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

    糊弄的想法虽然只是短暂的冲动,我又不能真的糊弄老人家,只是听康平这么说,我拙劣的画技肯定更容易审判。

    “唉……”我眼珠偏移桌上,逐渐集中的视线看到他包裹我手背的手轻轻摸了摸,眼光顺着他弯曲的胳膊看向他的脸,他左手向后拨开我脸上的头发,“送好物件的不能少了,你送的本就是图一欢喜”侧过头对着我,和头发一起去向后的手慢慢摸着,“老夫人不会计较。”

    伴随温热的几秒,我想他说的话,觉得自己的方向错了。

    把脑袋抬了起来,“是啊!”冲他笑着说道:“开心就行了呗,要啥自行车!”

    不管写还是画都是想老人家高兴,我只要想办法画得不难看,再加上杜十娘和渣男的冲击祝福,也能让她开心,帮到他。

    确认画画的方向,我看他包裹我手背的手,转眼和他说:“我知道咋画了,我自己来!”

    他眼神似乎有一丝好奇的不解,可还是蕴柔和的笑点头,“好。”放开我的手。

    没有马上就跟他说我的想法,我低头看着他画的牡丹,在面前的纸上画出夸张的有头有尾的蜿蜒弧形,把花瓣边填色,只留每一片间隔的缝,还有指甲盖的红充当牡丹的颜色。

    除了感觉自己的呼吸,我还听见突出的清脆响声,和我画画的节奏完全不同。

    “念宁哥,给我铜钱。”

    没几秒,相似但略微不同的清脆“叮当”声,由重到轻接二连三落下,我也在这时画好第三片。

    只是有点形状的花瓣没那么可爱,感觉好像开过头了。我想可能因为没画全,于是伴随清脆的声音,又画了三片,组成一朵缩小版的牡丹花。

    笔尖往上收一点,看纸上的小花……还是开过头了。

    “咋回事呢?”

    我抿嘴看着,小声嘀咕。

    视线里忽然从上面移进一个半圆,抬眼手端的本体移到嘴边,我眼睛刚看向他,他双唇张开说:“嘴都干嘞。莫急,先喝一口茶。”

    我点头顺势低下,一口水润滑进肚子,隐约感觉想上厕所。

    人这么多,说上厕所确实不方便,我感觉还能忍得住,就啥也没说。

    他把茶杯拿走后,我准备继续琢磨哪有问题,见他好看的手拿起我面前的纸。

    他把有画的那面朝向自己拿,看他专注的侧颜,我有点不好意思:“和想的不太一样。”

    没下垂的目光看见康平上升的脑袋也伸过来,不能看见少年的嘴,却可以看见伴随带起的“叮当”声的明朗笑容,“许大姐的牡丹跟许大姐同样活分,”闪光的双眼结合语气活跃,我仿佛能听出几分中意,“莫得瞧过这样子的画,蛮别致哦!”不止自己看,还和身边人招手,“念宁哥,你也来瞧瞧。”

    应该更专注在“龟壳”上的念宁悄然移入我的视线,朝康平身边挤了挤,好像认真地看着说:“张牙舞爪的。像。”

    “?嗯?”评价的目光好像看我。

    张牙舞爪是个很好的评价吗?为啥我听见他笑出了声?

    轻笑过后,伴着我的疑惑,听见他柔和的语调:“小又可不凶。”离开红纸的目光像滑落玻璃窗的水珠偏向我,泛着笑意的双眸对上我睁大的疑惑双眼,“不过,耍性子的模样倒是张牙舞爪得讨喜。”

    虽然不是恶评,我还是否认自己是那种形象,移开和他对视的眼光,嘟囔说:“也没有……”伸手拿走他们看的纸,“我再画两遍。”

    面对桌面的眼珠不自觉听声向眼尾看,念宁已经回去坐了下来,他胳膊倒映的黑影吸引我看康平半身的眼光,直至看不见。随后赶到脑后轻轻抓痒。

    “张牙舞爪莫得不好。”温柔的目光逐渐化为明显的笑,熟悉的手掌慢慢加热我的脑后,话语间的温柔好像添活跃的节奏,在我耳朵里舒适地跳舞,“我们小又可是会咬人的兔子,不张牙舞爪咋护食哦?”

    “师傅说得是嘞!”康平笑道:“许大姐的嘴可不饶人,认错还理直气壮,活像个兔崽子。”

    手里的笔杆瞬间转了方向,我抬头转向康平,扬着嘴角瞪满眼带笑的少年,“你再说我像兔崽子?!”

    康平双眼似乎看我笔尖的方向,逐渐有些对眼。好像反应过来啥,就往他身后躲。

    “好姐姐,我错嘞!”

    看憋笑的他,我把笔尖冲着他后侧,又气又想笑地说:“你再躲我就过去了!”

