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有三道门，门框上数道激光相错，门上挂着牌子。
勇气。
智慧。
善良。
“请勇士选择你的历练之门！”刚刚的工作人员声音铿锵有力。
白苏被喊的脊背发麻，一脸惊恐地看向在她身后进来的莫瑾。
男人站到她身后半步，通行证的带子在手臂上缠绕几圈，“选吧，勇士。”
白苏沉默。
你也中二起来了是吧？
指望莫瑾给参考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白苏叹气，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勇气之门。
其他两道门还不知道有什么玩的，但勇气之门，一看就很刺激。
她把胸前的卡在门上的感应区刷了一下，激光消失。
好，更中二了。
门后是电梯，两人进去站稳，电梯关上门，自动上升。
“你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白苏好奇。熊熊燃烧的中二风，和莫瑾的气质完全搭不上边。
“朋友推荐的。”
电梯叮的响一声，沉重的门缓缓拉开，入目是非常深的中空，跳楼机正到顶点，唰的往下落，尖叫和下落的风声扑在脸上。
莫瑾推着白苏走出电梯，不远处海盗船的声浪如潮，过山车缓缓上坡，摩擦轨道发出轰隆响声。
很大。平时在露天的游乐场，从来不觉得这些游乐设施是如此高如此庞大，移到室内才发觉，都是铁皮猛兽。
“怕吗？”莫瑾在身后问。
“瞧不起谁呢。”白苏瞥他一眼，指着远处在架空轨道上如风一般疾驰而过的过山车，“我要玩那个。”
很远，所以看在眼里移动更迅速，只看得到残影。
莫瑾走到她前面来，低头看她的神情，“你确定？”
他的眼神和语气里，都带着质疑，虽然不多，但明晃晃。
白苏一把推开他，往过山车走，“确定！你别瞧不起人！”
毫无防备被她推的往后趔趄两步，莫瑾堪堪站稳，又追上去拉她的手，“等会儿，太远了，坐车去。”
白苏刚想说你以为在室外吗还开车，一列小火车就晃晃悠悠鸣着笛从他们身后而来。
真有车啊？
莫瑾伸手拦了一下，开小火车的司机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他拉着人准备往上走，白苏却在原地站着不动，“坐这个，你确定？”
小火车是敞篷的，室内游乐场人不多，勇气之门后面多是些刺激项目，来玩的小孩子就更少。
所以小火车上没有乘客。
“上去吧。”莫瑾紧了紧她的手，语气带笑，“没听见它叫小美女快来玩吗？”
“……你以为摇摇车呢还小美女快来玩啊！”白苏一脸无语，心里暗骂他神经，却刷了通行证，迈上那辆很幼稚的一般成年人都不好意思坐的小火车。
过山车离他们刚刚上小火车的地方确实远，走过去要一段距离，但是小火车的速度也不快，哐哐啷啷的，慢悠悠鸣着汽笛按照既定的路线行驶。
中空的楼层间各种高空项目飞速带起的风全往脸上吹。白苏扒拉了两下头发，一双手很快接应了她的工作，脑后叮当作响，挂着小星星的头绳绑到头发上。然后又将她鬓边稍长但是扎不上的刘海用发卡别住。
头绳白苏熟，但莫瑾给她别发卡的次数少，她抬手摸了摸，手指神经不敏感，摸不出发卡的轮廓，干脆取了下来。
阿拉蕾的帽子，两边各有一个对称的翅膀。摊在手心里，白苏左看右看觉得眼熟，又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
这人刚刚就把她脖子上的相机取了下来挂在自己脖子上，见她看他，微笑着将相机举到眼前。
“你这个角度也太死亡了！不许拍！”白苏伸手挡镜头，眼睛飞速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没看到衣领或者袖边有和她手上同款的发卡。
这不像莫瑾那闷骚但高调的秀恩爱作风。
莫瑾是真喜欢和她戴同款，哪怕是女孩子的饰品。签了青笋直播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老板面子，直播频率比之前高点，有时候白苏的珍珠发卡或者星星发卡就会别在领口。总有那么几个眼尖的粉丝在直播间里发弹幕问，莫瑾手上游戏不停，瞥一眼，很淡地哦一声，“不是装饰，是有钱的。”
Rich虽然人已经不在电竞圈混，但是有钱这个称号比起作为白苏的本名，更为电竞圈的人熟知。
所以Save直播间的观众隔三差五就会看到主播露出个和气质相去甚远的小饰品，很不经意的。
“有钱的。”
“有钱给买的。”
“和有钱一起买的。”
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和弹幕开玩笑“主播胃不好吃点软饭怎么了”。
后来他再有意无意介绍这些东西，弹幕全是【谁问你了】【已有0人进行提问】
