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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案内情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宋娆清的身边都十分安静。

    明仕平没有再与她见过面。

    苍芫派刻意引导众人将目光都放在尸骨之上,并且透露出了它是魄童巫的事情,于是司神兽被极好得隐藏了起来。

    她没有受困于太大的民事,直到某日,华封派揭发了一件大事。

    此事事关华封派的声誉,事关各个门派的声誉,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个贪字,一个欲字,就能叫人赴汤蹈火。

    引出这件事情的,是宋娆清所在民事组调查的一件毒杀案。

    事情发生在碧枫州的金碧城内,被毒杀的是城中制香大亨谭家的公子,而嫌疑最大的,是他死前最后相处的人——与他同住在山中小宅的小妾,叶善衣。

    叶善衣并不是众人所知的,因贪图谭家富贵而勾引谭家公子的小小客栈杂役,实际上她是苍芫派的人。她刻意接近谭家的人,为的是谭家名下的山中小宅。

    被封印的司神兽遍布各地,而其中一只,不偏不倚,刚好在那宅院之下。

    起初叶善衣是想买下那宅子,但是谭家不差钱,并不愿意倒卖,她才起了接近谭家人的想法。

    也是她自幼没受过什么教育,眼里只有钱与色,钱路行不通,便走情路。

    叶善衣虽算不上美人,但她自带柔弱气质,稍加利用,便能让自以为是的男人为之如痴如醉,于是她接近谭家公子谭世玉,又因身份低下而无法入嫁谭家,最终如愿以偿住进了山中的宅子。

    叶善衣做戏做的细微入至,谭世玉越发离不开她,对她也愈来愈倾尽心思,久而久之,她动了恻隐之心。

    怀上孩子,是她想留下念想。终有一天她要离开谭家的,这个孩子可以安抚谭世玉。

    没承想,孩子成了谭世玉留给她的念想。

    宋娆清趁大家都在忙乎时,在祠堂找到了正在为谭世玉伤心的叶善衣。

    叶善衣曾在门中见过宋娆清,知道她的身份,于是褪去悲伤面孔,将她带去了无人的走廊。

    一番查问后,知晓了叶善衣的近况,宋娆清垂下眼睛看着她的肚子,并无情绪地问道,“谭世玉的死跟你有关吗?”

    “没有。”

    “原来你是动了真情吗。”宋娆清对此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你厌烦了他,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取代他。”

    “善衣无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叶善衣下跪于地,是真的为自己动了情而感到失败。

    “你生下的,是次灵族的后代,难道门中会放任你独自处置孩子?”

    叶善衣沉默不语,但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是极其不愿的。

    “少主,害死谭世玉的,真的是曲嫣儿吗?”

    宋娆清面露不悦,“收起你的情,你现在该考虑的应该是你今后的打算。”

    “我可以靠腹中的孩子继续留在这。”叶善衣虽低眉顺眼,但并不见半点谦卑。

    “少主,曲嫣儿是为了曲家才结亲的,她很看重自己的娘家,谭世玉的死会对谭家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影响,曲家也会受牵连,她绝不会为了争风吃醋而害死谭世玉。”

    宋娆清并没有耐心去听这些,“你到底想说什么?”

    “善衣……恳请少主还她一个清白。”说罢,叶善衣向宋娆清行了一个大礼,由衷地请求。

    宋娆清感到好笑,“照理说,你们同爱一人,她落魄,你不应该开心吗?”

    “善衣只是觉得她可怜。”

    叶善衣仍跪着,宋娆清却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

    “小清。”

    竺姒在宋娆清身后叫她,后者回头,原本鄙其不争的眼神,在此刻流露出了惊喜之情。

    “她有身孕,不要让她跪着了。”

    叶善衣抬头看向说这话的人,惊诧之余,也意识到这就是宋娆清身边的圣灵族公主竺姒。

    “那你起来吧。”

    “多谢少主,多谢公主。”

    听见这样的称谓,竺姒愣了愣,大笑道,“这个称呼我很久没有听到了,不用,你不用这样叫我,大家都是直接叫我竺姒的。”

    “好……竺姒。”

