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些金尊玉贵的世子们入京后不久便被安排住进了皇子所,每日晨间去上书房听翰林院学士讲课,午后去东郊马场练习骑射,个个争头冒尖,恨不得使出全身本事,好教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最合适的帝国接班人。

    昨日是秦王世子在上书房出口成章,赢得徐首辅点头赞许;今日是晋王世子在马场大放异彩,惹得京城贵女举帕掩脸……

    金珠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长孙星宁即使人在家中坐,瓜也没少吃。

    “怎么没见吴王世子有什么事迹呀?”她窝在暖塌上,手里抱着香枕,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金珠。

    “这个吴王世子好似除了长相俊美,刚入京时引得一众贵女们青睐之外,倒是没听过什么事迹了。”金珠也纳闷,“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文不成武不就的。”

    “就不能是人家低调呀。”想起姜祈安很是看好这位吴王世子,长孙星宁不觉得这位是个什么也拿不出手的人。

    “这个时候还能低调?”金珠不服气,小声嘟囔着,“这不是小打小闹,更不是争几两底薄儿的家产,这可是在争……”

    长孙星宁一记眼神斜过去,金珠瞬间卡住了。

    “看来平日里,我是太惯着你了。如今你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奴婢不敢了。”金珠低头,有些害怕。

    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夫妻相处久了,便会变得很像对方。方才自家小姐斜过来那一眼,她仿佛看见了不怒自威的郡王爷。

    “出风头有出头的好处,不出风头有不出风头的好处。”自家的丫鬟,她不哄谁哄。长孙星宁点道,“张扬的会被记住,同样的,沉稳的也会潜移默化地在人心底留下痕迹。”端看上头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继承人。

    她拿起一块碧玉糕递给金珠,没忍住笑了声,“不过说你一句,你倒委屈上了。”

    金珠别别扭扭地接过,还没出口说句:下次定会三思后行,姜祈安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刚被神似郡王爷的郡王妃吓住,金珠不敢多待,捏住碧玉糕,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妹妹呢。”姜祈安拿过巾子抹了一把脸,立在长孙星宁不近不远的地方。他的衣服湿着,怕寒气传给了她,“还得拿糕点哄着。”

    “也没见你对我这么贴心。”他半开玩笑道,“下这么大雨,也没见你使人给我送个午膳。”

    下雨和送膳有什么关系?卫所里还能不供应他的膳食?长孙星宁头疼,“我见着雨下了,使人送了马车过去,怎么还淋着了?”这人谁的醋都吃,且吃起来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她抛开一茬说了另一茬。

    “骑马回来的。”姜祈安甩了甩头发,雨水落在他的周围,还有几滴溅到了长孙星宁的脸上,她不着意打了个寒颤。

    “冻着你了?”姜祈安走近一步又顿住,“我先去洗个澡,别冻着你和孩子了。”

    不过几滴水而已,她哪有那么脆弱,方才不过是没留意,冷热交替受惊了,“送了马车为何还要骑马回来?”说着,她起身,给他拿换洗的衣服。

    “路上遇见你哥哥了,”他边向净室走,边笑话道,“他跟个呆子一样在雨中疾走,身后的小厮喊他,他也不听,只顾着低头抱着书,衣衫湿了个透,书倒是一滴雨没沾。”

    “你把马车给了哥哥用?”长孙星宁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我怕他那宝贝书淋了雨,他会哭鼻子。”

    “哥哥只是爱书如命,”她跟着走进净室,放置衣物,语气有些嗔怪道,“你也是,你顺手送哥哥回家再转回来就好了,何必骑马淋雨。这深秋的雨寒,病了有你难受的。”

    “这不急着回家陪你用晚膳嘛。”姜祈安摸摸鼻子。

    “我着急吃这一口饭嘛。”长孙星宁伸手替他解衣,被他挡开,“衣服浸了水凉,我自己来,你回去躺着,别累着我宝贝儿子了。”

    “还不到三个月,你就知道男孩女孩了?天天嚷嚷着儿子,要是生个女儿,你别气到把院子拆了。”她没好气道,“还没出生,就偏心了。”

    “那哪能呢?”见她生气,姜祈安赶忙哄着,“这不是男孩子皮实些。头一次当爹没经验,要是个女孩子,没养好,碰着了伤着了,怎么办?”

