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瑾握住她贴在他脸边的手，低声说：“白苏，你爱我吧。”

    喜欢你的人很多，但你不要看他们，你只爱我吧。

    白苏看着他，从他漆黑的眼里看自己的倒影，像是不解，“我在爱你啊。”

    莫瑾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失言，手指颤了颤，缓缓放下手，“我刚刚只是……嗯？”

    他的脸被掐住，白苏另一只手掰他的下巴，满脸无语，“你需要先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莫瑾捏了捏她的手腕，“……好。”

    走进浴室，他还在懊恼，那些情绪不应该让白苏知道。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他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要求白苏为他放弃自己的交友。朋友让她快乐，而他这样，总有一天白苏会厌烦他。

    他大概真的要冷静。

    客房换了草绿色的格纹三件套，比起上次离开前那套蓝色海浪纹的颜色更鲜亮。一如白苏本人，鲜艳的，明亮的，永远生机勃勃又朝气蓬发。

    莫瑾站在床边，捏着眼镜的镜粱。

    而他大概只是凭着一张还过得去的脸，和更早认识白苏的微弱优势赢得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除此以外他没有任何胜券。

    锁舌咔哒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白苏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睡衣的帽子被她戴上，纤细的两腿间白色的尾巴随着她走进来的步伐晃来晃去。

    “你喜欢客房的床单吗？”她在他呆愣的注视下将枕头放在床上，绕着床边走到他面前，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我觉得没有我房间的床单好看呀。”

    “你怎么来了？”莫瑾垂下眼，看着她的脸，声音发涩。

    “看你一直没回去，以为你洗澡把自己洗晕在浴室了。”白苏说，头顶两只耳朵扑闪扑闪的，十足一只可爱的小狗，“现在看你应该只是又开始演内心戏了。”

    他内心想法千万，却总只肯说出万一。

    真的让她很头疼。

    她把脑袋伸过去，晃晃头，帽子上的耳朵也跟着上下摆动，“给你摸摸我的耳朵，超解压。”

    莫瑾听话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厚厚的，很软。

    “是不是超级好摸？”白苏侧着脑袋露出一只眼睛观察他的神情，献宝似的问。

    “嗯。”莫瑾勾了勾唇，将她两只耳朵揉了又捏，揉搓着手指又滑到她脸上，指腹摩挲着脸颊，由上至下，再轻笑着挠她的下巴。

    手指轻柔地勾、蹭、揉、捏，个子小一些的女生不得不将下巴挑高，看到他一脸享受的表情又开始不爽，“嗯嗯嗯，你是哑巴吗？只会这一个词。”

    “我要亲你。”

    男人呢喃着俯下身。

    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带着白苏身上同款的沐浴露香气，偏偏与她身上的气味不完全相同。男人偏高的体温与荷尔蒙让气味变得更热烈也更暧昧。

    白苏陷进柔软的床垫，抬眼时床边的影子变得更加高大，阴影里唯独男人的眸色亮的像流星，大腿跪上来抵开她的膝盖，挤进两腿之间，慢条斯理地将手边的眼镜戴上，重新压上来。

    亲吻她的眼，手臂支撑开距离，镜片后的眼睛沾染一点克制后的红，狭长的眼尾上挑，含着明目张胆的阴谋，“是不是很喜欢我这个样子？”

    “你……”白苏看得心惊胆战，颤着声音只说了一个字，他又亲上来，趁她的齿关放松，温热的唇舌勾缠，冰凉的镜框一下一下刮蹭她的鼻梁。戒指从他衣领里滑出来，坠落到她胸前，白苏呼吸不过来，下意识用手臂抵着他的胸膛，却被他攥住手腕，没有摸索很久，将她的手指送进戒指里。

    指环的尺寸比她的那枚大些许，莫瑾吻得激烈时，两枚银环磕在一起声音轻微。

    莫瑾的亲吻慢慢不满足于口舌，吻她下巴、脖颈、锁骨，勾弄一会儿估计着她受不了要生气，便撑起身，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眼神发暗，声音喑哑，问：“我再亲亲其他地方好不好？”

    灯光下他漂亮得像另一个世界来的人，白苏立刻没了脾气，没骨气地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压低心理的底线。

    带着薄茧的指腹一寸一寸地往下，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哄：“喜欢我对不对？”

    “这样也喜欢对不对？”

    “别紧张，我来帮帮宝宝……”

    那双在键盘上飞舞的修长的手指，骨节嶙峋而分明，微凉而灵活。

    白苏几乎分不清脸上是眼泪更多还是彼此交换的津液更多，迷离的视线里重新出现那张英俊又温柔的脸，镜片后黢黑的眼眸却闪烁着更炽热的光，偏头吻了吻她不知几时伸出去抓住他耳朵的小臂，“礼尚往来，宝宝是不是也该帮帮我？”

