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恶咒

    烈日当空,灼烈的太阳散发着这刺目的日光,滚滚热浪随风而来。被阳光所照的草木都显得那么倦怠,焉头耷脑的没有神采。

    初云芝不知道走了多远,走过了干涸的土地来到成荫的丛林。从元索那里得知对方给她重塑的身体,是不死之身后,她就没有了那么多顾及加强了赶路速度,不过这具身体还是会流血受伤。

    这一路坐牛车行来忍着饿到绞痛的胃部,初云芝的面色已经十分苍白,额头不断的渗出细密的冷汗。

    初云芝曾在书中看过,向西南方向一直走,那里会有一处迷雾林,迷雾林内或许对灾荒中的百姓有一线生机。

    之前元索嫌初云芝扒死人衣服穿,丢给了她一件烟青色纱裙。

    纱衣被风吹起显得缥缈似烟,让本就柔和的初云芝看起来温婉虚幻起来,配上她那张温柔的美人面,就如那林中仙子淡雅清幽。

    初云芝坐在马车上视线落在周围的景色上,即使是静坐在牛车上也像是一幅美人画。

    身穿墨蓝衣衫的少年躺在牛车的草堆上,修长的大长腿被中裤包裹,最后收拢在长靴内。

    一条腿的脚踝随意的耷在支起的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一副慵懒随性的模样。

    仰躺着的元索面上盖着一柄淡金色的羽扇,那是一片很大的羽毛,羽扇尾部渐变成了金红色,中间镶嵌这一块火红色的宝石,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阳光落在羽扇之上,就如同给它镀上了璀璨的金红色光晕。

    忽然元索坐起身羽扇落下也无暇去管,露出了张俊美到偏邪性的脸,左耳上的深蓝色的尾羽一阵晃动,似能看到幽蓝的反光,让少年昳丽的面容看起来越发妖冶。

    那张精致的面上是阴沉之色,上挑的桃花眼下压,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沉郁的气息。

    元索黑沉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初云芝:“爷腹中不适......。”

    初云芝一愣转头就对上元索阴沉的桃花眼,她几日不曾进食,此刻腹中绞痛。

    元索既然是妖鬼一类自然不会和凡人一样,几日不食就会饥饿难耐,之前初云芝从未怀疑过元索也会饿。

    “你进爷腹部一看。”塑灵土化人就是一个肉.体.凡.胎,世间有灵之物皆可修得肉身,唯独他化不出他的肉身,他的本体就是一团邪异的黑雾。

    凡躯非常脆弱,他修复过多次内腑受伤的部位,可不出片刻又会开始一点点损伤,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如今应腹中疼痛,也导致他四肢乏力。

    元索抬手就想将初云芝缩小,初云芝突然想起她曾在茅草屋内,听到外面元索说自己是一身凡躯。

    “大人稍等。”初云不介帮他查看,但是前提是不能如她所想那种情况。

    如果元索当真是饿了,她进入到元索肚子里不就如同被他吃了,日后元索再有这种感觉,岂不是会用同样的方法解决,这般不就宛如是在吃人。

    忽视掉元索黑沉沉的眸子,初云芝探身手掌覆盖到元索胃部的位置,轻声询问:“大人可是这里不适。”

    “你知道?”元索自然不会怀疑是初云芝带来的,初云芝不过就是个普通凡人,他随手就能掐死的蝼蚁。

    “想来大人是饿了。”初元芝柔和的褐色眸子抬起四下环顾,就见他们走过的不远处有个村落:“我也已有五日未曾进食,如今腹痛难忍。望大人怜惜,不若今日在前方村庄落脚。”

    这几日相处下来,初云芝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狂妄的一个人,这样的人许是站在高位久了,便不许自己露出弱势。

    就如那占领山头的雄狮,强大傲慢,绝不会与看不上的弱小为伍,也绝不会承认和显现出自己的软弱。哪怕是受到伤害,浑身也是凶悍狠厉的气息,定不会让其余野兽觉得他此刻软弱。

    这一路行来,第三天上午元索还在烦躁的挑初云芝的刺,各种讽刺初云芝之前的行为,第四天就拿羽扇遮脸躺了下来,恐怖的阴寒之气自他周身散发开来。

    初云芝还以为他是无聊了,竟也没让她看出他有一点不适。不过现在想来就算元索真的无聊了,也不会老实的待在牛车上。

    元索阴沉沉的黑眸对上初云芝的双眼,上挑的桃花眼泄出几丝锋芒。他突然伸手拽住初元芝的领口将她拉近,与她额头相贴,片刻后嗤笑一声:“凡人当真脆弱。”

    初元芝也没有反驳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可那苍白的面容让她多了分弱柳之风。

    “我们或许会在村庄内度过一夜,大人身上可有值钱些的好与村民兑换。”说着初云芝拉着牛车转了一个方向。

    元索随手将羽扇丢给了她,羽扇在晃动间能见扇面之上有一道金红色闪过,硕大的红色宝石内似有无尽光华:“这是凤凰冠羽,上面镶嵌的是凤凰右眼。”

    初云芝心中一紧,低头看着手中的羽扇:“世上还有凤凰吗?”

