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卢卡擦干手,摘掉围裙走过来:“许老师的手艺很不错,可惜了,你们没赶上。”

    米娅走进来,笑道:“我们倒是想,问问节目组让吗。”

    节目组幽幽道:“不可以。”

    “你看。”米娅摊手,无奈一笑。

    打过招呼后,许久和卢卡两人先后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陈最和米娅两人,空气一时变得有些安静。

    “要不,先去厨房看看?”米娅提议,“说不定还留了一根葱给我们,好歹也算吃的。”

    陈最算是配合,点了点头。

    现实情况比他们想象得好一点,餐篮里只有半碗生米和一把蔬菜,虽然跟第一组和第二组的伙食相比天差地别,但好歹也凑得出蔬菜粥。

    “看来节目组还算有点良心。”米娅笑起来,“没打算饿死我们。”

    米娅将米淘过,放在水里泡着,开始洗蔬菜。陈最扫了眼菜篮,把剩下的两根胡萝卜切了。

    画面还算和谐,不过半碗米分给两个人,显然有些不够吃。

    陈最显然有些意兴阑珊,但还是配合着女嘉宾,等到米煮开,蔬菜碎洒下,他才起身,眉宇间压抑着一股微不可察的躁意:“我就不吃了。”

    米娅诧异:“可是快煮好了……”

    他简单解释:“我胡萝卜过敏。”

    “你可以提前说的。”米娅懊悔,忽然想起陈最刚刚还切了胡萝卜,要察看他的手。

    陈最不动声色地避开,笑:“只是碰到的话,没什么事。”

    话虽如此,他的右手已经泛起了轻微的红。

    对方坚持,陈最没了耐心,只好说:“我有带过敏药,在楼上。”

    米娅松了口气:“行,那你快上去休息吧。”

    陈最不再停留,越过她,往楼上走。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心里那股躁意从何而来。

    走到一楼和二楼的楼梯转角时,空中传来一道男声,离得很近,就在二楼的房间门口,是戴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示好。

    “这是我平时在吃的,抽筋可能是缺乏微量元素,你可以补充一点。”

    许久礼貌地拒绝他:“谢谢,但我不……”

    对方还在坚持:“我自己还有,反正放着也是浪费,你收下吧。”

    空气安静了两秒,许久道了声谢,然后是很轻的一道关门声,戴维的脚步声渐渐往三楼去了。

    陈最从阴影里走出,走到二楼时,往那扇门口瞥了眼,漆黑眼底辨不出什么情绪。

    回到房间,手机来了电话。

    陈最看了眼来电显示,神情更淡了,揿亮手机,走去了窗边。

    “什么事?”他开门见山地问。

    对方迟疑了下:“过两天你哥哥祭日,你林姨想,还是等你回来……”

    “林姨?”陈最重复了声,似是好笑,“她想的难道不该是,当初出事的怎么不是我,而是她儿子。”

    “胡说什么,”对方语气严厉起来,“他毕竟是你哥哥,你说说,都几年没回来了,像什么样子。”

    “子肖父,我什么样子,你不该最清楚吗。”

    对方气得说不出话来,陈最失了耐性,直接挂了电话,正打算扔去床上,手机屏幕上方忽然跳出一条消息。

    米娅:我这里还有一点饼干和零食,给你拿过来?

    米娅:你晚上什么都没吃,有点过意不去,我事先不知道你胡萝卜过敏。

    陈最回道:客气了,我不习惯晚上吃零食。

    他拒绝得很直接,但也给对方留足了脸面,绅士皮下包裹着十足的冷淡。

    米娅碰了个软钉子,没再回复什么。

    *

    半夜,许久被一阵清脆的鸣撞声惊醒。

    窗边挂了一串风铃,她原先没注意到。窗半掩着,深夜起了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扰动了铃响。

    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正欲关窗,忽然被楼下的一点猩红吸引了视线。

    许久站在窗帘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黑暗里的人,他坐在木制长廊下,手肘搭在膝盖上,面容沉静。夜色很深,花木扶疏的庭院里,那点猩红的火光似会呼吸般,在他指尖时明时灭。

    许久已尽量放轻了动作,但关窗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楼下的人。陈最搁下烟,抬头看去。

    二楼窗户后的帘微微摇曳了下,那动静一闪而逝,像暗夜里不可捉摸的流云。

    黑暗里,许久的手机亮了起来。

    Zui:还没睡?

    酒:你也没睡。

    Zui:有点胃疼。

    酒:没吃晚饭?

