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怀胎八月的时候,我还奋战在工作的第一线,每天上蹿下跳祓除咒灵。坂口次次都看得胆战心惊,让我悠着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崽崽的。

    我心很大,义正辞严表示连这点颠簸都承受不住的话,不配当我的孩子。

    坂口:“……”

    他没好气地回道:“这话您应该和悟君和阵君说。”

    在我怀孕一事上反应最激烈的非我那两位好大儿莫属,从早到晚苦大仇深盯着我的肚子。如果不是我好说歹说地拦着,明年这个时候小田切敏郎的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我不是很懂,还是铃木朋子告诉我,这种情况常见于二胎家庭。他们这是吃醋了,怕我和我那个有了后妈就成了后爸的亲爹一样,心眼偏到□□去,有了亲生儿子就不爱他们。

    我:!!!

    于是,我非常好学地向她讨教经验。她一边给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边还是好心地指导我,要从言语和行动两方面出发,安抚大儿的焦躁情绪。

    ——永远最爱悟和阵。

    ——永远排在我心里第一位。

    ——永远都不会抛弃他们。

    在我持之以恒地洗脑下,他们总算勉强接受了敏也,虽然还是看敏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是的,孩子叫做敏也,是小田切敏郎定的。在还不知道孩子性别时,他就与我商讨过,男孩叫敏也,女孩叫莉子,都是非常旧式的名字。

    说起来要感谢敏也,政府对于我怀孕一事表现得十分宽容与满意,作为奖赏帮我处理掉那几位刺头。自此,由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藤原派系,逐渐能与世家那群保守派分庭抗礼。

    我很高兴,不忘乘胜追击,一早约了警视总监洽谈「携手共同维护东京治安」业务,企图与政府加深感情。

    刚到警视厅,愚蠢的辅助监督突发肠胃炎,双腿夹成内八字冷汗狂流说他不行了。

    我生怕他〇溅当场,发生一些让我这辈子倒尽胃口的事情,立马放他离开让他解决干净再来见我。不见我也没关系,总而言之一定要处理干净。

    看着对方跑得飞快的身影,我没好气地瘪了瘪嘴角,接着往警视厅大楼里走。走没两步路,余光扫到白色的带状物一直在晃,低头一看,鞋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开的。

    我:“……”

    想系。

    但弯不下腰。

    那就算了。

    我很快就把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抛之脑后,百无聊赖地甩着脚尖走,寻思着下次不能穿有鞋带的鞋子时,听到前方有人惊讶地喊了我一声“莉枝?”

    抬头看过去,我那便宜丈夫低声和身旁的双开门说了句什么,随即快步朝我走了过来。他一贯眼尖,敏锐地察觉到散开的鞋带,唇角顿时裹挟着无可奈何的笑意。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已经单膝蹲在我面前,低头帮我绑好鞋带。

    小田切敏郎平常应该是不拘言笑的性格,他的下属同僚们一个个躲在墙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我们,大抵是没想过他还能做出如此温情的举动。

    “怎么过来了?”他站起身,像是没有察觉众人的震惊与惊悚,表现得相当若无其事。

    “敏郎你说,”越过他的肩膀,我踮起脚尖看了看他那些仿佛见了鬼一般的同僚,实在没忍住打趣他的欲望,不怀好意地凑近,“要是我在这里亲你,你的同僚是不是会吓死。”

    对此,他颇为无奈且纵容地撇了我一眼:“别闹。”

    好无趣的反应哦!

    他这番反应让我顿时歇了逗他的心思,顺手把保温壶递给他:“约了你们警示总监洽谈公务。对了,阿姨炖了汤,说是补充营养。但我实在不想喝,你喝了吧。”

    他顿时面露无奈,嘴上轻声呵斥,却还是接过了保温壶:“胡闹。”

    “吃腻了,”我表示十足的嫌弃,“天天都是这些健康的营养餐,我都逆反了。”

    并不是说金牌保姆的营养餐不好吃,但我现在只想喝可乐吃炸鸡,用垃圾食品填饱肚子。

    我没让小田切敏郎送我上楼,自己慢悠悠地搭乘电梯到达大楼的高层,警视总监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我。

    五十多岁的男人略微有些富态,长得跟肯德基爷爷一样,从我进门开始脸上一直带着和善的笑。

    当然啦,我还没天真到,能坐上警视总监这个位置的人会是和蔼可亲的邻居爷爷人设。

    他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半点都不退让。就着合作事项与双方利益,我们进行了一番撕逼……阿不,应该用洽谈这个词比较合适,最终才乐呵呵达成共识。

    就在我们准备起身握手希望合作愉快的瞬间,落地窗轰然炸裂,三两个穿着奇怪服饰的蒙面人踹断了窗户护栏持刀朝我们砍来。

    在警视总监惊然的目光下,我眼疾手快握住了他僵住的手掌,唇角带笑:“那么就这么定下来,我非常期待与警方的合作。”

    下一秒,来人的脑袋炸开成绚丽的樱花雨,无头尸体轰然倒地。透明的屏障将鲜血与脑浆尽数隔离,我们依旧干净整洁,带着肥皂的香味,与窗边一片狼藉形成鲜明对比。

    警视总监瞳孔紧缩,惊疑不定地略过尸体,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不得不说能坐上这个位置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他紧紧抿了抿唇,很快就恢复为原本的模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的嘴唇在微颤。