    叶善衣在竺姒的搀扶下起身,随着这一动作,她身上带着的香囊掉了出来,竺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那香囊颜色鲜艳无比,上面的图案更是俗丽不堪。许是竺姒上一次见到的香囊,是姜媃放在枕边的那枚精美的香囊,有了对比,她便没忍住心想,这么丑的香囊都带在身边,看来这善衣是真的爱谭世玉。

    “这是谭家公子送你的吧。”竺姒递回去时问道。

    叶善衣朝竺姒身旁看了眼,站在那的宋娆清,并没有对她们的闲聊表现出不满,反而嘴角隐隐含笑地看着她们,于是她回答道,“其实是我送给她的。”

    “不好看,可他还是整日带在身上。”叶善衣说这话时,眼里流露出了柔情。

    此时,竺姒忽感手中一阵瘙痒,她抬手去看,手上却什么也没有,她觉得奇怪,一阵疑惑过后,她突然将目光看向了叶善衣。

    旁边两人都注意到了她的举止,在宋娆清的眼神注视下,叶善衣自觉地将香囊从衣物里拿出。

    “是香囊有什么问题吗?”

    “里面都有什么材料?”竺姒问道。

    叶善衣一五一十地道出,说话时她时不时去抚摸手中的香囊。她似乎发觉了什么,表情忽然凝重,手上已利索地将香囊沿缝线处撕开一道口子,细致地查看了一番。她的脸色骤然一变,“多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竺姒刚问出口,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去看宋娆清,宋娆清也看向了她,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相视,于是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天葵!”

    叶善衣紧紧攥着香囊,迫切地望向竺姒,正欲询问,又听见宋娆清开口。

    “是谭香附。”她的声音带笑意,俨然是对这个看似温良谦和,实则心思缜密的谭家大小姐有了好感。

    眼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真相说了个透彻,叶善衣并不是迟钝的人,她能从中明白大致,于是着急否定,“这不可能,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在金碧城是出了名的好,好得连我也要说一声嫉妒。”

    听到宋娆清的话,竺姒也颇为诧异,但她不再着急反驳,而是陷入了思忖。

    “少主,没有人会怀疑她,就像没有人会怀疑谭老爷一样,他们都是至亲。”叶善衣冷静下来问道,“少主为什么会觉得是她?”

    “你说谭世玉很珍惜这个香囊,那就只有和他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才能拿到,谭香附符合这个条件。”宋娆清面色平静地说道,“而曲嫣儿之所以会被认定是凶手,是因为她制作的熏香里有苦实,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苦实经过高温灼烧后是无毒的。”

    “但这香薰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里面有一种虫汁,它有奇香,如果和天葵放在一块,时间久了,就会让人气血过满,只要一兴奋过头了,就会因为血气过烈而暴毙。”

    叶善衣顿悟了,“谭香附一直都很照顾曲嫣儿,如果她真心想要谭世玉死,利用曲嫣儿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竺姒安静地听着,也不再发表什么看法了。

    谭香附的精明能干不输谭世玉,谭家的生意,她出了不少力,可谭家人只一门心思扑在嗅觉迟钝的谭世玉身上,她不免会心生埋怨。疼爱弟弟是真,心中恨他,也是真。

    天葵与合欢花的功效相似,都能令人活血盛气,于普通人而言是好物,可对孕妇来说确实危险之物,若不是因为谭世玉时常外出做生意,否则最常待在他身边的叶善衣定会受其伤害。

    “我没有证据,单凭这些说辞……”叶善衣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你可以把谭香附除掉。”宋娆清一开口便竺姒不爱听的话,“这样不仅能替你的心上人报仇,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对你的孩子下手。”

    “好主意,不如把谭老爷也杀了,把他那几个妻妾也杀了,让他们做不了香,让他们倒闭破产,这样山中宅院不就是我们的了?”

