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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噬之魂

    窟魔山在西边的极阴之地,听琰月讲,此处从上古洪荒时便是充满阴邪的沼泽之地。

    真个山被阴暗之气笼罩,山顶上空骤风盘旋,犹如巨兽之眼。你凝视它一眼,便会瞬间被其吞噬。我与他虽悬于山顶数丈之远,但周围呼啸而过的风仍是刺骨的寒冷。

    “你就在此处被囚近百年?”我望向他,眼中满是心疼。

    “嗯。”他点头,“我有青焱在身,此处的幽冥之气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不过是换了一个简陋的住所罢了。”

    他虽说的轻巧,但是被曾经最是亲近之人孤独地囚在此处百年,心中怎会真的无恙?其中的难受或许有相同经历的我能够切身体会吧。

    “冥灵幽噬既被你们关回来了,那今日是为何事来此处一趟?”

    琰月望向深渊之眼,眸中怅然。他轻叹,“我也不知道,进去了或许会有答案。”

    他带着我纵身一跃,跳进了幽暗的漩涡之中。漩涡之下是一处祭坛,四周有五根高柱,柱上燃着不同颜色的炎火。而祭坛的上空,即方才我们下来之处,则有一股幽灵般的邪气盘旋。五种颜色各异的炎火发出的光芒在他的上空形成一道法阵,将他死死地压在了下面,无法逃脱。

    “你来了,琰月。”冥灵幽噬熟悉的声音从我们的头顶传来,“看来你是真的很看重这只金雀,即便来此幽暗之地也带着她。”

    “应你请求,我来了。”琰月轻抬剑眉,“下来吧。你难道指望我一直扬着脖子与你交谈?”

    “哈哈哈哈哈。”冥灵幽噬的笑声如鬼哭狼嚎一般。片刻,一团黑气便在我们之间穿梭起来。蓦地,一张黑气形成的血盆大口直袭我脑门,骇得我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脚顿时麻木不已,被焊在了原地。

    “小姑娘,你竟不怕我?”他漂浮在我们跟前,声音有些挫败。

    若是未在帝羽山见过,我此时已经吓得已经挂在了琰月身旁。如今也算是经历过死劫了,倒也不似从前那么胆小了。

    我强装镇定,吐了一口气,“我们已经见过了,有何可惧?”

    他又一瞬袭到我跟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为何你竟不受幽冥之气侵蚀?”他不敢置信,突然化作一道黑色骤风将我围住。我被卷在骤风中,虽然心砰砰直跳。但瞟了一眼琰月,见他神情淡定自若,悬在喉咙的心倒又快速落了下去。

    “难怪他敢带你来此处。”他蓦地从我身体周围抽离出去,突然猖狂大笑起来,“琰月啊琰月,你如今也是有软肋之人了。”

    我不明白,望向他,“此话是何意?”

    他突到我眼前,“你竟不知?”

    我摆摆头,“不知。”

    “你有麒麟精血护体,万邪不倾。”他桀桀笑起来,“但如若我用黒焱,便......”

    他话还未说完,琰月周身寒气凌然,“你敢。”

    琰月声音虽然沉稳,但却充满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你看你。”他凑到琰月跟前,声音柔和了些,“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如此看重之人,我岂敢碰?”

    看......看重之人?一股炽热微微爬上了我的耳根。

    琰月阖目,“你叫我前来便是说这些废话?”

    我抿嘴,硬生生将微微扬起来的嘴角给按了下去。

    他见琰月不悦,立刻收起了对我的注意,严肃起来,“你既愿意前来。想必心中是充满疑虑的,可是验证了我当年所言?”

    琰月眼睫微张,“并未。但是当年之事却有诸多疑点。”

    冥灵幽噬突然长啸一声,似是哭泣,又似大笑,“几万年了!我被困在这阴晦之地几万年!终于!终于......”

    突然间,长啸之声变成了呜咽的哭泣之声,好似百只鬼婴同时啜泣,听得我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我看向琰月,对冥灵幽噬突如起来的脆弱有些不知所错。

    他轻叹,“我只是答应帮你找到其他的幽噬之魂,助你与它分离。但能否离开此地以及其他的事情,还未有定论。”

    冥灵幽噬停止了哭泣,“幽噬若归于一体,我们自可以跟随着它找到真正创造他之人。届时,我便能洗脱万年来的冤屈,离开此处!”

    琰月道,“事情是否真如你所言那般,需得日后才有定论。”

    冥灵幽噬周围的幽暗之气突然升了起来,“你所言之意,即便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也不会出手相助?!”

