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守*******蹊 > 家常事做饭戏叶子,见端倪嫂子始疑心

家常事做饭戏叶子,见端倪嫂子始疑心

    李二娘自来找元娘借钱没有不成的,不想这次元娘多问了几句话,戳中了她的心事,她自谓命苦,男人无赖不能倚仗,既不能赚钱持家,也不像她姐夫那样让她姐李大娘管得服服帖帖,每当人家说起她男人,她都要哭一回,说些“我哪里管得了、我命苦、我拿什么跟你们比”之类,李大娘因深知她这脾气,已不大爱管她了。元娘却是第一次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吃了一惊,忙劝她道:“姐姐快别哭了,前头厅里大家伙都在呢,再哭下去招了人来问,姐夫脸上不好看,回头又要动气。”

    忽听得院内芳儿奉了小曹氏的命来请,李二娘也止住了。元娘掀开帘子说道:“这就来。你且回去。”将芳儿遣走了。

    李二娘也不敢狠哭,一面拿帕子揩眼一面道:“四娘疼我些,要没钱回家去,你姐夫又要骂我了。”

    元娘一向手里也散漫,并未攒下几个钱,如今被她哭得头疼,忙道:“姐姐知道的,我娘和我的进项就只有每年的佃租,虽依附公婆过活,我娘屋里的吃穿用度却是她自己支应,并不沾这家里的,所以这几年没什么积攒。爹爹和婆婆日常倒是给我些,我都买了笔墨纸砚等物,的确手中余钱不多。姐姐如今要借,我这里只有三两银子几十个大钱,都给了姐姐吧。”

    李二娘听她肯借,三两银子也不少了,给她男人一两搪塞,还能留二两慢慢花,于是忙不迭地点头:“使得使得,元娘果然疼我,姐姐没看错你。”把那钱袖起来,两个人复回到前院来。

    却不想小曹氏正留心着她俩,见到她们进来,寻个机会挽了问李二娘的胳膊,笑问她什么事还要背着人聊,怎么她跟元娘那么要好了。李二娘跟她虽是表姊妹,但因差了十岁,她嫁人时小曹氏才懂事,所以二人并不亲厚,如今见她和气可亲,寻思着日后倒可以跟她打些秋风,于是说:“悄悄说给你,倒真是不好让人知道的,我年下借了元娘几两银子,元娘说急用正问我要呢。”

    小曹氏正愁没机会跟两个大姑子套近乎,又有意立个有钱、大方、好交往的印象,笑道:“不知元娘小孩家有什么急事。姐姐有钱还吗?姐姐若用钱只管找我,十两八两总是不愁的。”李二娘便说:“待我用得上了再来问弟妹,到时弟妹可别嫌弃我。”自此两人就有些交好。

    过了五月初七,小曹氏正式成了李家新妇,慢慢适应了李家日常生活,家常没什么特别的事,无非晨昏定省、陪婆母说话、看婆母管家、打发李蔚上衙、红白喜事走亲访友等,若得闲时也趁着端午、七夕出门闲逛,又或回她家店里帮忙,并不很受拘束。

    这日一早,小曹氏来请安,就见元娘已经在和曹老安人说笑,听得曹老安人说:“晌午好叫周嫂子把案板搬过来,再和些面,咱们娘儿们一起包角子①,给你娘祝寿。”原来这天正是张娘子生辰,元娘早起亲自做了寿面,曹老安人听说了,便要中午一起贺她,因张娘子幼时在汴京长大,爱吃面食,两人便商议了包角子来吃。

    难得曹老安人兴致这般高,小曹氏也没包过角子,正要凑个热闹,娘儿几个喜得匆匆吃了早饭,便叫周嫂子来吩咐。众人议定了一个韭菜木耳鸡子②馅,一个羊肉白菜馅,周嫂子择菜洗切,炒了鸡子又剁羊肉,元娘和小曹氏争着拌馅料,小曹氏又吵着学和面,元娘便教她,妯娌两个衣衫上、鬓发上不免沾了面粉,互相指着笑起来,曹老安人和张娘子看她妯娌和睦,是个热闹兴旺的样子,越发高兴。

    曹老安人从旁说:“舀多多的大油③,馅子才香,再多切些肉进去,”又说,“今天既然劳师动众的,倒好多做些,晚上他们爷儿们回来也吃。”待她们年轻人收拾停当,在厅里靠门阳光下摆起案板来,周嫂子擀皮,元娘就动手包角子,张娘子携了小曹氏的手教她,曹老安人也起兴包了几个。

    元娘一边手里忙,一边看那两盆馅子,碧绿的韭菜、艳黄的鸡子、红红白白的羊肉,经过大油浸润,在秋日温暖的阳光底下泛着光泽,透着一种安康富足的味道,她不由笑道:“我最喜欢包角子,父亲在时我们逢一或逢五总要包一次,父亲最爱自己动手包,他包的都白白胖胖几乎漏出馅儿来,总也立不在箅子上。”

    这种闲适的生活场景,在元娘后来的生活中曾多次温暖了她,她后来遇到种种困难,每每想到还能和母亲一起包角子,还有书看、有花瞧,就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这是来自食物和旧人的慰藉,像元娘这样的人,就容易从现世的安稳中汲取力量,因为她们所想、所要更简单易得,这使她们周身都有一种从容、洒脱的气韵。

