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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年前

    我醒得很早,心里挂着小雅今天怎样了,情绪会不会好些,一会儿派出所来录笔录的事。我想去找她,可好像不大合适,他父母都在,有很好的陪伴抚慰。她大哥那条线,根本就无需他人更多言语,上上下下都会严格执法的。

    禁不住自己的牵挂,忍不住不问,还是隔一会儿就会短信问小雅:“派出所来人了吗?笔录完了吗?昨晚几点回去的?……”不过小雅似乎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了,好像已经没事人了,短信回我的字句语调显得很平淡:“嗯,刚打了电话问在家不,说半小时到。刚做完笔录,没事了。昨晚回去的有些晚了,大概快一点了吧。……”

    元旦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完了,这几天都有她父母陪着,不过白天小雅倒也是很正常的上班下班。她那里我不方便去,我很期待她到33号来,她没来。我心里忐忑,一是担心小雅心里究竟如何的状态,还有些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忧心,担心着小雅的父母会断了我和她的联络。

    而着一天来的种种,我都只能依赖着小雅短信里的只言片语去感觉和推测。那几天就是隐隐约约的担忧和牵挂之中度过,小雅则短信我:“我和爸妈在蔡爷爷家一起打扑克玩。我跟公司安排好了,我先休息几天。”

    我感觉小雅是真的没事了,现在感觉有事的是他父母,他们认为这样的事对小雅来说,是天大的惊吓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我们是孩童还是已为人父母,在他们眼里,我们都始终是孩子。

    我去上班了,这段时间消停了许多。洋人们从圣诞节前一直休假,差不多有些得要休息一样个月。除了还在进行尚未交割的订单,我要自己和小刘、老肖、小叶他们休息了起来——暂停新客户开发,停止广告邮件海网,和已经建立联系的客户没事在MSN上聊聊天,男的就聊女人,女人就聊衣服和男人。

    小陈听我一本正经地给他们仨安排工作内容,乐得哈哈哈笑个不停:“哪有这样子安排工作的啊!乱弹琴的啦!”我还没回击她,刘诗雨已经开口帮我了:“小陈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熊总啊这是因势利导,不然我们自会事倍功半,太没必要了。这样的话,我们也轻松,也达到了这个时节我们所能达到的目标。”

    “小刘,我看你现在是偏心眼得厉害!”小陈在抱怨小刘为我说话,“那你就按他教你的去和客户聊女人?”

    “聊就聊,怕啥。洋人也是人,你还别说我刚联系到一个意大利的客户,标准帅哥哦!蓝眼睛,太迷人了!!!”小刘说话的时候,那眼神简直飘到了亚平宁半岛上去了,声调也是超级浮夸,昂着脖子闭着眼,要不要更抒情的?

    小刘见我们不怎么表现出感冒的样子,边说边从MSN里找到那意大利人给她发来的照片,一边朝我们说:“你们自己啥模样,和别人对比下呗!”我和小叶、小陈就来了兴致,赶紧凑上去围观,确实如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蓝色眼眸深邃悠远,那令人讨厌的络腮胡子也修得整齐有型,连我这男人看了都觉得□□。

    我和小叶看了后,就悄无声息退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小陈看了就开始无法休止地嗷嗷嗷叫了起来,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女人好色起来,得是多令人目瞪狗呆的事。而那个神一样的老肖,始终还是老肖,淡定,仿佛扫地僧一样的平静安然,淡定得无法再淡定了。

    过年前的那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是这样上班,插科打诨,斗斗地主,跟着已经差不多熟悉的洋人,聊聊天,话题包括但不限于生意。过得很是轻松,甚至是很闲。好在老黄父子对我们做业务的也是相对比较宽容,都应当如此吧,注重结果——订单,而不是那上班时候假装的全神贯注一刻也不得停歇的模样。

