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为免路上再遇到意外,押运的队伍加快行程,七天的路程缩短到了五天,终于赶到京城——开封府。

    事涉宗亲谋逆,马家庄众人以及白霜霜全被关押到了宗□□。皇上指派庞太师庞吉和八贤王赵元俨总理此案,宗亲越王世子协理,开封府并不在内。

    白霜霜将春琴和苍云托付给了赵虎,“这一去不知道在里面要呆多久,劳烦赵虞侯你照顾她们姐弟二人了。”

    赵虎把胸脯拍得作响,“白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人的,有展大人在,一定很快能还你清白的。”

    “哼!”一声冷笑传来。

    是庞昱。

    宗□□一向由皇室宗亲主持,庞昱无法再让白霜霜享受特殊对待,他特意来告别。听到赵虎的话之后,他冷笑一声后没有再说其他,对白霜霜道:“白姑娘,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在宗□□呆不了几天。”

    白霜霜点点头。

    庞昱又对赵虎冷笑一声,趾高气昂地走了。

    赵虎目瞪口呆地看着庞昱离开,问白霜霜,“白姑娘,你跟那庞昱关系不错?”

    白霜霜淡淡道:“互相利用的关系。”

    展昭也过来了。

    这一路,他再没有试图找白霜霜,对于丁兆蕙和丁月华也并不是很热络,总是一个人沉默不语。

    白霜霜要被关押到宗□□,由庞太师和八贤王审理,展昭很担心她无法平安度过此关。

    “白姑娘,这一路保重。”最终他只说了这两句话。

    白霜霜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是她在杀人时的笑,没有温度,只有快意,“我会保重的,展大人也要好好保重,我们很快会见面。”

    她转身跟上队伍走了,展昭皱着目送她远去。

    谋逆之事十分紧要,庞太师和八贤王在马家庄被关押在宗□□的第二天便开审。

    庞昱和展昭身为马家庄一案的主审官和案官全被叫来。

    他们在宗□□的正堂审理,除了必要的文书记录人员,其余人等全被摒弃。

    庞昱跟着父亲庞太师到了,八贤王身后跟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宗室年轻人中的翘楚越王世子赵允充。

    而展昭也不是一个人来得,他身后还跟着包拯的亲信公孙策。

    不待众人发问,公孙策就解释了来意,“陈州赈银案是由我整理案卷文书,府尹大人特意命我来此协助,若是两位大人要询问陈州之事,便由我来陈述。”

    庞太师一反常态地表达了对公孙策的欢迎,十分热络道:“陈州的案子和马家庄的案子都是由开封府主理的,公孙主簿参与也是应有之义,包府尹有心了,哈,哈。”

    与开封府关系良好的八贤王却是眉头紧皱,神色不善:“事关重大,闲话少说,我们就开始吧。”

    照旧是展昭介绍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从发现高松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涉事众人的口供。

    他说了近一个时辰,庞太师神色越来越轻松,八贤王脸色越来越难看。

    展昭说完了,八贤王便道:“如此说来,马家庄谋逆之事果然有襄阳王府的掺与,与陈州赈银一案同出一系?”

    展昭待要回答,公孙策便替他先说了,“回王爷,陈州赈案一案只追查到一个名叫陈和的人身上,其幕后主使当时并未查清是谁。”

    八贤王道:“马家庄收留了陈州赈银案的逃犯,且在口供中承认了提供人员给陈和参与了陈州赈银案,必然与此事逃脱不了干系,我看此案不必再多审了,拿下陈和再让赵爵来京自辩。”

    公孙策没有接话,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断案,也轮不到他去赞同或者否认王爷的意见。

    庞太师笑眯眯道:“事涉郡王谋逆,如何能轻易下判断,若让襄阳王来京自辩,岂不叫天下人都知道皇室出了不忠之人。八王爷不要着急,安乐侯作为马家庄一案的督案官,不若听听他的陈述。”

    八贤王没有理由阻止,点点头。

    庞昱施施然站到了展昭身旁,脸上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端正严肃道:“回禀八王爷,太师,庞昱得陛下信赖看重,派遣至邓州督审马家庄一案,每日战战兢兢,深思熟虑,惟恐有负皇上的圣命,违背皇上的圣意,让不忠不义之人逃脱惩罚,而无辜清白之人蒙受冤屈甚至抱冤屈死……”

    八贤王脸色铁青,打断庞昱的陈述,“公堂之上,不要长篇大论,说重点。”

    “是,是。”庞昱笑了一下,马上又变回严肃的面孔,“庞昱认为马家庄众人被判谋逆并不属实,全是展昭携私报复,以权谋私。”

    “嘭!”八贤王使劲拍了一下案几,“安乐侯,公堂之上不得妄言,诬陷同僚。”

    展昭听得庞昱如此冤枉他,将他在邓州的辛苦全部污蔑为携私报复的行为,不由满腔怒火,当即就要发作反驳。

    公孙策使劲拉住展昭,低声道:“展护卫,冷静!听完再说。”

    展昭勉强克制不动,但仍无法冷静自持,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庞昱。

    庞太师也喝道:“庞昱,你可有证据,若没有,便是八王爷不罚你,我也要请皇上作主重重罚你。”

    庞昱面色从容道:“回八王爷,回太师,我有证据。”

    “证据何在?”

