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一刻多钟,将近两刻钟后,何士杰从庙里出来,快步来到马车前,一边掀帘子,一边说道:“姐,你等急了吧?一会儿咱们……”

    赶车的赵老六坐在上,看见何士杰过来,忙跳下车辕,垂手侍立,刚想问姑娘呢,结果听到何士杰的一番话,直接傻眼了。

    “爷,您说什么?姑娘她,她还没有过来呀。”

    这时候,何士杰已经掀开了车帘,见里面空空如也,惊道:“怎么,还没过来?方才我去方便了一下,明明叫姐姐和翠儿先过来,等我的。兴许,兴许是她们看到了什么稀奇的新鲜玩意儿,又逛去了。我去找找她们。”

    赵老六听了,也顾不上马车了,将马拴在一边的树上,跟何士杰一起分头寻找。

    寻了两半个时辰,在庙东的梅树林里,一块山石后面,发现了昏迷的翠儿。

    何士杰去寻了赵老六过来,赵老六倒了水囊里的水,洒了一些到翠儿脸上,又掐她人中。

    翠儿悠悠醒来,一睁眼忙看看四周,见没有何暮云,就哭道:“姑娘呢?快,快去救姑娘!”

    何士杰和赵老六问她怎么回事。

    翠儿挣扎着站起来,一边急急地说着:“快,我们快去寻姑娘。”一边三两句说了事情的经过。

    “……本以为那妇人丢了孩子,谁知道她与坏人串通好了。我们要赶紧找到姑娘,不然……”

    不然时间长了,就算是寻了回来,名声也就毁了,以后只怕……

    何士杰装做踌躇的样子:“不然,我们报官?”

    赵老六道:“爷,不能报官。我们先四处寻寻,寻到了万事都好——爷,您还是先回去告诉老爷吧。”

    何士杰迟疑了一下,去马车旁卸了马下来,骑上回府去了。

    怕女儿名声有碍,何家人不敢大声声张,只在文昌庙周围悄悄寻问。

    翠儿说,当时虽是中午,但不远处也有几个人的,可是他们打问了很久,只听说中午时有一家大户人家的姑娘中了暑气,晕了过去,别的消息一点儿都没有。

    女儿被人绑走,何廉一开始是慌乱的,过后就冷静了下来。

    自己一个光禄寺的寺丞,要在京城悄无声息地寻人,是一点儿助力都没有的,光凭家里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会是谁绑走了女儿呢?何廉细一思量,就有了大概目标。

    自己官小家贫,没得罪过什么人,唯一说得上得罪的,就是前一阵子拒了范公子纳女儿为妾的事儿。

    女儿会不是会是范公子派人绑走的?

    这可麻烦了。

    女儿家家的,要是今晚上找不回来,以后即便找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范家一向是书香门第,清白人家,要是出了失贞之女,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

    早知这样,倒不如当初答应了范家,还能卖个好。

    可是,如果当初毁婚让女儿去做妾,只怕被人骂卖女求荣,同样无脸见人。

    何廉头疼地扶额,看着快要暗下来的天色,决定去范家打听一下情况。

    何暮云只觉自己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她记得自己好似是被人捂了口鼻,心里着急,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慢慢抬起了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低垂的织金花草纹帐幔,还有窗外那摇摇欲坠的夕阳。

    都已经半天过去了吗?

    她心中一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有丫环模样的人过来,道:“姑娘醒了?快去叫告诉二爷。”

    有人走了出去。何暮云想下床,却是浑身无力,那丫头见状过来扶了她,刚走到桌子旁,帘子一掀,一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何暮云抬眼,见正是那天拦了自己马车的人,范裕。

    “你,你要做什么?”

    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男人,何暮云颤抖着问了一句明知没用的话。

    范裕上下打量着何暮云,一双眼似乎粘在了她身上:“乖乖别怕,自从上回在街上遇到姑娘,吾心悦之。姑娘送了在下五两银子,想必心意与在下是一样的。奈何岳父以故推托,不允亲事。我只好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我会给足你体面,摆酒纳你为贵妾。”

    说着,上前欲抚她白玉似的脸儿。

    何暮云气得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一边向后躲,一边骂道:“一派胡言,你快放我回去!我,我可是官眷,平顺伯府未过门的儿媳,你强抢官眷,我夫家必会将你告上金殿的。”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济事,只好拿出平顺伯府来,希望范裕能有所顾忌。

    她中药后刚刚醒来,身体本就无力,扶她的丫环又硬拉着她不许她后退,范裕到底抚上了她的脸。

    触感柔嫩,范裕满意又得意:“平顺伯府算什么东西。云儿,你放心,平顺伯府收到请柬,也只敢来吃杯酒罢了。”

