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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蛇出洞

    在晏语失踪这半日里,无夷长老领着泥波久难往九嶷走了一遭,不但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反带回了满腹狐疑。而随着她来家乡作客的好友,更是经历了一番始末都出人意表的惊险。诸人这一口气还未喘匀,绝不会料到更大的风雨马上便要接踵而来。并且接下来的变故,不仅仅再是局限于青丘这小小一隅,而是祸起四海,直达天听。

    大陆极北有嚣水汇入北海,随着这条不长的河流回溯至源头,渗出地表的水除却盛夏,几乎常年处于冰冻状态,只有流入地下的暗河还在奔流不息。嚣水的发源之地浑夕山亦是冰崖料峭,寸草不生。某个想掀起风浪的人,正顶风蹲在山巅的尖石上,刀刮一样的冷风吹在他身上好像丁点感觉都没有。一身厚重的黑麾覆在他身上,从远处看好似一只巨大的凶禽栖在此处,伺机而动。

    这人双手结印按在一处石罅间,正以法力往内试探着什么。不过倏尔,里面藏得极深的那样东西便被他捉住了。那物先是抗拒的继续向山隙深处钻去,在感知到他的法力后,只犹豫了一瞬,复又乖觉的吞噬起他传入的法力来。果不其然,那东西吞着吞着就开始愈发贪婪渴求,巨大的身体从山缝中游弋而出,顶得山尖的冰块石头逐一往下坍塌。

    引诱它出来的人看着时机差不多了,纵身一跃到了半空,后脚他刚蹲过的地方便被“轰隆”一声撞开丈余直径的大口,一条狰狞的怪蛇破空而起。那条怪蛇浑身鳞片如刀如匕,坚冷似铁,斗大的额头上长有一块短角状的突起,翻动山石轻而易举。最奇特的是这怪蛇从七寸以下身体便分成两半,整个身子从洞中游出后,两半身体人立在山巅上,泛着冷光的双眼盯着半空中的黑麾男子,竟是欲食之而后快!

    “哼!给你点甜头你还想上天了?”唤醒此凶之人嘿然一笑,回头看了看西斜的阳光,紧着后面还有别的任务,冲那怪蛇一弹指,打发它下山该干嘛干嘛去。

    从冬眠中被吵醒的凶物刚刚得了他一丝精纯的法力,长期压抑掩藏的兽性便按捺不住了。它现在自然最想把这拥有深厚法力的男子全数吞入腹中,可他轻轻一弹指,它便从对方的气劲中感觉到双方实力的差距,于是恨恨看了他一眼,摆动着两条身子下山觅食去了。蛇身所过之处冰消雪融,而化成的水却眨眼不见,随着它游过的轨迹干涸枯竭。

    黑麾男子放出双尾蛇兽的同时,天涯另一端的大漠中,他的同伴也刚从九嶷出发,来到了广漠中的一片绿洲里。帝陵禁地虽然被重重屏障所保护,在这个形貌犹如人间贵介公子的紫袍人眼里,还不是随进随出。不单如此,他在悄无声息抹去了苍梧山神两父子的记忆之后,还接到命令顺路去南海把蜃兽再度诓了出来。

    说起来后者还要麻烦些。前几月蜃被尊上的一声呵斥吓破了胆,伏在深海里怎么喊都喊不出来,还是他牺牲了自己几滴指尖血,才把那颗大蚌引上海面的。

    紫袍青年不似他伙伴浑身携着阴沉肃杀,反而面容温柔,唇角含笑,只深衣下隐约露出蛛网般的纹路显出几分峥嵘。他眼前相邻的这一大一小两座山包叫作大次和小次山,位置并不偏僻,不仅常有仙家经过此地,甚至因为毗邻人间,又有水源,大漠里走失的凡人也曾有路过歇脚的。他信步走到小次山脚下,心叹有谁能想到这样一颗沙海明珠里,竟会藏着凶兽呢?

