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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条 伊甸园与恶之花(其五)

    她是幸福的。

    一直到自己10岁时,那个噩耗传来之前,她都一直这样认为。

    自己有恩爱的父母,殷实的家庭,除了他们常年忙于工作疏于对自己的陪伴外,一切都很好。

    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加倍疼爱自己的叔叔。

    但一切都在4年前被彻底摧毁。

    被面前这个女人——

    “就算删掉也没有用的哦,这种重要的证据我怎么会只保留了一份呢?”

    被「那个人」所称赞过的声音此刻就贴在耳边,谈吐间的气息把威胁的话淡化得只剩暧昧,齐木萤夏越过椅背一手搂住了她的肩背,使得她只能僵坐在调音台前,看着面前的视频被一点点拖动到最后:

    “视频太长了,我昨晚差点看到睡着了呢。”

    “不过为了找准刺到心脏的位置花了不少心思吧,昨晚回医院的时候还被医生教训‘你知不知道那把刀差点就扎到你的心脏了啊!’的——但是为了尊重你的劳动力我有一帧不差地看下来哦,到后面已经跳得比我还自然了,看来你真的练习了很多次,辛苦啦~”

    少女活泼的声音轻轻地在耳畔炸开,撒娇讨巧的语气就似碳酸饮料中不断咕噜咕噜冒出的气泡,她不难理解为什么齐木萤夏会在同性间拥有远比男生那边更高的人气。

    “啊!终于找到刺入匕首的位置了,真是太好了——”恶魔像是真心实意地为她感到开心,侧头笑吟吟地在耳边轻轻吐气,“对吧,佐伯同学?”

    “噫咿——!”

    直至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喊出来的那一刻,佐伯晴美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喀啦——

    “别害怕啊,虽然你三番四次做的事情都让我很生气,但是我还有问题要问你,请尽量让我有耐心留你一命比较好哦。”

    恶魔微笑着说道,还坏心眼地把她的座椅转为朝向自己,在地板上划出的怪声衬得场面有几分古怪。

    “提问要开始咯——”

    萤夏半长的指甲从她的肩颈一路划向上,在她胀痛的动脉上不轻不重地留下一道浅红的划痕。胁迫地捏起她的双颊,手撑在她身后的桌沿,萤夏带着潜藏的杀意再度逼近落入捕兽夹的佐伯晴美。

    “你是为自己的舅舅「松昭章」报仇,还是——”

    ——她要说什么?

    ——她知道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的?!

    萤夏故意拖长了语气,像极了综艺节目里故意拖延揭晓时刻的讨人厌的主持人,但在佐伯晴美看来,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皓齿就像在磨断绳索的钝刀,而绳索系着的断头铡下放着的是自己的脑袋。

    ——对了……她也是……

    佐伯晴美继续看着她。

    ——啊,好恶心。

    看着她对自己隐藏多年的恶念宣判死刑。

    “——为了死去的爱人,「松昭章」呢?”

    11月25日,14时17分,田径部×料理社联合露天咖啡厅。

    “小哀,喝过热茶有好一点吗?”早川小百合从近江遥手中接过特制的兔子奶酪慕斯,放在脸色还迟迟没有缓过来的灰原哀面前,“石原前辈听说你不舒服给尼单独做了一个甜品呢。”

    乳白Q弹的小白兔放到桌面上时还在盘内轻轻的晃了晃,半长的兔耳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好不可爱。

    “谢谢……”

    小岛元太看了看灰原哀独有的奶酪慕斯,手中的巨无霸芭菲顿时都不香了。

    “不行哦元太,这是石原学长给灰原做的!”圆谷光彦一眼就看出来小岛元太在打什么主意,一正言辞地道,“不可以抢女生的食物,偷吃也不行。”

    “对哦元太,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喂喂……你们到底是在对元太说的还是对灰原说的啊。

    江户川柯南对他们三人有些无奈,随即看着被迫拿起餐勺的灰原哀。

    灰原哀是个有极强恶趣味的人。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作为少数知晓她真实身份并经常斗嘴的人,江户川柯南自认也算是半个深度受害者,以长期的来往来说,她必然会不顾还在挨训的元太,并当面吃掉这份别人给她独享的温柔——

    「喀啦——」

    广播的怪响把整个校园按下了暂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不过是少见的设备故障时,从音响中又再传来女生的声音。

    有些年头的设备没能很好地把她的小声呢喃传导出来,模糊的声音反而更吸引别人的好奇心。

    「……死掉……就好了。」

    这次她的声音终于被完整地广播出来,冷漠自制的声音像是被冰封的火焰,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出来——

    「齐木萤夏,为什么你还不去死啊?」

    「给我去死啊!你这个杀人犯!」

    “小遥!”

