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和松饼适配吗?

    浮舟漂至。塞奥莉亚取出剩下那一杯放在温泉边。她仍不肯探出头来。

    跟个置气的小鸭子似的。

    艾尔萨拉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你是打算为接下来的游泳比赛练习憋气吗?红酒放温热了可就不好喝了呦?”

    希娅在水中摇摇头。

    “让我猜猜。今天你又看见你爸爸了?”

    继续摇头。

    “喜欢的手表又被你弄丢了?”

    希娅换气又藏回水中。光洁的水面缓缓冒出一串小泡泡。

    “今天你又没鼓起勇气和我那表哥搭话?”

    好了。这下整个脑袋都埋进去了。

    “不是。他那种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呀,至于连说话都不敢和他说吗?”

    塞奥莉亚浮出水面长呼一口气。

    “也不是这个。他似乎……嗯……很不能接受我们的婚约。”

    艾尔萨拉轻嗤道:“他不接受又能怎样,奥尔默将军难道还会同意解除婚约?”

    “而且还有啊,不要再——怎么说来着,哦恋爱脑了好不好!现在这样简直都不像你了。”

    公主殿下在外端庄优雅,在内可不想还这么拘谨。她晃晃手中的红酒杯,剔透的杯子在顶灯照耀下折射出星星点点。

    “说到底还不是你太怂了。”

    “我以前让你在马术课上牵着罗妮莎*过去找他教你。你在那遛了一节课的马。”

    “我还让你在格兰德每年送他的礼物那里放情书。你非说自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记得那一次……”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再让她说下去,指不定还要扒出什么黑历史来。

    塞奥莉亚捧起一抹水花朝对方挥洒过去。艾尔萨拉不甘示弱,捧了力所能及最大的回泼过来。泼完仍觉得不过瘾,又舀起一捧继续攻击。

    双方你来我往。亮晶晶的水珠被挥洒在半空中,溅的到处都是。

    几轮过后,红酒……果然进水了。

    “太可惜了。我本来在里面加了番茄汁想整蛊你来着。”艾尔萨拉边擦着头发边说道。

    她的头发也是耀目的银白。原本在水池中是有被好好盘起来的,都怪那个臭妮子,害得她头发都被打湿了。

    不过希娅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两个女孩给彼此梳好头发,手拉着手前去皇宫里的湖泊喂天鹅。

    艾尔萨拉最喜欢那只纯黑色的,理由是和她有着相同的紫眼睛。塞奥莉亚喜欢那只尾羽卷曲的,还喜欢那只飞起来很好看的。

    执政官宅邸

    金发蓝眼的导师背光伫立,向他唯一的学生传授着自己的思想。

    “……我们的政法体系自成立以来就没有变动过。这意味着只要取得包括圆桌的绝大部分家族同意,律法和政策就可以作出相应的改变。”

    “但真理真的掌握在大部分人的手中吗?如果大部分人都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住双眼、被假象所欺骗,那么他们作出的就未必是有利于国家的选择。”

    “圆桌作为引领者,就更需要有着自己的判断能力。毕竟一旦我们作出决定,其他家族也会跟着重新思索。”

    “……”

    银狼认真执笔记录的同时,也将这些话刻在心里。

    不愧是皇家首席的执政官。贝多利恩在作为权臣时令国家无数难题迎刃而解、贡献出无数策略,连作为导师时也无时无刻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而且为人也极富有人格魅力。在他成为银狼的专属导师前,曾在不同学院任过教、担任过成百上千学生的老师。这些学生中不乏家境贫困者。除去在议会上提议为这些贫困的学生增加补贴,他每年还会选择其中生活最困难的一批孩子进行资助。

    仿佛整个人都是为奥利维的福祉而生。

    而因此他也成为了银狼除父亲外最敬重的人。

    授课结束后,执政官照例留自己的学生共进晚餐。

    学生自然是十分乐意。

    前提是,那个跟他互相看不惯的高年级生雷纳克斯不会一同出现在桌子上。

    从那次在医学院第一次照面以来,已经过去五年了。这五年来雷纳克斯不仅在专业水平上与他处处较量,私下里更是对他百般刁难。

    就连银狼走在路上跟他偶然相遇都要被这人逮住进行一通嘲讽。

    不过他倒是识趣地没有再找过塞奥莉亚的茬。也是,虽然以他的身份即使被发现霸凌同学也不会有什么惩处,但格兰德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此刻这位傲慢学长不仅把腿翘在桌子上,还单手挥转着一只光亮的银叉,摆明了是不准备给这位共进晚餐的客人脸面。

    贝多利恩跟佣人交代完菜品,转身回到餐桌的主座上。

    “雷纳克斯,不准对客人无礼。”

