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夕阳渐低,余晖斑驳,微风轻轻拂过树梢,暮色笼罩着大地。

    悠然时刻,天空中星斗闪烁,如钻石点缀黑幕。

    夜色下,“静玉殿”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显得尤为耀眼夺目,据说这还是皇帝亲自为玉安公主题的字,足以见其对玉安公主的喜爱。

    殿外的景色已尽显金碧辉煌。

    大理石铺成的瓷砖地面,光彩夺目,红丝檀木雕制的宏伟大门,庄重华美。

    楼宇上镶嵌着闪耀金辉的琉璃砖。

    整座建筑气势非凡,彰显着高贵豪华。

    姜听然心中暗暗叹气,唉,父母这样溺爱孩子肯定叛逆啊!

    她将来的路真的难走啊,要和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相处到不知什么时候。

    只是,诺大的殿内竟连一个人都没有,庭院里弥漫着宁静,树影与斑驳的阳光交织出一幅幽雅的画卷。

    太阳透过枝叶的掩映,洒下柔和的光芒,在四周留下摇曳的影子。

    这种情况,放在电视里肯定就是遣去了下人,里面人在说悄悄话。

    姜听然眼见旁边同事还在往里面走着,她忙拉住他的衣袖,好言相劝道,“我们还是先在这里等着吧,等有人传唤再进去,省的公主发火。”

    陈昭明淡淡瞥她一眼,身为一个女子,对着他动不动就拉拉扯扯,实在太不像话。

    不过倒有自知之明,知道等着传唤。

    他抽回衣袖,正身继续往殿内走去。

    姜听然见他不听劝,暗自摇头,唉,看来他还没受过职场打压。

    周遭环境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见古色古香的建筑若隐若现。那扑面而来的幽静氛围让她不禁联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鬼影幢幢的电影场景。

    经过一番思量,她还是跟了上去。

    眼看陈昭明的手已经搭在门上,里面传来厉声呵斥,把姜听然吓得不轻。

    “陈玉其!你给我好好听着!这次你要是再敢胡闹你看我告不告与你皇兄!”

    陈昭明闻言挑了挑眉,推门的动作顿住。

    紧接着就是一声呼喊,说话的人撕心裂肺,“母后不要告诉皇兄那个老古板!母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读书,你不要告诉皇兄,皇兄一定会重罚我的!”

    “你说本宫说你什么好!你竟连本宫与你父皇都不怕,每每提到你皇兄你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姜听然静静地听着,她推测那门里面的人应该就是身份尊贵的皇后与玉安公主,而她们口中所称呼的"皇兄"恐怕就是历史上备受传颂的皇帝——陈昭明

    陈昭明以刻板冷冽的作风而闻名,与当时民风开放的大荣可谓天差地别。

    这个女子衣着打扮开放,男子寻花问柳听歌赏舞的大荣,陈昭明可是描述浓墨重彩的一笔古板无趣。

    他对开放的思想和放纵的生活态度几乎没有共鸣。

    史书上记载,陈昭明皇帝不近女色、不亲临人情。他是一个冷静坚毅、将国家利益置于至高无上圣功煊赫百世存的帝王。

    然而,遗憾之处在于他度过了一生,却孤身一人。最终将皇位传予了皇室旁支。

    她紧紧低着头,心里正想着怎样劝诫这位仁兄不要进去,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啊!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陈昭明推开了。

    就,这么,被他,推开了。

    她顺着那只推门的手往上看去,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门里,毫无俱色。

    姜听然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拜托,这可是古代,动不动就要杀头的啊!

    她紧忙往旁边退了退,门不是她开的,这位仁兄不要命可千万别牵连到她。

    里面的人向外看来,一位端坐在高位上的皇后,身着一袭大红拖地长袍,鲜艳的色彩与瑰丽的绣花凤凰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黑发盘起,以五凤及阳朝为发髻,左右点缀牡丹珠花,充满了华贵之气。

    凤涎流苏和金步摇随着她转动的头颈轻摇不已,彰显出尊贵和优雅。

    旁侧跪着的女子身穿粉色衣衫,头戴珠花,额间施以深红花痕,勾勒出娇俏之姿。

    珠花环绕她的发髻,熠熠生辉,柔美的色调与皇后的大红长袍相得益彰。

    两人此刻也瞪大了双眼向他们这处看来。

    姜听然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她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没想到穿越过来后行的第一个大礼就是为了保命。

    这可是大荣历史上最有名的南仪皇后,这个女人的一生可以用精彩来形容,她从初入宫廷时的婕妤,逐渐崭露头角,最终成为了备受尊崇的大荣皇后。

    除了拥有母家的青睐与庇佑,历史上这位皇后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与心计亦是高明非凡。

    史书上记载她以独特的智慧与策略,在宫廷中巧妙驾驭权谋,将自己的地位由低微的婕妤一步步提升至如今的皇后地位。

    这样一个人,外加她刁蛮无理的女儿,姜听然实在想不出,此刻开门的这位仁兄还有什么理由能活下去?

