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繁忙的学习中流逝得飞快，眨眼变来到了冬天。
“你们现在有空吗？”
学校举办的圣诞晚会上，风真神秘兮兮地走到正在讨论今日自助里面哪个甜点最好吃的本多、七森和耀身边。
“玲君，怎么了吗？”好为人师的本多立刻停下咀嚼的动作。
“关于昼的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风真似乎有些垂头丧气。
耀倒是可以理解，之前昼赢得了学校的玫瑰女王的称号，周围有许许多多的男生，最近在学校走廊遇到她的时候，她永远在和不同的男生或者女生聊天，周末的时候两人的爸妈还会打电话到耀的公寓里问“昼是不是在你那边，她又出去玩了，虽然成绩很好，但也不能松懈啊”。每次耀都帮忙打掩护，然后事后昼才会说今天又跟谁出去玩了。
嗯，大概是每三次约会里只有一次是风真，剩下两次都是不同的人。而且只要放假就去约会，就像是提前进入毕业状态了一样，不过昼的偏差值依然巨高，就算这样，最近的一次考试依然年级前十。
就像是所有的智商都被遗传给昼了一样。
“关于昼喜欢的人？”耀直戳了当地反问，顺便张嘴吃下七森塞到自己嘴边的糖果。
“对，我最近一直都不太确定，我在昼心里到底是不是那个特殊的人。”风真叹了很重的一口气，“虽然说我也不是非昼不娶的人，她如果有了更重要的人，我也会全力支持，但是这种漂浮不定的感觉真的很焦躁。”
在耀看来这倒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对于昼来说能每个月至少和风真约会一次已经是很喜欢他的表现了，显然男生们并不这么觉得。
“啊，确实，前几天小昼还和我去水族馆玩了，然后啊，有一条小鱼被吃掉了，我看到的时候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真的假的，是那条我们每次去都在的那个小鱼大家族里的吗？”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
“居然被吃掉了啊，我还想等升学考试结束之后和耀去看看的。”
本多和七森根据小鱼的话题，一下子偏离了风真本来的恋爱咨询的范围，而且似乎一时半会儿还转不回来。
耀同情地看了眼走到边上喝饮料的风真，悄悄走了过去：“风真为什么想娶昼呢？九年前的事情昼和我说过，但是那个时候其实我们也都还是小孩子？小孩子说‘长大之后我会娶你’什么的话，一般来说也不会太当真？”
“怎么说呢…这其中有很复杂的原因……”风真似乎瞬间进入了想象，“我不是后来去了英国嘛，一开始语言也不通，交不到朋友，那个时候网络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发个邮件就好了……”
“所以你就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和我们的童年时发生的事情，然后作为精神的慰藉，用来支撑自己在英国生活？”
“嗯，好吧，差不多就是这样，耀还真是敏锐。”风真像是放弃挣扎一样，“英国距离日本有9000千米，想要写明信片写信，也不知道写什么才好，毕竟要跨越9000千米才能寄到你们手上。”
“你暗恋了九年的人，其实是你想象中的昼，并不是现实中的昼吧。”
“哎，不，是昼哦。”
“骗人，你要是真的暗恋，就不会一直以为是我了好吗？”耀拍拍风真的肩膀，“我想，风真暗恋的人其实是想象中的那个昼，只是刚好有个原型。你在脑海里将这个形象完善，最后成型，成为了你暗恋九年的女孩子。”
“或许你是对的，或许我暗恋的真的不是这个昼。”风真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他伸出手，突然假装抚摸着耀的发尾，然后拉近了两人的脸的距离，整的耀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我甚至一直以为是你，这也就是说明叫什么都无所谓，名字只是个代号。但是和昼的这三年的相处下来，我意识到其实‘她’叫什么都无所谓，能够让现在的我心动的那个，是现在的昼，而不是小时候的活在我记忆里的‘她’。”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真的认不清楚的话，我就绝对不会认同你这个弟妹哦。”耀拍拍风真的肩膀，同时，她察觉到头顶传来了一股热气。
“你们在聊什么？”七森很确定风真是在看见自己在看他们的时候，才伸出手假装撩耀的发尾，很大可能是在恶作剧，但他心底的不爽战胜了理智。
“没什么，别这样看我。”风真双手举起投降，“你们好好玩，我去找昼！”
耀被七森带到了窗边，他深吸一口气，指着远处的灯光说：“看那边，在远处发光的路灯，那一带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对哦，实以前是住在隔壁城市的。”
“对，我是为了做振翅市的模特工作而来的。高中也是因为这个理由选择了振翅学院。”七森看着窗外，袒露了心声，“你总说是我陪在你身边，其实你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初中的时候我沉迷网络，不去面对现实，笨蛋七森实曾经就在那里。”
“笨蛋？”
“在SNS上上传变装的照片，心情也随着人气和粉丝数的增加而阴晴不定。不过，在学校却隐藏了这件事。”
“女装的事情？”
“是啊，女装的事情。”
“这样啊。我还挺喜欢实的女装版呢，说是我补习时的动力源泉也不为过。”
“……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
“嗯？”