    下班后,我想着一个人回去也没劲,问他们几个有人要不要去中山路逛逛啊?结果没人甩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上公交车回33号去吧。在楼下东北饺子馆吃了晚饭,再上楼钻进被窝看电视或者上网。

    不知何故那天,我肚子其实也很饿,可是没有多少心思去吃晚饭。我一连发了好几个短信给小雅,她也没回我,心里失落得很,连走过二楼客厅时,房东洪姐朝我笑了笑点头示意,我也没怎么回应她。

    我翻看着一本新书,巴曙松的《房地产大周期的金融视角》,很专业,当然也就显得枯燥无趣。此刻的我又心神不宁地挂记着小雅,却又不得相见,心里自然是快乐不起来。翻看了两页,实在无心看下去了。

    拿出手机我翻了一遍,我能够可以好好和他们聊天,天南海北地胡侃,掰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的,就那么几个,而这些尽然都是女哥们。今夜,我饶过她们了。我想了想打给胖妞,也有那么些时间没联系她俩了。

    “喂,胖姐!”电话通了后,我开口喊道。

    “谁呀,你?”我一听电话里这么问我,我以为我拨错号码了,拿手机在眼前看了看——没错啊,是胖妞的号码。

    “你装什么疯?”我气呼呼地喊道:“才几天就不认得你熊哥了?”

    “姐姐我有名有姓的,你不知道吗?”原来这胖妞是厌恶我叫她“胖姐”,可我实在不好改口,也不愿意改掉叫起来这么有意思令我觉得乐呵的绰号。

    “哎呀呀,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可以呀,胖——”

    “胖你妹!”我还没说完全胖子俩字,胖妞就叫嚣着打断了我,“见了面,你自己准备好怎么受罚。”

    “哎哟哟,我好怕怕啊——”

    “咦,今晚怎么了,有空给我电话。”

    “哦,没事,关心下你们俩呗。”我摆弄着小雅送给我的一个不大的□□熊布偶,一边和胖妞说话。

    “我们还没下班呢!还有几个包间的客人还没散。先不说了,你要闲得慌,姐姐我下班了打给你。”说着,胖妞就挂了电话。

    这算个神马,我心里觉得欠着不吐不快的一口气。不行,就是等到12点,我也得骚扰这个死胖子。

    我拿着电视遥控器,调到电视剧频道看着深夜剧,百无聊奈等着胖妞下班了给我打个电话过来。还好,十一点不到的时候,她打来了。

    “喂,熊哥,我说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没有啊,就想给你打电话看看你和丽丽上班怎样。”

    “真的啊?”

    “难道煮的?”

    “不对。你不会和小雅姐闹别扭了吧!”

    “滚,乱说。”

    “哈哈哈,看把你急得。对了,小雅姐最近忙不?不忙的话,我们这个礼拜三休假,请你们吃饭。”

    “不用啊。我们请你和丽丽吧。”

    “哦,熊哥,我告诉你件事。哎,算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不说了。”胖妞有些欲言又止,倒是让我更加想知道究竟是啥事。

    “快说啊,你故意逼我难受吧!”

    “哎,没有。就是,那个陈豪台,我今晚看见他了。”

    “在你们酒店?”

    “对啊。”

    “不知道丽丽有没有遇见这个垃圾。”

    “那你问丽丽没有了啊?”

    “我刚换完衣服,还没看见丽丽,正等她一块回去休息。”

    “哦——”这时候我正好听见电话里传来丽丽的声音——“胖子,走了。谁呀,你打电话?”

    我听见胖妞说:“熊哥,她关心你呢,问问你工作怎样。”

    “哦,去死吧你。死胖子,阴阳怪气的。”我听见电话那头丽丽在笑骂胖妞。

    我挂了电话,心里有点点怪怪的东西洋溢着。

    我正要睡觉,电话响了,我以为是胖妞,抓起来就说:“喂——”

    “Hello Mr Bear!”