    “喂!早川!近江!”

    早川小百合起身,来不及交待什么,第一时间跟上早在女孩第一句开口就已经匆忙离开的近江遥,缓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的桃野源猛地一回头,原本还好好地坐在位置上发呆的江户川柯南此时也已经窜入人群中跟随上那两人的脚步。

    “所以我才说……真是的,你们几个别乱跑,我去把那小鬼和你们的小百合姐姐带回来,听到了吗?”

    少年侦探团对直接把烦躁写在脸上的桃野源连声道是,但是一转头就开始密谋探案,还不忘拉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灰原哀。

    “啊……兔子……”

    “不用可惜,兔子就是要被吃掉的啊。”灰原哀把在刚才的骚乱中已经剜下的兔子头送进嘴里,从切口处流出作为内陷的草莓果酱。

    淡淡的红色在盘中与乳白色的奶酪化在一起,虽然很好吃,但是灰原哀已经失去了继续品尝的心思,放下餐勺,拍了拍一脸失落的吉田步美,起身走到他们的前头:

    “走吧,别让江户川抢先了。”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在一切骚乱开始之前,在Reborn与云雀恭弥协商空置的广播室里,佐伯晴美还被萤夏困在座位上。

    “佐伯同学真的很可爱呢,但是老师怎么还要去对自己的学生下手呢?”

    此刻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萤夏很清楚如何封锁别人的退路,以至于佐伯晴美的目光乱瞟寻求脱身的机会,最后都还是回归到面前的人身上。

    ——齐木萤夏。

    佐伯晴美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喊道。

    4年来她无数次地构思着她的死亡,从单纯地想把舅舅的痛苦报复回去,到把所有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施加在她身上,把她美丽的皮囊和名声一点点撕碎,要她堕落得比自己还惨,遭所有人鄙夷,要她变得……

    ——变得再也不配得到「松昭章」的爱。

    “哎呀,不说话吗?”

    “好可惜,我还想多和佐伯同学交流一下松老师是怎么「爱」着我们的。不过也没关系,我也可以和其他同学交流,虽然多少有点乏味,但是那都是松老师留下的印记呢。”

    萤夏目睹着她眼中仇恨的堆积,轻松一笑,浮夸地表达着歉意。

    “啊啊,佐伯同学不知道吗。”

    “被老师「爱」着的,可·不·止·我·们哦?”

    佐伯晴美深爱着松昭章。

    尽管松昭章已经离世4年之久,尽管母亲在发现自己对松昭章的情感后直接休学禁足了一年意图纠正,尽管这个名叫「松昭章」的男人,是她的亲舅舅。

    她也相信松昭章深爱着她。

    不然怎么会用大把的时间陪伴自己,不顾世俗伦理也要和自己结合呢?

    年幼的佐伯晴美甚至想过就这样维持着秘密的关系下去……等到她长大成人,他们亲密地挽手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可以自然地拥吻,然后像每一对正常的情侣一样相拥而眠。

    但他死了。

    佐伯晴美伸手抚向被松昭章称赞过的那张脸,去除掉碍事的眼镜,萤夏精致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就是这张脸,就连佐伯晴美躺在松昭章的臂弯里时也能听到他毫不保留的夸赞。

    ——说什么看她被欺负很可怜的样子就像看到了我,骗子。

    佐伯晴美的拇指重重地按在了萤夏的唇角。

    啊啊……就是这双唇吗?

    她一反常态地迎上,撕咬般亲吻上萤夏的下唇。

    不带任何情愫的亲吻,佐伯晴美借着这张被自己深爱之人亲吻过的嘴实施自己单薄的报复。

    佐伯晴美反复用自己的利齿在她的唇上厮磨,直到薄唇渗出鲜血,血腥味把两人的嘴都染成鲜红,一直任由其发泄的萤夏才把人提拉得更近,直接咬破她已经红肿的嘴唇,再用舌尖把血珠卷走,连带着唾沫咽下。

    “冷静了吗。”

    混沌整整持续了数秒,或者更久。在被明显抵触地推开后,佐伯晴美看向冷淡地擦拭着唇角血迹的萤夏,笑意暖不到冷色调的双眸,脸上的笑容怪异得好像被突袭强吻的是自己。

    “那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了哦。”挑起她的下巴,萤夏用指腹温柔地把她唇上的鲜血抹开,“你知道松昭章的「小册子」藏在哪了吗?”

