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里，芮白商也在为这个问题好奇。

    姜无懈进会议室后，就给她拨通了电话，所以那边的讨论她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她委实没想到姜无懈会这么挺她，当然啦，那也是在得到另外两位总监认可的基础上。

    不过说起钱，芮白商也很头大，虽然她不懂管理，也知道企业要生存，现金流可谓非常重要。

    对于一个不受欢迎的产品，还能追加多少投入呢？

    纵使挤出钱生产皮肤壳，却没有营销费，怎么打市场？

    她替莫介一筹莫展时，就听见姜无懈说：“莫介，你没花一分钱让这些视频博主来骂你，可他们来了。所以，你现在一分钱也不许花，让他们继续炒热度，不是想蹭我们元生智能的流量吗，蹭了多少，就给我还回来多少！”

    芮白商听了差点没笑出来，她还以为姜无懈不介意那些网红和测评博主，原来这个腹黑鬼在这等着呢，真是睚眦必报！

    会议室里，莫介张着嘴，“啊”了半天也没啊出一句话来。

    “具体该怎么操作，不用我教你了吧？”姜无懈靠在座椅背上，把玩手里的橘子皮，“给你半天时间把策划方案写出来，明天早上例会提交。”

    “半天？”莫介的语言功能终于恢复正常，不可置信道。

    “不够？”姜无懈反问，“不够的话可以叫一部的人来帮你们忙。”

    “够了够了。”莫介忙不迭表态。

    开玩笑啊！一部已经放言，二部这点业务量他们随便吃，要是叫一部来帮忙，等于把二部的脸放在地上让胡霄摩擦，他莫介可丢不起这个人。

    “散会，”姜无懈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站起来准备送程老出去，“程老，辛苦您周末跑一趟了。”

    “不辛苦，”程老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小姜啊，正好你今天来了，关于人工智能岛，我有些设想和你聊聊。”

    姜无懈想起小姑娘在他办公室，引着程老胳膊朝外走：“好，去研发部您那边聊。”

    等老板走后，莫介拉住林助理，一脸神秘地问：“小林啊，问你个事儿。”

    林助理正在关闭投屏设备，闻言抬头：“什么事，林总监？”

    莫介先去关上门，有些讳莫如深：“姜总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财务总监也还没走，加入聊天队伍。

    莫介嗫嗫道：“姜总手上为什么总拿个橘子皮闻来闻去？莫非这橘子皮有什么来头？”

    财务总监笑着说：“这题我会，莫介你又抽烟了吧，姜总肯定嫌你味儿大，所以拿着橘子皮盖烟味儿。”

    莫介低头闻了闻自己，他早上开车来公司路上，心里燥得慌，的确抽了根烟，到公司忘了刷牙和换衣服，但是也没这么夸张吧？

    林助理：“你们都说对了。姜总最近对气味敏感，橘子香气能起到舒缓作用。并且这块橘子皮可大有来头，是姜总女朋友给的。”

    财务总监和公园里热衷催婚的大妈大婶们一样，此时深感欣慰：“姜总终于脱单了，可喜可贺。”

    “女朋友？？？姜总为什么能交到女朋友？？？”

    莫介觉得今天被打击惨了。

    论家底，他并不差，只是忙于工作才单身。老板和他一样几乎整天泡在公司，为什么能交到女朋友，就因为长得比他帅吗？

    这操蛋的世界啊！

    —

    姜无懈在研发部和程老聊了一会儿，程老的很多理念非常新颖，让人受益匪浅。

    末了，程老像长辈一样，拍拍姜无懈肩膀：“小姜，家里老伴儿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你呢压力也别太大，好好吃饭去。”

    “是，程老您放心。”姜无懈送程老上车。

    一直待在总裁办公室的芮白商，在会议结束后拿了本元生智能的宣传册看。

    元生智能的立身之本是为客户提供一体式智能化解决方案，智能摄像头和智能手表都是基于智能技术所开发出来的个人消费产品。

    而她的毕设主题正是基于智能化终端快速实现从创意到产品，看宣传册的过程，倒是让她发掘了不少灵感，萌生出很多新思路。

    所以等待的时间里，她不觉得难熬，反而在看见姜无懈回来时冒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无懈一愣，蹙起眉头：“我可是好心来叫你吃饭，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把吃饭挂在嘴上。”

    “吃饭啊，”芮白商放下册子，两眼放光，“走走走。”

    其实姜无懈本意是接芮白商出去吃或是叫食堂送餐过来，可芮白商觉得食堂就行，因为总是□□致菜肴也挺无趣，幸而食堂没让她失望。

    一进食堂，琳琅满目的自选窗口，让她再次犯起选择困难症。

    姜无懈不懂这些菜有什么好吃，他已经跟着小姑娘把食堂十几个窗口都看了一遍，催道：“选好了没，怎么来个食堂都这么激动。”

    芮白商回头，小声埋怨：“你懂什么，我上辈子可是吐了9个月，整整9个月啊，我都没好好吃过饭，现在能不激动吗？”

    “9个月……”姜无懈哑火。

    最后，芮白商翻了川菜的牌子：毛血旺、水煮鱼、粉蒸牛肉、麻婆豆腐和鱼香茄子。

    眼看五分之四的菜都飘着红油，姜无懈努力控制住表情，刷员工卡结账。

    周末的元生智能有不少人加班，所以，当姜总裁端着餐盘，跟着小女朋友亦步亦趋出现在食堂时，再次引发海啸般的关注。

    长腿萌妹？姜总喜欢这种风格的？

    已经“学会习惯”的芮白商找到位子坐下后，说了句不急，先拿出手机支在桌子上，点开一个视频给姜无懈看：“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重口味，但是呢，先给你看看叔吃饭，你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

