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死了比赛？
小可爱摸着下巴，思考半天，“你别说，瑾少确实好像没什么世俗的欲望。”
没女朋友没暧昧对象甚至身边没几个雌性生物。每天就在基地里，训练吃饭睡觉训练。
得仔刚开始打职业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尤其莫瑾在这之前名气已经不小，他慕名观察过莫瑾rank的状态，不管是碾压还是被碾压，顺风还是逆风，就算遇上演员，脸上也只有一种表情。他当时觉得面无表情好酷。
“有没有一种可能……”白苏问，“他可能只是面瘫？”
“辣和不辣，选一个。”莫瑾隔得不远就听见他们在聊他rank的状态，眉眼淡淡的，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端着两个小碗让白苏选。
“辣的。”白苏接过来，示意得仔他们去看，“就现在这个表情是不是？这是病，得治。”
几个人吃完火锅回了基地，折腾了大半天对于不爱运动作息不规律的人来说已经累得够呛，一进门立刻各回各房各找各床。
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们呼啦啦挤上楼梯，得仔蹿得最快一马当先，竹竿一样的腿首先迈上了两层台阶，冷不防被人拽着后衣领拉了下来。找机会能力最强的中单立刻后来居上，带着打野联动。脆皮AD一人在后面，累得宛如一条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天的二十年老狗，爬楼梯爬得两条腿直哆嗦。
但就这速度，也终于是离他的辅助越来越遥远。
被上单拖后腿的辅助带着沧桑的困意对上单满腹不解，“瑾少，怎么了？”
“你有白苏的电话？”
得仔听到这里，困意稍微消散了一点点。毕竟觉永远可以晚点睡，但瓜，还是热乎的比较好吃。
我们经理贰龙有句话，叫整个队上中下野辅的脑子都在得仔这里。这话不是在讲学历，毕竟在这个圈子讲学历多少有点大哥笑二哥的意思。这话是在讲情商，通俗一点，又称眼力见。
得仔很快就抓住了这短短七个字里的精髓和弦外之音。
“难道你还没有小老板的电话？”
莫瑾看着他。
辅助还小，没成年，瘦得像一根营养不良的麻杆，显得上单格外壮。
莫瑾略微垂了点眼看着他，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像是想睡觉，又像是睡到一半被人吵醒，轻轻啧了一声，带着被戳穿的不耐烦。
“那我……”他们在话题中心但对此一无所知的翻译还在柜子里找吃的，听翻动的动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出来。得仔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出一个残忍的消息，“……可能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基地，包括阿姨，甚至隔壁P，或许除了你，都有小老板的微信。”
＊＊＊
白苏从厨房拿了一盒牛奶出来，经过训练室，门没关紧，从缝隙里能看见电脑屏幕忽然亮起光。莫瑾站在电脑桌前，低着头，手指勾着耳机线，一点一点解缠乱的结。
明明在外面最困的就是他，现在不睡的还是他。
“放假还训练吗？”白苏站在门边咬着吸管问。
“没事做，打两把。”莫瑾把耳机挂在脖子上，抬手朝她招了招，“教你玩上单？”
“玩什么上单？”白苏走过去，莫瑾还在输密码。
“铁男。”
“铁男？铁男是什么？”
“……莫德凯撒。”
“哦。”
真不怪白苏，她不明白人家英雄明明有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还要给人家起外号，起外号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正式比赛的场合也要喊人家的外号。
每次解说一说滑板鞋交了双招，白苏伸着脖子看半天，后知后觉明白这是说卡莉斯塔。
一说□□舔到人，其实是指的塔姆。
……人塔姆在设定里明明是只鲶鱼。
白苏最近跟着教练和分析师耳濡目染，现在已经不像刚进来那样一窍不通，多少了解了一点英雄联盟，“这个英雄不是不秀吗？”
“你补课会补你擅长的科目？”莫瑾拖了Arrogant的椅子推给她，只手撑在键盘上输入账号，下颌低了低，咬住衣领，扯开拉链。
冲锋衣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苏才看清里面是PG的队服，短袖，很单薄的一件，等到夏天三十几度的时候穿一定很热，但至少现在不会。
不怪今天几次碰到这位少爷的手都是冰的，这样手都不凉，天理难容！
“瑾少，身体真好啊瑾少。”白苏放下牛奶默默鼓了两下掌。不像她，加绒打底超厚毛衣还有无敌保暖羽绒服，别说在潮海市，就算此时此刻零下三十度寒风呼啸大雪倾盆，也别想冻着她一分一毫。
莫瑾瞥她一眼，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温度打到最高。
空调性能不错，几乎就那么几秒钟就出了热风。
看白苏就算喝牛奶都吝啬地不肯伸出手指，只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跟只短手兔子似的，叼着吸管嘬嘬嘬，莫瑾偏头，无声地笑了笑。
没断奶的兔子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旁边这位就这么笑了起码半分钟才开始干正事。
“还没喝完？”王者段位以上排队进游戏的等待时间总是长得离谱，等莫瑾终于进了一把，白苏还叼着吸管在刷手机。
白苏闻言，看了他一眼，猛吸一口，终于喝下最后一口奶。牛奶盒子瞬间瘪了下去。
选好英雄和符文，莫瑾屈指敲了敲空牛奶盒子，“牙齿松开。”
训练室的垃圾桶正好就在上单的座位旁边，牛奶盒子扔进垃圾桶，再分了一半耳机塞进白苏耳朵里，莫瑾拉着她坐的电竞椅往自己身边再靠了靠，“好好看好好学。”
“我又不打上单。”正对着电脑屏幕的依然是上单的椅子。就算挨得近，以白苏的角度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歪了一点的角度。上半身倾过去，她干脆双手搭在莫瑾椅子的扶手上，脑袋凑了过去。
