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经过十几天跋涉,两人向北千里,越过十几座大小城市,百来个村庄寨子,来到人烟更加稀少的北方,城镇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这天走到一处山上,远远望见一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子,从山上望去,村子所在的地势像是一条龙盘踞在此。阿细发现这里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山谷四周布满密林,村庄外地势广阔,平坦丰饶,阿细指给澈看,说他们就去那里先住下来。

    两人往望见的村庄走去,虽然看的到,却还有一段山林要走。夜里下了大雨,马不肯走了,俩人一个在前拉,一个在后面抽打,那马倔强,一番折腾才终于肯走,这样艰难的行路,终于在山林找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屋子,应该是村民搭在山林里,平日上山用的。阿细使用水密使两人身上的水蒸发,两人在草垛上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阿细醒了过来,见旁边熟睡的澈,他美丽的睫毛长长的盖在眼睑。

    两人带着马来到村庄,向农户家问是否有提供住宿的地方,他们被村民带来一户村民家。房东是个随和的老爷爷,给两人租了了一间屋子和一块农田。两人将屋子打扫干净,一个住外间,一个住里间。

    两人买了种子和农具,在田埂间收拾着种下蔬菜种子。澈跌跌撞撞好歹把农田收拾妥当了。又给他们送了几样锄具和两只鸡。租户老爷子来指挥了几次,告诉他们要想省力气,就把水渠修理好。

    阿细笑澈干活的样子,说道:“你以前大概不是个干活儿的,至少你不是个农夫。”

    澈有些不好意思。

    阿细给澈演示了自己御水的能力,澈看得很惊讶。

    阿细以御水的能力修好了水渠。

    阿细修炼水密,在森林里找到了一条河流,这里有密林,有山石,真是个很适合修炼的地方。

    阿细带澈来到森林,教给澈修炼的方法。详细教澈如何破解被封的力量。阿细为澈讲解冥想和觉醒的诀窍。澈默默记下阿细教给自己的。阿细告诉澈,这些都是师父交给他们后,自己慢慢去领悟和琢磨的,需要自己去琢磨,而不是全部靠着师父教。“你不断的向那个中心发起提问,它自然就会回答你了,可是你要做个普通人,吃饭啊,玩乐啊,不要执着,自然就会开解了。”

    澈发现阿细很厉害,虽然平时阿细并不会表现出来,但事实上阿细对于觉醒的理解程度,是很厉害的。

    两人每天都来这里修炼。

    澈的内心逐渐沉稳,记忆点点变得清晰起来。澈是这样的深沉和安静,心中的力量渐渐增加,看到澈力量恢复,不禁非常开心。澈的力量不断上升,记忆也在逐步浮现。阿细感受到澈涌动的力量。“我从你的心中观察到非常纯净的能量,只是它们被困住了,真是奇怪。”

    等到日期一过,她就要独自前往玉里请罪。

    “无论怎样的惩罚我都接受。这是我对族人的交代。如果我不回去就是背叛寨主,寨主的安排,没人能反抗得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带走我的你。寨主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定会想尽办法,让我不能再留在云隐峰。”

    “我带你出来,就没有想过再让你回去。”

    阿细笑了:“也许有人等着你回去呢,也许你结婚了都不一定。”

    澈确实不能肯定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

    “我想没有人会等我这么久。”

    澈从怀中掏出金步摇递给阿细。

    “那马是哪里来的?”

    “是我用我的玉换来的。”

    “这是我阿嬷在我来云隐峰时给我的。”

    澈将石头鱼摘下戴给阿细:“它一直保护着流浪的我,我把它戴在你身上,以后我们不会分开,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那时候我想了好久,我想要带你走,也决定从此以后和你在一起。一个人的心意,并不因为他是否真正理解自己。一个人的心意,因为他的定力足够支撑他面对俗世的风浪。我今天决定了,就一定会去做,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没有怕过。”

    他愿意为自己做这么多,只是澈还没有恢复记忆,他的想法和选择,真的就是恢复记忆后的他所想吗?