    琰月再次阖目,须臾方才开口,“我无法允诺你,天下是非并非你我一言两语便可裁决。”

    我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他们现下所言,但也稍微猜得有些眉目。

    冥灵幽噬并非生来便是一体,而是后天相结合而成。而黒焱的拥有者冥吟曾是上古七神之一,幽噬则是极其邪恶与幽暗之物。他们二者在不为所知的情况下结合为一体,而后冥吟受幽噬黑暗邪恶力量的控制,想将六界据为己有。上古其他诸神为了阻止他吞噬六界,便携手与他一战,并集合其余五焱之力将他们封印在了窟魔山,永生永世不得出。

    而当年琰月与神族一战,被其他神族囚禁在窟魔山,想以冥灵幽噬之力将他吞噬。未曾想却并未如他们所愿,冥灵幽噬在冥吟的影响下并未伤害琰月一丝一毫,而是求他念在昔日情分上,帮助他摆脱幽噬,离开这不见天日之地。想来琰月一开始并未相信冥灵幽噬之言,而是后来查到些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这才再次前来。

    “好。”冥灵幽噬忽然恢复如初,“你既愿意前来,便是答应我得请求。旁的我也不再过多祈求,只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其他幽噬之魂,助我脱离黑暗。”

    琰月点头,随即又看向我,“我会尽快。但再此之前,你切莫惊动旁人。”

    冥灵幽噬也看向我,笑了起来,“她既然灵力微弱,跟在你身旁不过是个累赘。为何一定要将她带在身旁?”

    琰月道,“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之处。”

    冥灵幽噬笑了起来,“琰月啊,琰月。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你将她带在身边,不过是在向旁人彰显你的弱点之处,若是有心之人刻意加害,你以一己之力真能护得住她吗?”

    琰月浅笑,“此事不劳你费心。你既然要我帮你寻找其他幽噬之魂,想必是知道它们去向何处?”

    “不知道。”冥灵幽噬虽然在与琰月交流,可周身皆在我身旁盘旋,“当初我等七神大战后,幽噬被震飞三魂窜逃于六界中。当初我与你们讲及此事,无人相信我之言,都以为是我为了不愿被封印在此处的借口。若是那时你们带着我及时去寻,通过我体内残留的两魂还能有所感应。如今幽噬之魂分离已久,而我又被封印在此,根本不知它们踪迹。”

    琰月微叹,“既如此,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

    “不行!”他突然怒吼,“你要向我许诺,一定会找到!”

    琰月垂眸,微微颔首,“我会助你摆脱它的。”

    “好,好,好。”冥灵幽噬黑暗且空洞的眼中闪烁起了微光,“若是你助我摆脱幽噬,我黑炎冥吟此生都欠你。”

    琰月道,“你我本是天地初开时一同衍生的神族,若非当年幽噬一事,如今应是极其亲近的手足。若你真是被人构陷,那此事便是我作为手足应做之事,不必记挂在心。”

    冥灵幽噬声音有些哽咽,“果然,我果然未找错人......”

    “好了。”琰月道,“若无别的事情,我们便先回去了。”

    “等等。”冥灵幽噬收起哽咽之声,在我身边翻涌起来,“小姑娘,你母亲当年仍有遗留之物,你可想看看?”

    “什么?”我大惊,“我阿娘之物?”

    “她的最后一丝元识虽被琰月带走,但躯体却留在了窟魔山中。你知道的。”

    我看向琰月,眼中顿时充满了祈求。

    琰月看向冥灵幽噬,神色间有明显的防备之意,“既要给她,又何必卖关子?”

    冥灵幽噬突然如小孩一般得意起来,在琰月跟前转了一圈,好似炫耀,“此物是我要给这小姑娘的,你不能看。”

    “冥吟!”琰月声音沉了下来。

    冥灵幽噬绕到琰月身旁,“怎么?这般害怕我对她做什么?”

    琰月垂眸,脸色已微愠。

    “放心吧。”冥灵幽噬忙赔笑道,“她对你很重要,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既有求于你,又怎敢动你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我眼眶微微扩张起来。

    “够了!”琰月是真的生气了,眉角已经硬得锋利起来。

    “好了。”冥灵幽噬立刻怂了下来,“我是真的有东西给她,毕竟是女子的贴身之物。你一个男子,随意窥视女子贴身衣物,不大好吧?”

    琰月抬眸,看向我。我对他嫣然一笑,点点头。他再未说话,拂袖走了出去。

    琰月的身影才刚消失,我便迫不及待朝他开口,“他已经出去了,你不用再卖关子了,将我阿娘的遗物给我吧。”

    冥灵幽噬悬于我跟前,漆黑的瞳仁犹如深渊,“几百年过去了,再坚硬的尸骨在幽噬的吞噬下,也早化作了灰烬。你娘并未有任何东西遗留人间,不过是我将他支出去的说辞罢了。”

    我心中一凉,连连倒退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不用这般怕我。”他往后撤了些距离,“我不会伤害你的。现下正是白日,是我意识最强之时,幽噬没办法冲破我的控制,胡作非为。”

    我松了口气,全身冒气的疹子也消散而去,“所以你与幽噬相互控制?”