    “有凤凰也是万年前了。”元索眼尾上扬轻佻狂妄神色,支着脑袋侧躺,自下而上可以看清楚初云芝的褐色眸子,轻笑:“上古神兽的尸骸,爷可还挺多的。”

    初云芝仔细看了一眼羽扇上的红宝石,就见里面有一只金色凤凰虚影盘旋飞舞。

    “仅是借宿一宿,此物太过贵重。”初云芝将羽扇还给元索。

    元索最是讨厌初云芝淡然模样,人各有欲,这凤凰冠羽放在万年前也是被疯抢的存在,近数千年凤凰更是绝迹。

    “爷给你,便是你的。”元索眸色锐利丝毫不掩锋芒,张扬的眉眼一副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模样,言语间也是不容反驳的锐气。

    羽扇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进入初云芝的体内,顷刻间初云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疼痛。

    初云芝的身体立刻颤抖了起来,浑身不住的向外渗着冷汗。她知道元索独断专横,突然这一让她意外却也不是特别惊讶。

    初云芝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比之前一次次割肉更痛,那是灵魂被灼烧的痛。她抬起颤抖的手虚虚握住牛车的缰绳,借着身体倒下去的力度将牛车拉到朝村落的方向。

    元索饶有兴趣的看着倒在自己身旁不住颤抖的少女,这可是被凤凰涅槃真火淬洗神魂,死到不至于但是这会让人生不如死。

    元索一伸手将少女揽入自己的怀中,一阵草木灰的余香转入鼻尖,那香是温和内敛就如初云芝这个人一样。

    元索低头看着怀中人紧闭双眼,苍白的面容和紧抿的双唇,似欣赏一般细细描摹,忽而轻笑一声将人按到自己怀中。

    这是他在初云芝身上感受到的最强烈的情绪,那是害怕,可这害怕却不是对着造成这一切的他。

    他愿意留在初云芝身边,只因初云芝带给他的感觉过于特别。就如同在污浊的三界之中,瞥见的一缕暖色,而他就是污秽本身,又怎知“暖”为何物,那又是什么感觉,又是什么色彩。

    一方世界之中,也就这三界之内,若是陷入生灵涂炭之际,即会在三界之中生出救世治人。

    然而着三界早已因他的存在混乱千万年,他自是不信什么救世之说。

    他随性而为,又怎么会在乎此刻初云芝的感受。

    明明是很怕死亡的,无论是对那个“养母”还是对他居然都没有产生丝毫恨意。

    忽然初云芝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元索的腰,脑袋深深的埋在元索的脖颈。

    元索被初云芝突然的举动惊讶的身体微微僵住,少女抱着他腰的手臂勒的很紧,埋在她颈窝的脑袋也非常用力。

    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女颤抖的身体,似要将自己的疼痛传递给对方一般,却没有做出什么实质伤害对方的举动。

    湿热的吐息落在元索脖颈,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传递到元索大脑。元索立刻伸手去推初云芝,同时听到一声关节脱臼的声响。

    即使这般痛初云芝都没有发出痛呼,以至于关节脱臼的声响非常清晰,可见初云芝抱住他时用的力度之大。

    初云芝被推开后就无意识的蜷缩了起来,身体不住的微微抖动,元索盘腿坐直身子看着初云芝。

    血液从初云芝开始微微发颤的唇中流出,在苍白的下巴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可见她忍痛牙齿紧咬,所用的力度大到牙龈出血。

