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紫萱

    (三)

    酉时三刻,紫萱送来飧食,展昭着急的先问道,“紫萱姑娘,你可曾听到过我和春风阁秦花魁的传言?”紫萱既是小蝶的贴身丫鬟,那她与小蝶所听所闻应该相差无几。

    紫萱不懂展昭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颇为惶恐,“经略大人,可是紫萱哪里伺候不周?”凭她一个小小婢女,岂敢乱道展经略的传言。

    “紫萱姑娘,你但说无妨。”展昭温和笑着,干脆直表其意,免得吓着小丫头,“我是想知道表小姐听了哪些?”

    紫萱顿了顿,意会过来展昭话里之意,看来展经略对表小姐是真的有心,福了福身,“那便请恕紫萱冒犯,蝶姑娘听闻「秦花魁对展经略情有独钟,秦花魁向来卖艺不卖身,只甘愿奉展经略为其入幕之宾;展经略对秦花魁青眼有加,几次三番出入春风阁。」”边说边留意着眼前男人的脸色变化,她已经尽量挑好听的字眼了,那时坊间传的「良宵苦短,颠鸾倒凤」「情倾红颜,几度风流」…她可不敢诉诸于口。

    紫萱这灵巧的小丫头明显有所保留,流传之语估计更难于入耳。他确实有意放任某些流言蜚语,只是不曾料想他和秦雪如竟成了「郎有情妾有意的两厢情悦」?还莫名其妙成了秦雪如惟一的男人!这造谣生事,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秦雪如去了妙手堂看诊,加上这些传言,莫怪小蝶会那样生气,相避多日,指名不让他进清心苑。早在八年前他们定亲时、小蝶就表明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想,凭她刚烈倨傲的性子,若他碰了别的女子,她必然不会原谅他。他数次来侠义庄,小蝶知晓却避而不见,想必亦与此流言蜚语脱不了干系。可小蝶也恁地狠心,若不是他此番受伤,她是否还继续躲着他。

    展昭挥手,淡淡说道,“都下去吧。”端拿起碗筷,饭菜香气扑鼻,他也饥肠辘辘,却全无食欲。

    此刻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那么爱小蝶,舍不得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流一滴眼泪;结果到头来,却是伤她至深。可想而知小蝶曾经多么肝肠寸断、伤心欲绝,那时君少华一直陪伴在她身侧;是他亲手把挚爱推往别的男人怀里,又怎怪小蝶今时与君少华有所牵扯?可他该死的就是万分介怀!小蝶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势必纠缠到底、至死方休!

    可此次小蝶反应如此强烈,那般的忿然与悲戚怎么看也不像是碰巧遇到秦雪如,忆起「他与秦雪如春风几度」之传言而致的伤心愤懑;而更像受了一个极大的打击。有甚么能比他与别的女子巫山云雨更为严重?

    放下木箸,展昭对门外嘱道,“邢风,你再走一趟。”

    展昭躺于榻上,将刑风带回来的信息展开细想。

    那次他是微服私访,走的侧门,本就没几人知道。他酉时去的春风阁,戌时便离开,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接着走了趟侠义庄、转回经略府,又因紧急军情连夜赶往军中,再回延州城已是数月之后,一切早已落幕。事后他有听府中幕僚提及,知「入幕之宾」一说,但时过境迁,亦未造成什么影响;且他走马上任延州经略以来,一心只想给老百姓多做些实事,精力皆放在军政农商上;三则造谣者必是有心人,他也在一定程度上放而任之,静待对方后面的招数:便没作深究。

    今日全面了解当时之事,发现远不止表面那般简单。最耐人寻味的,既有此等谣言,他却没有遭到言官弹劾。反倒是「展经略成了春风阁秦花魁的入幕之宾」才传出,「痴情王爷以夜明珠标得天香楼沈翩若初夜」随即接踵而至。于是精明如延州百姓、分析得头头是道:展经略和王爷是何等人物,多少闺阁名门女子梦寐求之,怎么可能自降身价与一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还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无异于引火烧身、自取其辱,一不小心甚至落个身败名裂的收场。肯定是商家竞争,为打击对手捏而造之,添油加醋,夸大其辞,以讹传讹,子虚乌有。

    结果便是,谣言极快的止于智者,毕竟谁也没兴趣去关心讨论虚假之事。然而,沈翩若一事,来的太过凑巧,而更显得有心为之。若无此事,「展经略与秦花魁春风一度」之传言恐怕没那么容易平息,好事之人趁机参他一个「狎妓之名」也是顺理成章。可他与沈翩若只宴会上见过几次,素无交情,她凭什么牺牲清誉去保他?又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轻易摆平那些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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