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晦气，吃个饭也能碰到这些玩意。”褚婧刻意放大了声音，摆明了是给他们听的。

    沈乔黎憋着笑，跟褚婧对视了一眼。

    她知道褚婧是在给她出头。

    褚婧则是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靳昭则是微笑着喝了口茶：“别管他们了，我们吃我们的。来，乔黎，吃这个。”她声音清亮，贴心地给沈乔黎夹菜。

    “谢谢昭姐。”沈乔黎吃得有滋有味的。

    “哼，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沈小姐吗？大姐，你也在这？怎么这么久不见，你看起来脸色那么差啊？”靳言襄毫不留情地刺她们，和方卿姗落座。

    扮成李奚引模样的靳言萧刚踏进餐厅，就听见了这句话，紧接而来的是褚婧的反击和沈乔黎淡淡的嘲讽，其中还掺杂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咬了咬牙看过去，看到沈乔黎褚婧，意料之中；她们对面，是靳昭。他有些惊讶和愧疚，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她，更没想到她们三人能同坐在一起吃饭。

    他又看了看她们旁边的靳言襄和方卿姗，脸色愈发不好。

    他是看着靳言襄把车开到方家门口，把方卿姗护送上车的。他有些疑惑，也带着股莫名的愤怒，驱车跟上他们来了这里。

    冤家路窄，谁也想不到他们几个人撞上了。

    靳言萧有些犹豫要怎么做，这边褚婧眼尖，看到了他，用手戳了戳沈乔黎。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沈乔黎理解了她的意思，嘴角抽了抽，不太情愿地挥了挥手招呼他过来。

    褚婧是人精，立马换了个座位，跟靳昭坐一起了。

    李奚引走过来，接受了来自旁边恶意的两道目光和靳昭的打量，坐在了沈乔黎旁边。他跟桌上的几人打了个招呼，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先吃，我不着急。”

    “这位是谁？我还以为弟妹——哦不，沈小姐，对我弟弟多深情呢。结果——”靳言襄不屑地看了那个人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靳言萧早看他不顺眼，这次正面对上，刚好借李奚引的身份来骂他。

    沈乔黎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倒是对面的褚婧瞪大了双眼，筷子还搁在嘴里没拿下来，显然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活泼开朗的小学弟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

    靳言襄没想到随便一个小男生也敢骂他，还是在方卿姗面前。他感觉没面子，于是更大声地呵斥他：“这么爱出头，真当自己是谁？不过是——”他看了沈乔黎一眼，本来想骂她是个没人要的，可又想到合作还没完成，硬生生住了嘴。

    “是什么？”沈乔黎适时插上一句，扫了他一眼，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她只想快点把饭吃完，好让她们三人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剩下三个爱怎么吵怎么吵。

    沈乔黎又提醒对面呆着的人：“婧，吃饭了。”

    褚婧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

    方卿姗全程都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着他们对骂。她叫来服务员点好了餐，也不管靳言襄吃什么，就让服务员离开了。

    她一边留意着他们的情况，见靳言襄败落，在心底嘲讽了一通，面上也没什么好表情，依然摆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直到“李奚引”开口，她才施舍般看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竟还是个有钱的，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少爷，难怪敢骂靳家的人。

    方卿姗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靳言襄拉了回来。见他不敢反驳沈乔黎，直接嗤笑出声。

    这个声音足够让对面的靳言襄听到。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上了一道甜点，她想也不想直接拉到自己这边，慢慢品尝起来。

    对面的靳言襄本该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是刚被她嘲笑，他也有点尴尬，涨红了脸，还好声好气地问对面的女人：“卿姗，你有给我点吗？”

    方卿姗抬眼，眼中是明显的傲慢，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会觉得我会给你点”。

    靳言襄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叫来服务员点餐。

    旁边桌的三人刚好吃完，见到这情景都忍不住发笑。

    一旁的李奚引摆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这边褚婧笑得最大声：“是谁吵了半天连饭都吃不上啊？真可怜。看来你对面这位大姐并没有很重视你啊。”

    方卿姗被叫“大姐”，立马摆了脸色，瞪了一眼褚婧。

    褚婧却不怕她，反瞪回去。

    方卿姗又转头瞪着靳言襄，微抬下巴，意思是要他来解决。

    靳言襄心也有点累，转过头想再说几句，却见三个女生已经笑着离开了。

    -

    当晚沈乔黎回了家收拾完之后，躺在床上，抱着抱枕，终于知道今天哪里怪了。

    平时有这种很多人的场景，脑海里那个系统一向都是最活跃的，沈乔黎看出来他很热衷于踩他们这个世界里的人一脚。

    但是今天，既碰到“男主”靳言萧又碰到“女二”方卿姗和靳言襄，魏希相却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太反常了。

    沈乔黎试着喊了他几声，没有回音。

    她有点疑惑，难道系统也会休眠？还是魏希相已经不在了？

    不管是哪一种，沈乔黎现在都确定不了。她对魏希相的了解太少了，他说他是古代人，但是为什么一个古代人会变成系统？为什么会来到他们这本书里面？

    沈乔黎举起抱枕盖在脸上，不想继续思考了。

    视线被遮挡，眼前一片黑暗。

    沈乔黎想起了被绑架前一晚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她是一个世家大族里的侍女，被安排去陪葬，死后变成了一只鬼一直游荡在这个家族中。

    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有一天，她逛到了一间比较寒酸的院子，进去之后看到了一个少年坐在桌边看书，长相俊秀，却给她一种阴郁的感觉。

    沈乔黎绕在他身边转了两圈，面前的人跟之前她绕着飘的那些人一样没有反应。她玩了一会也就腻了，想走的时候，那少年也起身，莫名把房门以及开着的窗户都关了。

    沈乔黎虽然是个阿飘，但是在梦里她并不能直接穿过墙壁，现在就是被彻底困住了。她有些郁闷，在屋子里乱飘。

    第三次飘到那在看书的少年面前时，那少年忽然伸出去朝她这个方向抓了抓。

    沈乔黎知道自己不会被他碰到，她是鬼，虽然不能穿墙。所以她没躲，看着那个人的手穿过了她身上这件裙子。

    她全身上下都是半透明，那只手像是横在了她身体中。

    她看到那个少年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然后说了一句让她僵在原地的话：

    “你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