    白苏短促地呜咽了一声。

    混乱交织的呼吸声中，白苏咬着衣角，泪水与津液混合，又咸又涩。她最后只记得男人黑色碎发遮掩下，耳尖上的红痣艳得发亮。

    ……

    莫瑾很开心，因为最后白苏咬着他耳朵说爱他。

    将人从浴室抱回主卧，给她换上一条新的睡裙，莫瑾再凑上去亲她时被她有气无力地扇了一巴掌。

    挨了一巴掌的男人还闷闷地笑，将人抱在怀里，尾音都透着愉悦，“可你明明也很舒服。”

    “……滚呐……”白苏连嗓子都哑了。

    她真傻，真的。她单以为不做到最后一步就不会太折腾，却忘了这男的原本就有花样多的前科。

    平时闷葫芦一个，那时候倒是什么都说，什么都问，什么都想要。

    餍足的人不再吝于分享，咬着她的耳廓轻哼哼地说：“宝宝，好爱你，喜欢你这样，只有我能看到。”

    “所以啊……”怀里的人声音越来越含糊，宛如梦呓，“别再觉得我不爱你……”

    “……”

    又是后半夜，小夜灯下是男人微怔的神情。

    呼吸蠢蠢欲动，温热再次贴上她的后颈，“宝宝，再爱我一次吧。”

    “……”准备睡过去的白苏好觉被扰，皱着眉踹他，“困死了，你自己爱！”

    她真的太困了，踢他那一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莫瑾伸手托住她的后脑靠进自己怀里，手指轻缓地顺着她的头发，心脏一点一点被胀满，放轻声音哄她，“好了，我们睡觉了。”

    月盈如水，莫瑾枕着手臂，浅笑着盯着睡得香甜的白苏，将她的手往自己腰间上搭，过了一会儿动作极轻地啄她的唇，或是亲她的额头，再吻她的指尖。

    他总是在这种安静的时候体会到踏实的安全。

    他需要白苏说很多话做很多事来哄他，却一边窃喜享受一边又陷入另一种惴惴不安，担心她迟早会厌倦这样日复一日迁就他的情绪。所以在她承受完他的所有情绪后依旧放松安然地睡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是放心的。

    她见过他的麻烦与无理取闹，她花心思哄他，她这样那样地应付了难搞的他，还愿意睡在他怀里。

    这时候他才有了她愿意爱他的实感。

    ……

    清晨的闹铃吵人，曙光微暖，一缕笔直地覆在女生的眼皮上。

    白苏一脸困顿，却还挣扎着想起来，箍在她腰间的手却也在这时醒来。

    男人从背后贴上来，半抬着脑袋含吻着她的侧颈，凌乱的黑发蹭她的脸颊，语气含糊又钝懒，“别起那么早……”

    白苏刚支起的半边身子又被他压回去。

    她睡觉时说不上阵仗大，但也没多规矩。睡裙的下摆堆到了腰间，男人的手掌掰过她的大腿，脑袋埋在她颈侧，眼睛都没睁开，哼哼唧唧地吻，“陪我再睡会儿……”

    “不行，今早有个线上会。”白苏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的脑袋，从床上坐起。

    怀抱一空，莫瑾翻身抱住被子，眼皮懒懒半睁着，迎着落地窗外熹白的天光，看白苏站在地上，从床头柜拿起一根发圈将头发随意绑上。

    白瓷一样的肌肤，肩、背与胸口映着错落的红梅。

    他将脸往被子里埋，闷闷地笑，白苏听着声音看过来时，他又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声，“亲一下我……”

    “不要，没刷牙。”白苏看到身上胡乱的痕迹，瞪他一眼。虽然开的是语音会议，不用开摄像头，还是找了一件薄薄的开衫套上。

    人参加媒体峰会，但不是真的什么活都不干。小组在赶拍摄进度，白苏哪怕请假，也得不时关心一下情况。

    她刷完牙洗完脸，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开了电脑，登上腾讯会议。

    莫瑾是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的，洗漱完，黑发黑眸，样子温顺，走过来弯腰吻了吻白苏的唇角，带着一点薄荷牙膏的味道。

    他摇摇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你不喜欢我：我出去买早餐，想吃什么告诉我】

    会议里组员在讨论男主角的设定，白苏看着男人白衣白裤一身休闲风，在门口穿球鞋，于是打开麦克风，“青春男大，运动风学长，会苏吗？”

    有人应和，“我喜欢！我读书时候的crush，十个里八个是这种风格。”

    敲定主角人设，又讨论了一会儿服装和道具的准备，会议结束。

    白苏看着Dr发来的心理诊所的名片，微微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