    阿细和澈约定回到寨子接受惩罚,然后两人一起离开。

    “阿澈,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愿意为族人前往,却又逃走吗?”

    “我不知道。”

    “我愿意为我的族人做任何事情,但是我不能让寨主夫人得逞,她一直想除掉我,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这天夜里,村里进了野兽,羊被野兽叼走了,他们骑马举着火把驱赶,澈听到声音,骑了骏龙出去和村民一起驱赶走野兽,村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夸赞道:“你很勇敢啊。”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村民来找澈,问他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到附近去做工,那里正在修缮一个房子,做一天便有一天的钱,澈很高兴有钱赚,便和村民们一起去了。澈干活利索,也很卖力,修缮的工作很辛苦,但是澈一点也不喊累,埋头和大家做事情,一天下来,澈仿佛瘦了一圈儿。领头将钱交给澈,说道:“小伙子,挺能干的嘛,明天继续过来吧。”澈很高兴的接过钱,应承下来。

    傍晚澈回来把钱交给阿细,让她保管。澈很讨人喜欢,大家带着澈出工,赚了钱分给他,澈很高兴能赚到到钱。

    村里妇女给阿细拿来樱桃,说每年只有很少的果子,只供给宫里才能吃到。村里留了些外表不算好看的。

    村子里的妇女们逐渐熟络起来,向阿细问起:“你老家哪里的啊?”

    “你们是家里不同意,跑出来的吗?”

    “有什么困难就和我们说,我们这里虽然穷点,但是大家都很好。”她们很热情的说道。

    她们默认阿细和澈是一对私奔的年轻人。

    “等你们有了孩子,就没人能拆散你们了。”

    又夸赞道:“你丈夫他很帅气,你们是这样般配的一对年轻人。”

    阿细不好意思,也没办法解释他们的关系,可是她的心里,又觉得很甜蜜。村里妇女们上山挖野果,来换他们的日用和食物。她们来找阿细,给她包上她们的头巾,把她带到山里一起挖野果,把食物分给阿细。她们的性情是这样直率天真,对阿细说着她们家乡的谚语:“冬天冻不死,夏天饿不死。”

    阿细纳闷:“什么意思?”

    “因为冬天可以到山林里砍柴,夏天可以到山林里吃野果。”大家笑道。

    村里人到山上去挖果子,他们让澈和阿细也去,那里只属于村里人才能去,但是他们很喜欢这两个人,他们帮助过村里,所以让他们一起去赚钱。村子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愉快和明朗,朴实而纯洁的心灵充满了活力,他们生活在这片大地上,从这片土地上汲取源源不断了力量,他们的生命像土地一样丰富和活泼。

    这天太阳刚落下去,一队骑着马的人在田埂间停下,和大家宣讲起来:“我们美丽的多罗曼,我们心中的希望,就算是再等一千年,我们也绝对不能够放弃,如果连我们也放弃了,那皇子澈就更难回来了,我们必须向皇室发声,拥护皇子澈,等待他归位。”

    骑兵队伍要大家共同请愿,绝不可让皇子征登位。大家激烈的讨论着,声称愿意为皇子澈效力,保护他的王位。澈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那位皇子也叫澈,而且失踪了一千年,纳闷怎么和自己有点儿巧。

    第二天一早,澈走过田埂准备去工地,见房东老爷爷今天没有忙他的地,蹲在地头忧心忡忡。澈过来问老爷爷发生了什么,老爷爷告诉澈,他很担心那位皇子,他一直在等待皇子回来,然而现在的事态,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他非常希望有生之年看到皇子回归王位。他相信皇子澈一旦回来,就会唤醒上皇,世界会恢复更加美好的面貌。

    澈问唤醒上皇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上皇和浮图多大战,浮图多被斩杀,后来浮图多的身体变成了...在一处山石,浮图多的分身开始长出,后来这个分身投生到了皇族,成为了皇子澈的皇叔浮图多。因为是那个人的分身,所以他一直想要夺去上皇的持咒力量为己所用。

