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一路飞速抵达,车停在兰华公园栏外。

    公园太大,两个人进去直接分头找人,云非又给云常打电话,但没人接。

    云非边喊他的名字,看见路人就问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男孩。

    她手心都在出汗。

    再找不到她就要报警了。

    手机震动,纯音乐响起。

    云非手微抖,接起程简森的电话:“找到了吗?”

    程简森:“靠近集市的方向,溪岸桥边。”

    云非脚步打转,往他说的方向去:“我弟怎么样了?”

    “几个小恶棍我都收拾了,云弟没受什么伤,”程简森话锋一转,优哉游哉道,“对了,过来的时候带三支冰棍。”

    “?”云非似乎听错了,“什么?”

    “你带过来嘛。”程简森的语气居然有些撒娇的倾向。

    电话挂断之后,云非快步往那边赶。程简森说的是‘没受什么伤’,那就是受了一定的伤。

    要冰棍干嘛?敷伤口吗?

    可是他话怎么这么淡定。

    云非想了一路,也按照他说的买了三支冰棍,没挑贵的只选对的,习惯性地拿了他们平时喜欢的口味。

    靠集市方向的溪岸桥边,是公园的偏僻处,云非往石梯下去,一眼就锁定了不远处的几个小学生和程简森。

    其中有两个小学生一直单脚双脚轮番跳跳来跳去,仔细一看,地上是用粉笔画出来的跳房子游戏。

    只是那两位小学生面部通红、满头大汗,不间断跑跳,一刻都不停。

    “都不许停,谁停了我揍谁。”程简森坐在宽面的水泥栏上,手里握着树杈指挥。

    云非站在近处,对这一幕都呆住了,这是在干嘛……

    不是打架吗?

    她还以为会有什么社会青年在场。

    站在程简森腿边幸灾乐祸的云常一转头,率先发现她:“姐!”

    程简森寻声望来,风吹他的发梢,微弱的夕阳打在他流畅端方的骨骼,眉眼下深邃,波光如江河,光线与微风融合他身上天然的痞气,自由自在。

    兴趣使然,云非想拿出手机拍下他这一画面,但她克制住,没这么做。

    她才不会在程简森这个自恋狂面前承认他长得帅。

    程简森从台面跳下来,朝她走来:“发什么呆啊。”

    云非眼角轻抽:“你是在搞新型体能训练?”

    他从她手里拿走两支冰棍,一支递给云常:“来,云弟,我们边吃边欣赏这两位实力派跳操选手。”

    云非一脸疑惑拧眉,程简森这货让她买冰棍的作用就是为了这样?

    “哥…森、森哥,我累了……”其中一位偏瘦的小学生喘着大气说,“我下次、再也不欺负云常了……”

    实在看他们累到像是要虚脱,程简森喊停,他倒不想真把这俩小家伙累垮。

    两个小男生如蒙大赦,立刻停下,互相搀扶着对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云非不解。

    程简森说是面前两位小屁孩,放学拦了云常逼他给他们俩写作业,不写就要在下次校运动会给他使绊子。

    云常居然就真趴在石台上给他们写作业,就趁机给云非的电话,两个人抢了云常的手机,在旁边用他手机打起游戏。

    云非看云常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放下,撕开冰棍包装:“亏你想得出罚他们跳这个格子的招数。”

    “突发奇想,就让他们跳不停锻炼一下,瘦的跟猴似的。”程简森指着他们说,又指着地,“不过这格子我一来就有了。”

    其中一位小学生摆手道:“不敢、不敢了森哥,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云常了。”

    另一位小子声音稚嫩:“对对!以后云常就是我亲弟。”

    “这学期运动会,你们又想给我使什么绊子?说。”云常身后有了两大靠山,说话都硬气了。

    “又?”云非意识到什么,“云弟,你在学校是不是经常受欺负?”

    说漏了,云常咬了一口冰棍,没回答。

    程简森见状不对,给旁边两位小朋友吩咐说:“你们现在趴那儿写,把晚上的作业写完才能走。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会霸凌。”

    程简森身高体大,完全是以势压人,两位小朋友灰溜溜地坐到地上,只得听他的。

    一坐到地上,水泥地,烫屁股。

    偏瘦的小学生求饶,程简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程简森回身时,云非已经把云常拉到一边训话。

    “姐,你怎么受伤了?”云常注意到云非脸上和手臂的伤口,拉住她的手心疼,“姐姐……”

    “你别扯开话题,”云非看出他的心思,语气凝重,“云弟,你在学校到底受欺负了?为什么不跟我讲?”

