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沼泽二十四

    “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动得手!”

    “我的刀呢?快给我拿过来!”

    “她往上面跑了!”

    “弓弩手!”

    抬头间,一阵箭雨自上方落下,我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间,我并未察觉到任何疼痛,但身子也动不了了。

    “没想到啊,谢老弟这么文弱的一人,竟一箭穿透脊骨。”

    “说笑了,快让季大人把她带过来吧。”

    脑袋昏昏沉沉,我的手脚不能动弹,身上也没了知觉。

    “倪蓝英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

    倪蓝英能怎么样了,我一刀划透他一侧脖颈,血早已流干,这会人都怕是凉透了。

    我知自己事成,不由得在马背上笑出声来。

    这会又听一女子柔柔说道“乐人怎敢孤身刺杀五品官员,看来要带回京兆府尹查问一番了。”

    “倪大人向来行为粗劣,这是他们二人争斗之间的意外罢了。”

    那女子又弱弱说道:“倪大人好像是被一击致命。”

    我终于为祖母报了仇。

    眼前景象模糊,只有点点灯火和映着光亮的盔甲,我终于被人从马背上抬下来。

    “就地正法吧。”我听谢寄书说道。

    “慢着!”那女子的声音竟大了起来。

    其实不需要再动手了,我身下湿润得越来越厉害,血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烈。

    我终于醒了。

    奉行不在房内,哦,他随赤季去南荒了,很快,北荒提亲的消息将通告八方。

    鬼使神差的,我怎么走到了寒山殿。

    墨渊懂事,起居无需让人照顾,我从入门到行至书房寻到他,都没看到一个侍从。

    他一身白衣坐在那捧着简书研读,模样清丽漂亮。

    六郎明明妖冶得很,他又怎会是墨渊呢。

    听闻气息,墨渊抬头看见了我。

    “刚从床上下来么?”

    听闻此言我不由得低头,竟穿着晨服就出来了。

    墨渊好心,借给我了外袍。

    我并未觉得冷,但在他们神族观念中,我适才身上着装过于不雅,只能接过披在身上:“你真的是六郎吗?”

    我明知故问,墨渊没有回答。

    “你……六郎最后的结局如何?”

    墨渊整理简书,又给我递来一个暖炉,很是温和反问我:“你希望他如何?”

    我希望六郎平安顺遂,寿终正寝,但那日在滨云殿外,赤季说六郎烧了大半南郊军营,至于最后如何,赤季未提。

    我不懂,安殷已经死了,六郎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泄愤吗?

    思及至此,我只能回答:“我希望他能比安殷结局好一些。”

    此话一出,墨渊垂下眼帘:“你前日指责我沉溺幻境,你又何尝不是,受到法力反噬了吗?”

    我摇头,既是幻境之事,墨渊为何有意引开话题,追问道:“六郎为何要烧毁军营?”

    气氛似乎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我抬头等待回答,却看到墨渊行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六郎到场时,安殷的尸体都已僵硬,为何你会知道烧军营的事?”

    我这个嘴。

    当下时局有些紧张,我不打算出卖赤季,想挣脱却狠不下心推开他,只回了一嘴:“先回答我的问题。”

    “六郎烧得不是军营,是他自己。”

    我震惊看向墨渊。

    “他是个疯子。你不要再问了。”说到这墨渊松开手,转身继续收拾竹简。

    等到魅姬在寒山殿门外叫住我,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不觉走了出来。

    “今日难得,一大早的见到了女君,怎么从少君那出来了,有空去我那坐坐?”

    我看着魅姬笑眯眯的神情就有点发怵,拢紧外袍同他对付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六郎为何自焚?

    难道和虺蛇一样吗,她看到鹿蜀已然没有生机,做给他的珠串却迟迟没有戴上,便旁若无物的走入了火海。

    她只想和鹿蜀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我抬头看向水沼泽朦朦胧胧的结界,忽然想起幻境中学到的一句话。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两日后,奉行带着南荒的队伍浩浩荡荡出现在结界之外。

    我向来行事铺张奢靡,但最近时局于我十分不利,换成个脑子不好使的也知道此时更要低调行事。我自认与奉行心思互通,故在他临行前没多加交待,他办事我向来放心。

    当我收到奉行神识,兴冲冲推开了泗水院的门,却看到一排排脑袋整齐划一的朝这边看齐。

    好在我定力尚可,扶着门框端庄点头,领头的奉行有些疲惫又无奈的也向我行了一礼。

    这般阵仗,无需多问,绝对是庆姜的主意。既与北荒联姻,他恨不得热热闹闹,彰显威名。

    庆姜这一好主意,又让我在当日上了一次青云堂。

    魅姬坐在我斜上头笑意吟吟:“女君今日有喜事,我等同窗也并非有意为难。”

    我只能盘坐在青云台上,瞑目不语。

    今日东华这叛徒也来了,还坐在了我面前最近的位置,他的声音也慢悠悠在我头顶响起:“我怎么不知她和赤季有情?”

    那是自然的,他和赤季有情都比我和赤季更可信。

    “女君,之前你曾在此立誓,不再与北荒帝君有任何私交,如今这般你对我等同窗又作何解释?”

    做什么解释,我解释什么?

    我没有回答。

    “还有招摇山一事,女君功高甚伟,我等母族灵兽人奴逃窜良多,女君莫不是想通过北荒之交推诿罪责?”

    说这话的是东荒大漠族幼子,平时言行就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脑子。

    不过他一开头,我就不太好过了。

    众学子纷纷开始叽叽喳喳追问起来。

    我一言不发,当下最重要的就是稳,稳到赤季拿着北荒印帖来娶我,然后我就能躲过这一劫。

    真不知道庆姜怎么想的,我倒霉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各位,”东华亮起嗓子大声道:“墨渊少君来了。”

    我头顶上方的叽叽喳喳纷纷停了下来。

    连墨渊都要落井下石了,我这走了一趟幻世,倒从那边学了不少用辞过来。

    此时堂内静得可怕,我仍阖着眼睛。

    奇怪,青云堂除却我这,上头的每个位置后都有一个小钟,前头站人后,小钟自动震鸣片刻,墨渊到场,我却迟迟没听到那“叮”的一声。

    不会吧,我睁眼回头,墨渊果然站在身后。

    上头学子仍在静默,我看他一堵墙似的横我身后,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往后稍稍,这地方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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