女生昨晚才洗了头，黑软的头发蓬松，就因为怕冷，头发也没扎，格外保暖地挡住了两只耳朵，剩下的不安分的在空调吹出来的风里飘到莫瑾的肩颈和下颌。
莫瑾微抬了抬下巴避开，偏偏当事人还一无所知地指着商店的界面问他为什么买的装备和wegame推荐的差那么多。
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白苏是个忠实的wegame推荐执行者。她也是有强者崇拜的，所谓的强者崇拜就是wegame的符文和装备推荐一般都是知名主播和职业选手在排位或者比赛里用过甚至秀过的，那人家能当主播和职业选手的，怎么也比她这种小菜鸡强。
莫瑾垂眼看着她无辜又求知若渴的眼神，没说话。
“……”
好了，不必多说，也不要再骂。她知道自己又问弱智问题了。
“你玩你的。”白苏默默缩回去，蜷在椅子上摸出自己的手机，不打算继续在自己不熟悉的道路上刷存在感了。
顿了顿，发现旁边那位看傻子的眼神依旧没移开，终于爽快地从袖子里伸出一只完整的手，在他眼前一挥，“一忘皆空。”
莫瑾很配合，也可能是不太想和傻子玩，转回头开始了他的排位。
训练室的空调呼呼吹着风，安静的空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和鼠标走A的声音，游戏音效同时在两个人的耳朵里响着，没人说话。
……偶尔还有白苏忽如其来地吹气的声音。
前段时间剪的刘海现在长长不少，就是长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能遮住眼睛，又没办法别在耳后，低头玩手机的时候永远会遮挡视野。
一局排位正常大概在三十到四十分钟，结束以后白苏出了训练室，第二把开始bp的时候才回来。
“干什么去了？”喝了口水，莫瑾问。
“皮筋和发卡找不到了。”白苏拢了拢头发。她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坏习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喜欢乱丢。可能随手一放，第二天要用就不记得扔哪儿了。重灾区就是皮筋和发卡。
叹了口气，“我出去买好了。”
“等我打完这一把，跟你一起去。”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莫瑾摸出个小东西递给她，“用这个吧。”
是奶茶店送的小红帽发卡。
白苏接过来。这种当赠品的发卡其实多数都很劣质，发卡和装饰物之间用热熔胶粘着，不小心粘多了，多出来的部分还留在背衬上。小红帽那面毛绒绒倒是也毛绒绒，就是看起来像毛衣起了球。
只能说勉强能用。
白苏低下头，把刘海夹上去，再抬头就看到莫瑾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耳机线。
“用这个绑头发吧。”
“……”
虽然你真是个电话手表，但用耳机线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这……怎么绑？”白苏接过来，并没抱什么希望地尝试了一下，丝毫没有辜负她的期盼，刚绑上耳机线就从头发上滑了下来。
莫瑾拉她一把，“坐好。”把刚理好又被白苏绕得一团糟的耳机线重新拆了，在手腕上缠了几圈，撩起她的头发。
食指勾着耳边的碎发划过。一坐一站，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女生的发旋，还有红彤彤张牙舞爪的小红帽。头发又细又软，握在手里是滑的，也的确有那么几缕从指缝之间滑走。
白苏按照上单的指示帮他锁英雄和符文，等待游戏加载的中间忍不住开口，“瑾少，能不能商量个事？”
少爷冷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动作能快点吗？这头发再摸下去就油了。”
这可是昨天刚洗的头发呢。
“你是不是忘了……”莫瑾绑好头发，把人连椅子拖到一边，自己坐下开游戏，“刚吃了火锅。”
？
？？
！！！
不说还没记起来，这样一说，现在白苏觉得自己就像个人形自走火锅，冒着麻辣锅底味还涮了点羊肉和鱼丸的那种。尤其在空调热风的加持下，就算屏住呼吸，气味也在不断往鼻子里钻。
莫瑾眼看着女生不安地躁动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回了房间。
一小时后白苏神清气爽下楼，客厅的电视在放广告。男人坐在长沙发上，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垫，长腿交叉支在玻璃茶几下，戴着一边耳机在看比赛视频。
听到声音，男人抬眼，应该也是才洗过澡，头发其实差不多都干了，只有发尾还有一点湿漉漉的，在昏暗的冬天里泛出一点亮色。
倚着沙发扶手，懒懒散散地支着头，说：“好慢。”
“女孩子慢点怎么了？”白苏踩着棉拖，鞋后跟在楼梯上啪嗒啪嗒响，“我们要抹护发素要擦身体乳，还有水乳霜……”
莫瑾抬起下巴示意她身上的小裙子，“不冷？”
“……”
这人到底是怎么敢的？究竟是谁给他的脸能让他这么淡定又一无所知地说出这句话。说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
她站得高，能看见莫瑾棒球服外套里露出来的一点黯淡的红，是队服的颜色。
还是夏季队服。
“少爷，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穿的是什么？我们两个出门，先感冒的肯定不会是我。”
“没有衣服。”男人关掉视频，顺手关了电视，“转会搬家的时候嫌麻烦，以前的衣服都扔了。”
“一个生活小常识，衣服不够的时候可以买。”
“那走吧。”从电视柜下取出口罩，莫瑾低了低头，尾指勾住口罩绳挂住耳朵，捏着鼻夹条往上扯了扯。
“哦。”
白苏跟过去和他一起在玄关处换鞋，她穿小靴子，只要拉上拉链就好，换完鞋就等着莫瑾系鞋带。等着等着才反应过来。
“……”
嗯？
现买？
是不是有人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