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曼尼神庙,古朴悠远,从神庙前望去,巨大树木夹着深远的晴空。神庙内,神像高达九尺,是远古时代的一尊石像,那是早期信仰时代留存至今的一个石像。它质朴的雕刻,淡然的微笑,打着手印的坐态,仿若进入最深的冥想,即便只是看着那面容也会被感染。

    过去云隐峰山脚下,只住着几户人家,后来成了一个驿站,慢慢汇聚成一个小镇,因为挨着山上溪水而集的河,便取名河川镇。神庙这里不再清幽,掌门竹源尊者和弟子们就搬到更深的山里去了,而那些来门派时间不久,功力也不深厚的弟子们,便继续住在这里修习并照看神庙。

    每天早晨,阿细和妙妙到后山瀑布后的白水洞修炼水密,山洞外□□米高的瀑布,如山前幕帘,几分磅礴,形成一条溪流,白浪涌动。水密并非阿细所在门派高级别法术,但对于阿细和妙妙,却需要不断精进才能有所获得。在冥想的过程中,她们需要将觉知与水这一形态融为一体,直至掌控水的内在秘意。夹杂在突破和被击倒中,看似愉快的山间生活,实则充满了挫折与战斗。

    阿细将澈带回小筑台,澈重新整理了衣服,洗了把脸,将头发梳起,只见他面如繁星,身似松柏,虽简陋粗衣却难掩矜贵之气。阿细不禁恍惚,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山中被困。妙妙要阿细尽早将澈送下山去,但阿细担心澈现在下山会遇到危险,便给守在妲娥峰的大师兄月已生写信,请求让澈留下来。

    在大师兄月已生尚未回信前,阿细还不敢让其他师兄弟或者师姐妹知道澈,便带着澈上后山,前往碧云台。在山路的云雾间,澈望见了远处的妲娥峰,比云隐峰更高深陡峭,山峦层叠。阿细告诉澈,她的师父竹源尊者,就在那座山峰上闭关修行,师兄弟三十七人守在不同的山峰关口。

    “师父正在深沉的冥想中,他静默修行的力量,正在遍及广大宇宙。”阿细说道。“上一次见到师父,已经是几年前了。”

    澈这才知道这座山峰是不许外人进入的。

    两人来到碧云台,在一片山林尽头,一块平坦的大石落在草丛上,前方视野开阔,面向广阔晴空。而后面的林中又阴凉避暑,土壤松软,是一处非常适合修炼的好地方。附近有一个简陋搭建的小屋,阿细便让澈暂时住在这里。

    “让我教你冥想的基本原理。”阿细盘腿而坐,演示给澈看。“在幽静的环境中,无论山湖海边,不管是一朵花,一面瀑布都是可以冥想的对象。也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实体上,如神像、蜡烛、树叶、野花、瀑布、流水等,使自己的精神沉浸在无限深邃的寂静中并与所冥想的对象合一。”

    阿细让澈看碧云台前方广阔的天空,讲解给澈:“你看前面没有一丝云的晴空,你就用晴空做你冥想的对象,修习它,感受自己和晴空一样洁净无染。这个冥想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极为深刻的奥义,会汲取到无穷无尽的力量,那些困扰着你的咒语,自然就会瓦解了。”

    阿细安慰澈说:“你不要有压力,每天试着做就好了,即使做不到,等我师父出关,他也可以帮你的。”她很自信的说道。“我师父很厉害的,区区上雄法术,算不得什么。”

    阿细将食物和从住处带来的束星宝剑交给澈,让他留在这里,因为在大师兄尚未回复前,阿细是不能留澈在她们那边的,一旦被发现,定会被驱逐下山。阿细将宝剑交给澈,说道:“拿着这把宝剑,山里的非人和野兽就不敢靠近你了。”澈接过沉甸甸的宝剑,顿时感受到宝剑传递来的一股力量,澈将宝剑背在身后,接过食物。阿细虽有些担心,但还是把澈留在了这里,并嘱咐他不要随处走动,以免迷路或被其他师兄看到。

    澈带着束星宝剑独自留在碧云台,渴了便喝林中的山泉水,饿了便吃阿细留给他的食物和林中的野果。望着层峦山势与密林叠嶂,澈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心里充满了迷惑。鸟鸣山涧,溪水长流,每一片山林,每一缕穿过密林的光束和林中虫鸣鸟飞,都像在向他解答却又捕捉不到。这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好像从未见识过,他那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疑惑和新奇。

    按照阿细所教,澈每天清晨和午后,面向晴空修习。到了夜晚宁静之时,澈便走进山林,在树下独自冥想,向心灵询问自己是谁。不知为何,澈发现自己似乎原本懂得阿细教的东西,很快就领会到其中的要领,进行到深入的冥想。

    因为竹源尊者闭关的缘故,其他山中的非人也敢趁着夜色到云隐峰来游荡了,他们发现了坐在树下冥想的澈。一头浓密的头发,两道颇有气势的剑眉,眉弓些许向下弯延。削瘦的脸庞,颇具男子气概的下巴,即便是闭着眼睛,也感受到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即便他盘腿而坐,也看得出这少年身形挺拔,如山中翠竹。他挺拔的鼻梁下,是如丘比特之弓般的微笑唇,嘴角形成两个漂亮的旋涡。

    这些非人最喜吸食貌美之人的精华,来提升自己的气韵,若不知他们的存在,被他们吸食,就会日渐衰老。他们看到这样俊美的人,仿佛看到了宝物,正想靠近,吸食他青春俊美的气息,被束星宝剑所发出的光晕震慑了。在肉眼看不到的能量中,束星宝剑散发出一层层紫色光晕。他们被光晕吓到,远远退开去。“是束星宝剑啊!”年纪大的认了出来。“这人竟背着神庙的宝剑,如果宝剑出鞘,会伤到我们的。”于是忙远远绕开去。

    在一次又一次的修习和领悟中,澈的回忆如碎片般闪烁,却不能清晰捕捉,就像阿细告诉他的,有什么力量阻止了他的回忆。

    这一天,当夜空中布满繁星,澈闭上眼睛再次开始冥想。

    “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澈再次向心灵询问。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老者出现在澈面前,澈感知到了,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出现的老者,问道:“您是谁?也是曼尼神的门徒吗?”

    澈不认识这就是云隐峰掌门竹源尊者,尊者问澈在做什么。

    澈说:“我在冥想,我想知道自己是谁。”

    竹源尊者说道:“无尽的力量正从敌人那里向你涌来。”

    尊者让澈和自己一起冥想,这一次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像金桩深深的打入地中一般。竹源尊者告诉澈,不久后他的记忆就会回来,澈谢过竹源尊者。天就要亮了,竹源尊者要回去了,嘱咐澈不要对任何人讲起自己,澈承诺了竹源尊者。天色渐渐明朗,缭绕山间的云雾一时间散去,澈再次望见远处相邻的妲娥峰,那位老者正是向着那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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