    云常垂下脑袋,咬住嘴唇。

    “咳咳,”程简森从身后轻咳两声,身子探了过来,俯身揉揉云常的脑袋,哄说,“云弟,你姐在担心你。”

    云常嘴上咬着冰棍,低着头不说话。

    云常身高只到云非腰间,她低头质问他,他却不肯说。她爸妈忙,云常是她照顾大的,或许是姐弟连心,云非觉得眼前的小孩心思似乎很重。

    她的心也跟着沉了几分,吃口冰棍压下想要吼他的话语,叹口气说道:“云弟,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下次被欺负,我不会再管你。”

    闻言,云常仰头两眼泪汪汪,白皙的脸蛋,嘴里挤出一声‘呜’。

    “我认真的。”云非手肘戳了一下旁边的程简森,“你呢?”

    “我?我…呃,”程简森稍愣,“当然了,云弟既然不想说,以后森哥也不会帮你。”

    “所以……”云弟哽咽道,“所以世界上真的没有奥特曼吗……”

    云非、程简森:“……”

    云常性子软,云非最后留下语重心长一句:“云弟,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说过很多遍了。”

    云常到底没说出来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

    她不再逼问,程简森带云常去监督旁边那两家伙写作业。

    既然这种事情有了迹象,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云非自然要去找学校问清楚。

    今天的风没有往常那样燥热,云非双肘椅着栏杆对着河岸出神,吃完她的冰棍,脸上突然有个凉凉的东西碰了过来。

    她一个激灵躲开,转身看,程简森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湿巾。

    他手捏着一张湿巾,轻轻给她擦脸:“我可没给你搞这个灰扑扑的泥在脸上,你哪里自己捞的土?”

    饶是对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突然做这样的动作,她习惯不来,别开脸拿过他手里的湿巾:“我这不是为了装得更像嘛。”

    “受伤的妆面太干净刻意,反倒不太真实。”云非抬起手臂展示给他看,“喏,手臂也搞了些土,跟真被按在地上打过一样。”

    她又卷起裤腿。

    “艹,”程简森一个爆粗口,“膝盖下这个伤口我没画吧?”

    掀开裤腿,云非自己也被惊了一下,没想到刚刚在家被杯子渣划破皮肤,一滴血顺溜而流,凝固在半路。

    她居然没感觉到疼。

    程简森眉间爬上担忧,深凝着云非几秒。

    云非看出他猜到了,他知道是和云钢有关。

    程简森还是忍住没问她家的事,哑声说:“我去买点药。”

    云非立刻拉住了他,觉得他大惊小怪:“诶,程简森,这么小的伤口不至于。”

    程简森声线重了起来,很认真问:“你怎么搞的?你身上没别的伤?”

    “当然没有,”云非故作轻松,“我爸那身板,你还以为我跟他打架了?”

    “没有吗?”

    “没有。”

    程简森干脆将小包的湿巾地给她:“他信你钱是被抢了吗?”

    云非给自己擦脸和手臂的泥灰:“你瞎啦,刚不是给你发成功两个字了吗?”

    程简森松缓了神色:“云非你好像变了。”

    “变什么?”云非双手往台面后一撑,跃上稍宽的栏杆坐下,双腿垂下。

    栏杆下面还有一段泥地才到河流,不会有掉河里的恐惧。

    “我以为云弟死活不说,你会发怒。”程简森说完,身子靠在栏上。

    云非坐在栏上,才比他高,她低头能看见他的发旋:“因为我发现不能像我爸一样,急了只会吼人,我想改。”

    程简森抬头望向她,四目相对。

    “干嘛,你不信啊?”云非见他就是呆呆望着她,“程简森?”

    程简森思忖下说:“我还想知道,你老喊我全名的习惯什么时候改一改。”

    她反问:“你不也喊我全名?”

    程简森:“你名儿就两个字。”

    “要不你…”云非故作思考,“你叫我姐?”

    “……”程简森下颌绷紧,“我不是云弟。”

    云非:“你比我小。”

    程简森不服:“就晚你三天出生,三天!”

    “三天也是小弟,程简森。”云非咯咯笑道,拍拍他的肩膀,“不过程小弟你的身高取得良好优势。”

    程简森别过头,无语地冷哼一声说:“身高都不超过你的话,我多没面子。”

    打幼儿园起,她和程简森就是春居巷里一起长大的苗儿。

    男生是后期发育,云非小时候一直都比程简森高,直到上初中后他身高似是拔苗助长般,一下子超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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