    Zui:嗯。

    男人语气很淡地嗯了下,浅淡的、低哑的鼻音仿佛隔着屏幕,轻轻搔过人的耳膜。

    许久想过第三组会有惩罚,但没想到节目组会来真的,让嘉宾饿肚子。

    陈最没得到回复,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他的面容也陷入了黑暗,一时间夜色极静,能听到草叶在风中搔动的窸簌声。

    在沉寂中等了会儿,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自嘲一笑,拿着手机起身,回了客厅。

    昏暗中,许久走下楼梯,跟陈最不期然撞上,隔着两级台阶,刚好与他齐平。男人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有什么在空气中涌动。

    “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她怕惊动睡梦中的人,声音放得很轻。

    “……什么?”对方像是没听清,高大的身躯压低了,凑近了些。陈最身上沾染的,属于夜露的清寒气息侵过来,蔓延在她的鼻息间,两人一下子离得极近。许久抓着扶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陈最定定看着她:“你做?”

    许久顿了下,绕过他,走下了楼梯,走去了厨房。陈最跟着她,懒散地靠在中岛上,看她拉开冰箱,搜寻剩下的食材。

    冰箱是嵌入式的,拉开的时候,冷调的照明灯映亮许久的脸,脖子,和露在睡衣外的半截手腕,玉脂般透着光的白。

    许久在冰箱里找到剩下的一包拆开的挂面,看了眼包装,还在保质期内。除此之外,她还找到了半盒猪油,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应该是房主留下的。

    幽蓝的火苗腾起一圈。

    许久烧热锅,用勺子挖了两勺猪油,在锅心化开,敲下两个鸡蛋,蛋清在热油中飞快地凝固,扑哧扑哧地冒着白色的泡泡。

    然后是倒水,下面,将锅盖住后,许久打开了洗手池的水,缓缓冲着手。

    “溅到了?”陈最忽然出声。

    “没有,只是沾到了蛋液。”

    他便不再动,只是靠着中岛,看着水流蜿蜒过她的手背,难言的淋漓感。

    暗夜里的一拢幽光,影影绰绰地笼着两个人影。当黑暗不再黑暗,隐在暗处的一些东西便无所遁形。

    难熬的寂静里,许久关掉了水,没找到纸巾,只能将手湿漉漉地晾在身侧,站在煤气灶前,等水开。

    黑暗隐去了视觉,听觉和感觉便变得格外清晰,火舌舔舐的声音,水汽在密闭的空间里鸣撞声,她几乎能清晰地想象出水汽从锅底腾升到水面,无声爆裂的画面。

    还有那道幽微的,从未离开过她身体的视线,有如实质。

    她将锅盖挪开一条缝,油脂和碳水的香气混合着温暖的水雾扑鼻而来,沉寂的细胞也微微躁动。

    “等水开,”她转过身,压着心慌,往外走,“再煮三分钟,就好了。”

    走到中岛的时候,陈最身形微微一动,状若不经意地挡住了去路。

    “你其实可以装作没看见我的信息。”他的声音有些冷淡,人却在朝她迫近。

    许久还没来得及深究这场骤然的发难,仓促间,她被推挤着,后脚跟撞上硬物,猝然抬眸,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空气像是静止。

    陈最按住了她的手腕,肌肤相贴处,湿意濡染。

    掌心里,少女手腕纤细,触感微凉,像浴过水的玉石,滑得几乎握不住。

    他垂眸,黑瞳深处染了一点幽焰:“但你还是下来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默许?”

    他感受到手下微弱的挣扎,可无济于事。

    因为如果放在从前,他或许会放手,但至少在这个夜晚,他突然耐心全无,也不想再维持虚伪的风度。

    他低头,黑暗里,微凉的鼻尖触碰到她的鼻梁,安抚般,轻轻摩了一下,接着滑过人中轻微凹陷的小弧度,停在柔软的唇瓣前。

    像是被他的进犯吓到,黑暗里,女孩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溢出克制的、甜美的吐息。

    陈最直接咬了下去。

    像是熟透的桃子,饱满柔软,一口下去,能尝到馥郁的汁液。

    锋利犬齿在柔软的口腔内壁中磨了下,下一秒,舌尖自唇间侵入,丝毫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男人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舌尖,含住,不轻不重地吮吸了下,像品尝一朵鲜嫩的牡蛎,还想深入,被许久推着胸膛,避开。

    两人的唇分开,许久面色潮红,血流在鼓膜里嗡鸣着,脑海里刺目的白。

    陈最指腹揩过她的唇角,一丝冰凉,潮湿、粘腻触感。

    “你看,”他的嘴唇在黑暗中开合着,像蛊惑,“你不是没有感觉。”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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