    “先生个男孩子练练手,等熟能生巧了,再生个女孩子。”

    真当这生男生女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还练练手?长孙星宁白了他一眼,将澡巾扔给他,“我先出去了,你洗好快些出来,一会儿该用膳了,你宝子儿子饿了。”

    姜祈安接过澡巾,不住地摇头。前一刻说不着急吃那一口饭,后一刻又说饿了该用膳了。果然,王太医说得对,孕期的女人反复,脾气也大,得哄着宠着。想着想着,他踏入浴池,热水没过他的劲道有力的腹肌……

    等到膳食上桌,天色已晚。

    姜祈安打住了长孙星宁夹住糖醋里脊的筷子,给她盛了碗鸽子汤,“里脊少吃点,又酸又甜的,没啥营养。喝这个,这个补。”

    长孙星宁嘟嘟嘴,“还补呢,我都胖了好多了,去年秋天的衣裳都穿不上了。”比之去岁,她长高了不少,加之怀孕,整个人都圆润了些。若说之前是纤细的柳条,现在便是饱满的珍珠,莹莹发光。

    “才几两肉,胖什么胖。”姜祈安更爱珠圆玉润的长孙星宁,之前她那么瘦,每次床榻之上掐她的腰,他都怕给折断了。现在好了,腰的围度恰到好处,爱不释手的枕眠之处也更加雪莹圆润。

    “肉没长在你身上,你当然不在意。”长孙星宁哪知道他的坏心思。

    姜祈安不接这个茬,转道:“明日让全京城最好的绣娘上门,给你量体做衣裳,做个百八十件,一天一换,行不行?”

    “我稀罕这点衣裳儿吗?”长孙星宁嘟囔,拿筷子戳戳米饭,忽而抬头道:“行吧,让她们上门吧。”不要白不要,好看的衣裳无罪,有罪的是姜祈安呀。她做什么要和好看的衣裳过不去。

    哄长孙星宁,姜祈安从不肉疼。他将这事放在心上,咬了口鲜肉,道:“过几天秋猎,我伴圣驾不在府里,到时候请岳母过来吧,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手里的鸽子汤瞬间不香了,长孙星宁放下勺子,情绪说来就来,“怎么这么不凑巧呢,一回秋猎都没参加过。去年是取消了,今年是怀孕了,合该我就去不了秋猎呗!”

    在姜祈安看来,所谓的秋猎就是个花架子比试,围场里的猎物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具有杀伤力,不过是另一种君臣相交的形式罢了。更别提彰显天威了,谁人敢赶超圣上,哪次比赛,他不得收着点,还秋猎呢,秋游倒是真的。

    这些话倒不必捏碎了说给她听,于是姜祈安哄道,“明年,明年我带你去,教你骑马,如何?”

    长孙星宁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几息后反应过来又暗了下去,预产期在明年四月,那时候孩子才几个月大,她哪里走得开?

    看出了她所想,姜祈安好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把孩子丢给乳母,我带你出去玩。”

    这话听着很不负责任。哪有父母出门游玩,把四五个月大的孩子丢给乳母的?可长孙星宁听了,心里却跟抹了蜜似的。他虽不着调,可心里却是最紧着她的。

    “可娘也从没参加过秋猎哎,”长孙星宁的眉头微锁,“生了女儿操心不够,还要继续操心没出生的外孙的事情。哎,要不算了,不喊娘了,反正有王太医在——”

    姜祈安捏捏眉头,打断了她,别的可以纵容她,这个可半点不能马虎,“别,还是请岳母过府。家里没个长辈在,我在围场也不安心。”要不是宫里险恶,他甚至想把她送到外祖母跟前。

    “好吧。”长孙星宁拖着长音应了下来。

    “乖,”姜祈安露出笑脸,“到时候猎只狐狸,给你做披风。”

    “不要,要活着的,好好养着,等孩子出生,给孩子也看看。”

    “好,等我回来。”

    .

    事情定了下来,长孙夫人在姜祈安走后不久入了府。

    “还没醒呢?”到了主院,还没见着女儿的长孙夫人问向立在门外的银珠,“她平日里也睡得这么晚?”

    知道夫人在问小姐在郡王府过得如何,银珠笑着回道,“之前辰时过半会醒,现在更贪觉了,巳时唤她起床,她还要和奴婢们生会儿气呢。”

    “这样哪行?”长孙夫人挑眉,凑近银珠,“郡王爷不管吗?她这样睡得那么晚,逢到郡王爷早朝,谁服侍穿戴?”

    “郡王爷惯着呢,没人敢管呢。”银珠开着玩笑,声音越来越小,“郡王爷从没喊过丫鬟服侍,奴婢不小心瞧过一次,都是亲自动手呢。”

    她的眼里闪着与有荣焉,“咱们小姐嫁了个好郎君。”

    长孙夫人听着,嘴角止不住上扬,“谁说不是呢,知道他们小两口好,我这心里跟着舒坦。”原先可没料到这是一桩好婚事,还想着怎么推拒呢,真是世事难料啊!这嚣张跋扈不近人情的崇宁郡王还是个会疼惜人的。

    有了这般好的郎君,倒显得之前一波三折的婚事是值得的了,春华秋实,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只盼着日后更好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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