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报官就报官,谁怕谁!

    听言冷哼,看眼趴在地上的年轻小伙,挑眉道:“愣什么,没听到这个老翁说要报官吗?”听言朝赵富贵那个方向仰头,接着道:“看什么看,这里救你最清闲,还不去报官。”

    年轻小伙本想把目光投去夹着赵富贵的男人,头顶听言冷声冷气的话传来,年经小伙瞬间后背发凉,吓得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去就我去。”说完,年轻小伙艰难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老者见听言除了愤怒之外,并无异色,心中对听言的那层疑虑消散,捋一把胡子,凝眉苦想。

    赵富贵又一次朝听言怒吼,道:“等着吧,你会遭到报应的!”他挣扎一下,耸动着肩膀,道:“铁柱,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媳妇!”

    那个叫铁柱的小伙子跟年轻小伙一般大,只不过长相黝黑,性格沉闷不爱说话,在人群之中总没有存在感。

    铁柱先看向老者,见到老者同意他,点着头,这才放开对赵富贵的束缚。

    挣脱后,赵富贵像脱缰的野马,狂冲至翠娘身边。

    他一个大男人,此刻趴到妻子边上痛哭流涕,哀声叫道:“翠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让伤害你的人绳之以法!”说罢,他仇怨地看向听言。

    听言视若无睹。

    虽然翠娘的死他感到很意外,同时也很惋惜,那样一个容颜姣好又心地善良的女子被杀害。但是,他无端被人怨恨,他身体里就有一口气堵在心口,再看到赵富贵仇恨的眼神,听言自己心里更不好受。

    再者,因为那个年轻小伙出言玷污明婧,他心情不爽。

    老者过来打圆场,说道:“好了,赵富贵,人死不能复生,你得节哀顺变。快些起来吧,你可要振作起来,三个孩子只能依靠你了。”

    赵富贵不动,装作没听见。

    中年妇人不忍翠娘这么衣不蔽体,也跟着出声劝道:“赵富贵,翠娘这样子也不是办法,还是将屋子里收拾一下,让翠娘面容整洁地下葬吧。”

    赵富贵闻言,缓慢抬起头。

    “不可以!”

    “不行!”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赵富贵和听言一齐开口说道。

    听言没管赵富贵想说什么,无视老者与中年妇人的惊讶,冷静开口分析道:“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但是赵嫂子以及里室这一块官兵来之前,不准任何人动。这起案件是谋杀案,真正的凶手兴许会在附近留下蛛丝马迹,不可轻视。”

    中年妇人深觉有理,跟着点点头,“你说得也对,还是不要动好了,可翠娘到底是个女子……如果被查验的话,是否有些不妥当?”

    死者为大,仵作验尸,是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在仵作眼中死者不分男女。

    听言曾跟着江绪在刑部历练过两年,对这种事情有所了解,耐着性子跟中年妇人解释道:“在仵作眼里,他所做的一切查看,都是为了还蒙冤而死之人一个公道,让死者死后清清白白。”

    中年妇人恍然大悟,这才放下心来。

    “那我便信你的话,希望官府的人能让真相大白。”中年妇人半信半疑。

    老者不再捋胡子,深思熟虑之后,他改变了主意,说道:“也许真凶真的不是听言。”

    众人诧异,而赵富贵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扯了扯衣角大叫道:“不可能!”

    “听言。”老者浑厚有力的声音叫着听言的名字,问道:“今日你来长乐巷,是送吃食上门的对吧?”

    这自然是真的,听言淡淡道:“是啊,近来永宁楼的客人少,不代表需要永宁楼送吃食的少啊,我还有很多吃食未送去。”

    说罢,听言一手指着屋门外,眼神冷漠几分,道:“屋外还有我接下来要送的吃食,我今日忙得紧,怎会无缘无故到室内行凶。”

    老者似乎信了,又沉思苦想。中年妇人也回忆着往事,在想翠娘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只有赵富贵,他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听言,厉声道:“生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见色起意是一个男人的本性,翠娘当初是我们村里最美的女子,好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也不例外。焉知你是不是突然见色起意,将翠娘抱到床上,亲手撕裂她的衣服,对她……”赵富贵说道这里不忍再说,换了一句话,“翠娘刚烈,必会有所反抗,但女子力量比不过男子,最终还是让你得逞了。后来,你就杀人灭口!”

    “满嘴胡沁,我杀了人为何留在屋内,让你抓个正着!”听言说道。

    “因为……”赵富贵看眼地下零七八乱的物件,想到了听言刚才的话,说道:“你想毁灭证据,碰巧被我看见!”