    “小册子是……什么?”

    少女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染上了一丝颤抖,小声地询问道。

    完全出乎意料的提问,维持着恶役脸的萤夏笑容僵硬,视线略微偏下直勾勾地盯着她。

    “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外甥女多少会有些特殊的地方,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卡壳的木偶戏演员看着她,一边笑着一边皱起了眉头。

    “晴美,你不会以为他给你们录像是真的因为「爱」吧?”

    “为什么你会……”

    “为什么我会知道录像的事吗?当然是因为我看过了。”

    过于骇人的现实把佐伯晴美炸得脑子发懵,抓住了破绽的萤夏也丝毫不放松,继续用甜腻得星星乱飞的语调打出一套连击:

    “……虽然小恶魔的类型也很受欢迎,但是像晴美这样听话温顺的好孩子果然才是最被大人物喜欢的,真是太好了呢,晴美大受欢迎诶!~”

    什——

    “就是晴美这样太听话的有时候会很单调,稍微出格一些的行为都做不了,如果更放开一些就能卖更好的价钱了——之类的。”

    什么啊。

    “还不明白吗?松昭章——那个男人啊。”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他只是个单纯的恋·童·癖而已。”

    咔。

    “所以说——那个男人,根本谁都不爱哦~!”

    因为极大的愤怒而传出的咬牙声在话音落下后彻底消失,佐伯晴美微微低着头,连光都无法看透她的悲喜。

    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佐伯晴美藏在身后的手缓缓抽出。

    “像你……像你这样的杀人魔……”

    她紧攥成拳的手中,在话语间猛然弹出利刃。

    “不准诋毁他——!”

    佐伯晴美把积攒了许久的戾气统统在这一刻爆发,反手持刀,在对方与自己平视的最好时机,泛着寒光的刀刃横劈向最脆弱的脖颈。

    □□的锋芒破开了她们间萦绕的沉重氛围——

    佐伯晴美深爱着松昭章。

    她曾想象过松昭章和自己就是生活在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并在相爱的前提下偷尝了智慧树的禁果,但沉溺在无尽爱恋里的夏娃忘记了引诱她吃下禁果的其实是一条毒蛇。

    松昭章就是那条毒蛇。

    在他死后,拥有了善恶的佐伯晴美也曾尝试接受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杉下一。与文静柔弱并不起眼的自己不同,杉下一从小作为剑道大家的子辈就备受瞩目,若不是得益于杉下家与佐伯家长久的往来,哪怕他们小学就是同班同学也不会搭上一句话,更不要说成为所谓的青梅竹马。

    杉下一温柔、稳重、帅气又受欢迎。

    公布恋情的时候佐伯晴美第一次从自己待人严苛的母亲的脸上,看到真切的笑容。

    也许在母亲的眼里,没有比杉下一更适合的女婿人选了。

    ——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是同龄。

    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同龄人。

    只是她低估了那颗偷尝入腹的果核,经过7年的无心栽培,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底,汲取所有的养分,形成挥之不散的恶念,最后在遇见齐木萤夏——在明媚得能把人灼伤的太阳底下,名为「杀意」的果实结成了腐烂枯萎的骷髅头的模样。

    ——这就是,她的爱。

    嘭——

    佐伯晴美被反制在桌面上的沉闷在隔音极好的广播室回响。

    她拼死的全力一击只一抬手就被萤夏轻易破解,掌跟袭向她软绵绵的手腕把劲卸下后,转手就抓住撞向凹凸不平的调音台。萤夏握着佐伯晴美咽喉的手略一收紧,呼吸窘迫的现状让后者很快就松了手,仅仅维持在能够说活的情况。

    “看来提问游戏要提前结束了,晴美。”直到此刻,萤夏仍附在她耳边,恶劣地用情人的语气宣告她的死期,“遗言呢?我很体贴的,有给你留说遗言的时间。”

    死、死吗?她会死掉吗?