    巨大的声响很快就吸引了一群持有盾丨牌丨枪丨支的警察们,率先破门而进的是我那便宜丈夫,第一时间跑到我身旁紧张地查看。看着大家凝重震惊的神情,大概是没想到现在的□□这么大胆,青天白日下竟然敢袭击警视厅大楼。

    “警示总监位高权重,想要暗杀您的人也不少呢,”我装模作样地感叹,站起身准备告辞,“相信以警方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查出幕后指使他们的真凶。”

    警视总监听明白了我的意思,面色比刚刚还要肃穆几分。

    “敏郎,送我回家吧,”我一顿,扭头真诚地询问警视厅的头头,“可以给敏郎放一天假么?我受到了严重惊吓,希望丈夫能陪一陪我。”

    警视总监当然不会拒绝,顺带给小田切敏郎放多几天假,嘱咐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照顾好我,不用这么着急回到工作岗位上也没关系。

    其实不用我提,小田切敏郎也放心不下,肯定会请假送我回去。但他对于我主动邀请这件事情心存疑惑,偏头困惑地看向我。

    “坂口拉肚子了,我又不会开车,”我耸耸肩,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其实我有驾驶证,但一直没开过,等以后找个时间学一下。”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刚结婚的时候,我说要用礼金给他换一辆新车。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他开的还是原先的旧车。

    他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等车一路开到家里,他才问我:“特地把我喊出来,你想和我说什么?”

    所以说啊,我真的很讨厌警察的敏锐,在他面前好像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

    “我准备休产假啦,挪到安全的窝里待产,”我说出了真实目的,并把选择权交给他,“你要一起来吗?”

    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因为我在做的事情,触碰到太多人的既得利益,他们都不希望我再活下去,而分娩的那一刻便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在夜蛾正道的劝说下,我领着冥冥和黑泽阵,顺带一个小田切敏郎住进了五条家。收到我信息的冤种幼驯染禅院甚尔也连夜找上门来,那姿态温情得我差点就要大骂一声“呔!妖怪,快给我现出原形”。

    “女人可真麻烦,”甚尔不耐烦地咂舌,“生个崽跟要了半条命似的。”

    “你说得没错,”我心有戚戚地点头,不忘教导冥冥,“不婚不育保平安。冥冥,记住,男人只会影响我们成神的速度。”

    顺带批评一顿黑泽阵和五条悟:“身为男人,你们千万要担负起责任。要是搞大别人的肚子,我绝对会大义灭亲,把你们逐出师门。”

    冥冥颇为无奈地睨我:“老师,这话由你来说完全没有说服力。”

    “正面案例远不及反面教材让人记忆深刻,”我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言不惭地表示,“牺牲我一人,警醒你们,还不赶紧谢谢我。”

    一旁的小田切敏郎:“……”

    在一群咒术师之中,他没敢说话,默默地给我倒了一杯水。

    待产的日子过得平静且颓废,每天吃饱、睡觉、散步、晒太阳,比养猪还养猪。三个小豆丁从早到晚跟在我身旁,像是看偷家贼一般警惕地盯着小田切敏郎。

    五条悟是银发。

    黑泽阵是银发。

    冥冥也是银发。

    三个银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得我实在眼花。特别是在阳光下,跟三个高瓦数的电灯泡似的,闪得我眼睛都在疼。

    我把他们赶走了,去休息也好,去锻炼也行,总归别在我面前晃。

    小田切敏郎觉得好笑,端了点心和红茶过来,搂住我坐在摇椅上,问我要不要吃些东西再午休。

    午后的阳光太盛,习习凉风吹过,树荫底下摇椅晃啊晃,晃得我昏昏欲睡。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穿过阴暗寒凉的走廊,走到一间宽敞的和室。大堂中央悬挂着我的黑白画像,画里的我笑弯了眉眼。视线下移,小田切敏郎穿着庄重的丧服,眸色犹如暮霭沉沉,碎发散落在眉梢,迎接前来悼念的宾客。

    好晦气的梦。

    醒来以后,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连晚饭都吃不下。

    “怎么了?”小田切敏郎替我斟了粥,困惑地问道。

    我一脸深沉地回答:“梦见我死了,你一手操办我的葬礼。”

    “……别胡说!”他顿时皱起了眉,低声呵斥。随即,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放缓了嗓音安抚道,“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别多想。”

    说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不安,心里又燥又闷,好几晚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小田切敏郎被我闹得睡不了,好声好气地哄着,拍拍我的后背又颠颠肚子,弄得我越来越烦。我看着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一脚把他踹下床。

    小田切敏郎:“……”

    “莉枝。”他无奈地喊了我一声,坐在床边,正想扶我坐起来。

    “唔。”我突然皱眉,下意识抚上肚子。

    “怎么了?”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肚子痛,”我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不确定地说道,“可能要生了。”

    小田切敏郎:!!!

    这一夜,五条家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莉枝、莉枝。”

    有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想抬眼,但疼痛让我意识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抖,全身不受控制地痉挛,勉勉强强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谁?

    我努力伸出手,下一秒就被人紧紧握住,冰冷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

    他好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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