    我艹是BRINT,这孙子怎么这么晚给我电话啊,我心里一默:“估计是追问发货的事。”

    “Yes!How are you ”

    “’t be better.And how is your ion”

    “Not good.There is something badly happeo me.”

    “ow——I’m sorry for your unhappy things.So what’s that”

    “It’s ok ,I am ok.and how is your holiday?”

    “HA,you know ,girls,drinks,and sex……”他妈的这老外就是不一样,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毫不顾忌,倒也是真实地可爱。

    “Bear,how about  my goods  You  maked shipmeh”

    “hopefully,I will  you the delivery date tomorrow ,onish doing the gym in early m,you  get my message.”

    “That’s good,thank you so mud I am thinking if it is o e to your factory while you make delivery.”

    “Owo,Man ,I know what you are thinki’s necessary for you to e to a again ,nice massage girl is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

    “oWO,My dear Bear,you know me ,you k 在电话里的笑声带着男人们都明了的□□。

    挂完电话,我想了想明天得再催催小雅舅舅工厂了,毕竟那雕刻产品还是比较重要的。对于像BRINT这样的小建筑商,我可是有太多的理由要好好认真对待,维护好客户关系。即便BRINT和我再投缘,倘使这产品质量出了问题,我也只能等着损失掉这么优质的客户了。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

    梦见了小雅在我面前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我狂奔着四处寻找,也未能获得半点足迹。早晨醒来,我发短信给小雅告诉她昨晚梦里的事,她回我:“傻瓜,梦都是反的啦!别担心啊,我爸妈和我一起,不方便和你说电话。”

    看了她的消息,心和胸口的紧缩就放开了手脚,眉头像是干涸缺水的绿萝吸了一口水,转眼间就恢复了生机,舒展开来。不过,这几天开来时间不到小雅的了。

    我打电话给小雅她三舅,问了生产进度的事,他电话里笑呵呵地说:“没问题,你放心,最多两三天我们就完工了。”

    听他这么说,我就觉得很轻松了,25号发货没问题的。不过我最近也没再追踪黄家自己厂里那部分产品的进度,于是抓起电话打给小黄:“懒觉,起床了没有?”

    “早起来了,都去了一趟市场买了几张板材回来了。”

    “太阳西边出来了,昨晚没出去找妈咪?”

    “没去,昨晚没出去。”听小黄这么说,我还真有点不相信,很是讶异。

    “说正事,英国那批货还要多久才好?”

    “快了,10天吧,最多10天。怎么了,老外在催?”

    “是啊,昨晚我都快睡觉了,给我打个电话来问能不能25号前交货。”

    “那不用担心,怎么都交得了货的。”小黄言语里也是轻松的很,“不会他们要来验货?”

    “他好像就是那个考虑,在考虑要不要来验货。”

    “真他妈有钱,飞来飞去,这机票都摊高了。”小黄嘿嘿笑着说。

    “自己验货放心呗,还可以接受你的X接待……哈哈哈!”

    “哈哈哈,他妈的都是些鸟人。”小黄大声笑着说道。

    如此,就算是确定了我们交货不会又延迟的风险。心里就更踏实了,我想着交完货,我就可以放心舒心地,拖着小雅在1月的最后一天,坐着白鹭的航班,哇塞,就到了成都,成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以前没去过,我们可以一起去转转那传说里的宽窄巷子,连同那川剧的变脸,我也没见过,于是我们也可以一起看看。

    四川的冬天会下雪的,要是那天下雪了,小雅这个没见过雪花的闽南姑娘,肯定会兴奋得蹦蹦跳跳,还会高兴地尖叫。我想着天空飘飘落着一片一片的雪花,小雅她会闭着眼仰着头面向天空,雪花会落在她的睫毛上。小雅也会捧着双手,接住那些降落在她掌心的晶莹,她会笑弯了眼角,眼睛里放出光亮认真看着这些从天空飘落的雪花。

    而我,我会告诉她:雪花多是六角形的,并且这世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或许她会跟我说:“哇,好神奇!”,又或者会说:“跟我说这个干嘛啊,我才不关心这个!”

