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知道自己睡着了,但是又似乎是清醒的状态。
或许是她体内有两个分开的灵魂导致的结果,其实刚刚她也睡着了,但是巨大的声音将她吵醒,她尝试唤醒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权,连带着另一个自己,也杳无音讯。
中招了。容悦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是饭菜的问题,还是……
四周响起嘈杂的人声,她似乎找回了一点五感,至少听力回来了不少。似乎有一群人聚集在她和林梓欣的床榻边上,火焰噼啪的声音在耳边作响,有人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她听出,那是那个独眼龙王野的声音。
“睡得真沉呐……对她干什么她都不知道吧……”
四周响起一片哄笑声,有个男声回应:“可不,下了两遍药,晚饭一遍,进房间时候又吹了一遍,连头大象都能迷倒。”
听到此话,容悦心里暗暗责怪另一个自己,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警惕性太差,才会落到这般任人鱼肉的地步。
又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能不能让兄弟们都爽爽?”
王野呵斥道:“别打歪主意!你忘了,有一个是要给狐仙的。”
那个男人讪讪地回复:“不敢忘,不敢忘。可是一共就两个女人,完全不够分啊……”
“分什么分,”容悦感觉到那只手从她脸上离去,继而探到了腿弯和背后,将她腾空抱起,“这个我要了,那个赶紧送到庙里去。”
“切……”七嘴八舌的不满之声响起,她听到王野安抚道,“放心,等我玩够了,可以让你们都尝尝。”
“谢谢野哥!”“野哥大气!”“这女人真漂亮……”
容悦听着这些男人下流的言语,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幸亏现在醒着的是自己,而不是另一个她,否则那个姑娘怕不是会吓得哭出来。
周身有风吹过,大概是王野抱着她走到了院子里。她听着周围闹哄哄的,似乎其余几个人也被从房间中抬了出来,有人询问王野:“这几个男的怎么办?”
王野不以为然:“和之前一样处理了就行。”
那人领命下去,容悦发现自己又开始移动,直到又一扇门被推开,她被放置在了另一张床上。她的手腕被拉了起来,王野用绳索将她的手腕绑住,固定在床头,脚踝也被绑住。
得了,容悦面无表情地想,这下更难逃脱了。
她尝试动了动胳膊,悲哀地发现自己依旧连根手指抬不起来。身边的床铺下陷,似乎是王野躺了上来。她感觉到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嘴唇上,又慢慢向下滑动,一直到她腰间一钩,解开了她的腰带。
耳边是男人充满邪.淫的话语:“没想到前面死了一个,还能娶到新的,还是个这么漂亮的美人……”
容悦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
沈阙安是被失重感惊醒的。
哐当一声,他整个人砸到了深深的淤泥中,好在淤泥比较深,他察觉到自己并未受伤,而后抬眼向上看。
一片圆圆的天空在头顶静止,周围是长满青苔的砖墙以及散发着恶臭的泥土,沈阙安意识到,他在一口枯井里。
上面的人探出头,喊了一声:“还有两个呢,快抬过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阙安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住,腰间的剑也不见了。
他听到上面的人用一种惋惜的口吻说:“这男的长得真不错,要是女的就好了。”
另一个粗野的声音吆喝着:“不能生,在村子里就没用。”
物体破空的声音,又是一个人砸在了地上,是冷夜冥。紧接着,孔令也被扔了下来,重重砸在冷夜冥身上。
冷夜冥闷哼一声,终于醒了。
头顶上的光忽然消失,沈阙安抬头一看,几个人搬着一个沉重的石磨盘将井口彻底封死。
他们出不去了。
孔令也醒了过来,他正艰难地从冷夜冥身上移开,脚踹到了冷夜冥的脸上,冷夜冥看起来一脸想要杀人的样子,奈何三个人的手脚都被牢牢绑住,毫无脱逃的余地。
井下的空间并不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四周只有光滑生满青苔的石壁,透出沉沉的死气。
孔令终于不再压着冷夜冥,他靠着石壁坐着,一脸懵懂地打量四周:“这是在玩什么游戏?”
沈阙安叹了口气,寻了个地方躺了下来:“等着吧。”
冷夜冥看向他:“等什么?”
