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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失踪

    在这个长长久久、辗转反复的吻里,林苒芝终于放下了他的过去,转而化为对他更为浓烈的爱。而萧瑾晗也没想到惹出这一场风波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的人,居然是身在揽月楼里的蒋南初。他刚想问究竟是谁告诉了林苒芝蒋南初的存在,可是转念想到林苒芝说的那句“很喜欢很喜欢”,心里又涌满了甜意。

    他们将这件事深深地埋在心里转为对彼此的爱,而引出这场风波的“罪魁祸首”魏妈妈却毫不知情,她日复一日地看着迟迟不圆房的二人唉声叹气。

    这日何书桓在听雪斋里和萧瑾晗议到天近黑才出来,作为王府女主人林苒芝自然“盛情”邀请他留下来用饭,哪知他围着桌子绕了一圈,窃笑一声道:“王爷府上的晚饭下官可享用不起,什么时候王爷把那十个八个如花美眷送到我府上,我再来吃吧。”说完,便拍拍萧瑾晗的肩膀大笑着出门而去。

    林苒芝在一旁看着满桌的菜完全摸不着头脑,而萧瑾晗已经反应过来,尴尬地站在原地无可奈何。这几日魏妈妈的暗示他岂会看不懂?他无数次渴望拥有她,却又想再给她一些时间,生怕吓着她。

    只见林苒芝凑到他的身边纳闷地问道:“夫君,书桓这是什么意思?吃饭跟美眷有什么关系?”

    萧瑾晗看着她支支吾吾道:“苒苒别听他胡言乱语,他自己孤枕难眠倒怪起饭来。”

    林苒芝听着他的“孤枕难眠”,再看向这一桌的韭菜炒蛋、山药排骨、板栗烧鸡和一锅十全大补羊肉汤,忽然顿悟过来。她的脸立刻红成一片,连看都不敢再看他,心里只叹着自己竟然后知后觉到这个地步,更叹着孤枕难眠的只怕不是何书桓。

    她羞涩地小声说道:“那个……我不太饿,先回房了……夫君吃吧。”说完,低着头便跑了出去。

    林苒芝终于明白了魏妈妈的苦心,也在这日过后陷入了又紧张又期盼的等待。有一夜她给萧瑾晗磨墨时甚至因为走神磨掉了他小半根荣宝斋的顶级磨条,而她的忐忑却让萧瑾晗那原本要搬回松涛阁的步伐又迟了下来,只怀疑自己是否还是太着急。

    就这样在林苒芝紧张和忐忑的等待中,时间眨眼来到初夏。

    上京的初夏向来不热,可今日却不知为何闷热得透不过气来,连知了都提前鸣叫起来。林苒芝扇着扇子在房里走来走去,心里直嘀咕着这反常的天气到底是“副热带高压”还是“热带副高压”。

    而正在她热得满心烦躁,春桃又不知跑去哪里玩了的时候,厨房里的小丫头香儿给她端来了一壶雪泡梅花酒,还有一碟冰雪冷元子。

    “启禀王妃,这是王爷出门时交待的,说今日太热了,让王妃用些冰饮消消暑。”

    林苒芝看着眼前的食物,还没吃心里的燥热就先消了一半。在香儿为她倒上酒后,她边喝着梅花酒边笑着问道:“现在街上就已经开始卖冰饮了吗?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早能买到夏冰的。”

    大周是个富庶的王朝,这里的百姓夏天甚至能买到冰来消暑。

    香儿笑着答道:“回王妃,咱们王府有自己的冰窖,不需要出去买。”

    “咱们府里有冰窖?”林苒芝立刻睁大了眼睛惊声问道。

    香儿被她一惊一乍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怯怯地答道:“回王妃,有的,咱们王府一直就有冰窖,难道王妃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林苒芝弱弱地说道。

    她哪里知道?她虽在林府住了三年,可林父只是一个清廉的礼部尚书,如何能在家府里置办下冰窖?