    佐伯晴美陷入迷茫,身体却先一步感知到对死亡的恐惧,泪珠争先从眼眶滑落,没入她身下铺开的墨黑长发间。

    “……好恶心。”

    佐伯晴美盯着萤夏的下唇上被自己咬开的伤口,木然地开口。

    “你们都……死掉,就好了。”

    “齐木萤夏,为什么你还不去死啊?”

    身体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佐伯晴美不可控制地不断淌着泪,出口的恶言都带上哭腔,像是在乞求又像在咒骂。

    “给我去死啊!你这个杀人犯!”

    被诅咒的齐木萤夏本人,平和地看着这一切。

    面对她的言语挑衅也半点没有恼怒的样子,从容得仿佛手下的不是一条人命,而只是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其实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在挣扎中碰开的广播音轨亮着红光,相信刚才的话已经被播放出去一部分,接下来还会广播更多的内容。

    “遗言——这样子就好了吧?”

    萤夏不在意地歪了歪头,从口袋中掏出折叠刀,甩出一套花式后,恰好在门被拉开的瞬间握在手中:“再见啦~”

    “晴美!”“喂杉下!”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杉下一迅速夺过持田手中的竹刀,移步向前以相似的招式劈向萤夏持刀的手腕。

    折叠刀重重地跌在调音台上,变了调的金属碰撞音借由麦克风传遍校园,最后又回到寂静的广播室内。

    “阿一……”脆弱的脖颈还在萤夏手中,佐伯晴美的声音不复往常的甜美,看向杉下一的眼中有惊恐也有欣喜,“救、救命……”

    “萤夏,你先放开晴美……她会死的。「奈落」已经把晴美藏匕首的视频传到论坛上了……我们都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不应该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杉下一向佐伯晴美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穿着足袋的脚走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萤夏对他的靠近没有抵触,只是继续看着她眼中仿佛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一样亮着光,心底一阵好笑。

    “喂,阿一。”萤夏的声音带着笑意,反倒让杉下一有些恍惚,“你知道吗,佐伯晴美的事。”

    “不要说——”“我知道。”

    佐伯晴美和杉下一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错愕地望向自己已经成为前男友的青梅竹马,佐伯晴美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喃喃他的名字:“……阿一?”

    “我全部都知道……从一开始。”

    略显怪异的回答引得萤夏难得移开了锁定在佐伯晴美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手上还拿着竹刀的杉下一。

    他接收到视线,第一时间就把竹刀丢到一旁以示友好,身上的剑道服因剧烈跑动而多出了许多碍眼的褶皱,胸膛还因此而不断起伏。这可以理解,剑道教室与广播室不在同一楼层,他能在第一时间到场估计跑了不少路。

    总而言之,这还是萤夏第一次看到杉下一如此狼狈。

    “这不是还有人爱着你嘛。”

    萤夏欣慰地低下头,看着不知所措的佐伯晴美恶劣地歪曲了嘴角:“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不要、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了……!”

    从呼吸困难到窒息只不过需要一个施力——

    “喂!放开她啊!”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广播室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围观的好事者。

    今天还是并中文化祭的第二天,午后时分正是游客和学生都最多的时候,此刻认识萤夏的并中学生和不认识她的外来游客混杂成群,拥挤在广播室门口,少有看到内里情况的人敢插入这场对话。

    ——但是有些事,开了头就会陆续有来。

    “她都道歉了……齐木你不如先放手吧……”“什么仇都不至于要别人的命啊!”

    “你也没什么事,先把那个女孩放了啊!”“快上去!这是在杀人啊!!!”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萤夏!”……

    路人的发言层出不穷。

    最后似乎还有人认出来萤夏昨天的王后役,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这个演王后的女生真的好凶啊……亏我昨天还真情实感磕地「国王夫妻」CP……”

    “啊,是她啊……啧昨天坠崖BE真是太好了,可怜国王还想去救她……”

    ——咚!

    “你们都知道什么啊!?”拦在门口的持田直接一拳砸在广播室的墙壁上,适时地阻挡意图上去插手的好事者:

    “那家伙——昨天可是差点就死掉了啊!”

    “真好啊……”

    忍耐到终于有人为她鸣不平,萤夏的手突然卸了力,手垂及腰间,指尖轻挑开她的校服外套,沿着腰腹的线条暧昧地上移:“应该说、真让人嫉妒啊。”

    “如果像我一样,在这里被捅上一刀,你会哭吗?”

