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韩令朝今日穿了一件银白色直缀,大摇大摆走进永宁楼时,腰间佩戴的双兽纹玉佩哐当作响,在正午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明婧就这么半撑着脑袋,看着他一点一点入内。

    可算是来了永宁楼。

    门上迎接韩令朝的是红须,她并不知韩令朝与明婧的恩怨,笑着跟韩令朝做出请的动作,轻声细语地问:“公子是要在一楼大厅里用饭呢?还是……”

    韩令朝瞄眼红须,又高又瘦的一个姑娘家,不用仰头就能直视他,这让他心中不爽。

    好歹他也是威猛挺拔的少年郎,女子见着他须仰头才是,结果这黄毛小丫头居然直视他。

    所以不待红须说完话,韩令朝将手抵住下嘴唇,清咳两声。

    “去五楼雅间。”韩令朝随意说道。

    “好嘞!”红须爽快答应,“我这就给客官准备一间上房。”

    韩令朝扫眼身旁随侍的韩其,韩其会意,忙道:“记得安排你们永宁楼最出色的舞姬和乐师,我家公子有的是银两,不用担心。”

    红须脸色一白,连忙点着头,韩其长得真吓人!

    她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了,是当今贵妃的表侄儿。

    贵妃姓梁,韩令朝则是梁贵妃母家舅父的孙子。

    听闻贵妃年少失怙,舅父不忍其孤苦无依,特将贵妃接到安庆韩家居住,一住就是十年。贵妃视舅父为亲父,可惜十六岁那年被亲生父亲接回梁家,预备选秀。

    再然后就是韩令朝孤身进京,投奔表姑母的故事。

    韩家的这些事,京城里人尽皆知,唯独韩家被灭的消息,无从查起。

    关于韩令朝,红须便只知这些了。

    至于舞姬和乐师这些事红须可以果断应了,但真正安排起来都得请明婧示下,若明婧不在,则可找樱李和垂枝,反正不能自己越俎代庖。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永宁楼自开业第一日以来,规矩就定下了,之后酌情更改。

    红须将韩令朝等人带去雅间,问过他们要吃什么菜,记下后便将门带上离开了。

    红须脚步很快,蹭蹭蹭的就来到二楼,明婧歇息的地方。

    她在外敲着门,叫了声姑娘,得到屋内女子轻轻“嗯”的一声,才缓缓推门而入。

    明婧坐在贵妃榻上,旁边有她先前看过的账本,她问红须:“酒楼里可是来了一位贵客?”

    “姑娘料事如神,还真来了一位贵客,好像是上次来酒楼找姑娘的韩公子。”红须听说过韩令朝,上回韩令朝来永宁楼,她远远地看过一眼,他的样貌没记太清。

    要不是韩其的长相独特,她也不知吓得脸色苍白。

    “韩公子可是要舞姬和乐师?”明婧语气很是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一样。

    红须摸摸脸,面带诧异,“姑娘怎么知道的?”

    “韩公子可是京城闻名的纨绔,要是永宁楼的舞姬和乐师吸引不了他,我们永宁楼就不用再弄这些花样来了。”明婧边说边从贵妃榻上站起,拍了拍衣裙,道:“他既来此,势必要最好的舞姬和乐师,你听从他的吩咐安排下去就是。”

    红须应是,点着头离开房间。

    明婧并未出去,她拿起贵妃榻上的账本,坐到旁边椅子上算账。

    这些日子永宁楼整体来说还是盈利的,韩令朝又一次踏足永宁楼,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果不其然,过了一刻钟后,韩其来到房门外,请她去韩令朝所在的雅间。

    明婧对镜看几眼,镜中女子面色红润,体态婀娜,身穿的浅粉色对襟褙子更显女子的娇俏可人。

    就这样吧,明婧整理完仪表,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走出房间跟着韩其上楼。

    雅间内,韩令朝左手一个舞姬,右手一个乐师,两名女子娇羞躺在其怀里,脸颊微红。

    在他们面前是七八个舞姬跳舞的场面。

    舞姬衣着比较暴露,饱满的身姿呈现在外,看得韩令朝移不开眼。

    乐师则是比较保守,可她体态丰腴,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看不到的东西,越发觉得珍贵。

    韩令朝又将目光投向乐师,眯着眼睛,如痴如醉。

    就在他准备上手时,韩其在雅间外高声说道:“公子,我将明姑娘带来了。”

    韩令朝将眉毛拧成一个“川”字,一手推开一个姑娘。

    偏偏这个时候来!