    “证据有三:第一,马家庄谋逆并没有实际性的证据,全是证言口供,而这很可能是屈打成招所致;第二:展昭说调查马家庄起因是发现高松,可是那高松却被他亲手杀了,死无对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马家庄与施家庄有解不开的怨仇,而展昭正是施家庄二公子的好友,所以我怀疑他针对马家庄,携私报复。”

    “荒唐!一派胡言!”八贤王当场斥道,“展护卫一向秉公执正,岂会有携私报复至一乡绅劣豪,甚至为冤枉他们而牵连到一郡王,他是疯了不成。”

    八贤王一向优雅从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失态发作,显然已经恼怒到了极点。

    展昭心下感动,怒火稍退,只觉堂上这出闹剧让他啼笑皆非。

    庞昱却仍然在认真地演着,面对暴怒的八贤王,不急不缓道:“八王爷,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朝堂之上也不乏初时贤明忠贞,后来为了一己之私而昏聘包庇之人。展昭跟随包府尹的确做过一些惩奸扬恶之事,但那是包府尹的功劳,而展昭本是江湖人,随意浪荡惯了,做下此事并不为奇。”

    此话一出,八贤王和展昭的脸色俱是难看不已。

    展昭以江湖身份入仕,初始确实有人瞧不上他,但随着他为包拯办下种种大案,已经很少有人再以身份攻讦于他了。

    庞太师喝道:“有证据拿证据出来,不要随意揣测。”

    “是。”庞昱恭敬回道,“我有证人,已经叫人待他们候着了。”

    “传上来。”庞太师道。

    两个江湖打扮的年轻人被带上来了,一男一女,正是丁兆蕙和丁月华。

    丁兆蕙平日里嚷嚷着不怕那些当官的,可是此刻被带到公堂,面对八贤王和庞太师等当朝权贵,心中也十分忐忑,脸色发白。丁月华倒是脸色未变,只拿眼睛去找展昭,见到了他,心中安定不少。

    这是一桩阴谋,展昭直到此刻才确认,庞昱并不是临时起意随口诬陷于他,而是真真切切地要陷害他。可是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法让丁兆蕙和丁月华小心。

    丁兆蕙和丁月华是平民,跪在地下给各位官老爷请安。庞太师温和道:“这两位都是忠良之后,他们的父亲曾为雄关总兵,不如让他们起来说话。”

    八贤王点头同意。

    丁兆蕙和丁月华站起身,庞太师对他们道:“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们,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

    因庞太师提起逝去父亲的功劳,丁兆蕙对他有些好感,爽快道:“大人请问,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庞昱问道:“你们和施家庄是什么关系,展昭和你们还有施家庄的人是否有交情?”

    丁兆蕙照实回答:“施家夫人是我家大姨,展大哥与我相交几年,和施家二公子施玉朗有些交情。”

    “施家庄和马家庄是否有仇?”

    这个问题丁兆蕙不敢凭心回答了,想要去看展昭,却被庞昱喝止,“公堂之上,不得交头接耳,你只需如实回答就是了。”

    丁兆蕙吞吞吐吐道:“有,是有仇。”

    “什么样的仇?”

    “啊?”丁兆蕙又为难了,这事关二弟妹的名誉,他如何也说不出来。

    丁月华替他答道:“是一些儿女结亲的仇,事关家中姊妹的清誉,请恕我们不能回答。”

    庞昱请示了一下庞太师和八贤王,他们两人都不在意,便跳过去了,问道:“听闻马家庄常上门到施家庄挑衅,你们彼此之间积怨颇深,是否如此?”

    “是。”

    “马家庄落网之后,展昭曾让丁兆蕙和施玉朗两人去收集马家庄欺压百姓的罪证,并找到被马家庄迫害的苦主去衙门告状申冤,是否有此事?丁兆蕙?”

    丁兆蕙脸上流下大颗大颗的汗,曾经引以为豪的行侠仗义的经历此刻却像一个不能说的罪证一样。

    “是否有此事?丁兆蕙?”庞昱又逼问了一句。

    “的确有此事。”展昭替丁兆蕙回答,“当时马家庄有谋逆的嫌疑,涉案人员太多,我分身乏术无法再理会其他事务。施家庄为当地乡贤,若借助他们的力量办案为百姓申冤,可以事半功倍。”

    展昭知道自己不应该回答,如此让他有狡辩的嫌疑,但他又岂能让朋友为他遭受盘问。因此他朗声道:“太师大人和侯爷,若是对我和施家庄的交往有疑虑,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绝不隐瞒虚报。不必再问其他人。”

    庞昱:“我问完了。”

    丁兆蕙和丁月华被带下去。

    “哼,一面之词。”八贤王斥责道,“安乐侯,你对展昭的指证全是一面之词,若因为展昭和施家庄有交情,就指证他携私报复,实在牵强。”

    庞太师冷然道:“若是凭马家庄的一面之词,而无实在的证据,就说襄阳王有谋逆之心,岂不也是牵强。”

    “你歪曲我的意思,”八贤王怒道,“我何时说过襄阳王有谋逆之心?”

    庞太师道:“那又何必再让襄阳王上京自辩,依我看,下旨申斥一下就是,让王爷注意一下言行,这些莫须有的事就不要牵扯王爷了。”

    “不行。”八贤王极力反对。

    “王叔,太师,莫要争执了,不如还是由陛下圣裁。”一直做背景板的越王世子,赵允充提议道。

    “允充,你怎么可以忘记你宗室的立场。”八贤王露出被背叛的表情。

    “好,我同意。”庞太师欣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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