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今日星竹确认李婠南和司寇星野出了皇城之后,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人,然后又去了陈王旧邸,带着一碗汤药,见了司寇星野。

    司寇星野伤的不轻,靠卧在床。

    “殿下让你来的?”

    星竹是李婠南的贴身大宫女,只听李婠南的,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司寇星野好像是多此一问。

    星竹端着汤药上前:“砍砍姑娘下手没个轻重,殿下歉疚,特让我为星野殿下送来汤药。”

    司寇星野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他很爽快利落的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星竹就这么看着,他瞬时毒发,失了意识。

    李青漪得知司寇星野伤重,是私下乔装来看望他的,星竹来的突然,她没来得及退出回避,便只好躲在内侧屏风之后。

    可星竹是奉李婠南的旨意来毒杀司寇星野的,她惊异万分,不知司寇星野和李婠南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于公于私,她都不能看到司寇星野死在自己面前。

    李青漪想到曾经司寇星野告诉过她,他送了一支银钗给李婠南,银钗之中有神药,但李婠南不知道,若来日李婠南有性命之忧,还需要她相助。

    她和司寇星野之间的深厚信任说起来有些没理由,不过命运使然。

    司寇星野本人虽然没有告诉李婠南,但做了两重保险,告诉了李青漪和苏客然,于是早就了今日的局面。

    李青漪拿不准李婠南的意思,若是她真要司寇星野死,又怎么会愿意浪费神药救他。可司寇星野不能死,他若死了,李朝怎么跟都朝交代。

    何况现在皇帝身体不好,储君之位悬空,乃内忧外患之时。

    李青漪犹豫不得,从屏风之后而出,显然星竹见她在此有些惊讶和一丝惊慌闪过。

    李青漪沉着道:“姑祖叫你来毒杀司寇星野?”

    星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浅笑挂脸:“殿下做什么,不用同二公主汇报吧!”

    李青漪无话可说,不想与星竹纠缠,准备出去。

    星竹拦下李青漪:“二公主,这是去做什么?”

    “我做什么,不用同星竹姑姑汇报吧!”李青漪借用星竹的话回怼。

    星竹也不恼:“二公主既然看到了,不如就留下来,看到最后吧!”

    星竹口中的最后,就是看着司寇星野彻底咽气。

    星竹也没料到,李青漪忽然高声呼喊:“有刺客!有刺客!”

    张禹带领着府中侍卫立即出现,李青漪果断道:“司寇星野中毒了,快请太医来!还有,将她控制住。”

    张禹一时拿不下主意。

    二公主他认识,星竹他也认识,可虽然二公主是皇女,但依星竹的身份背景,二公主的话语权便显得有些虚。

    得罪二公主也许没什么,但得罪星竹意味着什么,很明显的。

    张禹犹豫之时,近身侍奉司寇星野的侍从去看了司寇星野一眼,发现确实是中了毒,气息极其微弱,怕是性命难保。

    张禹赶紧叫人去请太医。

    星竹风淡云轻,准备抬步离开,这时候张禹知道拦了。司寇星野若是真死在这里,他们这些人便都活不了了。

    李青漪道:“我知道谁能救他,我去求药!”

    这个时候李青漪是唯一的希望,张禹放她出去。

    李青漪狂奔出府,骑上张禹准备好的马匹,大喘气都不敢,径直到了李婠南府上。见到李婠南也根本顾不上李婠南为何是此刻的狼狈模样,她只能求李婠南看在家国利益面前救救司寇星野。

    李婠南听了李青漪三两句的长话短说,有些糊涂了,但现在根本不是可以糊涂的时候。

    苏客然命悬一线,司寇星野亦然。

    可“回魂丹”只有一颗。

    苏客然是为了救她,司寇星野是她的人打着她的名号下的毒,都是因为自己。

    她好像面对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生死抉择,但她也说不好还有什么。仿佛自己面前平地而起两座高山,她无论怎样都跨不过去。

    那是什么样的意义和光景她有所预料,但又深刻的知道,没有人可以完完全全料想到某种事物的发展走向。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呢!