    “那个……我想去冰窖看看。”她灌了大半瓶梅花酒后对香儿说道。

    “王妃去冰窖做什么?”香儿不禁纳闷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带我去。”

    香儿纵然心里有疑惑,可是王妃的命令她怎敢不听?不多一会儿,她就把林苒芝带到了冰窖门前。

    “启禀王妃,就是这里了。”香儿把冰窖的门打开后,对她轻声说道。

    林苒芝望了一眼有些黑咕隆咚的冰窖,从里面透出来的阵阵凉意让她仅仅在门口就感觉到沁人心脾的舒爽,她对她摆摆手道:“行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儿看一看,等会儿就回去了,你不用管我。”

    “奴婢遵命。”香儿毕恭毕敬地答道,可是她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又接着说道:“王妃您在门口看看就行,可别进去,里面黑。”她仔细交待了一阵后才转身离开。

    眼瞧着香儿离开,林苒芝后脚就踏进了冰窖。这不是现成的空调房吗?在这个闷热的夏天,还有什么比一间空调房更能让人豁出性命的?黑算什么?黑又黑不死人。

    她心里窃笑着,一步步地走进冰窖深处,她左瞧瞧右瞧瞧,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

    冰窖很大,储存了很多大块大块的冰。为了保温,冰窖里不会有窗户,只有大门打开时从门口透进一些光来。

    林苒芝借着这微弱的光在冰窖里看了半天,后来实在百无聊赖便随处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她有些无聊,想要回去,可一想到外面那闷得让人透不过气的热又实在没有迈出去的决心。此时,梅花酒的后劲上来了一些,加上周身的凉意,她不一会儿就靠着墙角睡了过去。

    这一觉因为醉意和凉爽她睡得太沉,以至于连门口有人往里喊了一声“有人吗”她都没听到,更没听到那落锁的声音。

    萧瑾晗回到王府第一事就是发现林苒芝不见了。他到处找她,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找,却无论哪里都找不到。

    “王妃到底去哪了?!”

    当他开始意识到林苒芝平白无故从王府消失后,他的心里乱成一片。

    林苒芝不是会无故玩失踪的人,她无论去哪里都会跟他说一声,至少跟府里的人交代一句。可现在整座王府都没有她,连春桃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高达,带二十名府卫出去寻!”他站在王府门口沉声命令道。

    “是,属下领命!”

    高达得了令后立即点了二十个府卫,正准备出门却回身问道:“王爷,属下应该去哪里寻?”

    萧瑾晗这才意识到他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上京这么大,她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可是她素来没有交往密切的朋友,她又其实无处可去。

    “点几个人先去林府,再派人去宫里问问,楚江河沿岸所有地方,还有南庭轩都不要错过。”他一边思考着她去过的、可能会去的地方一边沉声吩咐道。

    “是,属下即刻就去!”高达立刻带着那二十名府卫出了王府。

    高达走后萧瑾晗站在王府的大门处,压住越来越剧烈的慌乱,对着满院子的仆人高声喊道:“还有谁今日见过王妃?无论何时何地见过,无论她对你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给本王一一回忆清楚,一个字都不许漏!”

    就在众人噤若寒蝉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人堆里响起,“奴婢下午见过王妃。”

    林苒芝在冰窖里越睡越冷,到后来直接被冻醒。那冰窖可不是空调房。当人带着满身的燥热进来时,确实会觉得凉爽宜人,可当时间久了之后,寒意便露出刺骨的面目。

    她越来越扛不住周身的冰凉,甚至开始哆嗦起来。她立刻起身准备离开,可当她摸着黑来到门边时却发现门不知何时从外面被锁死了。

    “快开门!有人吗?”她对着门缝向外大声喊道。

    可是此时外面的闷热早已化作了漫天呼啸的狂风,狂风将她的声音卷散于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苒芝喊了许久都无人应答,她的心里开始焦急起来,身体也开始失去原本的温度。

    她今日本就穿得单薄,一件薄薄的襦裙浸着她微湿的汗意,贴在身上如覆着一件冰衣刺骨不已。

    “有人吗?谁来给我开门?我在这里!……”

    她喊着、跳着,企图用运动增加自身的热量来抵抗冰窖里的寒冷,可没过多久她就开始虚软无力,既喊不大声,也跳不起来,只能蜷缩在门边呵着白气,剧烈地颤抖。

    她心里的焦急渐渐奔着恐惧而去。

    她会死在这里吗?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因为失温而死。她穿着一件薄裙,在这冰冷的地方其实呆不了多久。她在脑子里疯狂地搜索着记忆,失温多久会死?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她已经在这里半天了!