    “不错。”他回应,“夜里幽暗之气浓厚,我便压不住他。”

    看来那日在帝羽山,他是故意放出幽噬与清虚等人抗衡。

    “所以......你为何要单独与我说话?”我转回正题。

    他又朝我挪近些,开始再次打量起来,“看得出来,你对琰月来说很重要。他为你们金鸾族以及为你,可谓是拼尽了全力。你可知为何?”

    我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为......为何?”

    他看着我脸色涨红,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要说是因为他喜欢你吧?”

    “你......”我顿时无地自容,埋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他话都说成了这般,任谁都会不由自主地想歪的,何况......何况我.......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他看着我,静静道。

    “......”

    他好似看够了我窘迫的样子,突然笑着回去了原来的地方,“他素来便是这样。在我们七人之中,心性至纯。看不惯天下任何不公之事,即便有些事情事不关己,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助旁人。或许最开始他救你确实是出自于心中的道义,但现在你在他心中毋庸置疑确实是有一定分量的。”

    他对琰月的评价我是极认同的,只是不明白他这一番说辞所谓何意。

    “所以你为何要给我讲这些?”

    “你在他心中或许是特别之人,但他在你心中却是心仪之人,我可说对了?”他道。

    “......”

    我并未立即回应他,思衬了片刻反问道,“即便如此,与你有何相干?”

    他低笑起来,“小姑娘,世间之事单看起来或许并无牵连,但你怎知日后与我不相干?”

    我不屑,“日后那便是日后之事。你若将我留下来是想窥探我与琰月之间的关系,那大可不必再费心思。”

    “喔?难道并如我所想那般?”

    我道,“没错,他于我有恩,我的确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情感。但这只是我一人之心,而我也深知自己的身份与能力无法与他相配。从未对此有过任何过分的想法以及奢求,此心日后也不会改变。”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你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友。她当年对琰月也是这般,只是你们俩在琰月那里却是不同的两种结果。”

    “你是说,曾经有人如我这般对琰月?”

    “算是吧。”他道,“但是他不如你幸运,并未能入得琰月之眼。”

    我有些迷惑,看着他,“你给我讲这些,便是想让我知道琰月对我与旁人不同?”

    “他对你与旁人不同你自己想必是知晓的,何需我多言。只是你方才那番话,让我想到了他罢了。”

    琰月这般容貌以及脾性,万年来有仰慕他的女子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小跟班,谁仰慕他亦或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岂是我能去在乎甚至多言的?

    我心下有些不耐烦。既不明白他借用我阿娘将我留下来寓意何为,也不明白为何要跟我讲这一番话,更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扰乱我心。

    他见我眉头紧皱,收起了笑声,“罢了,你不愿听我讲话,我便不再多说了。日后你会遇见这位故友的,届时替我问候一声。”

    他话音刚落,一枚黑色的晶石从他口中吐出,缓缓移到我跟前。

    “此黑曜晶石赠你,算是对你母亲遗体的补偿。”

    他终于步入正题,但这突如起来的好意,我却不敢随意接受。

    “在窟魔山死去的人这般多,为何偏偏对我补偿?”

    他道,“你是琰月身旁的红人,如今我有求于他,讨好他身旁之人不应该吗?”

    “倒有些道理.....”我嘀咕道。

    “有此物傍身,可护你性命。你可要将自己保护好,莫要让琰月为你分心而耽误了我的事。”

    “.......”

    原来嫌弃我太弱,跟在琰月身旁,耽误了帮他找幽噬之魂......

    “好了。”他道,“拿了东西便出去吧,他在外面想必也等得不耐烦了。”

    “行吧。”我伸手接下晶石,不过片刻,它周身的黑色光晕便尽数退去,犹如一枚普通的石子一般。

    他见我神情疑惑,解释道,“此物贵重,你定要收好,不能让旁人知道你有此物,以免招来杀身之祸。紧要时,用灵力催动便可护你性命。”

    我正欲张口,他便又道,“琰月也不能。”

    “为何?”

    他声音沉重,“我们七神之间素来相互忌惮与制衡。若是他们几人知道琰月有我的晶石,那如今的我便会是日后的他。你若真的为他着想,便对此闭口不提。”

    “但以他的灵力,我日日在他身旁,又岂会察觉不到?”

    “黑曜晶石未以灵力催动,便如寻常的石头无异。只要你不将它摆在琰月眼皮子底下,我想他应该不会随意搜索你全身吧?”

    “那是自然。”我脱口而出,琰月乃是正人君子,从未随意对我动手动脚过。

    “那便是了。”他道,“你只需将它藏在贴身衣物之下,旁人便无从得知。”

    “好。”我将晶石放入胸前的衣襟下,看向他,“我虽与你并不熟识,但从方才你与琰月的谈话来看,我想你并非如传言那般邪恶,便相信你一次。”

    他漆黑的瞳仁忽然闪烁起来,半晌才开口,“快去吧,别让他等着急了。”

    我朝他会心一笑,摸了摸胸前的晶石,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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