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隋辉说完这句话之后,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微妙沉默。
赵轻舟看着他笑了笑,对他说道:好的,我记住了,小隋你建议的是对的。另外我想问一下,对于丁莹被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对于丁莹我其实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她是被人家杀死的,而且是用剪刀,戳破她的喉咙死的。我觉得凶手一定很恨她。”
“为什么你会觉得凶手会很恨她?”
隋辉回答说:因为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如果你不想让死者在死后对阎王爷说你的坏话,告你的罪。你就弄坏她的喉咙。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剪断她的喉咙是为了不让她申冤?”
“对,只有特别恨才会这样。”
“原来如此。”赵轻舟嘟囔着记下了这些对破案有关的信息。
在聊天中,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候,赵轻舟还在想该怎么与周观汇合,刚走出校门口就看见穿着警察制服一身笔挺的周观倚在树下等着她。
“赵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赵轻舟看着他不值钱的笑容问道。
“我打听过了,这村子方圆百里的就这一个学校。所以我就来等你了。”
“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周观汗颜的挠了挠脸颊:“赵姐,丁莹那个卷宗被收起来好多年了,一时半会儿我抽不出来。你给我点时间。”
赵轻舟有所预料,因此也没说什么,她将自己从隋辉口中得到的消息同步分享给了周观。
说完后,赵轻舟又问道:你接下去住哪里?
“我们单位有宿舍,我直接住宿舍就可以了。赵姐你呢?”
“我好像有家,那我回家住吧。”
周观哦了一声,瞥了瞥嘴,“赵姐那我们岂不是都要分开行动了?”
赵轻舟点头:“对,你好好在单位里混脸熟,然后通过别人拿到卷宗。要知道能拿到卷宗,我们就比别人快很多步。”
周观低下头又哦了一声,见实在没话说了,这才挥手告别。“那赵姐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我就来学校找你。”
“好。”
赵轻舟拎着挎包就往道上走,她并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但没关系,这里的村民会告诉她的。
“赵老师,来这儿买菜啊。”
“赵老师,你怎么提这么多菜!来,我来帮你提两袋。哎呀这怎么买这么多。”
“赵老师,等会儿我帮你开门。”
就这样,赵轻舟凭借身份的亲近性顺利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村子不大,大家都算是街里街坊的,出门谁都认识谁。
她刚把这些蔬菜什么的拎到厨房,随意找了个小凳子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见粗实的男人声音在颐气指使的喊她名字:赵轻舟,赵轻舟!你这婆娘还不快过来!
赵轻舟愣了愣,随即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不小,很有可能已经成婚了。
她鼻子上有些薄汗,下意识的握紧了厨房里的菜刀,深呼了一口气,往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铁皮屋里门被虚掩着,里面光线似乎不是很好,露出的缝隙里是一线黑暗,飘散出来的还有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她提着一口气,躲在铁门外,久等不到对方出现,于是大着胆子踹开铁门,同时往后退了两步预防对方扑过来挟持自己。
黑暗被屋外阳光照亮,赵轻舟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竟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男人臃肿的身躯下,是层层的褶皱,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好处理,因此外面只套了一件宽大的、发黄的上衣,其余的就这么□□着,看着丑陋又肮脏。
堆挤的肥肉颤了颤,男人低斥道:还不快过来,该死的女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给我擦身子 !
“自己动。”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熟悉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残疾了的下半身,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赵轻舟眼睁睁看着他用手撑在发黄的床上挪动,似乎想要离赵轻舟再多近一步。
赵轻舟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要你的好名声了吗?只要我大声喊一句,所有街坊邻居都会知道你虐待我!”
“然后呢?”赵轻舟轻笑一声,“会有别人来照顾你吗?”
“你!”胖子气得脸上肥肉发抖,脸红脖子粗的质问: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看来是我以前打你打得不够重,让你现在这么不老实!
胖子阴测测的开口:“你等着,我就在就喊人过来,让他们抓奸!”
“来啊来啊。”赵轻舟轻蔑的眼神扫过他发皱的肌肤,“你不行,就不准让我找个行的?我也尽心尽力照顾你好几年了不是吗?难不成真的要我为你守寡?”
赵轻舟暗暗将手指捏紧,加大了握着刀的力气,防备着他突然扑过来。
可胖子气炸了都只能坐在床上死死瞪着她,赵轻舟确认他确实是完全瘫痪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杀了他太被动了,容易被警察盯上,再将养他两日,就当养了只猪。
前提是这只猪得听话。
笃笃笃,咕噜咕噜,高压锅冒着蒸汽,赵轻舟在砍排骨给自己烧晚饭。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赵轻舟不耐的将菜刀卡在菜板上,洗了洗手深吸了口气,换了副和蔼的面容走去开门。
邻居王阿姨忧心忡忡的闯门进来,压着眉眼的不满和焦躁问:小赵啊,怎么回事呢,那么大的声儿你没听见啊?