    她瘫坐在门边,眼角禁不住滑下泪来。

    “夫君,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她边落着泪边轻声哽咽着。

    她好不容易替林苒芝活了过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大周的生活,更好不容易遇见了萧瑾晗还嫁给了他。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她居然要死在一个冰窖里。她难以想象如果萧瑾晗一直找不到她,她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夫君,苒苒不想死,苒苒还没有做你真正的妻子,还没有为你生下我们的孩子,苒苒不能死在这里……”

    正当她靠着门边绝望地流泪时,门忽然被打开了,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火光,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的那些火柴。

    “苒苒!”

    萧瑾晗看着瘫坐在门边整张脸冻得惨白已经毫无唇色的林苒芝,心里仿佛被刺了一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赶紧上前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是夫君来晚了,把苒苒冻着了,苒苒你没事吧?”他边抱着她边急声问道。

    林苒芝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仿佛在梦中一般。

    “夫君,你来救我了。”她虚弱地说着,声音里都是颤抖。

    “苒苒对不起,是夫君来晚了,夫君应该早一些想到的。”萧瑾晗颤着声音说道,他心里的慌乱和恐惧即使见到了她依然难以消散。

    原来香儿正在厨房摘菜,忽然被张婶一把拉了起来,说王妃不见了,要她跟着一块儿去找王妃,她还纳闷王妃不是应该回了松涛阁吗?直到见到王府大门处的萧瑾晗才知道事态的严重。

    当萧瑾晗知道她让香儿带着去了冰窖后,他立刻懊恼自己居然没想到。林苒芝是一个总出其不意的人,又贪凉又贪玩,这么热的天,府里一个冰窖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他紧紧地抱着她往松涛阁赶,边赶边后悔,边赶边后怕。如果他今夜都找不到她,甚至他再晚来一个时辰,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想到这里,差点要落下泪来。

    而当他们踏进松涛阁的房门时,漫天的乌云终于降下豆大的雨点。

    林苒芝被萧瑾晗紧紧地拥在怀里,坐在床上,再被他用被子层层裹住,像个粽子般密不透风。

    “还冷吗?”他边摸搓着她的肩头边轻声问道。

    “不冷了。”林苒芝靠在他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暖,像冰雪贪婪地吸取阳光般。

    “怎么会想起去冰窖的?”他又气又疼地说道,对于林苒芝,他永远拿她没办法。

    “那里凉快嘛……”林苒芝瘪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只想在那里乘乘凉,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更没想到会被锁起来。”

    萧瑾晗的恐惧在看着林苒芝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和唇色后一点点地消散,现在剩下的都是后怕和无奈,还有对她的心疼。

    “贪凉也该有个限度,那冰窖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就算要进去也要穿好衣服,哪有你这样穿着夏裙就进去的?如果夫君没找着你……”

    他说着说着忽然说不出话来,只有眸光不停地闪烁。林苒芝看着他,涌起了满心的内疚和自责。

    她偎在他的怀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道:“夫君,我错了,我不该去的,我再也不去了,夫君你不要生气了。”

    “夫君不是生气,苒苒,夫君是……”萧瑾晗低头望着她低声说道,“夫君是心疼,是害怕,夫君不能想象如果今日没有找到你夫君该怎么办,苒苒,夫君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低声说着,声音里含满了悲伤和悔意,让林苒芝再忍不住心里的冲动和内疚,在他话音刚落时仰头吻住了他。

    “夫君,苒苒在冰窖里只有一件事后悔,就是没有做夫君真正的妻子。夫君的救命之恩,苒苒要以身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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