    跪都不跪,粗暴无礼地开门,他肯定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求别牵连到她啊!

    她双手扯着这位仁兄脚下的衣袍,能不能赶紧跪下!

    陈昭明眼神犀利正盯着陈玉其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脚底突然冒出一阵力将他向下拉,他晃了晃身形,奇怪的看向脚底。

    刚才胆大包天的人此刻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竟当着母后和他皇妹的面还在勾引调戏地拽他的衣袍。

    实在放浪!

    简直恬不知耻,不知廉耻为何物!

    他伸手抓住衣袍,用力扯了过来,抬脚往前走去。

    陈玉其原本见陈昭明过来要死的心都有了,结果目睹全程的她简直惊呆了。

    这是谁?

    公然拽她皇兄衣袍!

    最主要的是,他皇兄竟然还一脸平静,仿佛这女子这样拽他的衣袍一点也不稀奇。

    她有预感——她哥,这个古板无趣的男人,要给她找嫂子了!

    他们两个这是妥妥的在她和母后跟前秀恩爱啊!

    姜听然察觉到手里的衣袍没了,那位仁兄也迈着不怕死的步伐继续往前走了。

    她紧紧闭了闭着眼,等待着门内人的审判,只听一道冷冽的嗓音响起。

    “哦?那母后可要好好与吾说说,皇妹又做了什么骇人的事,吾这个老古板会如何重罚皇妹?”

    姜听然愣住,这位仁兄莫不是疯了不成?什么皇妹,什么母后?

    等等……

    皇妹、母后

    此人莫不是——太子陈昭明?!

    趴在地上的姜听然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不是说好的同事吗?

    有没有搞错!?

    这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旁的人已经抬步走了进去,屋内已然鸦雀无声。

    屋外的丁冬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家小姐刚才是一口一个兄台唤着当今太子殿下。

    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姜听然心里此刻也只有两个字:完了。

    真的完了!

    主仆两人的头都已然垂到地下,温热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板。

    端坐在正位上的女人看着她这一脸严肃的儿子和跪在一旁的女子,一时间正发着懵。

    “儿臣见过母后”陈昭明行了礼便起身走向膝盖跪着身体却扭身看向他的陈玉其。

    “陈玉其,自己说。”

    声音不大,但足够冷硬,吓得跪在一旁的陈玉其身形一抖。

    她对上陈昭明那双冷冽的眸子,吓得眼泪直接涌上来,她用近乎求饶的语气说着,“皇兄,哪有那回事,我这几天明明安分守己待在——”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抢去,“安分守己?陈玉其,这几天吾虽人不在京城,那你就当吾死了吗?王夫子让你气的三天不来教学,李夫子到现在手还哆嗦着,这就是你说的安分守己?”

    陈玉其垂下了头,豆大的泪珠争先恐后地砸落在地板上,“皇兄,我,我本就是冤枉的,我根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谁知,谁知夫子们一个两个都那样。”

    “那你是说他们承不住你的折腾,是怪他们了!”

    她吓得一哆嗦,哭出了声,“呜——我错了,皇兄我错了,母后救救我,母后其儿知错了。”

    眼看着这一幕的皇后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哭成这样不禁心软起来,她面露难色,看着自己严肃冷冽的儿子开口道,“明儿,要不——”

    “母后,您娇纵她也该有个限度,她整日目无师长,逃学遛鸟,不学无术,整日里就只知对着一堆荒淫污秽的话本钻研。”

    他顿了顿,偏头看向跪在一旁的陈玉其,继续说道,“从今日起,陈玉其就搬去东宫,由吾这个皇兄亲自管教。”

    陈玉其一听,彻底放弃了抵抗坐在地上,哭声也消了下去。

    搬去东宫,不如让她死了。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跪在一旁的姜听然只想安静地死去当个死人,试问吃了皇室的瓜之后,她还能呼吸到明天的空气吗?

    没人发话她就只能在这里跪着,被迫听到刚才那些。

    皇后叹了口气,眼见事情已然没了转机,兄妹两人还这么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她话锋一转,忙转移了话题,伸长脖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开口询问道,“来的是何人?”

