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你奶奶的!娄业听说你家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长得很漂亮腰还细明天我就亲自让人去看看她的脸是不是这么漂亮,拿来做我的通房够不够格。”蒋跋捂住鼻子不肯放说着说着笑得色咪咪。

    娄业原本也打算不跟他扯下去,但一听到蒋跋竟然敢打娄夜雪的心思。

    立马止步回头满身戾气死死盯着吓得战栗驼背站着的蒋跋,干脆利落地踹向他的命根子下方的大腿位置。

    只听见蒋跋惨叫一声差点给娄业跪下,娄业偏偏一把拽住蒋跋的领子把他往上面拔,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气声咬牙切齿地说。

    “你敢,蒋跋别逼我把你做过的事都告知大家,你也不希望大家都知道蒋家的大少爷是个什么都不行的脓包吧。”

    娄业说完就像丢垃圾一样揪着蒋跋往地上“稳妥”一放,眼神中杀气被隐藏的很好取而代之的满是轻蔑。

    没用的蒋跋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脸被惨白腿脚发软。

    两个家仆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生怕被牵连遭殃,现在才敢出来扶起少爷。

    “少年有本领,深藏不露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悠闲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一双白底黑方靴踏进门槛,来人穿了一袭合身的墨绿色锦服,上好的青丝绣出的图案活灵活现,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下额方正,眼珠灰暗眼白占大半,目光算不上有多清朗,却时常笑眯眯地让人假亲近。

    娄业脑子里对着这个面生人的名号,认识他,叶文竹,他是蒋家所谓的某个表亲最近来府上小住一段时间。

    可就娄业暗地里调查他的身份似乎不简单,能和北玄皇族攀上关系的人,又怎么会像表面上那样纯良,不经意的温柔刀才是刀刀致命。

    现在大陆分为南凤和北玄,一直以来经济重心都在北玄,自古王侯武将也多在北玄,气候寒冷干燥,那里的人多经商也是出了名的精明手段硬。

    而现在的南凤大多老百姓都以勤勤恳恳耕地为主业,不愿与北玄打交道,却又不得不每年献贡蔬果。

    近几年北玄动乱,听说又是那些人为了权与欲大打出手死了不少了,至今北玄的小侯爷还下落不明,也导致近年来也多出些自称是侠客的人聚拢在一起,打着专门行侠仗义帮助穷苦人名号出任务。

    叶文竹踱步上前,关切地扶起如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的蒋跋,随后才像是刚刚看见娄业的存在似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这是叶文竹第一次见到娄业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太像了,不可能绝对不能。

    叶文竹压下心中的震撼,故意抬头不去看他接着便半是惋惜半是惊讶地说道:“我当时是什么英雄大人物呢?有本领也不是这样使得伤人啊。更何况还是主仆间失了序,闹成这般难看。”

    娄业藏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早在众人不注意时就硬生生用藏起来的暗器刻意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液涌出时悄然擦在自己背后腰腹衣袍处,伪装成在刚刚打斗过程中也受了伤。

    娄业面露苦色手捂住腰腹伪装受伤:“是娄业激进,娄业已知错自去领罚。”

    这会儿蒋跋疼得嗷嗷叫,根本顾不上他,指挥命令余下家仆好生小心翼翼地托抚起他浑圆的身体去后院休息上药,见他身上也受了伤也回去领罚才傲慢地从鼻孔出了几口气“哼!”

    叶文竹还没走而是走到蒋跋听学的位置翻了翻他的书本,平日里先生所讲的课娄业都会整理并工整地撰写到书卷上给蒋跋虽然他从来不会认真去看。

    “叶公子无事,娄业便下去领罚了。”娄业朝叶文竹行了礼准备告退。

    叶文竹草草翻阅注意到蒋跋书本上两种字体都并非那写暗信之人的笔迹,才扬扬手让他走,承认自己多心,左右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童罢了。

    娄业自认倒霉,今日领罚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纵使平常蒋老爷表现得对娄业器重,但蒋跋是亲儿子,15大板的处罚受下来在旁人看来娄业只是流了些冷汗擦干后依旧走得腰立得直。

    领罚时,却不见得叶文竹的身影,娄业猜到这人果然心思缜密心眼狭小,他不过是故意留下点痕迹,这么快就耐不住心现身来试探了。

    那日叶文竹除了接到除了北玄来的密信还附上一张崤函之地深谷地图,那人还留言说。

    叶大人,所作所为煞费苦心?

