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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也有不圆的时候

    临近中秋,盛芝莲跟陈嘉木打了个电话要她回来过中秋。陈嘉木提前两天请了假,订了中秋前一天的机票,到南怀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几点了。陈嘉木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提着礼盒一大早打车回了家。许久没回来,家里还是没什么变化,盛芝莲在隔壁和一群阿姨打牌,吵闹声此起彼伏:“胡了,老盛你今天手气不行啊。”“这把你运气好,再开一把。”旁边那个阿姨体型有些微胖。牌桌底下压了一大摞现金,应该是打牌赢的钱。脸上笑得灿烂,看到陈嘉木的时候顺手推了盛芝莲两把:“那是不是你家的?”盛芝莲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陈嘉木脸冻得通红,呢子大衣旁边裹着两个中秋月饼礼盒,虽说是才八九月的样子。可南怀离梧桐距离远,天气一年到头没几个大晴天。梧桐还在穿短袖的时候南怀都穿外套毛衣了。盛芝莲闷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洗牌,随意嘱咐了句:“进屋吧,你舅舅阿姨都在家呢。"陈嘉木点点头,拿着两个月饼礼盒进了门,室内气温比室外高了不少。陈嘉木进门才感觉到手里的温度慢慢升上来。

    楼下吵闹声越发热烈,隔着一层楼梯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家那位今年怎么回来过中秋了?”“对啊,之前几年都没回来过。”盛芝莲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得了吧,你们管这些干嘛,还打不打牌了。陈嘉木往客厅看了看,家里的茶几换了一个新的木色,盛岸和盛淮月坐在沙发上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见陈嘉木回来客套地问候了两句。陈嘉木嘴角挂着笑,把手里的礼盒送过去:“好久不见,舅舅阿姨中秋节快乐。”盛岸也有些惊喜,拉过陈嘉木坐下:“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啊嘉木?”“过两天就走了,我们公司还有工作,不能耽误太久。"盛淮月闻言也凑过来:“最近工作怎么样啊?”陈嘉木腿上批了件外套,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暖暖身子。起身随便答了一句:“还行。”盛淮月还想问些什么,门被推开。盛芝莲踏着高跟鞋走了过来。“不是在打牌吗?怎么上来了?”盛淮月问道。“手气太差了,都输几局了,不想打了。”盛芝莲换了双拖鞋,顺手坐到陈嘉木旁边。四个人相对无言地坐着,安静得衬得楼下大妈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陈嘉木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自从她大学到梧桐去读书,后面的每一年基本上除了过年必要的回家之外,回家过节的次数少得屈指可数。从高中起她和盛芝莲的关系开始恶化,两人在一起的相处模式更像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过了这么多年,这好像还是她最近几年第一次回家过中秋。“妈,中秋节快乐。”过了几分钟陈嘉木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盛芝莲不知道听没听到,许久“嗯。”了一声。盛岸尴尬笑了笑,摆手打着圆场:“嘉木好不容易都回来一趟,我和你妈还有你阿姨都可开心了。”盛芝莲侧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稍显得有些局促:“最近工作怎么样?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又怎么了?"“最近部长把我调到别的地方当助理,工作挺好的,待遇还算可以。”陈嘉木说到这停了停,似乎在想怎么跟她解释万易的事情:“我那个男朋友已经分了两个月了。我们早就没有什么瓜葛了。”本以为盛芝莲又会逮着这个机会说她一顿,陈嘉木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盛芝莲只是叹了口气。