    听言一时无言,算了,说再多赵富贵都不信,他还是省省口水,留到官府来人再为自己辩驳。

    赵富贵嘴角扬起一抹得意,“怎么样?心虚被我说中了吧,你个杀人犯!”

    赵富贵又想冲至听言面前,跟听言搏斗,好在铁柱一直盯着他,眼疾手快制止了。

    “别争了!”中年妇人声音尖利,分别看眼两人说道:“等官府来人再好好争,我们现在在这只是当个人证。”

    赵富贵撇过头,满眼不屑。

    “听言,你今日出门可是有永宁楼的伙计们随行?”二人安静后,老者开口问道。

    “那当然了!”听言毫不犹豫说道,“我和他们在一处分叉口分开的,等会儿还要会合。”

    “既然这样,他们发现你不在会合点,是不是要来找你?”老者又问。

    “对呀,我这么久没过去,说不定他们就到赵富贵家门口了也未可知。”听言随口说道。

    话音刚落,三个穿灰衣的永宁楼伙计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名叫钱促,扬声叫着听言的名字,“你怎么在赵富贵家耽搁这般久?”

    老者闻言,又捋着胡子,若有所思点点头。

    “看来你是真凶的嫌疑越来越少了啊……”老者眯着眼睛说道。

    “我本就不是真凶,犯不着在为永宁楼做事的时候,做出这等不堪的事,给永宁楼蒙羞。”听言说道。

    赵富贵急了,他连忙说道:“听言怎么不是真凶,我看到翠娘出事时,就他一人在场,不是他还能有谁!”

    “是吗?我看未必。”赵富贵话音刚落,一清冷的嗓音传入众人耳帘。

    他的声音沉稳,加之嗓音清冷,就如同冰山之上缓缓落下的雪,美丽却令人身上发寒。

    听言不用想就知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这不就是对自家姑娘死缠烂打的江绪嘛,看着生厌!

    他选择送吃食,就是不想看到江绪对明婧死皮赖脸的样。

    江绪带着几个官兵和仵作走了进来,身旁站着的是顺天府尹徐瑞。

    站在最后面的,是被听言打得鼻青脸肿的年轻小伙。

    众人一愣,除了听言和老者,谁都不认识为首的两人。

    “徐府尊,怎劳您亲自大驾光临。”老者最是沉稳,连忙对徐瑞见礼。

    京城百姓尊称顺天府尹为府尊。

    听到“府尊”二字,中年妇人和铁柱相视一眼,随后跟着老者跪下。

    民和官是有区别的,老百姓见到官爷都是毕恭毕敬,听言自然不例外。徐瑞是真心为百姓做事的好官,听言心底尊敬他,便屈膝下跪行礼。

    徐府尊定能为他沉冤昭雪。

    徐瑞接受了普通老百姓的礼,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今日我在衙门听到这些事,江佥事也在场。”说着,徐瑞看向江绪的方向,比手示意大家看去,解释道:“江佥事听闻与永宁楼有关,特跟我一道前来此地。”

    中年妇人和铁柱看江绪看得愣了神,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样一个忤逆不孝的男子,长得如此清秀俊逸啊!

    他们大张着嘴巴,待看到江绪的眼神时,连忙闭上了。

    人不可貌相,他的眼神告诉他们,他就是那般可怕之人。

    老者依旧沉稳,对江绪见礼,“见过江佥事。”

    中年妇人和铁柱回过神,跟着恭敬见礼。听言撇过头去不看江绪,冷哼一声。

    江绪才不在乎这些虚的,他知道这个世间谁是真心待他的。

    外家之人不必多说,他几乎是在魏国公府长大成人的,在宫里当太子伴读时,回的家是魏国公府,不是令他厌恶的靖远伯府。徐瑞也算一个,与他母亲苏夫人是挚友,全心全意待他。

    还有一个人,便是她……

    脑袋里明婧笑靥如花,她在柔声问自己身上可还疼不疼……

    为何自己时不时想到她呢?江绪不明白。

    他可能是有些喜欢她吧。

    应该是这样。

    江绪先这么想着,正事要紧,不再多想。他朝众人淡淡点头,并未多言。

    江绪带着官兵进去查验案发地点,徐瑞则挨个询问在场诸人,叫了他们去另一间房单独询问。

    他第一个要询问的人便是听言,接下来则是赵富贵等人。

    江绪第一个去的地方,不是赵宅正屋,而是正屋边上,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痕迹。

    官兵分散各处,仵作则进了正屋,开始验尸。

    江绪将外院一圈都搜查了一遍,带着心底的猜测,走进正屋。

    约莫三刻钟后,找到证据的江绪从正屋走出。

    他知道真凶是谁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