    “浮图多是上皇委派..但是他力量很大,逐渐想要...但是上皇是不允许他这样做的,于是和上皇展开了斗争,那些神兽,半神,半妖,都加入到了这样的斗争中。上皇胜利了,但是多罗曼被摧毁了,上皇持咒恢复。当年帮助上皇的半神被委任成为第一代王,到了皇子澈这一代,就是第十三代王。浮图多被葬在龙山脚下,一万年以后,那里自生一种鸟...这只鸟又经过兽、神兽、妖等多次转生,终于转生为人,因为只有人的身体是最适合修行的,他又几次转生,经过努力的修行,力量变得很大,在最后一次转生时,他转世皇族,成了现在的皇叔浮图多。”

    “早在脱拉拉日赞普时代,多罗曼的山水明秀,泉水甘甜,村庄富丽而充满浪漫的气息。人们的寿命很长,不需辛劳就能获得丰富的物产,整个多罗曼充盈着力量。太阳的没落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当人们沉迷于享乐和欲望,世界便变坏了,多罗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狂风暴雨,土地贫乏,人们比从前更勤劳,所获却减少了。于是上皇向圣人请教一个有益于多罗曼的法。”

    “能使多罗曼人民幸福的根基是什么呢?”上皇向狮心圣者请教。圣者交给他一个咒语。为了让善行和福泽降落多罗曼,上皇进行三万年之久的持咒。然而他也面临着黑暗势力的阻扰,那个人便是皇叔金铎,上皇在和金铎的斗争中虽然胜出,却被困于冥想,无法醒来。人们的信心受到了打击,就在这时,一位预言者从隐秘的山林中出来,告诉众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会有一个有力量的人降生王族,他的降生将如晚霞般,当他成年时,他的力量足以唤醒上皇,使得咒力展开。但若他不能唤醒上皇,人民将陷于黑暗谬误,上皇在繁星水月宫冥想的身体,也将化作一朵枯萎的多罗曼花。”

    上皇算及此时代风雨飘摇,天下将动摇,并且无人能震慑,于是交出王位,前往雪山修行,长明持咒,待五十万年后出来镇守天下,平定天下,但若此间有恶人毁坏,上皇将会化作一朵枯萎的多罗曼花。

    在四十五万年时,天下果然逐渐走向动摇,有人破坏他的咒,使得他不能从咒中醒来,于是等待那个能唤醒他的人降生。

    “那命定中唤醒上皇的皇子在适当的时间降生了,然而就在大家充满希望,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成人时,他失踪了。有人说是皇叔金铎陷害,有人说是上雄皇族藏起了皇子澈。”

    “我们的神明少年,他遭遇了什么啊。我这个村头的老汉,到底能不能等到皇子澈回来啊。”房东老爷爷说至此心中难过。

    “一定会的。”澈安慰道。“既是命定的事情,就一定会达成。”

    “阿公,别想了,皇子澈找不到了。”年轻人在一边说道。“新王下个月登位,就更没有人关心那位皇子的去向了。”

    “你这孩子,一时不顺意就要说皇子的坏话。”老爷爷教训道。“他一定会做到的,看着吧。”

    龙尾村的人们都说,那位皇子是位神仙般的人物,俊美沉醉,只是他们乡民难得一见。阿细想不到,在这样偏远僻静的山村里,也会有人们在传说着那位皇子。

    年轻的人们已经不再关心是否唤醒上皇,只有那些很老的人们才会重视,才会担忧。他们骂着年轻的人们,说他们完全不懂事儿,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只知道享乐。

    “他们完全在享乐中忘记了危险。”老人说道。“然而没人能唤醒这些年轻的人们去重视这一切。”

    澈回来问阿细是否知道这些,阿细说他们玉里一直在等待。

    “那些人不在乎的。”

    “不,我们玉里的人,每一个人都在期盼。”阿细说道。“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更需要皇子唤醒上皇。”

    当年那个咒语封存着上皇战斗后留下的力量,可以使多罗曼风调雨顺......皇子澈一直在努力,想要解除封印的力量。可是他的父皇却不这么认为,他的父皇希望他继承王位,好好的做一个王,不要再做这件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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