    有时候可爱呆萌,有时候她又像是很冷漠的麻木。

    想着这些,我兴冲冲地想打个电话给她:“喂——”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她好像有些惊讶。

    “什么哦,你有没有良心。我天天都惦记着,要不是你说你爸妈和你一起不方便,我早跟着你黏着你了。”

    “呀!这么认真呀,我就看你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小雅的口吻软软的,俏皮着。

    “老子要修理你,打你屁股!”

    “我好怕怕呀——”

    “咦,你怎么可以接电话了啊。”

    “我爸妈在客厅看电视呢,我还在被窝里。难道你没听出来这声音是躺着的嘛!”

    “声音也能躺着呀!我头一回听说,你这说法太好玩了。”

    “跟个傻子似的。想我了没有?”

    “想啊!……要不,要不……”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说啊,急死人了都。”

    “你晚上门不反锁好不,我悄悄地进来……我保证,保证你爸妈发现不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心已经在嗓子眼了,感觉肩膀都是紧紧的在收缩着,眼睛也像是聚焦在了一点上,却看不清眼前最近的东西。

    “不行,不行!你想找死啊!”小雅听我这么个意思,急得直叫,“你敢这样,就别想再见到我。”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父母发现的。”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我一会去买一捆绳子,我就从楼顶降下来,你把卧室窗户打开,我就进来了呀!……”

    “你是不是满脑子都是那什么啊!讨厌死了。”小雅说这讨厌,我却明明听到她声音里的暖和。

    “那你等着吧!”我故意吓唬她说,“我晚上会从天而降,翻窗而入,从此梦里又活色生香,醒来你却发现了无踪影了……”

    “还梦姑梦郎了呢!你挺会编故事呀。给我老老实实地,别给物业保安逮住了以为是小偷,那就好看了。”

    “哦,那我就不来嘛。”

    “明天我就上班了,我会来找你……”我就听进去了这一句,脑子里瞬间都是满满的一片空白。

    挂了电话,我没忍住捏了捏拳头,砸了一拳空气——真他妈的好消息!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盼望着早些下班,早点天黑。我想了,我请小雅去吃阿福海鲜,一份基围虾,两只螃蟹,一份青菜,一个清蒸海鲈鱼,就够啦!算是经历那晚的后怕,我给她压惊。晚上,我们可以在村口的小酒馆,坐着要两杯啤酒,吃几个烤串。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被小刘追着问了句:“是小雅姐?”

    “嗯。”

    “你刚高兴得都飞起来的样子,哎哟,那说话的声调还能再温柔不?”小刘撇着嘴说。

    “管你屁事。赶紧做单。”

    “周扒皮!连周扒皮也不像你这样的。”小刘无理取闹地揶揄我,“我本来想着早点告诉你的,结果你这态度,算了。”

    “好事?下单了,客人?”我心给这死丫头的半截话给吊了起来,“你倒是说啊!”

    “是啊,卡塔尔客人要最便宜的地板,20个柜子,可是定金只想付款20%,我怕老板不答应……”小刘喜悦里透着些隐忧。

    “哦,我先问问老黄。”我笑着示意小刘淡定,抓起电话要打给老黄。老肖和小叶听见了小刘的好消息,便围着她说恭喜,笑意上挂着些尴尬,毕竟作为销售,都希望自己订单多多。

    “黄总,小刘的客户准备下订单了,20个集装箱……”

    老黄听了这个消息,在电话里就嘿嘿嘿地笑开了:“啊,马上年底了,这工厂交货麻烦啊,工厂都放假了快。”声音里掩不住的是喜滋滋的声调,谁能不开心呢?