    崤函之地最是隐蔽,自己隐瞒多年,就是北玄那边都从未透露,这样精心制作的地图背后那人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狂妄之极。

    一回到家,别人看不出娄业受伤,但像卫玔这样练武多年拥有深厚内力之人一下就能看出娄业今日受伤了。

    卫玔虽对娄业也没多大好感,但总归知娄家兄妹对自己有恩,要是有人欺负了娄大哥,自己也要过问一下。

    趁着晚饭后,娄夜雪刚好说她有事,与前村阿妹约好今晚去她家一同绣好手绢第二天乘着赶集好拿去卖。

    卫玔见娄业一人孤单地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月光散落到他的背影,影子被拉长踩在脚底,寂寥一片。

    娄业也早就注意到卫玔的身影,他平日里就刻意隐藏自己会武功,一个人遭受这么严重的伤醒来后依旧不傻不坏,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娄业也是一早就看出这点,才敢冒险让他待在身边,白天自己不在家万一遇到什么意外也可以保护娄夜雪。

    “娄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和我说,我能帮你。”卫玔将一瓶伤药递给娄业,见娄业没接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将药瓶摆到娄业身旁的木桌子上。

    娄业平日里已经很忙了很少与卫玔交流沟通过,今天还是难得两人能并肩坐在一起有大有一副装出来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娄业闭眼静坐在院内养神,现在半路杀出来个叶文竹打乱了他的计划,还好自己会伪造字迹今日叶文竹已经按计划起疑,那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卫玔陪着娄业就这样在院子里坐了一阵,心里也在盘算着自从那人暗卫给他递信来说:北玄已经有人听见风声,在朝这边赶来。

    卫玔坐在院子自嘲般心想“来看他真死假死吗?抱歉又让他们失望了,真想不到自己的命到现在竟然变得这么重要。”。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冷风刺骨,二人丝毫没有想回屋的打算。

    许久见娄业也不回他的话只当他不在,自顾自地说下去,“娄大哥你记得上药,放心我不会和夜雪说的。”

    “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娄业看向他眼神无光问出。

    “夜雪答应过我,要帮我织一条手帕,她还问我想要什么样图样的,我得好好想想。”卫玔并没有正面刚回答他的话,只是轻飘飘地留下这句话走开。

    过了一会他位子上残存着娄夜雪香包味被风吹散了。

    这晚,娄夜雪来到前村阿妹家也不是仅仅真的为了绣手绢,明天就是镇子上一月一次的赶集。

    早在之前娄夜雪就委托阿妹帮她绣几条带有隐蔽蛇纹绕顶图案的帕子,告诉她这种花样受镇子里富贵人家喜爱,拿到手后她再进行加工在它的表面绣进其他普通图案盖。

    她知道卫玔在上一世一直有着一支忠心暗卫,即使在乌镇他被人陷害躲避追杀昏迷时也在想尽办法联系主子传递消息。

    而她要做的就是明天拜托阿妹将这些帕子带到市集上卖出,从而达到干扰暗卫收获信息,为自己争取到更多时间。

    左右这个图案也不是她绣的,也就更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阿妹答应她会分一半钱,所以她对这项安排也没意见,问起她村子里那些传言。

    是从哪流出她会成为蒋府那个纨绔饭桶少爷的妾的谣言?

    阿妹有些惊讶随后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她:“啊?你都不知道的。这个消息还是蒋府的佣人偷听见你阿哥和蒋家少爷的谈话才透出的。”

    这倒是提醒娄夜雪明天有必要上镇里一趟,弄清这其中到底是从哪端开始的。

    第二天娄夜雪与阿妹起了个大早,赶到集市上占好摊位,阿妹就开始吆喝:“姑娘,看看这都是上好的料子绣出来的手帕,瞧瞧这绣工你上哪找到这么便宜又好看的。”

    过路的年轻姑娘被大嗓门的阿妹叫住,薄着脸皮弯下腰来在摊子上挑拣着合适心仪的帕子:“这是什么新奇的样式,哪有一半花瓣是绿色的牡丹花,倒也挺别致的。”

    这是娄夜雪绣的,为了将原先的蛇纹盖住,利用它的绿色蛇鳞绣上牡丹花的样式掩盖着。

    没想到一眼就被这姑娘相中,,痛快地付过钱领走手帕。

    等到那位卖手帕的姑娘走远,阿妹傻笑地对娄夜雪说:“没想到,你说的新法子还真有用。”

    “你先在这看会儿摊子,我有些肚子不舒服,待会回来再接替你。”娄夜雪捂着肚子对阿妹抱歉般说着,看向那位姑娘离开的方向心里默默记住。

    挤出集市拥挤的人群,却发现自己没看住,一时间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娄夜雪回头寻找,转身的瞬间却一不小心打掉身旁那人的扇子。

    “丫头,你可知乌镇是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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