    “你放下笔我就出来!”康平眼巴巴地猫着探出头,“我明儿还要伺候师傅,不能染上黑。”

    尽管看神情很可怜,但我咋会轻易放过?“我不管你!”搭床边的腿上床,转身朝他身后挪,“看我正义的惩罚!”

    “哎呀!”康平瞬间就从他身后躲开,我上身前倾,手肘搭他肩上,“你叫哎呀呀也没用!我非——”笔尖貌似要碰到往床下躲的康平,我忽然被转过头的他挡住半边视线,“也不怕扯到伤痛。”他随即拉住我手肘,把我上身往后拉,“乖,等伤好了再找他算账。”随稍微有点急的呼吸起伏的双眼看面前他笑很明显,无奈的语调也伴笑音,“真有些像咬人的兔子。”扒拉开我快挡眼睛上的头发,顺势摸了摸我的头,“歇一歇,再把使不完的精神使帮我这。”

    当然晓得康平不会骂我,我就是听出康平还在提上回我道歉的事,就想逗逗。

    看他这么劝我,我瞥眼快靠床头桌边,探头探脑像是观察的康平,装作大方地转回身,“谁让我善良呢,放过他。”

    身边人轻笑出声。

    高傲的头颅降低几分,手将笔尖伸向不远的砚台,突然进入眼底的手把我拿毛笔抽走。

    紧接着看他继续我想做的动作,听他含笑音拉长语调:“恩,我们小又最心善。”蘸墨汁的笔尖泛着润光泽,他朝我动了动笔杆,却没给我。柔和含笑的眼,和我疑问的目光相对,“更该歇一歇,免得累坏善良的小姑娘。”想拒绝,看他把眼睛往外撇,下一秒落回我脸上,“我也好添两笔,请“见过世面的老夫人”瞧一新鲜。”

    晓得拒绝不了他,我只能垂头说:“好吧。”

    想伸手拿不远处的茶杯,他正把纸往自己面前推的手忽然抬高,先我把茶杯送到我嘴边。我顺着他送来的方向朝上看,好像阳光下晒热的水的双眼含笑,“来。”

    触碰嘴唇的不是粗暴的啃咬和掠夺,微凉的茶杯却感到相反的暖热,我低头的同时他把茶杯移入我的唇缝,朝我倾倒。

    清新的茶香覆盖舌头,咽下去也没有半分苦涩,我笑对他说:“好啦,”

    “恩。”他放回茶杯后,直接在我画好我的头发上画。看他笔尖描出的弯线,越来越觉得眼熟。我探头看逐渐成型的花瓣,诧异地说:“这不是……”

    身边的手忽然摸到我的脑后,我眼睛从纸上活跃的笔尖,转移到他下垂的双眼,清晰看他弯出一副笑意,“各花入各眼,不是只有乖才讨喜。”侧目对我温柔的笑眼认真地看我,“你画得很好,老夫人瞧过准欢喜。”

    只是觉得那样的花不符合可爱画风,压根没想过他说的那些。可听他这么说,脑后的温热仿佛传到心里,我笑弯了眼。

    “必须的!”

    想不到张扬的花在可爱的头发上这么和谐,我拿起他画好的纸看,“你真的好厉害,跟我画得一模一样!”

    “许大姐若不把墨画人身上,应当也能和师傅画得同样好。”听语气感觉康平气鼓鼓的,我把手里的纸往下移,露出眼睛看专心做事的少年,“不是没画上嘛,咋比我都记仇。”

    余光看身边人勾唇,身子向前挡住康平半边,等他蘸完墨,若无其事地退回,露出康平那一双完整的眼睛。

    康平眼神不像生气,微张的嘴笑,“这回莫得,等姐姐身子妥贴,就不一定喽。”

    “嗯?”感觉康平似乎有点跃跃欲试,我灵活转动眼珠看一眼身边人,他无声地笑在纸上写字,我为了不破坏他写,没敢太把上身前倾,只是对康平梗着脖子,“你好像很期待呀~”

    看到了!看到康平手停了!眼睛转开了!

    “我、我期待撒子?!”明显看见康平余光看我,鼓着气的嘴扁着说:“又不是莫得人和我耍”抓住身边念宁工作的手腕,扬起下巴看我,“念宁陪我耍!”

    “叮叮当当——”的脆响砸桌上,念宁抬头露出不快的神情,侧目看康平。

    打扰最专心干活的人,我很好奇有啥有趣的后果,就见念宁一根一根扒拉开康平的手指,和眼神茫然到委屈的康平说:“自个儿耍去。”

    越是平淡的语气听越好笑,我笑着笑着侧靠到他身上,更大声地笑:“哈哈哈……念宁不陪你耍哈哈哈!”

    笑到模糊的视线好像看见康平腮帮子鼓起来,委屈的眼神似乎不见,以为会有啥反驳的话,没想到康平抬起屁股坐床上,抱住他拿笔的那条胳膊,眼神毫无攻击力地直直看我,“有师傅陪我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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