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

    男人身上肌肉遒劲偾张,湿漉的身子,水滴交织顺着肌纹下滑,在莹亮的月光下泛起光泽,麦色的皮肤透出一股野性。

    河水只到男人大腿根处,刚好遮掩住那紧要,下身着的灰麻敞裤,因沾了水紧紧贴着腿部,甚至看得到里面的肉色。

    等阿秀反应过来,迅速飞红了脸,忙把身子背转过去。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阿秀羞愤地问道。

    “我住这边。”男人声音低沉。

    他也是村里的人?怎么从前没见过?

    这里是村东头,附近只住了一户人家,她记得那原来老李家的房屋,后来两口子出了意外,房子一直空着,他们的儿子……他……他该不会是……天赐?

    真是没想到,如今一晃多少年,她连他的样子都认不出了。

    那个从小被她欺辱过的孤儿,从老李夫妇死后,他便一直流迹于村子,按说那么小的孩子失去父母亲的庇护是很难活下去,但这天赐不仅活了下来,还长就了一副高大的身躯。

    听到身后搅动的水声,知是他上了岸,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穿衣声,之前没注意到,河边的大树下放置了脱去的男人衣靴。

    过了片刻,后面没有声音,方转头看去,已空无一人,只有一滩浅浅的水渍,人早已经离去。

    经过刚刚这惊吓,阿秀也没了心情再待下去,理了理衣衫往回走。

    夜幕四合,夏季的夜空繁星稠密,草丛里蛙声咕咕一片,还是来时的路,可回时却显得格外漫长且寂静,乡下人到夜里歇得早,路上已是见不到人,阿秀加快脚步,越想心越慌,越慌脚越不受控制地小跑起来。

    在一个岔路口,突然窜出个身影,轻佻流气地对着她嘿嘿发笑,吓得阿秀倒退两步。

    这人是村里死了老婆的胡猴子,光头,三角眼,排瘦身量,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真名是什么谁都记不住,所有人都叫他胡猴子,有传闻他以前的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见他一脸□□,嘴咧着都快到耳朵根,双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这阿秀是他们村里出了名的美人,之前虽心里惦记,但到底还是不敢把她怎样,一是从前她还是姑娘家,怕闹出事来不好收场,二是忌惮何家兄弟俩。

    前些时听说她被休了,既是被用过的女人,想来就算是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敢声张出去,只会默默忍下,这样一来,之前担心的两件事就不存在了。

    今天他刚从外边回来,再加上混吃了些酒,月黑风高碰上这女人,心下只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便想也不想,冒窜出来拦住去路。

    “阿秀妹妹,这么着急去哪里啊——”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

    “啧——你看看,你喊人来了怕你这名声不够臭的。”胡猴子一脸嬉皮地笑着。

    听完他说的话,原本气急的阿秀僵立在当场,是了,她一个被休弃的女人,和这样一人在一起,就是有千万种理由,从根上就错了,哪怕从他嘴里说出她的名字,她就不清白。

    胡猴子见她发怔,以为想通了,正暗自高兴,连连搓手,下意识咽咽口水。

    没想到的是,看着已如待捕猎物的女人,居然急速朝河下奔去。

    不好!胡猴子大震,这女人要投河,想寻死?

    阿秀存了死志,恨不得面前那条河是她最终的归处,连跑脱了一只绣鞋也顾不上,脚下杂草乱飞,可她一个弱女哪里拼得过男人,就在跑到沿河边的地方,一双大手像是铁箍般抓住了她。

    随之而来是一阵腥臭的酒味,看着眼前流动的河水,只差一点啊!现在连死都由不得她了。

    阿秀无望地撇过脸,闭上的双眼流出一行清泪,她好恨,好恨呐!为什么她要遭受这一切!好不容易重振精神,准备开始生活,现如今又碰上这种事情。

    她恨眼前这个下流的畜生,更恨那个冷心冷面的邱湛!

    那胡猴子正因抓住女人而兴奋桀笑,一阵衣服的摩擦声唬得他立马屏息侧耳,怎么还有人在这里?

