈也很无语：“莫介原话是，姜总，小祖宗给你一块破橘子皮，你还当个宝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橘子皮惹的祸，”芮白商忍不住笑出来，“那怎么办，要不你下次别拿了，免得有人说。”
橘子皮完全颠覆了所有人对姜无懈高冷形象的认知，他却不以为然：“吐的是我又不是他，只要橘子皮有用，随他怎么说。”
“切，他不敢说你，只敢说我，你当然无所谓喽。”芮白商愤愤不平地朝空气挥了几下小拳头，以示不满。
“这好办，”姜无懈一把抓住她的拳头，眼神冰冷又邪恶，“明天我就拿订书机把他嘴封上，不让他说。”
明知道姜无懈在开玩笑，芮白商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因为包住她拳头的大掌滚烫滚烫，和冰冷二字完全不沾边。
她一时看不清姜无懈是个什么样的人，倏地抽回手，向房间逃去，“算了算了，你要是封了他的嘴，他心里肯定骂我。唉，你说那些亡国妖姬有什么错，错的明明是昏君啊……”
身后传来姜无懈森森的笑声：“你是自比亡国妖姬，还是骂我昏君呢？”
……
这天晚上，芮白商一想起姜总裁拿着橘子皮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如果说关心身边人的需求，姜无懈的需求不就是现成且急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