    他哈哈大笑,一伸手就要去揽何暮云的腰。

    何暮云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伸手就去推他的脸。

    范裕下意识后退一步,脸色一沉,刚要发作,门外有小厮回道:“二爷,有一位何大人上门求见。”

    何大人?难道是父亲?何暮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期望。

    范裕看了何暮云一眼,冲丫环使了个眼色:“侍候云姑娘再睡会儿。”

    说完,抬步出去了。

    两个壮实的婆子进来,又一块湿手帕捂在了何暮云的脸上,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何廉忐忑地坐在范家的会客室里,茶也没敢喝一口。本以为想见到范裕不容易,没想到坐了只一盏茶的功夫,范裕就来了。

    范裕一见面就笑着拱手道:“原来是何大人,不知寻在下有何事?”

    何廉自然不敢说怀疑他绑了自己的女儿,只委婉道:“小女今日到文昌庙上香,不想这时辰了还没回家,不知范公子可曾见过小女?”

    范裕听了一脸惊诧:“有这种事?会不会令爱去了别处逛,迷失了路途?”

    何廉从他的神色,看不出真假,只得扯了扯嘴角,道:“跟着她的小丫头说,她被人迷晕了,醒来小姐就不见了。”

    范裕一拍桌子,吓得何廉一下子站了起来。

    范裕摆了摆手,示意何廉自己并不是冲他,又和颜悦色道:“在下只是没想到,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大白天的,劫持官家家眷。这样吧,我与令爱有一面之缘,对令爱的风姿很是钦慕,虽说没能达成所愿,却也万万不忍心看着令爱陷入危险,在下这就派人帮忙寻找,何大人看如何?”

    何廉能如何?范裕不承认是他做的,何廉只能是千恩万谢,谢范裕帮忙。

    范裕派了二十来个家丁,加上何家的人,一众人寻到了宵禁十分,人自然是不可能寻到的。

    范裕叫何廉回家,他自己带几个人再找一找。

    “何大人放宽心,虽不能明着说是找令爱,但我可以叫巡城的兵丁留意一下有没有可疑之人,我必尽我所能,寻找令爱。”

    等何廉走后,范裕自然也带着人回了府。

    何暮云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

    这一次,她身上的力气更弱了,手都抬不起来,连吃饭都是丫环喂的。

    她又惊又怕,不知范裕给自己弄得什么药,要是一直没有力气,那她岂不是只能任人摆布了?

    怕吃过饭自己又被人药晕,在丫环劝她从了范裕时,她做出一幅有所心动的模样,又说要见范裕。

    直到一个半时辰后,范裕才来。

    一进门就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纸:“云儿,你父亲同意了,今晚,我就摆酒,纳你进房中。你我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何暮云原本已想好,好好与他说,用些缓兵之计,拖延一下子,看能不能想出什么脱身的法子来。

    听了这话,急怒攻心,哪里还顾得上好声好气。

    “你胡说,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云儿这是高兴坏了,”范裕将薄薄的纸往何暮云面前一递,“不信你看。”

    经过一个半时辰的等待,何暮云已经慢慢恢复了力气。

    她一把将纸抢过来,低头去看,果然是父亲的笔迹,将他许与了范裕为贵妾,收彩礼多少云云,末尾还盖着父亲的私章。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身上,何暮云不敢置信。

    这一定是假的,是范裕伪造的!

    就算是真的,她也绝不认命,给范裕这种人做妾!

    何暮云一抬手,嗤嗤嗤几下,将纳妾文书撕了个粉碎。

    范裕拍手大笑:“撕得好。这文书已经在衙门里过了券了,过后,我叫岳父大人再写一张就是了。”

    何暮云绝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范裕又道:“我这叫人发请柬,叫府里上下准备摆酒,晚上咱们就洞房。你放心,平顺伯府我不会落下的,一定会将请柬送到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哦,胡峻,胡峻手里。”

    何暮云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嗡嗡直响,却又无比清楚地听到了范裕的话。

    两行热泪不由地从她眼中流出,滑过玉似的脸颊。

    范裕见美人落泪,我见犹怜,不由心中痒痒,凑上前去捧她的脸:“小心肝,哭什么?晚上有你哭的。来,叫爷先香一个。”

    孟浪的话语,粘腻的目光,叫何暮云恶心之极。

    她猛然间抬腿,一脚踢到了他腹部。

    范裕不意她突然发难,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沉了沉。

    他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把推到了地上,冷笑道:“爷今儿高兴,不与你计较,看晚上爷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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