    淡粉的指尖在佐伯晴美的腹部左上用力划下,身下的人因为过度紧张而全身颤抖,咬着牙模糊地发出低吟。

    “看,只是这样你就在发抖了诶,佐伯同学~”

    始作俑者用发现新大陆的新奇语气讲述着,全然不顾旁人的争议,自顾自地继续道:

    “像你这种被偏爱的胆小鬼,只要尖叫、哭泣、求饶,就有人来救你,什么‘你不也没事吗?’‘你现在也好好地在这里啊’的……”

    “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凭什么是由他们来说?明明我才是受害者诶。”

    “告诉我啊,佐伯晴美。要付出什么代价,我才能要求你去死呢?”

    直到此刻,萤夏握着她脖颈的手才彻底放开。

    “难道被你杀死的我,就是活该了吗?”

    没有人再试图上前阻止,甚至遭受死亡威胁的佐伯晴美本人也忘记逃离,彻底被冰封在她反常的平和中。

    “我真的很想杀死你啊。”

    “齐木……”

    “真幸运呢,恭喜你捡回一条命咯,佐伯同学。”

    打断试图圆场的持田,萤夏恢复如常地退开一步给杉下一让位。

    “啊,说起来刚才的其实是我的「初吻」呢,但是佐伯同学很可爱,姑且原谅你吧!☆”

    “「初吻」……?”佐伯晴美在杉下一的搀扶下起了身,“但你不是……”

    佐伯晴美的话没有说完,最后还是在萤夏的注视下闭了嘴。

    差点……差点就说了多余的话了。

    她心虚地往杉下一的身后靠了靠。

    ※※※※※

    “姑且算是告一段落吧……”

    『这就告一段落了吗?』

    “让你失望了真是抱歉——”

    『我可不知道你还会心慈手软。』

    “那能怎么办,我姑且也是女生啊。”

    这样的回答让电话另一头的Reborn也不住沉默了片刻:

    『……算了,蠢纲过去找你了,你自己解释。』

    随后把烂摊子甩手给自己手下的第一杀手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虽然于情于理,这个烂摊子也是萤夏这个倒霉手下本人的问题。

    但是纲君的话……要怎么办呢?

    得益于最后被开启的广播,萤夏从现场离开到体育馆一路上畅通无阻,此刻正靠在无人的体育馆墙边对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偷偷掀开左腰的衣摆,已经完全沾满血的绷带在冷风中格外冰凉,萤夏猛地吸了一口寒气。

    糟了啊……

    萤夏大致了解了自己的情况,闷笑着放下手。

    ——纲君看到一定又要把自己送回医院了。

    “齐木,你没事吧?”

    一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接近着。

    其实说是许久未见,但刚才在广播室里才听到过他的声音,还是唯一一个为她说话的人。

    “姑且还死不掉,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呢。”

    “……你原来说话有这么刻薄吗?”

    “我不止说话很刻薄,待人也是。”萤夏把头转向来人,对方连剑道服都还没换下,估计是把后续的事情解决了就匆匆赶了过来,“你不是深有体会吗,持田前辈?”

    持田揉了揉鼻尖,没有直接回答。

    “说实话,我没想到刚才会是你替我说话,持田。”

    “居然叫持田……”

    “……你放心,那些东西我早就彻底处理了,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就请回吧。”

    “你就是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的吗?这算什么……那个,傲娇?”持田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个事不如说我想好好地感谢你,不然我到现在都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笨蛋……”

    萤夏离开的脚步忽地停下,转而回头看向持田,视线在他还留着平头的顶上一瞟,最后才把视线定在他身上,郑重地道:“持田前辈,果然是笨蛋啊。”

    “……诶?”

    “那些照片虽然每一张都有清晰拍到你的样子,但是只要你矢口否认对象都是同一个人——或者一时间会引起那些女孩的不满,但是起码大众声誉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你们也没有做什么特别亲密的事,反倒是恶意散播谣言的我会被你的声望压倒。别太相信别人……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见持田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忍着痛进行了一番详细解说的萤夏也有些不满。

    持田见她不高兴得嘴都弯成了倒三角,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顶安抚道:“果然是傲娇吧,齐木。”

    等等,这算哪门子的安抚?

