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应得

    又过了半月。

    本是授课的时辰,但陆青隐因故告假,之藜便拿了竹篓,打算去市集中淘些成色好的蔬果。

    市井人来人往,她刚到里市集,便听到一阵喧闹声。

    “发生什么事了?”之藜挤进闹哄哄的人群里,随意寻了个姑娘问。

    那姑娘忍不住笑,声音听起来雀跃非常:“哎呀,听说那七皇子案的凶手抓到了,将怡红楼的鸨母和倚翠阁的龟公供出来,结果这两人为了推脱罪业打起来了!眼下朝廷来人了,将这两人都扣下了。”

    七皇子案的凶手?

    先生……

    之藜心头一紧,忙忙推开阻碍她的人群,挤进最前头,四处寻找陆青隐的踪迹。

    但似乎并不用寻找,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在一群官兵前头,身着绯色的官袍,眉眼清俊如画,薄唇成一线,不苟言笑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抓捕的凶手。

    鸨母龟公鼻青脸肿的跪在前头,路边还有几颗被打掉的血淋淋的牙。

    陆青隐侧目看到了她,少女气喘吁吁,一副紧张的样子让他唇角有了笑意。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将这二人带下去,好生拷问,我迟些再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四散而去,他走到之藜面前,抬手扶了扶她有些歪斜的发髻。

    “担心我?”陆青隐唯独对她,音色总是格外温柔。

    之藜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小声道:“是有些担心。”

    陆青隐一怔,片刻后抿唇一笑。

    他笑意太盛,曦光勾勒他的眉眼,像是落入尘世的仙,之藜觉得心跳都快了一拍,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你不能出事……”

    “我知道,我不会出事。”陆青隐认真答。

    之藜觉得,这世上,需要这样一个杀人的人,他杀人的目的不重要,杀人的原因不重要,他只需要做一把刀,除掉那些令无数和聆心一样的女子沦落到那般境地的污秽的男人,只要达到这个结果,就会令她感到欣慰。

    “那些人一天不死,就会多一个女子受苦。”

    之藜将手放在心口,深呼了一口气。

    她只是个普通人,力量太过渺小,无力抵抗这个时代强加于女子身上的苦难和枷锁,但不代表她不认为这些事正确,并将它美化成为男人的理所当然。

    这个时代,女子的无可奈何和不得不,和男子做这种事“理所当然”这是两回事。

    这世上会有人用刀用鞭子抽打折磨姑娘让她们去卖身,却没有人会用刀架在那些踏进妓馆的男人脖子上逼他们脱下裤子去剥削去侵犯那些姑娘。

    不过是男人管不好自己的月夸下,却傲慢地理所当然的将这种事当做理所当然,甚至还要将女人规训奴役得,也必须认为男人这样理所当然情有可原。

    竟要一个女人,去觉得男人去剥削女人理所当然的……她可不要这种奴性。

    不正确的事情就是不正确的事情,若有谁来和她说,这些事对于男子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是女子要学会理解和忍受的,无论多少次,多少次她都会反驳回去。

    若她真信了这种话,才是下贱。

    “今天还要去杀人吗?”她踮起脚,在陆青隐耳边极轻地问。

    “嗯,去。”

    她上了陆青隐的马车,马车驶动,离开了闹市。

    陆青隐目光收敛,忽然对之藜道:“今天这个人有些特殊,你先在外头等我,我让手下将他清理干净,你再进来看我杀了他。”

    “为什么?他很脏吗?”之藜困惑。

    他说得轻描淡写,饶有兴致:“嗯,是个姓周的异姓王,做了不少腌臜事,我那时心情不大好,便让他也尝了尝他做的那些腌臜事的滋味。”

    之藜隐隐觉得并不是些好事,但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还是问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陆青隐看向她,声音一滞,似乎是有些犹豫该不该对她开口,但他不喜欢对之藜说谎的感觉,所以还是如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寻了些地痞流氓一口气,轮流,对他做了些,他对那些女子做的事情。”

    之藜愣了一下。

    虽有震撼,但更多的是痛快,丝毫不觉同情,讥讽道:“他既不将女子当人,也活该有此一报,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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