    竺姒本意是嘲讽,可没想到宋娆清居然听了进去,还认真地给她做了一番解释,“这可不行,谭家不能没,他们在商界的地位不低,如果突然破产,很多相关的产业都会被波及,我们也会受到牵连。”

    也不知宋娆清是刻意还是只是真心怕竺姒不懂,总之她有气没出成。

    最后,叶善衣把香囊的事情告诉给了民事组,她执意救曲嫣儿,但并没有提及谭香附,只默认天葵是自己放的,这引起了谭香附的注意。

    谭香附,那个静候在谭老爷身旁,待客周到,举止端庄的谭家小姐,是现如今谭老爷唯一的子嗣。

    竺姒幡然明白,为什么谭老爷妻妾成群,谭家事业庞大,却始终只有谭香附和谭世玉两个孩子,看来,用在谭世玉这个同母弟弟身上的手段,谭香附早已在别处用过许多次。

    临走时,竺姒去向叶善衣告别。

    “你替谭香附隐藏了香囊的真相,她已经注意到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不提香囊,她也会因为孩子而对我下手,倒不如救曲嫣儿一命,也让她知道我并没有要跟她挣家业的心。”叶善衣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她不肯合作,那我只能依少主所说,杀了她。”

    ……

    几个月前,竺姒愤然离开后,便没再出现过。

    她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全是因为当时的贬低责备,最大的原因还是林玉葆的死。

    满打满算,林玉葆也做了宋娆清五年的师姐,这期间,她对宋娆清的照顾不比姜媃的少,是真真将她看作了姐妹,可她同样下得了杀手……

    竺姒以为,宋娆清虽无情,但不至于冷血。

    丁兰只是个碰巧与宋娆清见过几次面的弟子,她死了,宋娆清说风凉话是她性格如此,竺姒已经习惯,可林玉葆是她亲近的师姐,没想到她却说杀便杀。

    起初,宋娆清以为竺姒出走了,开始急躁地寻找她的踪迹,但后来她察觉到,竺姒其实根本没有离开南离门,只是切断了与她的联系。她没想到竺姒原来也能与她切断联系。

    竺姒本以为宋娆清会逼迫她现身,然后凌厉地教训她一番,可是并没有,宋娆清对此无所作为,一人一魂就这样共处了一段时日后,宋娆清忽然喃喃自语,“在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和你说话。”

    竺姒知道宋娆清是在跟自己说话,颇感诧异,诧异的是,宋娆清在她被上古之玉伤到时只愤愤责备,现在却在担心她会因为无人可以交流而憋坏。

    宋娆清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竺姒始终不明白。

    “你也不回苍芫,就自己一个人耗在这里……”

    竺姒知道宋娆清的话并没有说完,于是盯着她的脸,想看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会不会猜到自己的心思。

    竺姒曾经说过,只要无关宋娆清的利益,她是不会在乎的,可竺姒对她来说,是唯一一个对她有极大威胁却又无法除去的存在,是个特殊的存在,哪怕不想在意也不行。

    竺姒自知她的重要,于是她想留在宋娆清的身边,牵制她,这就是她不愿离开的原因。

    宋娆清的话语滞了下,终于把话接上,“……是想要我跟你道歉吗?”

    竺姒一愣。自负盛天的宋娆清,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错了?

    宋娆清的眼神认真缓慢地环视着四周,似乎在等竺姒现身。竺姒终究没现身,宋娆清也什么都没再说,起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隐身许久的竺姒,今日会忽然现身,是因为叶善衣的善,勾动了她的心。

    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她内心对宋娆清的负面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漫漫地竟只能想起那些欢乐的时光。

    宋娆清对于此事是怎样的态度,竺姒已经很清楚了。

    而那天葵与翅虫汁的事情,还是竺姒许多年前在苍芫派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与宋娆清提过一嘴,不想今日会用上。

    因为玉圣堂一事,宋娆清回到门派后一直在忙,待到得空了,她才终于有机会说一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不是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吗?”听着宋娆清的话,竺姒满脸不解。

    “对。”宋娆清缓缓地点了几下头,转而又问道,“想去看看姜媃的家吗?”

    这询问毫无征兆,突兀非常,竺姒愣了一愣,“姜媃的家?”