    “还有,”我顿了下带着些担心,老黄要是不答应20%定金的话,这单子就有些稳不住了,毕竟中东那些客户的尿性我已经有所耳闻了。“客户要求只付20%的定金。”说完,我就忐忑的等着老黄的答复。

    “妈的这些中东人,哎,差不多,你回答客户OK。让他赶紧打定金,不然我们来不及交货了。工厂到20多号就停工啦!”

    艹,老黄这算是答应了。我挂了电话,就喜出望外的看着刘诗雨,刘诗雨也看着我,我有她想要的YES。

    “黄总要你跟客户说,赶紧打定金,不然我们没办法保证月底交货了。农历新年快来了,工厂很快就停工了。”

    小刘听了就喜笑颜开的,差点蹦跳起来。她也和我一样,我们都没正式严肃地和老黄谈过提成的事。那时候刚毕业,还很幼稚。

    小陈就开始撺掇另外两位爷合起伙来要小刘中午请客,小刘不好推却,也便应承了下来,说:“那中午一起吃湖南菜。”

    这下轮到三个三个福建郎叫苦不迭了,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不想请就算了直说嘛!别看人长得漂亮,良心可以是有点坏得很呢!”

    “可不是吗,不想请我们算了,我就晓得你就想请熊经理一个人吧。”小叶见状便开始挑拨离间开来,试图往我身上引火。

    “小叶,你乱说。”小刘气呼呼地笑着说道。

    “哎,我说你们有没有意思啊,都晓得别人不愿意请我们,你们瞎掺和啥呢!”老肖一边看着FOB论坛,一边回头朝小陈他们说道。

    “哦,知道了,知道了。”小陈撇着嘴走回到自己位置去。

    我朝小刘笑了笑,顺手接起正在哼着金枝欲孽咏叹调的手机来:“小熊,我阮炉火啦,你中午得空不?”

    “中午没事的,有啥事吗?”我感觉是小雅三舅邀请我吃饭了,却也还是这么问道。

    “我一会到厦门买荒料,中午一起吃个饭,就这么定了啊!”小雅三舅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正想着告诉他,小雅爸爸妈妈都在厦门的,可还没来得及说半个字,他就挂完了电话。

    “小刘,我中午有个朋友来厦门,我要出去见见他。要不就等你拿到提成了,再说请客吧。”我举着手里的电话,扬了扬,对小刘也是对其他几个人说。

    小陈唉声叹气地揶揄道:“真是的哦,没口福了哦……”

    我到了千禧酒店的时候,软炉火告诉我他已经点好了菜。我急忙客气地说:“阮总,简单点就好了,不要复杂了。”

    “小熊,你太客气了。我还有两位两个朋友一起,你也认识认识。”

    这星级酒店呀,大厅总是弄得香喷喷的。我径直走向电梯,到了四楼中餐餐厅,远远的我就看见阮炉火朝我挥手,我点头笑笑快步走了过去。

    阮炉火起身给我介绍和他一起的另外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女的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岁吧。

    “这个是我朋友,苏总,西石国际部负责进口业务,我买荒料都是他供货的。”小雅三舅指着他身边的大大肚子的中年男子向我说道。

    “你好苏总,我是格兰尼特的小熊,熊秉中。”我伸出手和苏总握了握,笑着自我介绍。

    “你好小熊,阮总刚才还在说你呢,说年轻人啊,能干!”

    “呵呵,谢谢,谢谢。多向你们学习。”我笑得有点尬,却还是很开心。

    小雅三舅又绍另外高个子瘦瘦的中年人给我,“这位是宗盛石业的娄总。”

    “你好娄总!”我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娄总也不等我继续说什么便指着了那位年轻女子:“这是我朋友,小乔。”小乔朝我点点头,笑的很甜美,没有起身当然也就没有握手的意思。

    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了,大概下午都还有事,小雅三舅没有安排酒水,要了果汁,以此代酒互相举杯致意。那位娄总不时地给那位叫小乔的女子夹菜,问她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苏总挺着大肚子就笑话开来:“我说老娄啊,你要多吃些啊,不然我看你这是比上次见瘦多了,自己也要多补补,总不能老是输出不输入……”