    原本已绝望的阿秀顿时燃起希望,环顾四周发现河岸的树下坐着一人,看这身形,居然是天赐,原来他没走,一直坐在树下,先前因为被大树遮挡才没看见。

    胡猴子自然也看到了树下坐着的人,是村里的孤儿,和他一样都是不受人待见的。

    这天赐生的人高马大,他要过来坏事,只怕自己不是对手,看着手里的小女人,手下的触感绵软销魂,就这样放过,绝不甘心,胡猴子眼珠一溜,想到个主意。

    “兄弟,见者有份,今儿也让你尝个鲜,怎么样?”胡猴子试着问道,他想好了,实在不行让这人先,他捡个漏。

    听如到此说,阿秀眼底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她以前对这天赐从来没有过同情,也不曾善待过他,三五不时还出言奚落,在她的眼里他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心情好的时候,就拿点剩饭剩菜给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拿拳头往他身上招呼。

    那时的天赐很瘦弱,每次打他的时候,他都会缩着肩头,任由她出气,不敢吭声。

    怎么能指望这个人救她呢,现在有了这个报复的机会,他肯定是拍手叫好从中看戏。

    天赐冷眼看着胡猴子手里的女人,一脸绝决无望,泪痕交错,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见是这种情景,胡猴心下大喜,这人向来和村里任何人都不亲,也没有来往,是不准备多管闲事了,这样更合他意。

    于是,把阿秀拖拽至石头缝间作为遮挡,预行那乌糟之事,此时的阿秀如同一具没生命的布娃娃任其施为。

    就在男人伸手将扯脱阿秀衣衫时,一道猛大的力道直击他胸口,被这力道掀翻,这一脚不轻,差点让胡猴吐出血来,抬眼望去,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赐。

    “滚!”男人低乜着眼,面无表情的说。

    胡猴子捂着胸口,喉头腥甜,哎哟直唤,眼见今天是不能成了,若是再来一脚,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哪里还敢逞口舌之快,朝旁边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事情峰回路转,这是阿秀没想到的,如同一个溺水之人,在最后一丝气力耗尽时,有一只手将你拉出水面,脱离险境,看到生的希望。

    也许是因为知道眼前人不会对她行歹事,刚刚还紧绷的身体,霎时间颓委松垮下去,憋堵的情绪,终于在这时爆发出来,哇的一声哭了,声音嘶哑凄凄。

    不哭还好,这一哭倒让刚刚救了她的人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之际,听到不远处有人唤“阿秀——”

    不一会儿,大虎从河堤上直奔而来,后面跟着赶来的二虎,两人看见自己妹妹眼带湿润,衣衫头发也凌乱了,心中大怒,阿秀眼见不对,正要出言阻止,却是来不及,天赐已是挨了一拳,嘴角尝到丝铁锈味,知道是破皮了。

    兄弟俩瞋目上前,正要再对天赐下手时,一声娇喝传来。

    “别打了,刚刚是他救得我。”

    大虎和二虎面面相觑,他们听到爹娘说妹子这么晚了还没回,就出去分路寻找,最担心的是阿秀想不开做傻事,便一路搜寻到此处。

    看到河边立着个人影,心里顿感不妙,等跑到跟前,看到阿秀这般模样,更是血气翻涌,不由分说直接动起手来。

    此时,何家夫妇也跟了过来,何氏将自家闺女左右上下查看一番,终于舒缓口气,好在只是衣衫乱了点,没有被欺负了去。

    一开始紧张的气氛也松弛下来,想着是误会,结果还把人打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准备前去说两句道谢的话,结果天赐却是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中,阿秀同家人说了先前的遭遇,只说是天赐出手救的她,否则她就惨遭毒手了。

    真是没想到,居然是他救了阿秀,而且他消失了这些年,大家伙都以为他死了,模样虽然长变了不少,不过依稀有小时候的轮廓影子,这次得亏了他,找个时间定要好好答谢。

    天色已晚,何家人聚在一起又闲叙了几句就散去了。

    阿秀最开始还很难受,现在缓了过来,看着倒很平静,只是何家人心里却都各自有了想法,何氏夫妇是老实人,出了事,心里先是自责,而何家兄弟俩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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