    玉圣堂的事情被抖出,虽然堂主已死,但那些个门派担心堂中潜藏着不知数量的余孽会重新做这勾当,于是要把他们分派到各个门派做医师,同时也是为了监视他们。

    门中派一组民事组去处理这些医师的去向,但纪凌舜却偏要姜媃那组跟着去。擒巫组去做着民事组的事情,绝对是大材小用。

    别人不知他打什么算盘,竺姒却十分清楚。

    每当姜媃擒巫受伤了,无论大小,他夜里都会来到姜媃的房中为她治疗,可作为师父的他,又怎么能如此特殊地对待自己的弟子?于是他每时来都会以术法庇护自己。

    但作为房中第三位住户的竺姒无影无踪,他自然是忽略掉了的,于是他对姜媃的心思全被竺姒收入眼底。

    姜媃因林玉葆一事日日愁眉不展,持续半年,人都憔悴了不少,他把姜媃派到离她家不到半日马车行程的垣山城,无非是想让她回家看看,能够开心开心。

    竺姒不知宋娆清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她所发现的事情,但就算知道,宋娆清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年幼时的她连千年前的传奇都无甚关心,何况是区区的师徒□□。

    “门中派了我的组去。”

    竺姒一阵疑惑,她怎么记得派的是别的组?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她激动地抓住宋娆清,“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宋娆清嘴角带笑,却不是揶揄他人的笑。

    竺姒高兴坏了,要知道,得知姜媃故去的父亲叫做姜祈后,她没有一日是不想去姜媃家中看看,希望找到些线索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是姜媃本就少有机会回家,回家时宋娆清却没有休沐日,又不允许她单独出远门,于是她从没有机会去一睹。

    但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去成。

    玉圣堂医师的去处安排本来处理得很顺利,却不想出了个假冒医师的事故。

    被假冒的医师叫做袁柘,而假冒他的,是某府上的家仆。

    家仆之所以会认识袁柘,是因为他家主子好赌,袁柘让他主子吃了瘪,于是家仆记住了他,又发现他与自己是同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两人的家乡在那偏远的最北州地。

    家仆是儿时被拐,后被现在的主子买下做仆人,带到了此地。家仆主子好赌脾气又臭,他受了不少气,令袁柘动容,决定帮他赎身,两人也因此成为好友。

    袁柘没有参与玉圣堂的事情,没得什么分钱,堂内给的俸禄也少之又少,全被他拿去赌了。此事之后,他戒了赌,开始攒钱,只是玉圣堂之事被揭发得突然,他攒的钱尚且只能赎身,还不够路费,无法同带,于是低头向旁人借钱。

    家仆,袁柘决定帮他赎身时,他自然是感激不尽,恨不得立即对他掏心掏肺。后来他与主子去赌坊,没再见过他,知晓他为自己攒钱而戒赌,更是感动不已。赎身后,恰逢玉圣堂出事,他不知袁柘没有参与这事,以为袁柘口袋里揣着这么多钱,却迟迟不帮他赎身,分明是拿他消遣,一气之下,在拿路费时,杀了他。

    小小家仆从前很仰慕作为玉圣堂医师的袁柘,从府上捡了几本关于医术的书,笨拙地学认字,认书上的内容。杀人了之后,忽然心生一念,想要取代袁柘的位置。他想,反正回乡路途遥远,途中时日也能让他学到些皮毛,自觉可以蒙混过去,却不知这想法实在天真。

    酒肆里,得知那要拉着家仆敬酒的老伯就是姜媃的伯伯后,竺姒对他的关注多了几分。

    酒肆分前后两个堂屋,中间隔着一个方大的门,门无实门而只有垂帘遮挡,竺姒注意到,老伯往酒肆更深处看了眼,于是好奇去看。

    酒肆死人后,店里的客人几乎都跑光了,里面还有人?

    她往里探了几次身子,发现果然有人,定睛一征,瞳孔骤缩。

    那人——那人竟是姜祈!

    姜祈!