    小雅三舅听了就笑呵呵地不说话,看着娄总,那目光里给了娄总很多信号,娄总倒是脸皮够厚地说:“怎么了,你们就是嫉妒我嘛,让你们找个,你们不。要不,小乔,你介绍你的姐妹儿给苏总,让他减减肥,那肚子大得不像话了。阮总算了,因为他老软嘛!哈哈哈……”

    这中年油腻大叔们在一起总是一些咸湿的话题,让当时的我听得很过瘾又有些难为情,毕竟会自觉不自觉地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世界上有什么比加装更难呢?

    苏总笑得那大肚腩隔着一层衣服都在一颤一颤的跳动着,阮炉火不温不火地说:“老娄,你就说吧,上学那会啊,你那个什么——”

    “哎哎哎,吃菜,吃菜——”娄总没等阮炉火说后边的话,便急着要大伙儿一起吃菜,神色里满是尴尬。

    苏总一脸狐疑也相当敏锐地抓住了点,玩味的语调揪着问:“老阮,说说,说说,老娄当年是什么风流韵事还是臭事烂事?”

    经苏总这么一起哄,阮炉火便卖起了关子:“我没说啥啊,你问老娄自己,问他自己……”说完,还相当得意的朝娄总瞥了眼。

    那位叫小乔的女子一脸狐疑,伸出涂着好看指甲的手,就直直地掐着娄总的胳膊:“什么事儿啊,你告诉我呗!”娄总憋得脸通红,苦笑着看向阮炉火讨饶:“老阮,你说你这是干嘛呢,不能这么啊……”

    阮炉火当然分得清分寸,便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什么,老娄当年长得高高帅帅的,被宿管大妈看上了,高二那年宿管大妈丧偶,就有事没事找老阮,也不晓得老阮咋逃脱的……”说完,小雅三舅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乔。

    而娄总听了阮炉火的话,倒像是解脱了一样,放松了很多,尬笑着说:“老阮,你说这个干嘛呢,老说那些陈年旧事的……”

    小乔噗的就笑出了声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哦!不过,当着阮总、苏总的面,娄春生你说你对我好的,要娶我,反正我就等你娶我,你什么时候离婚?”

    我差不多一早就看出来这俩人的关系不大寻常,果然如此。

    苏总立马大嗓门地打岔帮娄总解围:“小乔,这老娄啊,老了,你不要了好,换个年轻的帅的……”

    这一招似乎奏效了,小乔让娄总给个说法的节奏被打乱了,她自己也笑嘻嘻地开启了玩笑:“是啊,何必挂这一棵老树上呢。”说着看来我眼,说道:“小熊模样倒是清秀,好看,就是这矮了些……”

    三位大叔们笑得东倒西歪能有多夸张就多夸张,只剩我憋红着脸,虽然在北方上学的几年已经麻木了这三等残废身高的尴尬,但这时候被一土老财的胼头这么一样的取笑,心里多难受啊。忘了怎么挺过来的那漫长的几十秒时间里,我想腾地站起来,把筷子朝桌上一扔,使劲推开椅子发出很大的声音,气冲冲地离开……

    小雅舅舅应该发觉了我神色的难堪,便朝小乔扔了一句:“大学生,直接带老外看厂谈生意的,你未必够得着人家的眼呢……”

    我那难堪又旋即被这人抬举的虚荣所取代,阮炉火接着又说:“不是说小乔你不漂亮,老娄看上的怎么都有几分姿色的。我是说啊,这人,男人和女人呀,眼缘、味道,对了味儿,才是一路人的。我们这些中年男人,生活啊,练出来的!我就喜欢这小子,要是可以啊,我都想让她做我外甥女婿……”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我觉得好像哪儿听过的,但实在想不起来,像是有人在梦里和我说过一样。我旋即就是心里一紧,仿佛停下了心跳,这阮炉火知道了什么吗?