    韩令朝不耐烦地说:“请她进来吧。”

    他扫视舞姬和乐师,二人知趣推至一旁。

    正在跳舞的舞姬们慌了神,不知所措。

    韩令朝没叫停,几个舞姬已经四肢僵硬起来,硬着头皮跳下去。

    韩其得到吩咐,推门而入。

    明婧一进门便见一个舞姬忘了动作,慌张之际猜到前面舞姬的裙摆,二人一齐摔了一跤。

    韩令朝见状不悦皱眉。

    “无事吧?韩公子现在估计也没兴致看,你们先下去歇息。”明婧关切一声,吩咐道。

    舞姬和乐师她们真正的主人是明婧,听着明婧的令,她们松了口气,连忙退下。先前在韩令朝怀里的舞姬和乐师,趁人多混入人群,一块儿退下了。

    她们走后,韩令朝做出请的姿势请明婧入座,明婧随即坐下,二人面对面说话。

    明婧客套问韩令朝:“不知韩公子今日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事就不能来永宁楼看看你?”韩令朝带有一丝玩昧的语气,调戏明婧,道:“自那日和姑娘见过面后,韩某回到府上对姑娘可谓是恋恋不忘,我可能有些喜欢姑娘吧。”

    明婧心中生厌。

    她最讨厌这样的男子,见色起意去调戏小姑娘,事后腻了便将姑娘抛至一边,不闻不问。

    事情没闹大还好,只是二人之间的私事,若事情闹大了,那个女子也不必活了。

    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她。

    可她现在身不由己,为了得到韩令朝的信任,她只能取悦他。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语气温婉,“公子此话可当真?我有些不相信公子。”

    “姑娘放心,韩某回去以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才看清自己的心。”说着,他抚摸胸脯,含情脉脉地看着明婧,“我可能是对姑娘一见钟情,见不到姑娘夜不能寐,这怎么不是喜欢姑娘呢?”

    韩令朝这么说了,明婧便配合她,做出惊喜模样,道:“公子的心里真的有我?”

    韩令朝果断点头,他与傅说决裂的假消息,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吗?他说起谎话来得心应手,一看就是坑骗过许多年轻姑娘,他温声道:“姑娘还不明白韩某的心吗?韩某为何与傅说决裂,说出来姑娘可能不信。我发现自己心里有姑娘后,又听说傅说与姑娘的恩怨,便让傅说跟姑娘道歉。他不依,还出言不逊污蔑姑娘,我看不下去,与他大吵一架,这才决裂了。”

    多好的理由啊。韩令朝心思深沉,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明婧看在眼里,不得不装作很是动容,她问:“那公子为了我和傅公子决裂,这样值得吗?”

    值不值得的,反正是假象,韩令朝不在乎。

    他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的,为姑娘和他决裂,我是心甘情愿。”

    “是吗?可是我先前听公子说过,公子心悦扬州府一个与我同姓的女子,这让我不太相信公子真的心悦自己。”那日韩令朝说过的话,他可能说后就忘,但她不会忘,她牢牢记在心里。

    因此,当她说出这些话来反驳韩令朝时,她注意到韩令朝笑容一滞,面色茫然。

    说了一个谎话,就要用更多的谎话去园。

    韩令朝脑子飞快转着,可算找到借口,他站起来,将手放至桌上,叹息一声。

    “公子怎么了?”明婧不安地问,“可是我的话惹起公子的伤心事了?”

    韩令朝摇着头,低声说:“没有,姑娘说得在理。”

    “那公子这是?”明婧又问道。

    “我只是忽然想起她了……”韩令朝背过身去,眼睛眨了许久才酸得掉眼泪。他复而转过来,眼眶发红,感叹道:“逝者已逝,我即便再想念她,也要过好如今的日子。我见姑娘第一眼,便觉得姑娘是她特意让我见的一位姑娘。你们都从扬州府来,有着同样的姓氏,我想定是她不忍我在人间孤独,才使我遇见姑娘。”

    明婧不由得佩服韩令朝编织谎话的能力,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出口成章,脸上又多了几滴泪水,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能被其哄得心动。

    可惜她早就知韩令朝的目的,也知自己一直以来的目的。

    没有为父母亲人报仇雪恨之前,她必须时刻清醒着,防止自己落入他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明婧面上半点不漏,她感动一笑,掩袖而泣,“原来公子是这般想的啊……”

    韩令朝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女子就是女子,这般好骗,男子不过说了一些假话,她就被感动了。

    韩令朝嘴角上扬,“是的,如若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陪伴着姑娘,度过余生?姑娘不必再亲自经营一家酒楼,有我在,姑娘只管享乐,吃穿不愁。”

    明婧一直都衣食无忧啊,来到京城开酒楼还不是因为面前这人。

    她垂眸说道:“可是我现在并未有嫁作人妇的念头。”

    韩令朝要的就是这句话。

    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与他而言是好事。

    他最擅长的就是慢慢打动一个小姑娘。

    “无妨,韩某可以等,等姑娘心悦我那一日,届时必会十里红妆迎接姑娘入门。”韩令朝眉飞色舞地说道。

    明婧点头。

    她也可以等,等韩令朝身败名裂那天,等韩令朝人头落地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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