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不愧是Aria成了全国乃至全球数一数二的大明星以后还愿意任用的家伙,除了她的把柄以外,经纪人的工作能力确实出色,执行力简直令人佩服,不出三天的时间,他就给我回了电话。

    “周六早上在XX咖啡店,但下午Aria要飞去去国外参加电影节的见面会,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说。

    一个小时已经够了。我回道:“谢谢。”

    星期日早上的咖啡店比平时清闲不少,至少那些一周双休的人大多都搁家睡大觉,拼死拼活连续上了五天班魂都没了,好好的周六提什么神。

    一入店,我便看到角落里的熟悉的人,她留着短发,穿着一身的连衣毛衣裙,裙身贴身包裹着她流露出曼妙的曲线。

    “好久不见。”我在她对面坐下。

    Aria摘下墨镜,将一杯咖啡推到我的面前,“我帮你要了一杯椰云拿铁,如果不喜欢你可以重新点。”

    这是我自从被丢弃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她,Aria的脸不算上镜的那一类,可即便如此电视上的她依旧明艳四射,在现实中若是瞥上一眼足够惊心动魄。

    我将肩上的挎包取下,“我以为你不会见我。”

    “如果我选择不见,你一定会把当年的事闹得满城皆知,对吧?”Aria抿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道。

    “你怕什么?有恶魔在有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她说:“你以为我走到今天的位置只是依靠恶魔的力量?”

    我用眼神回应,不然呢?

    她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恶魔的力量不是绝对的,如果我什么都不会却站在娱乐圈的顶端自然会被人看不惯,被人说德不配位,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是傻子。”

    Aria放下咖啡,小臂交叠放在桌面上,身子前倾向我这里靠近,她微笑道:“说吧,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你只有这个问题吗?”

    她挑眉,“你想听什么?比如……你今年多大?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又或者……”

    “你想妈妈吗?”

    她的话让我觉得极为难受。

    Aria撑着脑袋笑了一会儿,肩膀一耸一耸地直到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下,她用纸巾避开眼影小心翼翼地擦了下眼角,而后道:“你应该知道我多么不想让你活下去,别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我双手握拳攥紧,指甲掐进肉里几乎出血,疼痛让我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我让自己保持冷静,故作无所谓地开口,“我确实想听,既然妈妈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为我唱首歌吗?就是哪首《美丽的苏诃缚帝》。”

    “不能。”妈妈拒绝了我,她又用戏谑地眼神看向我,“对了,你知道苏诃缚帝是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

    “苏诃缚帝啊……就是天堂哦。”

    我的眼角一抽,这个疯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她难道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我闭了闭眼,将眼睛里那企图杀人的目光掩藏后才睁开,“原来如此……既然妈妈不愿意唱歌,那能抱我一下吗?”

    我从座位上站起,张开双臂,“你以前,从没抱过我吧?”

    Aria坐在原地审视了我一会,我又说:“求你了。”

    她才不情不愿地搂了我一下,确实是一下,刚沾到我一点就要离开,我用力抱了回去,双手卡着她的脖子,Aria被勒地疼痛,嘶了一声。

    我趁机两指捏住她的头发,拔下了一根。

    目的达到了,我迅速远离她,两手背在身后,“谢谢你,妈妈。”

    Aria摸着自己的脖子,瞪了我一眼,“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明明经纪人说过我可以与Aria聊上一个小时,现在连一半的时间都不到,她就想走。

    我倒无所谓,装作乖巧的摇摇头,又用一副我自己都快呕吐的,楚楚可怜地眼神看着她。

    Aria没有丝毫留恋,带起墨镜转身就要走。

    “妈妈。”

    她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地问道:“又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我什么突然喊她,明明今天的目的已经完成了……我将一切归根为自己还对这个女人怀有夹杂着怨恨之外的奇怪感受,我问:“妈妈,你真的一直对我没有母女之情吗?”