    阮炉火手肘碰了碰我,举起饮料和我意思了下,悄声在我耳边说:“你和小雅,是不是……?”

    慌了神的我,尽量僵直着脖子,绷紧脸上的肌肤,眼睛却不听使唤的眨了眨,透露出我心里的怯懦:“是好朋友啊,小雅人简直太好了。”

    “跟我装!”阮炉火咬着牙小声对我说道,“上次在工厂喝醉了,你当着我们三个舅舅叫小雅什么来着?”

    我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荡在半空的秋千,静止在了时间的间隙。原来,原来他刚说的什么对味的话,是那晚说的,我喝得晕乎乎地听了一半忘了一半。“阮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在极力辩解着。

    娄总叫着:“哎哎哎,怎么,真要认外甥女婿啊?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悄悄话了,大声点啊,我们都听听”

    阮炉火抬头笑哈哈地说:“你吃个饭都不消停,信不信我——”,他故意停顿了下来。娄总就马上安静了,找苏总碰杯喝饮料,给小乔夹菜,极尽腻歪。

    我心里觉得这个娄春生也太好笑了,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阮炉火手里。

    “小熊,我不支持你们这种关系,可是我心疼我那外甥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经历的好,复杂的关系和事情,不是你能承受的。”阮炉火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要钻进我魂魄里去。

    “我——”我还要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用手捏了捏我肩膀,重重的叹了口气:“阮梦寒,早点上去,也许事情就简单了。不说了,我就一句话,别欺负小雅,不然我和大哥二哥饶不了你!”

    “哦——”

    “吃饭。”

    “那个,小雅爸妈在厦门,你要不去找下他们。”我声音很小说得很快。

    “吃完饭。”说着他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全是闽南话……我就蒙圈了,只听得懂他们说了小雅的名字。挂了电话,朝我说了句:“吃完饭,和我一起去。”

    “我要上班……”

    “缩头乌龟!”小雅三舅没看我就只说了这四个字,我没作声,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我手机响了下,小雅发来短信问我,是不是和她三舅在一起,我说是啊,他来厦门买料,中午叫我一起吃午饭。

    差不多吃饱了,各自拿着牙签剔牙,漱口。苏总最先开口说:“我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先走了。”。边起身批上外套边说:“娄春生,你就不急着走了吧,直接开个大床房先休息下,健健身。”

    小乔笑得那么自然而然,娄总就开口回苏总:“买了单,赶紧滚。”

    苏总一挥手:“好叻好嘞,先走了,老阮,小熊。小熊,有空到我公司来坐坐。”

    我起身朝苏总笑着说:“好的,好的,谢谢苏总。”

    阮炉火拍了下我:“走吧。不耽误老娄春宵一刻了吧。”说完,就朝门口走去,我跟着他身后。

    “这个老娄,每次都要惹我接他短”阮炉火话里有话,接着说道:“是真的短,他□□——”小雅三舅嘿嘿嘿的压低声音笑着说。

    我听了后半句,总算明白了,是真的揭短啊!难怪,娄总那么憋着脸。“好像。小乔没说什么吧。”我不加思索的直接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取钱补短的事。”阮炉火意味深长的说,我就“哦”地应答着。

    他这么一阵子插科打诨,我就感觉和小雅三舅的距离近了很多,最初是供应商,后来是总感觉他是小雅舅舅,现在就是比我年长的男人一个。

    “你就不用取钱补短了撒!”我说完就后悔了。

    阮炉火没吭声,瞪了我一眼,又继续走了。酒店门口,服务员把车开过来给他,我和他说了几句交货的事,他便开车离开。我,坐上了辆小巴,回公司去。

    金枝欲孽的咏叹调,把正在颠簸的小巴上打着盹的我叫醒,我一看是胖妞。

    “喂,胖——”

    “胖你妈!”