    冷汗沾湿了初云芝颊边的发丝,并不算厚的烟青色纱衣被汗水浸透,隐约可见玲珑的曲线。

    元索突然侧开头身体也转了一个方向,许是方才湿热的余息还为完全散去,又或许方才的一撇让他骤然领略到凡人中对人体的美。

    他活了上万年由于三界憎怨恨贪嗔痴汇聚而成,有这些浊气的存在就有他,不死不灭在三界飘荡,喜作弄人心,见过的美人如云,委实不该如此。

    初云芝身上太干净,干净到他感觉有趣便留在了这里,一定是这具凡躯出了些问题。

    在元索考虑去仙界重新弄些塑灵土,塑造一具新的躯.体时,一阵热浪从身后袭来卷而来。

    元索转头就见初云芝睁开了双眼,那双褐色的眸中似有金红色的火焰。初云芝身上的冷汗被顷刻蒸发,只余下干草上的些许深色。

    初云芝感觉到身体一阵轻松,方才的疼痛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她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那柄镶嵌着硕大红宝石般眼睛羽扇,初云芝想法再一变动,手中的羽扇变成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

    “谢谢。”初云芝放下手,朝元索温和道谢,声音虚弱的情不可闻,但是她知道元索这样强大的人绝对可以听到。

    似对初云芝面对如此痛楚之后,依旧平淡宽和的模样有些不满,元索轻蔑的冷嗤一声不再理会。

    初云芝看着牛车行驶的方向有些偏移,又躺在牛车上缓了缓,准备坐起来重新赶牛车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牛车自己变化了方向。

    初云芝看向没有任何动作的元索,又看向低头前进的牛。想到这是元索随意变化出来的,会自己寻找方向也不足为奇,可见那五天她是没有必要去赶牛车的。

    除了无奈之外也体会到了元索的性子还真是恶劣。

    “大人,你将这般贵重的东西交给我。”初云芝稳了稳自己虚弱的气息,继续说着:“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村民做些杂务,作为借宿的交换。”

    初云芝察觉到下巴有些奇怪的感觉,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就见帕子上有些细碎的干涸血迹。心中动一道金红色的火焰从初云芝面上划过,白皙光洁的面容恢复如初。

    元索将羽扇打入初云芝体内,就是存着作弄的心思,又怎么会真心为初云芝考虑些什么。

    “将他们杀了便是。”

    “凡人也会很有趣,大人应当会喜欢的。”

    初云芝缓过来些许之后摸向自己脱臼了的手腕,想着以前书中看过的模样一狠心,将手腕扳正了过来。同时一阵剧痛从手腕蔓延开,初云芝的面色又变的惨白。

    牛车带着两人一路行到了村子里,却见周围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就这样围观着他们。这些村民看着他们的目光怪异,好似看到稀奇事物一般。

    初云芝下了牛车朝村民抱歉笑着:“冒昧打扰,我二人徒经此地,还望讨些吃食顺便借宿一宿。若是有什么杂务可寻我来做,也是为了报答各位相助。”

    初云芝隐约听着讨论最多的是在惊奇,惊他们居然可以进来这个村子。

    他们都不敢将目光放在元索身上,因此被注视最多的就是初云芝。

    元索身上的透露出的气息非常骇人让人心底发寒,更何况这少年看起来也是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模样。

    一个年长的老人站了出来快速瞟了元索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面前这个漂亮和善的女子身上:“不知二位是如何进来的村子的?”

    初云芝有些疑惑,难道是有什么阻碍着外人进入?

    但是在刚刚他们进入到村落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初云芝想到了元索视线隐晦的落在那只不同寻常的牛身上。

    “自然是这般进来。”初云芝没有露出什么异常,适时的表露出疑惑。

    她现在不了解这个村子的内情,从目前村民表现出的模样来看,这个村子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那许是村长的老头穿着粗布麻衣,面上也让人看不出有没有相信初云芝的话,笑着迎初云芝进去:“这里的食物可以随意取用,村内空置的房间很多。”

    老头在前面带着路,转过头笑眯眯的看向初云芝:“至于报答,你们在这多留天就好,我们很久没有看到外人了。”

    初云芝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元索,就见元索也看了过来微微挑眉,眼中毫不掩饰看戏的意味,也让初云芝明白这里确实有问题。

    老头将两人带到空置的院落后就转身离开了,稍后就有一位热情的妇人端上了些家常饭菜。

    *

    印族祠堂

    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从一处暗室内走了出来,放下遮挡的布帘又将等人高的书柜挪动过去。

    在室内还站着几位年迈的老人,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上前一步询问:“族长,那位什么意思?”

    在外乡人到来时族长就感觉到那位在唤他过去,当即就召来了和他同辈还活着的几人过来。

    “他想要那个女子进去。”族长目光深沉。

    “他从不曾有这类要求,不过那女子生的确实貌美。如今算来,距离那次过去也有十二年了,那位也有二十一岁了。”另一个驼背老头语气幽幽。

    族长轻叹口气:“通知村里,早些准备。”即便会曲解其意,也好过未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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