    Aria摆出一副原来你是要说这个的无语表情,她翻了个白眼,“不,一开始是有的……”

    她话音一转,“不过,那都是催产素罢了,催产素让我去爱你,那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很幸运,我摆脱生理的束缚找回了自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Aria摊手,“人类之间的羁绊是最可笑的东西,朋友会因为志同而道不合离开,所谓父母也可能只是些德不配位的伪君子,自己花了半生心血拉扯大的孩子未来极可能变成白眼狼。归根结底只有自己才是永远的陪伴,唯有欲望是不变的永恒。”

    她说:“林梦,你可以怨恨我,可以怪罪我,但不能反驳我。人类都是自私的,别把母亲这个生物想地那么高大上,正所谓没有期盼就没有失望,你该感谢我早早地就让你看清了现实。”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用力一拍桌面站起,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好恨你……”

    “恨吧。”她嘴角勾起,漫不经心地一笑。

    我的眼泪水无法控制地下淌,“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总有一天要把你拉下来。”

    “哦?那你用什么呢?你有什么?”

    那根纤细的发丝被我紧紧攥在手心里头揉成一团,从Aria眼睛的倒影里我看到自己痛苦狰狞的模样,“堵上我的一切,哪怕是献上我的灵魂!我也要……”

    我忽的一愣,而后惊恐地睁大眼睛。

    ……完蛋了!

    下一秒Aria的身后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比伯两手撑着裂缝的边缘,爪尖锋利看得人心生寒意。

    我灵魂顿时发出烧灼般的疼痛,就好像……被烙印上什么一样。

    比伯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笑容,“灵魂契约正式成立。林小姐,您的灵魂现在属于我了。”

    不知是不是我表现地过于惊愕,Aria有些疑问地问:“怎么了?”说着又回头观望了一番,她什么也没发现,嫌弃地说:“大惊小怪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会实现您全部的愿望,请放心。”比伯跨出缝隙,两脚踏实地落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朝前走来,直到靠近Aria时才停下。

    此时的Aria还在一脸不快地数落我,忽然她表情一滞,就像是按下了慢镜头一般缓缓低头看去,而后又看向我,“你……咳——”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掩入脖颈的阴影中。

    比伯从背后穿透了她的胸口,手从身体前方伸出,掌心还握着一只正在跳动的心脏。

    “是恶魔,对不对?”Aria的喉咙里含了一泡血水,说话时带着水声,含含糊糊的。“你杀了我,就和第一个愿望相驳了……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你会遭到反噬的!”这话是对比伯说的。

    比伯没有理会,面无表情地将手从她的身体抽出,连同Aria的心脏一起,血液染红了他的白手套。

    就在心脏离开它主人身体的下一秒,咔嚓一声,比伯的耳根处沿着左脸裂开了一条缝,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但比伯没有丝毫地反应,他的握着心脏的那只手逐渐用力,心脏被捏地变形,表层的血管与静脉清晰可见。咯吱——肌肉纤维饱满的肉质被挤压地声音,Aria心脏被捏爆了。

    比伯扔掉被捏爆的心脏,抬脚跨过Aria的尸体向我走来,我对眼前的一幕在心中没有任何预兆,还愣在原地,直到他用浸满鲜血的手捧着我的脸时才回了神,恶心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忍住生理性地呕吐欲望想要避开,却被掐住下巴强行将脸掰回原位。

    “不用担心,反噬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比伯说。

    谁问你了?谁管你啊?!我十分反感地皱起眉头。

    “不过……那个小恶魔说的没错。”比伯的拇指落在我的眼角边,轻轻摩擦着,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的眼下留下一道带着血腥味的湿痕,他语言温和,可表情却带着一丝恶趣味,似乎很享受我对他的厌恶,“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里,少了任何一个都不是完整的您。”

    他说:“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暂时不打算取走您的灵魂。”

    恶魔这种东西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可信度,因此比伯在说这话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胡说八道。

    我在他不经意间用缠着圣光的银针扎向他,银制品的威胁却没能让他松手,比伯慢条斯理地将银针一个个拔掉,圣光窜入他脸上的裂缝中将它们撑地更大了一些,却很快被更多的黑雾吞没。

    在黑雾的作用下,比伯的脸逐渐愈合,裂缝消失不见。

    “教会的家伙们真是群暴力分子,这么多年只教会了您打打杀杀。”比伯叹气道。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比伯抹在我脸上的血顺着脸颊向下滑落,瘆进嘴角,浓重铁锈味在口中迸发开,我忍着恶心连续后退了两步,转头就跑。

    咖啡馆占地广,四周又没什么人,比伯现在简直就是为所欲为。我尽全力朝着柜台方向奔跑,一个没留神胯骨撞到了尖锐的桌角,疼得我两眼发黑,铁质桌子发出刺啦一声巨响移了位,我捂住胯骨深深吐了口气,不敢多加停留,继续逃命。

    “发生什么了?”似乎是店员听到了动静,正朝这里走来。

    那一抹穿着店员服的身影缓慢转过拐角,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喊:“我在……唔!”