    模样与印象里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天差地别……皱纹如同沟壑,遍布蜡黄的面庞,眼睛虽有神,却藏在了沉重的眼皮之下,遮住了许多精神。发已如雪,须胡同样,眼前的人俨然是个沧桑的老者。

    能够认出他,连竺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她就是知道,知道这人是姜祈。

    竺姒看了半晌,脑海里尽是千年前的往事,纷至沓来地刺激着她的泪穴。她揉揉眼,害怕自己看错,可揉了眼,人却不见了。

    ……她肯定没看错……

    “……小时候可臭美了,整天抱着个铜镜照……街边见了好看的首饰,吵着要我买,不买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跟案板上的鱼似的。”

    “师姐还会这样啊,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呢。”宋娆清带着调侃的眼神斜斜看了姜媃一眼,随即就被想要挽回颜面的姜媃叫退到一旁,她还在侃侃地笑着。

    宋娆清顾着和姜媃伯伯打交道,顾不上竺姒,于是她离开去寻找姜祈的身影。

    听说附近的酒肆出了事,爱看热闹的抢着来看,不爱看热闹的也被挤到了酒肆旁,索性跟着凑了去看……酒肆外的街道一时被堵得水泄不通,就连后门也不例外。

    竺姒从他们头顶一跃而出,飞至半空中环顾查看,却不见姜祈踪迹,落地又寻,四周寻,寻至天黑,仍不见人,只能放弃。

    回到客栈时,正撞见那些弟子们在商量着今夜干什么去,而宋娆清一直在积极参与讨论,见竺姒回来,她便找理由脱身。

    “干什么去了?”宋娆清的语气不愠不躁,见竺姒心不在焉地四处查看,又问道,“找什么?”

    竺姒的目光仍在四处寻找着,“阿媃呢?”

    “她去启延门了。”宋娆清狐疑地看了竺姒一眼,“他们的弟子受贿被姜媃抓了现行。”

    “啊,对。”竺姒的双眼不再左右查看,轻轻地垂了下去。

    姜媃。姜媃是她的女儿无疑……

    竺姒的不对劲肉眼可见,宋娆清欲问但民事组的弟子已经在喊她。

    “娆清,我们要走啦!”

    “好!”

    宋娆清应一声,见竺姒仍魂不守舍,于是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上楼休息。”

    见竺姒点头,她便要离开,又突然回头嘱咐道,“不要乱跑,也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宋娆清被竺姒牵制,若是竺姒被姜媃牵制,就相当于宋娆清被姜媃牵制,她怎么会允许……

    姜媃的态度,显然是万万不想与灵族魄童巫扯上关系的,若是被宋娆清知道她是竺姒的女儿,是竺姒的软肋,她还能活命吗?

    竺姒的心情很复杂,她怀疑过姜媃,但她的怀疑因为血脉而被否决,后来因为凫溪族的气息,她又起了希望,但探寻了许久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这又让她陷入了苦恼,决定放弃,可现在,事实证明姜媃就是她的女儿。

    证实的这一刻,她兴奋得无言可喻。

    可昔日的爱人,成了风前残烛,自己的女儿又为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是她至亲至爱的人,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往日的回忆涌上脑海,让她心头一暖。

    这世上还有她的家人。

    可她无法与爱人相见,也不知怎么与女儿相认。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可以每天看着她的阿媃。

    待宋娆清与那些弟子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深夜,竺姒也想开了,刚想下楼,房门却自己开了,原来是宋娆清拿了宵夜上来给她。

    屋内无灯,宋娆清把手里的小吃放在了桌上,点起灯。

    竺姒正好饿了,于是坐在桌前,一边吃起来,一边问她们都做了什么。

    “只是些无聊的事情而已。”宋娆清落座在竺姒的对面,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后,她的态度也跟着庄重严肃起来,“缓过来了吗?”

    “酒肆里的老人是谁?”

    竺姒一怔。她看到了!就知道瞒不过她。

    竺姒低下头,假装还在咬着嘴里的食物,脑子则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措辞骗过宋娆清,可想了半天,硬是没有一个理由可以骗过她。

    一抬眼,发现对面的人正一手撑着脸颊,安静地看着她,神情并没有不耐烦,但却忽然轻轻地抬了下眉,是在无声地催促她。

    竺姒浑身都僵硬着,连喉咙也僵住了,说不出完整的话。

    “呃……”

    又是呃了半天,也没蹦出个什么来,对面终于放弃,无奈地吁了一口气,“你不想说便不说吧。”

    “嗯?”竺姒脱口而出的讶异。

    宋娆清没再询问什么,只是将桌上的点心朝竺姒推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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