    感觉自己被顺毛的萤夏忍不住磨牙示威,反而被人越顺越炸。

    “但是那种轻浮的态度本身就是错的,而且我最后也没有赢啊,还不是被泽田——”“萤夏——”

    出现了——对持田特攻宝具。

    持田一听到远处泽田纲吉的声音就僵在原地,想来才过了几个月,原本的短发被拔得同狗啃最后不得不剃成平头的阴影还没从他身上散去。

    持田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向萤夏投去求救信号,成功接收的萤夏翻了个白眼,就差没一脚踹上:“没事就滚,别打扰我和纲君独处。”

    “齐木你难道真的——”“我最近在上武术课哦,持田。”

    “又是持田……”

    话题又绕回敬语的问题上,萤夏没好气地踢了一脚:“滚啊。”

    等到泽田纲吉找到躲在体育馆后的萤夏时,她正一个人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像是为了等他到场一般,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泽田纲吉的出现,一如往常地侧着头看向他,双眸像蒙了尘的玻璃,看不出半点蓝色。

    萤夏从宽大的黑色卫衣中舒展开来,开口向隔着自己三步距离的人道:“你找到我啦,纲君。”

    “是要来地狱把我带回去吗?”

    “对,我是来把萤夏带回去的哦,回医院。”

    浓烈的血腥味夹杂在冬日的萧瑟中,不需要很灵光的鼻子,泽田纲吉在踏足的瞬间就已经察觉到萤夏的伤口又被撕裂开了,想到昨天和幸平城一郎的约定,一边叹着气一边走近:“医生又要生气了哦……”

    “好狡猾,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萤夏按在泽田纲吉的肩上,反制住他试图扶自己的动作,“刚才的广播,其实都有听到吧?”

    “算是……听了个大概。”

    泽田纲吉含糊地回答道。

    因为昨天翘掉了屉川了平的邀请,泽田纲吉今天一出门就被对方堵住,连拖带拽地拉到了拳击社参加拳击比赛,一直到从广播中听到佐伯晴美的诅咒才连忙赶到广播室,在得知萤夏已经先一步离开后,他又在校舍找了好几处才匆匆赶到体育馆。

    ——但是幸好,幸好还是先找到了。

    “那你还想把我带回去吗?”萤夏笑着把自己半身的力量都靠在泽田纲吉身上,“真的想杀掉佐伯晴美的我本来就是恶魔也说不定。”

    “如果你是恶魔,那我就当你的同谋好了。”

    泽田纲吉面色如常,扶好快要软倒的萤夏。

    “但是从目前来看……我会阻止萤夏哦?”

    他眼中深棕色的萤夏正发着愣,原本因为脱力而半垂的眼睑顿时瞪圆,眼眸细微地抖动着,似乎在试图理解他前后矛盾的话。

    “其实不难理解,因为萤夏根本不想杀人。”

    抬手帮她把略显凌乱的头发梳理,结果在发现自己潦草地拨弄了几下她的马尾辫都松散开来,这才心虚地收回了手,轻咳一声掩饰道:“如果你真的想动手,根本不会到广播室那种能第一时间让所有人知道的地方吧……你发现广播开了也没有理会,其实是想别人来阻止自己——之类的。”

    “所以说……不要勉强自己啊,萤夏。”

    萤夏怔怔地看着他。

    泽田纲吉也合作地让她看着,等待她回过神来。

    ——但、但是太近了……!

    在泽田纲吉还在心底嘀咕的时候,萤夏低下了头含糊地说了一句他听不清的话。

    “……萤夏?”

    “……对不起。”

    在听清她说的话的下一秒,泽田纲吉微颤着准备说话的嘴就被柔软地堵上。

    淡淡清凉的桃子味,在骤然黑下的眼前,是泽田纲吉唯一能体会到的感觉。

    ……咦?

    随后是唇上有些突兀的凹凸,通过触碰传递味蕾的铁锈味,脸颊上若有似无地拂过的气息,轻轻碰在一起的鼻子,以及……顺势缠上的双臂。

    闭上眼前,泽田纲吉看到了萤夏身后的白墙,午后的阳光照拂在他们身上,忠诚地投映出他们的影子。

    完全交叠的两个人,模糊成一团,难分彼此。

    「那孩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呢,所以也一直在寻找自己可以依靠的东西,一旦找到了就会死心眼地跟随,直到找到下一个为止。」

    恍惚间,泽田纲吉回忆起在新宿的深夜从情报贩子口中探听到的话:「很可怜又很可爱吧?但是千万不要喜欢上她哦~」

    「因为,她根本学不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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