    “那——?”

    “熊哥,那个禽兽又来了,昨天来吃饭,今天又来了,还带着他老婆,点名要丽丽服务。”

    我听着这头就大了,一团毛线似的没里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胖妞了。

    “你没听我说话吗?”

    “在——那,丽丽怎么样?”

    “她啊,有说有笑,挺正常的样子。”

    “那就好啊!”

    “好你个头,我昨天也觉得没什么。但昨晚丽丽半夜说梦话,我才觉得不好了。”

    “说什么了啊?”

    “没什么。”胖妞气呼呼地不告诉我。

    “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我回头找她聊聊,再跟你和小雅姐说吧。”

    我想都没想就直直地说:“别找你小雅姐,她这几天真忙的很。”

    “哦,不是吧。她手下不是很多人吗?”

    “哎,丽丽的事,不说你小雅姐。”

    “刚那禽兽老头子,给了小费,丽丽也微笑着收下了。”

    听着胖妞说了这些,我就隐隐觉得,或许,丽丽的人生就此要发生变改了。

    那晚,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看书,上着网,MSN、SKYPE和老外聊着八卦,说着生意的事。楼梯上响起了一串噔噔噔上楼的高跟鞋声音,我心里想:会是小雅吗?

    我打电话给她,她说:“早点睡啦,我陪我爸妈看会电视。”

    哦,不是她。哎——

    “咚咚——”高跟鞋停在门外的时候,我的门上传来轻快的两声叩门声响。

    “谁啊”

    “我,洪姐!”

    “哦。”我应答着一边起身穿上拖鞋去开门。

    “洪姐”我望着她叫了声,便被她逼着后退回屋内。

    “一个人?”

    “嗯,女朋友没来啊这几天?”

    “她这几天忙着了。”

    “电饭煲啊?用的时候小心啊,别触电了。”她瞅了瞅我屋里的东西,看着我床头放着包纸巾,随即慌乱把眼睛看向别处。

    “嗯,放心吧,我很小心的。基本也没用的。”

    “你还没睡啊?”我看着她,想了想指着床沿朝她说,“坐吧!”

    “刚把孩子安排好。看你楼上灯亮着的,随便走走看,没打扰你吧?”

    “啊,没有没有。”

    “孩子爸爸呢?”

    “还没回来呢,一般都十二点后回来了,有时候还不一定呢。”

    “这么忙啊!做什么生意的啊?”

    “二手车。”

    “哦。”我以为是那种很一般的二手车,便随口答道。

    “那种奔驰宝马保时捷,或者法拉利、柯尼塞格的二手车。”她轻轻说道。

    我被这些车的名字给震了下,不自觉地目光落在她身上,牛仔裤紧紧地裹着她的腿部,好看。素颜的脸,只有唇上有些口红闪烁着果冻一样的好看光亮颜色。

    “喝酒不?陪我喝两杯?”她试探这问我。

    “改天吧,我还要上班呢,明天。”

    她笑笑地看了看我,问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外贸。”

    “难怪,我有几次听见你打电话说英语。”

    “你也做外贸的吗?”我有些欣喜地问。

    “我啊,家庭主妇的啦!”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见我杵着墙靠着衣柜,起身对我说:“哎,走了,改天请你喝XO,明晚怎样?”

    “那好吧!”我轻快地答应着。感觉,接受美丽女人的邀请和要求,就像是走下坡路一样的容易轻松,自然而然。

    洪姐帮我带上门,楼梯上传来一阵蹬蹬噔下楼的高跟鞋声。

    她用了什么香水?淡淡的,却很有股别致的味道,不甜不腻,闻着舒服。好像她刚摸了一下我的书,书上也有香味。

    女人,都是香水做的吗?

    后来,我隔着时空,闻着小曦的味道。

    某天,雨后,初见时,我嗅着她耳后的秀发,也是香的,不一样的香,是小曦她自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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