    姜无懈看过去，视频已经过剪辑，主角是个中年大叔，镜头很快拉到大叔走进一家川菜馆，来回纠结后点了好几道经典川菜，菜名和他们桌上这几道差不多。

    “他一个人吃的完吗？”姜无懈问。

    “诶，都是单人份的，再说你别小看叔的铁嘴钢胃。”芮白商示意继续看。

    姜无懈冷眼看着，视频里的镜头对食物特写充满了垂涎三尺的氛围。大叔吃饭时不仅表情享受，内心戏还特别多，不仅自己吃，还要观察别的客人吃。

    在大叔清晰的咀嚼声中，姜无懈觉得自己好像……饿了，看桌上几道菜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几分钟的视频播放完毕，芮白商收起手机，把白米饭和筷子推给姜无懈：“开动！”

    姜总裁埋头吃饭时，莫介和一群二部员工就坐在他后面一排餐桌上。

    对于自家大总裁把女朋友当祖宗供着，吃饭时还要陪祖宗看美食视频的幼稚行为，莫介深深地表示：他十分不耻！

    和莫介一起吃饭的几个二部员工都随性惯了，有女同事拿筷子点其他人：“看到没，姜总这样的男人都要修男德、当舔狗，你们这群人该好好反省反省。”

    莫介不屑一顾：“哼，被美色冲昏头脑，本少可不是这样的人。”

    女同事斜眼看笑话：“呦呦呦，芥末，说得好像你愿意被美色冲昏头脑，人家就看得上你似的。”

    “反正我是不会找个小祖宗供着。”莫介嘴比鸭子硬。

    不知自己俨然成为众人口中小祖宗的芮白商，饭后请教了姜无懈很多智能设备方面的问题。

    没错，是虚心请教。

    芮白商第一次发现，她这塑料前夫还挺好用的，不愧是智能公司头牌。

    正式同居的第一个周末，就这样在充实中度过。

    又到周一上午元生智能每周例会时间。

    有了前一天的良好体验，姜无懈特意带了一大块新鲜橘子皮进会议室。

    莫介看见了，抬头看向天花板，胸闷加无语凝噎。

    会议议程一项项通过，最后轮到二部，姜无懈说：“莫介，到你们了。”

    莫介把策划同步到投屏上，开始讲解：“这是智能摄像头的新版推广方案，除了大容量内置存储、360度无极旋转、超高清画质这几个常规要素，我们在技术方面宣传的重点依然侧重于分布式调用、AI智能侦测这两项能打的技术。“

    一部总监胡霄讥笑道：“这和上次的营销点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失败再来一遍？”

    “你急什么？”莫介站起来，走到投屏前，“各位请看，重点来了。这是我们给摄像头设计的新皮肤：鳄梦。网友不是说鳄鱼看了都要做噩梦吗，从哪里跌倒，我们就从哪里站起来。”

    胡霄刹时收起戏谑，表现得盎然兴致：“有点意思。新皮肤壳子给我一个。”

    莫介一听傲娇起来：“鳄梦皮肤为选配产品，如有需要，请登录官方平台购买，预计售价十元一个，谢谢。”

    “啧啧，”胡霄鄙视地咋舌，“十块钱你都不舍得，真抠门！”

    莫介大嘴一咧，露出奸商笑：“本皮肤不单独售卖，请搭配摄像头购买，另有鳄梦系列同色云台和支架可选配。”

    胡霄已经被气得哭笑不得：“掉钱眼里了吧你。”

    莫介看看姜无懈：“姜总说了，不给我们二部营销费。连预投产费用也要从我们二部总经费盘子里挤，我能不抠门吗？”

    抠门算啥，他从姜总裁身上学到一点：只要我不要脸，就没人能给我脸色看。

    胡霄眉头微皱，难得地与莫介站在统一战线：“姜总，不给营销费怎么干活？”

    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他明白，今天姜无懈可以不给二部营销费，明天就能不给他们一部营销费。

    莫介对胡霄支持有些感动，别看他俩总是呛声，关键时候还是能当兄弟，“胡椒兄，多谢你，但我们二部的失误我们自己担。”

    姜无懈无言地看了看这对呛声组合，耐着性子阐明态度：“正常的营销推广费我不会砍，但是摄像头原先拨付的营销费已经烧光，公司不可能再重新给预算，若是每个产品营销不利都要追加费用，还要市场部干什么？”

    胡霄倏地愣住，姜无懈这是在敲打他，对一部的业务不可掉以轻心。

    “各位，”莫介切换投屏，调出一张统计表，语气颇为自豪，“这是各大平台当初黑过摄像头的主播和测评员名单，我们二部昨天加班加点全部整理出来的。新皮肤发布后，我们马上用元生智能官方账号一个一个@这些人，词儿我都想好了：听说你们见了我都要做梦。如此这般挑衅，我就不信他们没反应。”

    战略发展部总监荣辉却有些担忧：“你们二部自愿出人力，我们没意见。但格调是不是有点低，我们元生智能好歹是个大企业。”

    莫介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一雪前耻，报一箭之仇，这会儿和他谈格调，请问格调是什么？

    莫介呵呵道：“他们黑我们产品的时候，可不讲格调。”

    程老则是语重心长：“小姜，智能摄像头要二次面向市场，对我们研发部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企业的整体形象也要考虑，如果因为我们这一个产品给元生带来负面影响，那就得不偿失了。”

    参会众人有分歧，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姜无懈衡量各方意见时，习惯性挤了一下橘皮，在一股清爽的果味香气中舒缓中定下心神。

    最后，他做出决策：“这样，莫介你重新注册一个认证账号，叫元生小鳄也好小梦也罢，名字你自己想，定义是产品限定账号，用限定账号来做这件事，与元生智能既有联动，也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