    雷纳克斯依言把腿放了下来。他手中餐叉转完最后一转,旋即被狠厉地插在桌布上。桌布下的木质被金属刺穿,留下与叉子适配的深深凹槽。

    他竟是连自己父亲的训导都不听。

    银狼拈起红茶杯盖,视若无睹地抿下一口。

    学长素日里傲气凌人不假,但他自己比之也不遑多让。唯一的区别就是银狼从不故意外露。

    侍者把一道道菜品摆盘上齐,再为三位用餐者铺好餐巾。女仆长端起壶正想为其中犹冒着热气的松饼淋上枫糖浆,却被贝多利恩举手示意制止。

    “让我来。”

    执政官起身从侍者端着的餐盘中取出承装奶油和蜂蜜的罐子,亲自一味一味淋到松饼上。蜂蜜打底,奶油覆盖其上。

    亮色与纯白相织,滴下的蜂蜜奶油融为一体。看起来不能说是很是独特,只能说是……嗯,有点儿独特。

    银狼挑挑眉,没想到老师的口味这么甜腻。

    素日威严的执政官仿佛乐在其中。他坐下来打趣道:“给客人尝尝我的独家秘方。可别因为没试过就觉得不好吃啊。”

    话已至此,银狼总不会拂了老师的面子。他用餐刀切下一块送入嘴里。松饼很香很软,配上蜂蜜正好。只是这味奶油……

    “很好吃。”

    银狼用餐巾擦拭完嘴角,给出自己最中肯的评价。

    “那就好。我听说你有一个未婚妻?”

    “嗯?”银狼对话题的突然转变有点无所适从。

    “我确实有一个未婚妻。是家父在我小时候定下来的,格兰德家的小姐。”

    “格兰德家的女儿啊,真不错。你喜欢那位塞奥莉亚小姐吗?”

    导师是在……试探自己?

    不过面子总是要做足的。

    “当然。塞奥莉亚小姐安静又美丽,宛如湖面上优雅的白天鹅。”类似的话他还能说出一车,在这种事上别人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只是很快就有人揭穿了他。

    一直默不作声的雷纳克斯嗤笑一声,接着道:“说得好像前几天和别的女生约会的不是你一样。难道你的未婚妻有两个?”

    贝多利恩佯装惊讶地看向银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银狼否认道:“并无此事。那只是请求帮忙的同学罢了。”

    他没说谎,前几天确实有一位别院的女生请求他帮助自己。那女生在他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崴伤了脚,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上前搀扶。帮忙帮到底,她拿东西也不是很方便。

    雷纳克斯继续道:“那你刚才所说的也不过都是做做面子罢了。试问知道你们婚约的人有谁不知道你不待见你那未婚妻吗?”

    银狼沉默了。

    雷纳克斯说的都是真的。他不可能再在导师面前说第二次谎。

    “既然老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么这次谈话是想劝我放下对她的成见吗?”

    贝多利恩颔首,道:“也不全是。”

    “婚姻是你自己的,即使作为老师我也无权给你建议。但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学生在接下来将近两百年的日子里终日沉浸在不幸福感中。”

    “既然你一定要跟她结婚,那就试试放下对她的偏见。如果始终做不到这一点,你们两个在婚姻中绝对不会幸福。你要知道,逼迫自己去面对她,伤害的可不只你一个人。”

    “如果你实在是做不到去喜欢这个人,那还不如放弃这则婚约。别耽误了你们两个。奥尔默将军和瓦伦娜公主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这样的悲剧我不希望再发生到你身上。”

    话毕。席上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银狼告别执政官走在回家路上。

    他没叫侍从过来接他,只想一个人在夜风中静一静。

    他的父亲和母亲,奥尔默和瓦伦娜,从他出生后就一直在分居。银狼在母亲身边长大,又在就读军事学院接受定向培养时回到将军府。

    若论感情,那自然是对母亲更深。但从小就在各类媒体报道中读到父亲的名字,银狼也不得不对这位现任总指挥产生憧憬。

    父亲从自己到家第一天起就要求他一切都要做最顶端,他心甘情愿地照做了。毕竟自己早就不再是自己,自己是“银狼”的承载者,奥利维的守卫者。

    可即使自己完全符合他的要求,父亲也没有对自己露出过一个温和的笑容、说过一句嘉奖的话。连一个肯定的眼神都没有。

    报道上的父亲也不笑。奥尔默将军是天生无感不对任何人笑吗?可在格兰德作为联姻对象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上时,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小姑娘笑?哪怕那个小姑娘既不完美、也不爱说话,更别提阿谀他、奉承他。可他就是慈爱地给她夹菜、慈爱地夸赞她。

    简直跟真正的长辈一样。

    寒风愈吹愈烈。银狼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糊的他几乎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眼睛也有些酸。

    好在皇家院校的大门很显眼也很明亮。银狼朝那唯一能看得清的光亮走去。走得近了才发现校门前的长椅上还坐着一个人。发如丝绸和瀑布。

    那人冲他挥挥手,说道:

    “你需要发圈吗?”

    *本章注释:罗妮莎,可爱小马?(?∪`●)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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