沈阙安:“等死。”
冷夜冥沉默了。
*
林梓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她似乎被两个人抬在肩头,正朝着某个方向走。过了一段时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地上,刚刚抬着她的男人在她旁边跪下,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一边磕头,一边诚惶诚恐地念叨着:“狐仙娘娘息怒,狐仙娘娘息怒!这次的贡品已经送来了,请保佑我们河畔村风调雨顺,来年大丰收。”
而后,几个人站了起来,不再管旁边的林梓欣,匆匆离去。林梓欣心底泛着恐惧,挣扎着想要解开身上的束缚,却苦于没有利刃划断手上的绳索。此时,一片阴影停滞在她面前,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有个人,正站在她面前看她。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许多念头闪过,又被她一一否决。面前的人动了,她的手腕感受到了冰凉的手指,那个人竟然在帮她解开身上的束缚。
手甫一自由,林梓欣立刻解开蒙住眼睛的布条,抬头看向那个帮助她的人。只一眼,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面前的女人,竟然长着一颗狐狸的头。
*
容悦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她一睁开眼,面前就是王野放大的猥琐笑脸,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发现她醒来,王野猛得扑了上来,猴急地就要亲吻她的嘴唇,容悦偏过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别那么着急嘛——”
就在这个时候,她手腕上的玉环发出微微的光亮,小狮子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野干赤色里,何处不可怜?心结将解,泡影幻灭。”
紧接着,是一个女子沙哑的声音:“停红烛。”
思绪一闪而过,容悦来不及抓住,她目前也没空思考系统给出的信息,她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掉身上这个恶心又猥琐的男人。
男人的脸隔着衣料在她胸前乱拱,容悦忍住恶心,动了动身子,刻意把嗓子扭捏起来,娇滴滴地说:“公子,这样玩有什么意思?”
王野抬起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娘子有什么建议吗?”
容悦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看向独眼男人:“不敢欺瞒公子,奴家第一眼见到公子的时候,就被公子的英武之气所吸引,心里暗暗期许,没想到公子竟然真的对我有意……公子不若早点说出口,我们便能成其好事……”
王野呵呵笑着,脸上仅剩的一只眼透露出算计:“小娘子说的可是真话?我还以为你与你那个师兄有些关系……”
“哎呀,”容悦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那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奴家就喜欢脸上有伤疤的男子,这才能彰显公子的英武不凡啊。”
对不住了师兄,她在心里暗暗道歉。
王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辨认她说的是真是假,容悦坦坦荡荡地直视着他,不躲不闪,似乎对他真的毫无戒备。
王野忽而笑了,他直起身子,胡乱扯开容悦的衣裙:“小娘子聪慧,我不敢信你,怎么都得先给我点甜头尝尝吧。”
容悦内心一紧,长长叹了口气:“好吧,本来还想着伺候公子,让公子舒服些,现在看来,怕是没那个福分了。”
王野手停下来,容悦看出他心动了,于是再接再厉:“公子都摸过了,奴家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有的只是我这个人而已。而且奴家身上不知怎么,还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这倒是戳到了王野的心窝,容悦看到他的独眼里闪过思索,而后伸手解开了容悦的束缚:“那我就看看小娘子伺候人的功力怎么样?”
容悦活动了一下手腕,翻身把他压在床上,手慢慢摸上他的胸膛:“奴家也没伺候过别人……连我师兄都没享受过……”
王野舒服地哼了一声:“别惦记你那个师兄了,那几个男的都被扔进村头枯井里去了,想来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死了吧。”
“奴家才不惦记他呢。”容悦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手从胸膛一路上升到对方的颈部,而后她附在王野耳边,像情人的呢喃软语一般,缠绵道:“奴家惦记的,只有……你的命啊!”
话音未落,她迅速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王野怒目圆睁,独眼的眼球暴突,几乎要从眼眶里崩出来,他挣扎着,拼命去掰容悦的手指,但是容悦多年练弓,可是能单手拎起成年男子的力气,自然不会被这些小打小闹干扰。她死死地掐住王野的脖子,直到对方再也不能挣扎。
容悦松开手,甩了甩手腕,抬头看向天空:“谢了,倪雨枫。”
在床上浓情蜜意时杀人,说来还是千枫山庄时倪雨枫的死亡给她的灵感。
她终于得空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布置得像是喜房,橱柜上张贴着喜字,到处挂着红布、红纱,床上也是大红色绣着金丝的被褥,床头是一对正在静静燃烧,滴着烛泪的蜡烛。
容悦的目光停留在蜡烛上。停红烛……与这个有关吗?
她肯定不会作死地去把蜡烛熄灭,又四处翻了翻,房间中也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容悦看上了地上的实木椅子,她拿起来掂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够沉,能敲死一个人。
于是她拿床上的王野做了个实验,几凳子拍下去,王野的尸体快被拍成了肉泥,死得透透的了。容悦满意的拎着凳子,朝着村长王坪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