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靳言襄还在醉生梦死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

    “靳言襄，你跟她说什么了？”男人听起来格外愤怒。

    靳言襄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下来电人，顿时笑起来：“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吗？这么久没找我，第一件事就是来质问我？怎么，以为我欺负弟妹了？”

    “别转移话题，说什么了？！”靳言萧情绪不好，说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靳言襄掏了掏耳朵，想着他左右也不能直接冲到酒吧来打他，便满不在乎地说：“我能说什么？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靳言萧深吸了一口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的话，你的卡就别用了。”

    “你……”靳言襄听了这话，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酒都醒了好些，咬了咬牙，“行，我说。我只拿了张照片给她看——什么照片？”

    靳言襄带着恶意的笑：“就是你搂着个女人的那张照片。”

    那边沉默下来。靳言襄感受到一股快意，大约是觉得这弟弟总算在他这吃了瘪，内心格外畅快。

    他专门略去了沈乔黎不信的反应，一来是想顺某人的意，二来——靳言萧在外躲了一年了，这一年来他可从公司里捞了不少好处。要是靳言萧真跟沈乔黎在一起了，有了沈乔黎和她母亲的人脉势力，恐怕回来继续接管公司不是难事，说不定要比一年前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一查，他肯定是落不着好。

    为了他好，靳言萧这个好弟弟，还是在外面多待两年吧。

    不出一会，那边挂断了电话。靳言襄得意大笑，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重新投入到醉生梦死中。

    -

    这天店里打烊后，沈乔黎正在收拾残局，门被人推开了。

    “打烊了……”沈乔黎转头看过去，有些惊喜，“婧？你怎么来了？”

    褚婧手里拿着手机，把手指上勾着的车钥匙扔到一旁的桌子上，脸有点黑：“来给你送东西。”

    沈乔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褚婧随意坐下，一边打开手机一边骂：“你都不知道方卿姗多恶心！我那天晚上听周酒说靳言襄最近老是去找她，就留了个心眼。结果一查，你被靳言襄约去酒吧是她跟靳言襄提的。还有那天靳言襄给你看的那张照片也是之前她找人拍的，里面那个女的就是她！”

    周酒便是她们相熟的那个酒吧服务员。

    褚婧把手机拿到她面前，里面是那天那张照片的另一个视角，靳言萧还是那个温柔的表情，而搂着他的那个女生正是方卿姗。

    沈乔黎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听褚婧在那里骂骂咧咧，不时对她表示赞同。

    “你不气？”魏希相发出挑事的声音。

    “我已经认清他们两个了。靳言萧软弱没主见，方卿姗蛮横爱找事，天生一对。”沈乔黎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

    魏希相继续拱火：“是吗？你就不想报复一下？”

    沈乔黎搓了搓手指：“我在想。”

    一旁褚婧下了个结论：“他们那一群人都下地狱吧。”

    “哪一群？”沈乔黎回神。

    褚婧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打她：“又不听我说话，当然是靳家那几个人还有方卿姗了！对了，靳言萧他妈没有再找你吧？”

    沈乔黎把抱枕拿到手里，放回去，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也就她把她两个儿子当块宝，谁稀罕？靳昭姐生在他们家真的太惨了——说起来，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

    “她现在不是开了家服装店吗？我们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她。”

    褚婧眼睛发亮，激动起来：“对啊！她开的服装店也不远，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还可以顺便吃个饭。”

    沈乔黎已经习惯她的作风，火速把店里收拾完，坐上她的车一起出门了。

    -

    靳言萧坐在车里，看着朋友发来的消息，沉默了许久，忽然有点想抽烟。

    他现在就在方家对面停着，远远望过去看见他们已经开了灯。

    而他的车没打灯，靠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

    靳言萧想了很多，最后视线回到那条消息上。

    方卿姗让靳言襄去找沈乔黎，给她看他们两个的照片。她的心思一向是不掩饰的。

    靳言萧突然觉得愧疚，对沈乔黎。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冲到他们家去和方卿姗对峙？她不会放在心上的，况且，他可能也做不到对方卿姗恶语相向。

    想到这，他拉开车上的储物箱，拿出一条项链，摩挲了几下。

    他和方卿姗小时候见过。

    那时候他家里出了点事，所以那段时间他总是闷闷不乐的。方卿姗当时跟他是邻居，看出来他不开心，就经常过来找他玩，逗他开心。

    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朋友。

    但是几个月后，方家就搬家了。临走之前，方卿姗给了他一条项链，说这是一对的，她也有一条。还让他好好保管，长大了去找她。

    靳言萧的目光又投向对面，亮堂的灯光照得他的眼睛微微发酸。

    他握紧了那条项链。

    他该怎么办啊……

    -

    “听说你还在找言萧，可惜我不知道他去了哪，没办法帮到你。”

    餐厅里，靳昭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略带歉意地跟对面的沈乔黎说话。

    “没什么，我最近也不想找他了。”沈乔黎摆了摆手。

    褚婧接过话头，滔滔不绝：“你早该不找了，靳言萧那个人真的不行，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跟方卿姗不清不楚的。我看李奚引就不错，你真不考虑一下他？”

    沈乔黎有些无奈，又摆了摆手：“别说他们了。靳昭姐，你最近怎么样？店里没有人来砸场了吧？”

    “店里都挺好的。砸场……从上次靳言襄派人来过被你们阻止了之后，就没有了。”靳昭在提到靳言襄的时候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多说。

    褚婧发现她的神色，跟着骂了一句，就揭过了话题。

    过了一会菜上来了。几人吃得开心，聊得也津津有味。

    沈乔黎低着头吃菜。褚婧坐在她旁边，正笑着跟靳昭聊天，一抬头看见两个人走进来，笑意逐渐冷下来，止住了话头。

    沈乔黎和靳昭感觉有些奇怪，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俱是沉默下来。

    大约是她们的动作有点大，那两个人看了过来。

    几道视线交汇，带着敌意的火花闪过。

    靳言襄看到了她们，嗤笑一声，挽着后面优雅捂着嘴笑的方卿姗坐到了她们一旁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