白苏挡镜头，莫瑾就从善如流放下相机。
白苏盯着发卡又研究了一会儿，越看越眼熟，终于低呼一声恍然大悟。
严格意义上算Save第一次送她的礼物。那个平安夜，莫瑾第一次如话家常的告白后，她也还没误解莫瑾那些绯闻轶事前。在基地的厨房里，莫瑾突然送给她的，被她很快又扔回给他。
那时候她还目标不定心神摇摆，还以为这是一段潦草混乱的恋情，抱着能混过去就一定敷衍的态度，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今天。
“这你都还留着呢？”白苏一脸揶揄。
“送你的，总不能丢了。”旁边就是彻响的尖叫，莫瑾笑着说话，声音很轻。
商场底层除了小吃还有精品店，平安夜那天精品店人很多，小情侣或是结伴的女孩子在精品店挑饰品，他路过的时候看见，也不记得当时想的什么，鬼使神差就走进去了。漫无目的地逛，走过过道时，有个男生在往女朋友头上比发卡，两人对着镜子，男生一个劲说这个好看宝宝戴这个真好看，他不知不觉就停在那里，居然也跟着仔细挑那堆琳琅满目的发卡。
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小火车已经到达过山车的上车点，白苏把发卡别在头发上，先跳下小火车，回过头催促他。
莫瑾笑着下去，牵住她的手。
他那时候看着镜子，想他要是也能和白苏一起挑发卡就好了。
游乐场人不多，免去排队，白苏走在前面，用通行证开了防护栏的门，先走进去。莫瑾跟在她身后一起刷了卡，白苏已经很兴奋地坐了上去。
她选了个前中段的位置，已经自己拉下安全压杠。莫瑾坐她旁边，偏头再替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工作人员又走过来做例行检查。
“……Save？”那个废土风打扮的工作人员一脸震惊。
“……”
他又看向白苏，“有钱？！”
白苏：“……”
她想下去。
莫瑾礼貌地点点头，“你好，麻烦再帮我们检查一遍。”
“哦哦好好好……”工作人员如梦初醒，一双手抖着确认两人的安全压杠卡的安不安全，一边偷瞟莫瑾，“Save我等会儿……等会儿能和你合个照吗？我是你粉丝！”
莫瑾顺手又将白苏的安全压杠往下拉了拉，“等我们玩完这一圈下来可以吗？”
“哦哦哦好好好，你玩……呃……祝你们玩的开心。”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往外退，朝两人挥挥手。
白苏晃着脚，看那个脸色通红的工作人员，“你粉丝好多。”
“嗯，现在才知道？”越过她的安全压杠，莫瑾握紧她的手，“等会儿害怕就抓紧我。”
“谁怕，我超勇的好吧……啊~”过山车开始启动，尾音忽然颤了一下，莫瑾的手被抓紧。
莫瑾失笑，赶紧道：“我怕我怕，你抓紧我。”
过山车开始缓慢上坡，白苏脸色变了变，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发颤的呜咽，手又往莫瑾手心塞了塞。
又菜又爱逞能。
过山车极速下落，莫瑾转过头，看着女朋友紧闭的双眼和缩着的脖子，心里想。
怕成这样也不尖叫，就硬装。
一趟下来时间不长，白苏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山车回到起点时，她还发怔，呆呆坐在上面。
工作人员过来，先解了最近的莫瑾的卡扣，安全压杠上抬，莫瑾收手，却被女生一个激灵紧紧抓住。
“稍微等一下。”莫瑾朝工作人员歉意道，牵着白苏让她抓住自己的衣角，才腾出手从过山车上下来，又帮着工作人员解白苏的卡扣。
脸上有妆，看不出脸色变没变白，只有口红在车上被莫瑾吻了几回全被亲干净了，这时候能看到失去了一点血色。
指尖都是凉的。
莫瑾牵白苏下去，站在防护栏边拢着她的指尖轻轻搓。
体温逐渐回暖，意识也慢慢回笼，白苏舔舔有些干的嘴唇，眨眨眼看着莫瑾。
“好刺激……”
“好好玩！”
莫瑾：“……”刚刚明明怕成那样。
白苏眼里有迟钝的兴奋，反抓着他的手指，“我们等下去玩那个高空秋千吧！”
又菜又爱玩。
“呃……那个……”
两人齐齐扭头，刚刚的工作人员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踌躇不敢上前。
白苏朝他伸手，“我帮你们拍吧？”指指过山车高大的铁轨，提议，“在这个背景下可以吗？”
都和偶像合照了，谁还管背不背景，工作人员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可以！”
白苏朝莫瑾努努下巴，“过去。”
“……”
拽拽的。
莫瑾失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