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日头渐渐升起,擢升的温度,让人皮肤生出薄薄一层汗水。

    天气炎热,舒惜霜带着小红一同赶往她挑选过的一家专门供应布料的铺子。

    这次预算充足,舒惜霜就想多买些种类,绫罗绸缎棉麻,她都要买个遍。

    棉麻她买的最多,棉布可以染色,麻布就做些花样。

    至于质量更上一层的绸缎,就用去做新款式,适应高级客人的需求。

    绫罗买的就稍微少了许多,中穆镇能撑起这个财力的大户没几家,买来不合算,成本费一高,价格也跟着攀升,顾客未必想买。

    大户人家多是买个兴趣,华韵居还未打出足够大的名声,买多了只能囤积灰尘。

    舒惜霜一边走,一边思索接下来的事。小红跟在她的后面,怀里抱着各类布匹。

    小红来店里后,舒惜霜便多做了些吃食,把人养的稍微圆润了些,不想刚来时瘦如麻杆,脸颊没多少肉。

    这会,小红正走着,忽然一道身穿青衣的男子,携着风往她这边冲来,惊得她抱紧怀里的布匹。

    那男子猛撞了小红一下,小红只感觉自己的腰间被摸索过似的,她急的高喊:“小偷!主子,就是他!”

    小红一时激动,脸颊通红,食指点向男人跑去的方向,嘴巴里就只会说着“小偷”。

    舒惜霜在青衣男跑过来时早有防备,只有没想到他不是冲自己,而是冲她身后的小红。倒是让他得逞,舒惜霜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敛起袖口,舒惜霜就追着青衣男奔去,两个脚丫子踏在地上,哒哒作响。

    小红见舒惜霜去追,自己也抱着布匹跟在后头,喊声呐喊:“抓小偷啦!就是前面的穿青衣的男人!”

    逢人就喊,搞得那名青衣男东躲西窜的,忍不住啐一口:“这两个臭娘们,狗皮膏药似的难缠!”

    舒惜霜和小红死命追着不放,到底还是小红身上放了点散碎铜板。

    还是舒惜霜特意这样做的,她知晓鸡蛋不能全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为了降低未来的风险,她在小红这里放了点铜板。

    放钱的动作,刻意让外人瞧见。让他们以为小红是她长辈,因而都会下意识认为钱财都系于小红一身。

    被人当街偷钱,也证明舒惜霜这番做法是正确的。

    但丢失十几个铜板,也是让人肉疼,舒惜霜想着脚底又加快步伐。

    可青衣男似乎是老手,走法酷似蛇形,七拐八弯,舒惜霜两人差点跟丢。更令人悲愤的是,青衣男体力胜于舒惜霜和小红。

    刚开始舒惜霜还不觉得,可时间渐渐长了,体力也有些不支,与青衣男的距离慢慢拉开。

    不得不承认,男人的体力天生优于女人,更何况舒惜霜时常锻炼的女孩,这会也有些喘不上气。

    小红虽是成年女人,但被舒惜霜买回来前,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身子早就有些亏损。只消不到片刻,便脸红脖子粗,喘气如驴。

    遭瘟的小偷!

    舒惜霜心里痛骂青衣男,连弱势妇女都不放过,没有良心。

    当然,有良心也就不会专挑这类人下手了。

    在这个时代,你弱就是原罪。

    眼看连青衣男的背影都有些看不清了,舒惜霜心有不甘,但只能渐渐放缓速度,小红抱着布匹跑了好久才追上舒惜霜。

    “小偷估计是跑远了。”舒惜霜淡淡道。

    她的脸色很不好,一旁的小红瞧见后没有开口接话,生怕她脾气上来要发作。

    十几文钱,说没就没,要说完全放下也不是不能,可心头就是不舒坦,憋屈得慌。

    凭什么我辛苦那么多天,说破嘴皮子,人前人后地跑,人家使个坏心眼,就能轻松夺取我的汗水成果。

    舒惜霜闷着一口气,想来想去还是打道回华韵居,还是多卖出几件衣服来挽救她烦躁的心情。

    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就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

    可偏偏却拿人没办法,人跑得飞快,连脸都没看清,以后要怎么去抓人,报官也无济于事。

    正当她平复好自己的心绪,那溜得没影的青衣男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舒惜霜小心打量一眼撵来青衣男的男子,身高体宽,一身肌肉线条流畅,显然是个练家子。

    那青衣男被他擎住双手,哎呦哎呦地干嚎:“轻点!疼死我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舒惜霜看着青衣男这么痛苦的份上,心里那道怒火稍稍平息了不少,朝男子行了个礼,感谢道:“谢谢前辈帮我抓住这贼人,小女不胜感激!”

