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剑灵们絮絮叨叨的某个小混混终于在半月后混入了一行队伍里进了都城。

    据说这个队伍里的人是某个皇亲国戚,被封了侯的王爷,而榆牧挑来挑去终于选择了这人,是因为这人进国都有件要事,求剑。

    求的自然是剑冢的剑。

    榆牧心知剑冢之内被山门和重军层层把守,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溜进去,想要进去还得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他望着那披着黄色珠光纱帘的步辇,心中毫无畏惧,只想着要怎么混进去才好。

    旁边的奴隶把榆牧当成了被收留的乞丐,见他这般顿时心惊胆颤,把榆牧的头压了下来。

    这奴隶比他大,自然也比在瘦骨伶仃的小孩要高壮一些,压着榆牧实在不用费什么力气。

    “你知道上面的人是谁吗!”奴隶往脖子上用手刀狠狠一割,呲出一嘴大牙威胁道:“不想死,就好好跟着!”

    “别以为主管见你可怜收留你,你就能作虎作威了!”

    榆牧低眉顺眼,心里嗤笑。

    他能进去自然是把自己当了,所以还真和这个奴隶是一伙人,不过他一介乞儿有没有通牒对他还真没什么用。

    这时步辇上的人伸出一只手,那位主管立即谄媚凑了上去。

    随后洪亮的声音响起:“王爷有令,快速前进。”

    步辇加快了速度,只是这后面坠着的十多个奴隶可没有上马的机会,他们得用两条腿跟上那四条腿的牲畜。

    可怜这小混混被灰尘呛得咳了好几声,还要努力迈着两条腿跟上那不讲理的王爷。

    飞尘四起,惹得行人纷纷避让,动作之麻利,不知做过多少遍了。

    这王爷应该是很有权势的,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也没有一个官兵叫停,牛似地直接冲到了皇城之下,才缓缓停下。

    榆牧累得直喘气,跟那叫骂的奴隶相互扶着才没软到地面瘫着。

    王爷施施然的下了马车,身上珠光宝气的衣裳也挡不住他猪一样的肚子,也难为这人一直躺在步辇上,饭也是别人送上来的,可不就是猪一样的生活。

    主管虚虚拖着王爷的手,走到城门便大喊:“还不开城门,王爷回都,都没点眼力劲了嘛!”

    王爷回都,直面圣上,架势摆得极大,好多人出来迎接,众星拱月般将猪迎了进去,随后这大门就在这群奴隶面前啪的关上了,把一排的奴隶变作了迎风招展的愣头树。

    榆牧在心中忧愁,他在半路进了这个队伍,实在不清楚其中底细,只是半途听闻其中的王爷要进剑冢,现在看来不知还成不成。

    金銮大殿上早朝已经散了,只有山门郭飞燕被叫留下来了。

    他瞄了眼龙椅上的极贵之人,心知圣上是要来找他要个说法了。

    那些孩童一个个没选上,其后面的人不知参了他多少本,可剑灵又不是听自己的,那些大爷一个个说不定比人还精明。可那也是爷,圣上不能说它们,自然只能来敲打敲打他这个名义上的管理人。

    只是拖了半个月才来说这件事,反倒让郭飞燕有些没底。

    两人你知我知,都没说话,在偌大的殿中互相猜忌。

    直到炮弹般的身影直接冲进来。

    “皇兄!”那猪一样的王爷居然还是当今圣上的胞弟。

    郭飞燕眉尾猛一跳,自然不是怕这蠢猪,只是这头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搅屎棍一根不说,他还觊觎剑灵多年。

    果然,胸大无脑猪王爷就瞧见了郭飞燕,热情道:“山主也在啊!”

    随后跑来的奴才瞧见这场面,在进来一刻就放轻了脚步声,默然站在了角落做了自己的木头人。

    郭飞燕将心里的鄙夷藏的极好,转眼就是热切地问候:“王爷近日回京可还安好。”

    “自然!”王爷高兴点头,随即和圣上抱怨。

    “皇兄!边境可太苦了!连吃的都没有,个个除了擦刀就杀人,哪里像都城好,不愁吃不愁喝还有美人相伴!”

    圣上跟胞弟一点也不像,他是个斯文矜贵的人,一举一动都是华贵而优雅的,叫人挑不出半点错。

    圣上先让人给王爷来了座位,接着才温和道:“辛苦胞弟了,边境一趟实在辛苦可要什么奖赏?”

    郭飞燕有山门弟子送来的传信,对于边境战事知道不比圣上少。只是圣上说的话实在让人听不下去,这王爷别捣乱就不错了。还辛苦,行军打仗一窍不通!