“明明很奇怪吧，一般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吗？你总是这样…搅乱我的内心，颠覆我的常识。”
“这样吗？我姑且还觉得我们挺像的……”耀歪着头，似乎是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哈哈，或许是吧，在一些方面我们是真的很像，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有的时候就会以自己的思想去猜测你的反应，但是实际上，你却总是以与我思想方式完全不同的言行来回应我。说实话，我也有过觉得麻烦的时候。”
“哎，这么一说的话，我是不是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这是在夸你啦，正因为有这样的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笨蛋七森实了。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向你道谢。……谢谢你，耀。那么，再说一次，圣诞快乐。从今以后也，更加，更加，请多关照了。”
“我也是一直受到实的帮助，才能从初中的阴影中走出来，成为现在的我。圣诞快乐，实。”
“对了，明天，要去动物园约会吗？”
动物园今年新开了一个猫狗咖啡店，就是店里养了很多猫和狗，客人可以在喝咖啡或者下午茶的时候在里面撸猫逗狗，还可以给猫猫狗狗喂咖啡店提供的猫粮和狗粮，而这也是七森和耀此行的目的地。
“喵。好可爱…被治愈了……”
七森抱起地面上贴上来的暹罗猫，手在暹罗猫的脸上抚摸着，暹罗猫发出一声喵叫，然后蹭着七森的手腕，讨要食物，七森当然也很果断，将咖啡店提供的猫粮放到自己手上，伸到暹罗猫面前，看着暹罗猫心满意足地用舌头卷起猫粮，再吃进肚子里。
耀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进入了一种只要是自己贴上来要摸摸的，不管是猫狗全都摸过去的状态，平常哪有这种机会享受猫猫狗狗的贴贴。不论是猫还是狗，都意外地非常喜欢往两人这桌跑。
七森的腿上、腿下，肩膀上，胳膊上全是各种各样毛茸茸的猫，耀这边更夸张，狗狗们将她包围了起来，在耀腿上和桌子上的几只猫一巴掌一只狗，不让狗狗们跑上来，但是狗狗们也很聪明，一只金毛拼命舔着耀的手，然后用牙齿轻轻咬咬耀的手掌，另一只拉布拉多犬和金毛配合默契，顶起了耀的椅子，耀连人掉到了地上。
她落地的那刻，一圈的狗狗就围了上来，蹭来蹭去，舔来舔去，舔的她浑身都是口水。
“哈哈哈，好痒啊。”
猫狗咖啡店里开着暖气，按照要求她们不能穿会起球的衣服，也是为了防止被猫猫狗狗们吃进肚子里，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耀此刻只剩一件白色长袖单衣。他们这桌按照两人一贯的选座位喜好在店铺的最里面，没什么人看到这边的情况。
七森发现的时候，耀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狗狗们舔的露出了非常幸福的表情。
“哈哈哈哈，你也是很受欢迎啊，要拉你起来吗？”七森起身，却不小心推翻了桌子上的牛奶，洒了耀一身。这下，七森有些不自在了。
“啊，真是糟糕。”
口水和牛奶混在一起，狗狗们更是加快了舔的动作，狗狗们的舌头上带着牛奶和口水拉出的丝线，耀的衣服也有些透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底下的文胸。
“我、我去找店长要毛巾！”
七森立刻红着脸，慌不择路地跑去前台。
……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帮我买衣服。”耀的身上是动物园的纪念品商店里买的，印着粉色狮子的长袖，外面披着厚外套。而她换下来的衣服现在正在七森手中的袋子里。
“没事，毕竟那样也没办法继续，”七森摇摇头，继续说，“对了，今晚还有时间吗？稍微绕一下远路？”
“嗯，可以哦。”
耀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绕到了广场上最大的圣诞树下，周围是用各种颜色的灯光装饰着的不同大小的圣诞树，圣诞树们交相辉映着照亮了整片天空。今年的第一场雪也在此刻下了起来，雪花飘落下来，落在耀的头发上。
“今年的广场好像特地装饰过了，特别的漂亮。”七森牵着耀的手，看着眼前的场景，感慨道。
“真的，为什么呢？”
“哎，虽然我知道耀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不是很在意……”七森看了一眼在旁边做出苦恼的表情的耀，无奈地笑了，“想起来了吗。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他提示道。
耀反应了过来：“昨天的圣诞前夜的晚会…啊，我们连续两个圣诞夜都在约会。”
“正确，那么现在，我要给你回答正确的圣诞节礼物了。”七森转到耀的正面，他笑着、低下头，看着耀的眼睛，“圣诞快乐。如果我没有自作多情的话，这应该是能让我们两个人都开心的事情。耀。你能选择我，我真的很感谢。从出生开始到现在，我第一次有这种幸福感快要满溢出来的感情。不管多少次，我都要说，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现在的喜悦。圣诞快乐，耀。”
耀的脑子都空了，她不明白七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她只能感受着从身体冒出的热气，僵硬地给出回答。
“实，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