    梁易把人压在地上,从他腰带处夺回钱包,丢到舒惜霜手心,不冷不热道:“下次记得保管好自己的钱财。”

    却也没再和舒惜霜等人多说一句,扭头拉扯青衣男的衣领拖着走远。

    舒惜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到嘴边的话也咽下喉咙。

    看他武功不赖,周身气势给她的感觉像是侍卫,不像是一般人家。

    舒惜霜暗忖,难道会是上回那个暗中帮自己打理县令的人么。

    她左思右想,愣是想不出自己哪一点值得人家保下,但心里头还是挺感激对方。

    小红见她神色好了许多,才小心翼翼拿捏分寸问:“小姐接下来还是会华韵居么?”

    舒惜霜点头,她昂首望向天际,追青衣男追了两条街,浪费她一个半个时辰。过了午时,日头越发毒辣,她也有些熬不住,带着小红回去。

    茶馆二楼包间。

    一袭白衣的俊俏男子看着对面闷头喝茶的黑衣男子,戏谑道:“怎么突然叫梁易出面?”

    穆墨辰绷着一张俊脸,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眼底浮现的一丝亮光。

    这让白铭更加好奇他的用意,猜测道:“难不成你看上那商户女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别打听那么多,喝你的。”穆墨辰又饮下一口茶水,并不正面回答白铭的问题。

    这叫白铭隔靴搔痒般难耐,他很想知道,但也明白这位发小的脾性,问多了,怕真要翻脸。

    “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只是平时也没见你和哪家小姐走近,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有那种癖好呢。”

    白铭说着看穆墨辰脸色黑沉下来,只得摇摇头,转而说起别的话题转移注意。

    果然穆墨辰的脸色才好了一些,不似刚才那样欠他八百万似的模样。

    这时梁易也回来复命,穆墨辰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地上吓傻的青衣男,毫无起伏的语气,吐露出令人胆寒的话:“好好教训一顿,拖后院马厩那里去。”

    梁易领命,把哭嚎的青衣男拖出二楼包间。

    青衣男怎么都想不到从前屡次得手,今天却栽了跟头,钱没到手不说,还要挨上一顿毒打。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且不谈青衣男的下场,舒惜霜一回到华韵居,就让小红把买回来的布匹分好类别,存放在仓库里。

    她抽空画了几张设计稿,皆是吸睛亮眼的款式,穿上去跳舞能最大化展示衣服的美感。

    但这款式到不是最要紧的,舒惜霜想起还有些树胶没用完,便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弄出一种新的布料出来。

    这下舒惜霜干劲上涌,令小红小蓝招呼客人,自己进小屋锁好门。

    拿出丝雕打印仪,舒惜霜先是谨慎地分出几批树胶来做实验。

    舞服,字面上理解就是吸引观众眼球,自然要弄得闪闪亮亮,如梦如画。

    树胶本身又是透明闪光的东西,若能和棉布紧密结合,那便是全新的组合。

    光是想想都够让人激动,舒惜霜迫不及待把一小部分树胶倒入丝雕打印仪内。

    蓝光闪过,仪器界面上已经显示出树胶被解析后的因子。

    舒惜霜又把棉布放入丝雕打印仪内,棉布的纤维组织比较多,花费的时间稍长那么一点。

    须臾之间,也被一一解析成一团一团的纤维因子。

    接下来的就是实验阶段,树胶因子和纤维因子的组合比例不同,导致打印出来的布料质量层次不同。

    这些就直接影响到她后续销售,必须得严格把关,努力找到最佳的面感。

    舞服的面料就是要丝滑飘柔,灵动而富有层次,为舞者舞动时增添耀眼光彩。

    这也是舒惜霜领先其他布坊的关键之处,更何况她还要反将一军百衣阁。

    舒惜霜尝试了多次,也失败了多次,角落那堆被她随手扔掉的布料,之后会拿出缝花样。

    只是她一向追求极致,而布料一旦产生就绝无可仿制的余地,于未来而言,是一场肉眼可预见的利润。

    生意人自然是逐利,布料的创新,势必又能增加一点华韵居的立锥之处。

    终于,在她失败二十多次后,一根如同琼脂的棉线诞生了。

    说是棉线,其实已经不纯粹是棉线,添加了树胶的成分,更像是一条条透明细小导管。

    这种丝线最适合做舞服外表的装饰花样,就舒惜霜看过的众多服装秀里,唯有这类亮闪闪、半透明的纹样最吸引人眼球。

    舞服可不就是需要这样稀奇又好看的装饰。

    舒惜霜轻轻捏了捏这条树胶棉线,手感软中偏硬,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纳米胶触感,但会更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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