    可王爷似乎还为自己打抱不平,锤了锤胸口故作可怜说:“这一切都是胞弟心甘情愿的,怎么能得奖赏呢。”

    “只是……”他瞥了一眼郭飞燕,不说话了。

    圣上看的清清楚楚,嘴唇上的笑意一成不变,他顺着王爷的话问:“边境可出现什么事了。”

    “唉!”王爷驴下坡马上就说,“山门弟子不是有那种剑嘛,麽瞧不起人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呢,皇兄也太惯着他们了。”

    郭飞燕马上就道:“王爷说笑了,山门都是陛下,陛下想做什么就是什么。等打退齐暑贼人,王爷再教训那些不知高下的人也不迟。”

    这王爷似听不懂郭飞燕的话,只眼巴巴瞅着圣上,气得郭飞燕直磨牙。

    圣上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些将士好歹是为国出力,胞弟莫闹。不过,既是山门惹你生气,不然你就向郭爱臣讨个赔礼如何?”

    接着这两兄弟就看向郭飞燕,一个面露精光的贪婪,一个不动声色的敲打。

    山门终归是在巡恒的国土上,近些越做越壮早在圣上心里扎了刺,因此郭飞燕这些年走得如履薄冰,而孩童一事则彻底让圣上不满了。

    如果这次再拒绝……郭飞燕咬牙应了!

    王爷高兴地扭动肥厚身子,那椅子不堪重负吱呀响。

    “多谢山主,届时山主可得为我好好挑一把!”

    郭飞燕勉强维持着笑容道:“剑灵有灵是自己择主的,可不是听臣的。而且山门下有百来阶梯,王爷还要辛苦一番了。”

    这王爷长的像猪,性格也是和猪一样懒散,当即便犯了难,实在不想委屈这一身赘肉。

    圣上笑着说:“爱臣也是为你着想,不过不急,山门有规:不可进十人。胞弟挑几个顺眼的带你上去就行了,不过莫贪多。”

    王爷眼睛一亮,不顾郭飞燕彻底黑黢黢的脸,冲着自己管事大主管就道:“喊几个奴隶过来,驮我上去。”

    得令的大主管麻溜得去喊那些在城门外快变成栏杆的奴隶们。

    这些奴隶听了主管的话,面面相觑都不做声,剑灵大伙都有听过,这些贵人间的玩意可不是他们能碰的,而且驮那头猪上山可太累了。

    主管见他们神色有异,眼睛微眯斥责道:“主人有事,你们一个个却跟缩头乌龟一样,屁也不是要你们何用!”

    “你!”他随手点了一个人,接着又点了另一个。

    被点的奴隶面如菜色,心如死灰。还不如就此暴毙也被爬山的好。

    主管正要点第三个,之前闹过的奴隶怀恨在心将榆牧一推,好巧不巧和主管对视了。他一愣想将手撤回,这小混混就已经站了出来,瞧模样还挺愿意的。

    榆牧自然赶紧爬了出去,这天降的运气,可不要太好。

    奴隶迷茫,这人莫是傻子吧!

    剑冢内,沉睡多日的君钰如有所感醒了。

    临渊在旁看戏,察觉异动心知是谁,头也不转说:“君钰醒了?”

    君钰嗯了声,一边顺临渊的视线看去,一边道:“榆牧来了。”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俊美剑灵差点脸着地,猛然摸着刀身说:“我们也不会发烧啊。”

    君钰:“……”

    临渊嘿嘿一笑,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某剑问:“你感觉人到哪了?”

    “皇城里。”

    临渊还欲说些什么,君钰就接着尾音道:“有剑灵回来了?”

    临渊一挥衣袍,在刀身旁随意坐下,而后指着那围成一堆的剑灵们说:“打仗嘛,出了意外很正常,所以它们就回来啦。”

    “听说外面可热闹了,齐暑那群虫子和凤栖那些熊合作了,君钰不去问问吗?”

    君钰道:“不用,等榆牧来接我,我就能出去了。”

    临渊用指尖一敲刀柄处叹气:“你……诶。”

    “青穹都要被你气死了。”临渊撑着下巴,难得严肃,“非我族类必诛之,那些人看我们剑灵也是如此,不过,对他们来说我等是一把比常器更锐利的工具罢了,哪有会把工具当成自己人呢。他们一开始跟你一样,你看现在,我们与人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可君钰你这般喜欢人类,万一有遭这个人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君钰认真道:“那我就回剑冢。”

    “就跟你第二次一样,自断刀身?”临渊顿感无奈,“哪有这么容易,你能从那次活下来都是奇迹了,你还想再来一次,真当自己无敌了?”

    说着临渊就来气,一张嘴不停数落着,要将君钰脑子里面的水全轰出去。

    君钰默默看着临渊,藏在剑身中将耳朵捂住。

    接着专门负责望风的剑灵啪啪挥起手起来,“老流氓又来了!”

    剑灵们哄地散了,临渊皱着眉心想:君钰还真说对了?

    郭飞燕站在略前面一点为这王爷指路,而王爷旁边一个大主管,后面还跟着六个奴隶,乍一看群魔乱舞。

    剑灵们看着这架势都皱起眉,这哪家的猪好生威风,连流氓都要让他。

    王爷身上的衣袍又闪又亮,在常年灰暗的剑冢中实在醒目,因此最末端的榆牧小心打量剑冢时竟没让一个人发现。

    王爷开口就讨打,嫌弃剑冢的模样,“这剑灵主的地方也太破了,不如搬我那个大殿去,好刀配美人再让美人专门擦拭,何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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