    三人的视线都投过来落在她身上,姜听然舒了口气,终于迎来了她的审判,伸头是死缩头也是一死,她咬咬牙,开口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是姜家女子,名为姜听然,是新来的公主伴读。”

    瘫坐在一旁的陈玉其撇了撇嘴,什么嫂嫂,她皇兄有了钟意的女子也不见得脾气变好。

    等等——

    伴读?她皇兄钟意的女子是她的伴读?怪不得是皇兄亲自向父皇求的姜家女儿做她的伴读,竟还美名其曰姜家干拿捏,断然不会轻易拒绝,原是要借着这个名头与她接触。

    姜家那个嫡女,她倒有所耳闻,最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在府里被后母和妹妹欺负,在府外被其他贵女欺侮。

    想必皇兄定是早早注意到了她,没想到皇兄竟然喜欢这样的。

    不过,任人欺侮的小白花和有权有势的太子简直不要太登对!

    她眼睛一亮,再次抬头望向陈昭明时已经毫无俱色,“好,让我搬去东宫可以,我要她一同与我搬去。”

    一边说着,她一边指向一旁的姜听然。

    一旁的皇后一脸厉色,“胡闹!其儿你简直越来越胡闹,你皇兄岂会容忍女子在他——”

    只是没等她把话说完,她那一向古板严苛的儿子发了声。

    “好。”他启唇回应。

    陈昭明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跪在一旁的姜听然,女子自始至终安安静静地埋着头,腰上青丝滑落在了颈前,听到这话也没有一丝动作。

    他心里冷笑,这个女子,真是人前人后两幅模样,现在装的挺乖。

    去了东宫也好,安在眼皮子底下,看她还能生什么事端。

    端坐在上面的皇后倒吸了一口气,她儿子今日怎么突然开了窍?往日里恨不得避着各家的贵女走,今日怎么还会同意一个女子入住东宫?

    陈玉其更是惊得瞪大了眼,她原以为皇兄不会同意,看来皇兄这是对她嫂嫂爱之深情之切。

    “既然,你皇兄发了话,那便依你吧。”皇后怔愣地开口,“行了,佩儿,天色也不早了,带这位姜姑娘下去休息吧。”

    姜听然吓得抬头,映入眼帘的大厅宽敞而高大,地面铺设着光滑的青石板,每块石板都经过精心磨光,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大厅墙壁采用朱红色的宫廷壁纸,上面绘有金色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然而她根本无心欣赏。

    不是,有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啊?

    “母后,我还有公务繁忙,就先告退了。”话毕陈昭明也离开了。

    跟在他一旁的无洛听到几声微弱的呼唤,扭过头时便看见原本委屈落泪的玉安公主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娇俏奕奕的神色,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无洛,你过来。”她冲着他招了招手。

    无洛看了看前方的太子殿下,又扭头看看玉安公主,无奈走过去,“拜见玉安公主”

    “无洛,本公主问你,皇兄是不是早就与那位姜家嫡女认识?”

    “回公主,太子殿下此前并未与她有接触。” 他毕恭毕敬的回答,却只看见公主流露出一副奇怪的笑。

    “哦~我懂我懂-”

    ……

    无洛:公主殿下懂了什么?

    “我再问你,为何皇兄会与嫂嫂,不是,是那位姜家嫡女一同来?”

    “回公主,应当是姜小姐迷了路,随着太子殿下一同来的。”

    “原来是皇兄带她来的!皇兄是怕本公主与母后难为她?”

    无洛懵了,公主殿下在说什么?为何他一句都听不懂?

    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只见公主殿下又开口,“就知道皇兄不会让你说出来,我再问你,那女子是不是爱慕皇兄?”

    无洛回想姜听然一路上对太子殿下古怪的行为,这个问题他终于知道如何回答了,只见他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了一声,“是!”

    陈玉其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那皇兄与她有没我在一起?”

    无洛瞪大了双眼,公主莫不是疯了,“当然没有!”

    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却只见公主自言自语起来,

    “也对,毕竟二人身份有悬殊,皇兄也定是怕他太子身份为她招来祸端,她也定是怕她成为太子累赘,有本公主在,定要让他们得偿所愿,得以厮守!”

    无洛皱了皱眉,公主的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楚,“公主,您在说什么?”

    只见公主大手一挥,冲着他道,“无洛,你先回去吧,告诉皇兄,本公主知晓了皇兄的心意,定会全力以赴叫皇兄偿愿的!”

    无洛舒了口气,追上太子殿下时,他正漫步走着,甫一过去,就听到太子殿下张口,“公主与你说了什么?”

    无洛挠了挠头,那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他都没听懂,“公主问了姜家嫡女的事,还有……”他顿了顿,眼睛一亮,“公主还让我转告殿下,她已知晓了殿下的心意,定会全力以赴让殿下偿愿。”

    陈昭明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看来他的教育还是有用的,她终于知道了他的良苦用心,下决心安下性子认真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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