    我的嘴被捂住了,熟悉的触感让我意识到那是比伯,我拼命挣扎着,可比伯那双胳膊就像铁链一样把我绑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店员就站在我的面前,他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没人……见鬼了?”从他的表情能看出来,他看不见我,这个认知让我崩溃。

    比伯抱着我侧开身,留下一条宽敞的道路,店员从我的前方略过,我拼了命地用喉咙发出尖叫企图引起眼前人的注意。

    店员费力地将被我撞歪的桌子移回原位,他撑着腰吐了口气,“真是要了老命了……”突然他皱了皱眉头,手指在桌角轻轻一蹭,举到眼前,“这是什么?”

    于此同时我的视线下移,只见白色T恤衫殷红一片,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店员只端详了一会儿就将手指在店员服上随便蹭了蹭,又拿衣角在桌角随意擦了两下,“懒得去拿抹布了……管他呢,反正今天最后一天班明天就不干了,破衣服谁爱洗谁洗。”

    说完他蹦蹦跳跳地再次从我眼前走过,在无数次地挣扎下,我的一条胳膊总算临时获得了自由,说那时迟那时快,我伸手企图扯他的衣服。

    比伯腾出一只手附在我跨间的伤口,微微用力。

    我疼地胳膊一缩,整个人差点蜷成团,而就这点功夫那个店员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比伯松开捂住我的嘴的手,我崩溃:“为什么……”

    “您在伤心什么?”比伯说:“难道您觉得他能救您吗?”

    “放弃吧,没有人能救得了您。”

    他这话让我心烦意乱,但腰间伤口的剧痛让我不得不默不作声,乖乖地听他在那里鬼扯。

    “林小姐,我觉得您应该对我态度好一些。”他说。

    我偏了个头,冷冰冰地看着比伯。

    他淡笑,“现在我们是捆绑在一起的存在,您的命是属于我的。”

    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那你先放开我。”

    我本以为他依然不肯解开对我的束缚,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松开了胳膊,脚底在踩在地板上,莫名的安心。我警惕地略微后退一步,盯着他。

    胯骨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我用手摸了一把,能感觉到上面有一层薄膜,我低头瞥了一眼,是比伯黑雾。

    我再次抬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比伯微笑,“如今所见,现在的我不打算夺走您的灵魂。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存在,所以我希望您能多活一段时间。”

    “有意思?”我对他这话有些不解,从小到大,根本没有人这样形容过我。幼年的我因为遭遇亲生母亲的抛弃,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常年呆在除魔修女那种不苟言笑的家伙身边,教会孤儿院里没有人愿意了解我,也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以至于我甚至差点失去了林梦这个名字,转而变为那个除魔修女身边的怪家伙,而失忆后我对于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成了只知道打游戏的宅女。

    比伯正低头看着自己浸满血的左手,刚才他就是用那只手狠狠地抓了我的伤口……想到这里,我眉头一跳。

    “那你想要什么?”我问他,“一个恶魔会与人类厮混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对方的灵魂。但你现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说话间,比伯嘴角边的毛发逐渐湿润。

    就好像口中的津液渗出来了一样……

    “谁知道呢?”

    比伯说了句令人费解的话,“恶魔和天使的一样都拥有无限的生命,在时间的长河里越过越无趣,最容易想一出是一出……”

    突然他抬起左手,像是迫不及待一样在沾满鲜血的掌心上舔了一口。

    我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恶寒遍布全身。

    比伯的视线定在我身上,我忍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不适感,一步一步后退。

    他笑了一下,向我伸出右手,“好了,和我回去吧。顺便把怀表也还给我,您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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