赵轻舟眉眼温顺,无辜可怜的垂着手:我刚刚在砍排骨,声音有些大,发生了什么事?
王阿姨便有些埋怨道:你那口子都撞了好几次墙了,那声音传我这边儿了,我就来看看,怎么回事啊赵老师,平日里还挺贤妻良母照顾人儿的,怎么现在就这么冷漠不管你男人死活了呢?虽然你男人是瘫了瘸了干不了活儿了,但你是他老婆,就有照顾他、孝顺他的责任,给弄出这档子事儿,丢不丢人呐。
王阿姨越说越刻薄,赵轻舟眼里的冷芒愈发浓重,但她还是咬牙吞气,恭顺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这不是他好久没吃肉了,我寻思给他整点肉吃,晚上弄个酱油排骨吃,叫他高兴高兴。
王阿姨高高在上的瞄了一眼赵轻舟,这才满意的露出刻薄的笑容,“赵老师,这就是误会了,可能是你男人尿急等着你去把,但你很久没来,就只能靠撞墙来提醒了。你也多注意点,毕竟大家街坊邻居的,闹出这种恶毒冷血的传言也不好听是不是,你可是我们这儿为人师表的老师啊,可不能做出那种背叛丈夫苛待男人的事情,不然就没人愿意到你这儿读书了,懂不?”
赵轻舟赔笑的弯着腰连连道:是是是,嫂子教训的是,这是我一时不慎闹出来的误会,下回不会了。
“谁没点什么疏忽呢,赵老师下回注意就好。”说罢,她高高兴兴的拍了拍手掌就走了,趾高气昂的像是打赢的战斗鸡。
赵轻舟关上房门,吐露出一口浊气,眼神无比幽冷,她快步走到铁皮屋子里,见到满脸得意额头肿高的“老公”,满腔的怒火就要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知道…”
话音未落,耳光声动。
赵轻舟将手中的抹布不由分说的塞进男子的嘴里,扯着嗓子哭喊: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错了!
现实中却是抡圆了肩膀扇得男子脸颊肿高,红艳的掌印衬托着男子朦胧的泪眼,叫赵轻舟心情好了不少。
“我讨厌被人威胁。”赵轻舟笑眯眯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弄死你!
男子怔了许久,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自己发黄的衣口处,叫她厌恶。
赵轻舟不悦的伸手拿过男子嘴里的抹布,刚挪开一些,男子就囫囵着想要嚷嚷出声,叫赵轻舟眼疾手快的又塞了进去。
她抄起角落里的扫帚就抽了过去,边抽边嚎:再打出人命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
“听话我留你一命。”
“但如果你想毁了我,我就弄死你,听明白没?”
男子逃不掉,身上被扫帚打得发青,却仍然犟着不服输的脸色狠狠瞪着她,甚至缓慢的挪动着身躯来到墙边。
赵轻舟毕竟是从一堆子死人窝里出来的,对同伴尚且没有怜悯之心,对这种吆五喝六的贱人更加不会有任何不忍。
她知晓这男人的想法,于是她抓着男人的头发就狠狠撞在墙上。
“别撞了!老公!”
墙上很快就有血渍出来,赵轻舟垂眸看到这个男人已经被摧残到神志不清,这才冷笑着喊:谢谢老公饶命!
对面听动静的婶子皱着一张脸,不忍心的哎呦两声,“这残废可真狠啊,能对自己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婶子又扁了扁嘴:这赵老师真是个好女人,改天这残废死了赵老师改嫁,谁娶到她就有福了!
男人头上满是黏腻的鲜血,他近乎瞪直了双眼的看着眼睫上的血液,下意识的凶恶看向赵轻舟,看见赵轻舟更为霸道的眼神又讪讪缩着身子不敢再造次。
赵轻舟三两下拿绳子给他绑成一个粽子,拍了拍手,继续去剁排骨。
剁得差不多了,就焯水撇去血沫,又小火闷煮了半小时才放锅里炒糖色,最终撒上葱花就算了事。
赵轻舟端了碗饭,慢慢悠悠的坐着吃了起来,脑子里不断回想隋辉的话,又思索着该如何帮助周观拿到案卷。
吃到月亮升起,盘子里的排骨已经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这才放下筷子,把剩下的汤汁拌着米饭送了过去。
亲眼看着男人吃完,又许他自己撒泡尿,就再次结结实实把他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