    “嘉木,你也长大了,本来妈不想管你这么多。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家里人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你平时的小事可以不跟我们说,可你说你连交男朋友和换工作这种大事也瞒着我们。你都已经二十几了,隔壁的和你年纪相仿的那个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陈嘉木抬头叹了口气,又来了。都过去几年了,每次她过年回家盛芝莲总会用这种话题开启和她聊天的阀门。“妈,我说过我现在不想结婚,您为什么非要逼我呢?隔壁是隔壁,我是我,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我现在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盛芝莲看着她,也不怪陈嘉木,自己从小就是倔强的性子,陈嘉木也随了她。她火气也有些上来了,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释道:“妈不是逼你,但你这样一直下去也不行啊,活这么一辈子。总不能一个人孤单走一遭,找个男人陪你不是更幸福吗?”陈嘉木听这话,嘴角几不可察的笑了笑。每次都是这样,嘴面上说关心她,哪一次不是她退而求次寻求庇护。她转头看向她,觉得有些可笑地问道:“你想要我重蹈你的覆辙吗?这就是你给我的幸福吗?”盛淮月和盛岸听这话都转过身来,瞪着眼睛看着陈嘉木。以往这种情况要么都是陈嘉木选择视而不见,两人的矛盾过了一会儿就消化了。要么就是陈嘉木暂时回避,像今天两人对峙的情况倒是少见。盛芝莲似乎也没想到陈嘉木会明面上这么怼她,消化了几秒火气又上来了。冲着她叫得很大声:“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打拼出什么?多年之后还不是要靠男人?我怎么了,我幸幸苦苦把你带大,我和你爸离婚是他的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陈嘉木低头,没再和她说话。盛芝莲语气很激动,脸上吵得红成一片。盛淮月连忙起身去拉她:“这么大火气干嘛!”陈嘉木没再管盛芝莲的骂声,从沙发上拿起外套,走到阳台。盛芝莲还在客厅骂,大概都是说陈嘉木什么的,身边盛淮月和盛岸怎么劝都不听。“她不懂事?她不懂事是我的错吗?哪一次她有事不是我解决的,她爸就是个废物,本以为她懂我的良苦用心,到头来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陈嘉木站在阳台,晚上空气温度有些凉,陈嘉木不自觉拢了拢外套,还是被吹来的风冷得打了一个寒战。月亮慢慢从黑漆漆的云层里线露出来,客厅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盛芝莲没有再大吵大叫。盛淮月喊她吃饭的时候她也没去。就这样在阳台边站了几个小时。觉得有些累了就抬腿跺跺脚。小时候过中秋的时候,她心底总有不尽的期待和欣喜。早早等着天黑,然后一家人搬着小板凳在月亮脚下说说话。那时候盛芝莲告诉她:“嘉木,每年中秋节的月亮都是圆圆的,因为在这一天所有的人把不论是跋涉千里迢迢还是跨山隔海都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和家人团聚。”“团圆的人多了,月亮自然也就是圆的了。”陈嘉木那时候小,只是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妈妈,如果有一天它变得不圆了怎么办?”盛芝莲挽着她的手,告诉她:“不会有那一天的。”后来再长大一些,陈嘉木从小学上了初中,就不再向以前那样看月亮了。到了高中,盛芝莲离婚了,他们不是很平离婚的。听妈妈说爸爸出轨了。然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开庭那天下着大雨,模糊了陈嘉木的视线,其实记忆里好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当时谈的财产分割什么感情纠纷,只记得当时没有一个人愿意抚养她。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中间,最后说她想跟盛芝莲走。踏着一步步雨花,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的身影,至于后来去了哪。盛芝莲说他和那个出轨的小三在一起了,听说那个小三生了一个小男孩。陈嘉木也不得而知,其实盛芝莲有时候对她挺好的,但越长大陈嘉木越想摆脱这个狭小封闭的世界。小镇里有什么不好的吗?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这里生活着祖祖辈辈几代人,生活不算富裕但也算充足。每天晚上追着萤火虫在田野里飞奔,山谷里的风总能吹走所有突如其来的烦恼。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和她一个学校的女孩没来上课了。后来过了很久才知道他们家穷,父母没什么经济能力供她读书。早早辍学让她和一个男人结婚了,等陈嘉木高三那天他们的孩子都已经上幼儿园了。曾经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孩子陈嘉木再见到她时她带着小孩在田野里散步。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也许在封闭堵塞的乡镇里,这种潜在的意识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和习惯。人们保持着这种封闭的思想,不愿去接受外来的消息。许多人规定他们的孩子未来,“读不了就去嫁人,读不了就去打工养家糊口。”却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要自己谋划自己的人生,读不了也可以有新的路。女孩的命运不仅仅只有结婚生子,男孩也不是只有养家糊口这一条路。陈嘉木害怕自己变成那种样子。因为当她看到那个女孩眼底的渴望时,她总觉得她也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小乡村里一代传着下一代。所以她毅然而然选择去更大的城市,去创造一个全新的思维。但越长大她和盛芝莲的这种隔阂就越严重,谁都没有绝对的错误,只不过她们站的立场不同。而且似乎两人之间的这种隔阂不会缓和,只会越来越严重,成为一种桎梏。

    陈嘉木抬头看着今天的月亮,中秋节的月亮也会有不圆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顾清槐,现在的梧桐呢?月亮是什么样的呢。顾清槐应该没有回家,应该在办公室加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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