    天意要如此。

    李婠南感觉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了,每一块儿好像都有了独立的意识,她觉得自己在颤抖,但似乎并没有。

    手是怎么抬起来将丹药递给李青漪的,她全然无感。李青漪接过,向她磕头拜别,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了。

    身体仰倒的时候,耳朵在轰鸣,意识在模糊,便再记不得什么了。

    李婠南当时本耗尽了力气,后来爆发了一时,为了苏客然又一直紧绷着意识,如今终于筋疲力尽了,真是连喘气的力气都不太够。

    幸而有魏西神医替她施针稳了下来。

    她安静的沉睡着,却没有做梦,意识里是一片虚无,她像是被禁锢在了某处。

    早先李婠南和司寇星野好的时候,也是在暗地里斗着法,如今都没醒来,朝中气氛倒是更诡异了。

    皇子们的野心尽显,朝臣大多都选择好了。

    离万寿节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这场寿宴的主角却睡多醒少。这皇城中,话语权最大的几个人都静谧了。

    原本苏客然府上尽是准备着喜宴的东西,可最终堆回库房积着灰。因为靠近皇帝的万寿节,故而丧事低调。

    李婠南未醒,苏客然也无家眷,李青沅准备替他操办的,但崔家出面揽下了此事。崔家仁义,虽然二人尚未成婚,但崔小姐已然用未亡人自称。

    灵堂萧条,和苏客然交好的多在军中,怕是还没有知悉他已故去的消息,故而来祭拜之人实在不多,来的那些还是看在他身上还挂着一个李婠南府臣的身份。

    但众人不知李婠南如今情况,只知道李婠南之前好似很看重苏客然,但如今他去了,李婠南倒是一次面也没漏。真是叫人寒心啊!

    还有祭拜者多是看在崔家的面子上来的,前几日有,后几日基本上没人来了。

    砍砍不知李婠南何时醒的,看着还是虚弱无比,但自己已经穿戴低调,准备出门了。她来找砍砍,是要一起去苏客然府上。

    李婠南是从后门进的,看着又是白烛白灯,感慨人的生命好脆弱。

    管家说是崔小姐在灵堂前,但李婠南到了并没有看见她。

    李婠南走到棺木边,叫砍砍推开棺木板,她想再看一看苏客然。苏客然还是很像她初见他那时一样,他这些年的变化一点都不大,往后余生也再不会有变化了。

    李婠南露出酸涩笑意,将头探进棺木一些,轻声道:“大哥,睡吧!”

    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是苏客然和崔小姐的大喜之日,喜事便丧事李婠南觉得这一年有点听的太多了。她想见崔小姐一面,聊表歉意还是有必要的。

    李婠南这一次真是透支底子了,以至于难以恢复,醒来之后依旧气虚无力,走几步还需要砍砍扶着。

    砍砍实在是怕她再有个好歹,便提议她坐着休息会儿,自己去寻崔小姐过来,李婠南便同意了。

    可砍砍才离开不到一盏茶功夫,便来了一个小侍婢找到李婠南,说书房出事了,砍砍唤她前去。

    叫侍婢搀扶着到了书房,只见砍砍手中的剑架在崔小姐的脖子上。

    李婠南摆摆手叫侍婢退下,自己挑了地方坐下。

    “这是发生什么误会了?”李婠南冷静道。

    “殿下,我将才来寻崔小姐,却见崔小姐鬼鬼祟祟的在书房里翻找什么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崔小姐找到的信函上面,竟写的都是都朝古黎字,而看她神情,是已然都看得明白的。”

    李婠南手抄司寇星野当年手书,砍砍也是看过的,也见过李婠南练习古黎字,虽然不知其意,但还是可以确定是不是的。

    苏客然和崔家有往来之时,李婠南不是没有调查过崔家,但种种迹象表面崔家没问题,故而今日来还是想道歉的。

    但崔家,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李婠南轻笑:“崔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呢?”

    崔令仪并没有慌张,看向李婠南道:“殿下真想知道吗?”

    “也许吧!”

    “可殿下真的能承受的住真相吗?”

    李婠南语气轻松道:“虽然我前几日受了重伤,昏迷了几天,如今醒来也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但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你们所隐藏的一切吗!能有什么承受不住的,都也就这样了。”

    崔令仪呵笑一声:“殿下还真是……”

    崔令仪卡住,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李婠南。

    “真是什么?真是生猛?真是自若?”李婠南替她想。

    “真是……天真。”

    李婠南微微变了眼色,她倒想听听看,是什么样的真相,能被崔令仪说自己天真。

    “此事关乎太宗皇帝周氏采女,以及她生下的那个孩子,还是只说给殿下一个人听比较好。”

    李婠南示意砍砍收剑出去,砍砍虽是诸多不解,但还是听从。

    “说吧。”

    崔令仪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将丹药递给李婠南。

    李婠南皱眉不解。

    “殿下放心,我绝不会害殿下的,这只是护心丹。殿下听我后话,若是承受不住,此护心丹还可缓解一二。”

    崔令仪是懂吊人好奇心的。

    李婠南接下,没做怀疑,听她的直接服下了。

    崔令仪又唤了她一声:“殿下。”

    李婠南不懂。

    “我唤的不是李朝的固国大长公主殿下,是我都朝的嫡长皇嗣——灵鸢公主!”

    李婠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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