    叹是这么叹,他仍是向葱郁的杨柳林中伸出一只手,任一线微弱的法力缓缓向山中飘去,然后坐等猎物上钩。

    以他的修为,即便露出那么一点法力,亦足够让这些低等的凶物趋之若鹜了。果不其然,少顷后林中便远远走出一个影子,隐约看去竟有七八分像人。那直立行走的活物想要靠近,却又出于天性畏惧于他,躲在树丛后探头探脑。若非它脸上生了一层细白的茸毛,眼珠只有黑仁没有白仁,真和普通凡人生得一模一样。紫袍青年瞧出它害怕,冲它微笑着点点头,那物也仿佛通人性一般看懂了他的意思,手脚并用的跑到他身前蹲着,原来是只长得极为像人的高大猿猴。

    猿猴兴高采烈蹲在他身前,一会儿挠挠发如白雪的头,一会儿挠挠毛色赤红的脚,一双黑眼期待的看着突如其来的馈赠者。紫袍青年拍拍它的脑袋,如其所愿的传了一点法力给它,看它开心得长手长脚乱舞时,忽然想到一事。

    “尊上吩咐我等造势,必是为了混淆天庭视听。擎羊粗心大意,定想不到这么多,他那边最多也就是照着命令办事,脑子绝对不会拐个弯儿。唔,现在仅剩这些小喽啰,厉害些的仙三两下便收拾了,不如……”紫袍青年瞥了一眼那猿,心头计来:“看你长得和人也差不多,那便替你开智,让你去人间耍一回罢?”语毕在它眉心一点,在为它开智的同时也种下了自己的刻印。

    这看起来丝毫无害的凶兽喜得法力不说,还因来者一念之想有了智力。果然见它不再手舞足蹈,身子慢慢站直,黑眼中的光芒也收敛了起来。它立起来足足高过紫袍青年大半尺,低头看了看带给自己莫大变化的人,口出人言道:“多谢主人慷慨,主人有何吩咐,我不敢不从。”

    紫袍青年轻声一笑道:“我没有什么吩咐,你自去人间走走看看,想做什么便由着性子去做,不必瞻前顾后。”

    有了人心的大猿楞了楞,随即想到主人的身份,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与大猿分别后,太阳刚刚沉入地平线下。紫袍青年匆忙赶回首领藏身的地方与他们会合,正好遇见办完事归来的同伴,这两人便是先前跟着神秘首领带走晏语的陀罗和擎羊。

    他俩各自向首领汇报了今日的一切,在陀罗说完他为凶兽朱厌开了智,放它去人间作乱时,为首之人略加思索,也点头赞他谋划周全。自然,首领的夸奖又让炮仗脾气的擎羊不以为然了:“尊上,陀罗擅作主张、多此一举,你怎么还夸他?”首领瞧了他一眼,并未解释,又低头去看怀里沉睡的圣兽去了。

    擎羊也不指望惜字如金的首领能跟自己解释,径自扭头去看陀罗。紫袍公子笑笑道:“我是擅作主张了,但这多出来的一举,还不是为了圣兽。四凶那样的凶兽,上古初时便已没了,现在九重天躲躲藏藏的这些凶物,早已不复当初之势。犼、夔、蜃等法力还算是能看。肥遗、朱厌之流,若是遇到上仙上神,还不是一根手指便打发了。我为朱厌增加修为,令其潜伏于人间,起码能让天庭那些人多头疼一阵子。况且……”陀罗也向首领怀中的女子投去一眼,感叹着尊上此次的难得用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尊上打算把圣兽寄放在那处。多搞些乱子,上面那几位才会出马来做表率,这样咱们才有机可乘。”

    身为尊上随从,擎羊虽然粗枝大叶些,但是并不笨。被陀罗这么一提,他当即也明白了首领的计划。他与同伴相视一觑,都再度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动。尊上虽为一界之主,却是从不在意这些事务的。当年自己得知命运如此,在渡劫过程中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陀罗更是九死一生。尊上别说过问,连他们顺利到了界内,也鲜有见到尊上的影子。然而素来除修炼以外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尊上,竟为了圣兽耐心打点至此,他俩如何不讶异?但长此以往对首领的绝对俯首遵从,使他们非但半点不敢轻慢那弱质女子,反而对她连带着心生恭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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