    曹老安人笑说:“以后我们也常包,周嫂子多叫元娘帮忙,可省了事儿了。”众人大笑。

    中午她们娘儿四个吃了角子,又让周嫂子留出一些来,说好了晚上再坐一席。因怕积了食,饭后且玩了一会儿叶子戏才散,各自歇了晌。

    及至晚上,李修、李蔚回家,周嫂子多炒了两个菜,摆上角子来,众人又说吃些果酒才好,于是叫杏姐儿、芳儿摆上酒来。李蔚吃得高兴,因随口问到:“怎么想起包角子?下午做了什么?”小曹氏答他:“婶子过寿,我们娘儿们闲着无事,就包些角子吃。下午玩了会儿叶子戏。”李修、李蔚忙贺张娘子,祝她身体康健、年年今日等。

    李蔚又说:“我记得婶子过完寿,再有几日就到四娘生日了,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告诉你嫂子,让你嫂子买,她最是会疼人的。”说完斜着眼看一眼元娘,低头吃酒。

    原来自从元娘施计还了金钗,他既恨元娘薄情,又很是气不平,只因他娘子貌美,对他又小意体贴,他两口子相得,就暂时歇了对元娘的心思,只是没机会让元娘知道,这会子借机说话,张口闭口“你嫂子”,不过是个“我不是非你不可”的意思。

    元娘聪慧,品出他这意思来倒很高兴,笑道:“那我先谢过阿兄和嫂子,嫂子可听到了,那日我想吃什么玩什么,嫂子再不许赖的。”

    小曹氏笑着应了,心里却有些嘀咕,她在家时,常在铺子里帮他爹待客,练就了一个察言观色的本事,很是知道眉高眼低,此时不知怎的就觉得她官人和这弟妹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事情是她插不进的。

    不过这想法一闪而过,没时间仔细咂摸,就听她婆母插言道:“天色尚早,你们赶快吃饭,吃完了咱们再玩一回叶子戏。”众人道好。果然饭后就收拾了桌子玩起叶子牌来。李修跟两个儿媳不答对,自去院子里散步了,李蔚倒留了下来陪她们娘儿四个。

    说起这叶子牌,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游戏,不论男女老少、官家民间都爱玩,玩法也很多。一般的叶子牌都是四类花色,或是四时、或是四象,也有用东南西北、士农工商的。一般人家都是拿厚厚的白棉布浆过,裁的三指宽三寸长,上面按花色画好点数,就是一副牌了。她们玩的叶子是浆布的,一副牌共三十八张,一张太阳最大,一张太阴次大,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九张,每一象九最大一最小,单牌以大管小,多牌以凑成一象为最佳,用的正是南唐周后《金叶子格》写的玩法。因四个人玩,就用了两副叶子,玩法更复杂些。

    小曹氏理了理牌,倒扣着发牌,一边发一边说:“这牌摸着有些软了,发起来不大顺手。赶明儿我去爹铺子上,拿一副杭绫覆背的三层宣纸牌来,那个很经用。”

    曹老安人笑道:“倒也罢了,你只不要拿那些玉雕的牌来,我都情受着。”原来近日街面上的叶子牌越发精致多样,浆布、宣纸的常见,更有一些酒楼瓦子里,用的玉雕上色的花牌,甚是奢靡,县里人家多用这个攀比的。小曹氏便笑:“三郎你听,娘的意思你可明白了?”曹老安人指着她大笑道:“莫攀三郎,若指着他孝顺我,倒不若指着你了。”众人都笑起来,开始戏牌。

    元娘素日最不爱记牌,曹老安人就带着她,小曹氏心思灵光最会算账,叶子牌玩的很好,就跟张娘子做了牌搭子。玩了几局果然还是小曹氏和张娘子赢得多些,赢了几百个钱,两人玩笑着要分钱。曹老安人佯装不依,还要再玩几局,叫李蔚帮着看牌。李蔚站在他娘身后,不妨瞥见元娘手里拿着朱雀五点正要出,他看曹老安人和元娘都没有太阳、太阴,知道单牌出去截不回来,顾不得许多忙凑近了点着元娘的牌道:“妹妹这样出可又要输了。这个、这个、这个,这三张你凑一起出,回头这个、这个和这个,这三张多半还能截回来。”元娘忙说是,按他的指点出了三张牌,果然顺利截回来又出了三张,抚掌笑着说果然阿兄厉害,李蔚这会儿回过神来,心道怎么没忍住又帮了她,倒不理她了,元娘耸了耸鼻子略有些讪讪的。

    小曹氏冷不妨听她官人喊“妹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冷眼看着,正看到这场眉眼官司,登时不大痛快。她心思更细密些,想着这大伯哥、守着寡的小婶子,哥哥妹妹叫得如此亲热,谁知道私底下有什么事呢,竟越想越恼火,于是勉强玩了一局,掷了牌在桌上说:“三个欺负两个,太不公了,我可不玩了,趁着我们赢的多,婶子快和我分了钱吧。”曹老安人和张娘子是人老成精的,两人也忙说乏了,且散了吧。

    待他二人回了东厢房,小曹氏坐在床边气道:“她是你哪门子的妹妹,怎么叫得那般亲热,怎么偏帮她来对付我?”李蔚也怪自己一时嘴快,忙搂了她哄道:“好娘子,好妹妹,你才是我亲妹妹呢,我不过是说顺了嘴,你知道我跟四娘打小认识,一时没改过口来。”又说,“我哪里是偏帮她,我是为了你,你看娘输了好些回了,你也该输一回好哄着娘开心。”哄得她娘子回心转意,笑着捶他:“谁信你,油嘴滑舌,嘴里能泛出花儿来。”

    李蔚笑着亲到她嘴上,含糊道:“好妹妹,我嘴里的花儿给你尝尝香不香。”一边说一边上手揉搓。小曹氏哪里经得起他如此撩拨,不一会儿就鬓发凌乱、衣衫半褪,她也亲哥哥、好哥哥地叫起来,小夫妻火急火燎地拉上锦被,共赴鸳梦去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