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访客

    末影是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敲门声只响了几下,随后愈发微弱。

    此时正值深夜,天不见晓,正是困意最浓时。末影用意志强行抵挡遍布全身的睡意,随手在床尾捞起一件外袍套上。

    自从在爷爷那确认自己真的无法修炼、即使是天赋的封印完全解除后也不可以,末影的作息就变得规律许多。

    早睡早起,早上绕着燕来园跑一圈,白天要么缠着闵策学医术,要么就在自己屋里自学文章、算术等功课,甚至把落下的古文字符也捡起来了。

    她罩好外套打开门,眼睛像是困得睁不开的样子,脑海中甚至没有去想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打搅。

    屋内的陈设末影早就了如指掌,也就没有找火柴点灯。

    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门外的景象把迷糊不清的末影吓的陡然清醒。

    “你是谁!?”

    只见一陌生男人蹲伏于地正虚弱地捂着胸口,还不断喘着粗气,身体也因痛苦而不断颤抖着。他模样狼狈服饰残破,衣角甚至染上几滩血迹。

    末影下意识就要关闭房门并且喊那两句

    具机关傀儡,却又见地上那人一把撕了脸上的□□露出一副惨白而俊俏的脸。

    “小哥哥!你怎么弄的?”

    末影连忙要扶他进屋,又想去燕来园喊闵策过来治疗伤势。

    “哈老爷子搞了这么多阵法…想也知道外人闯不进来。”末佑何几乎是咬牙说完这句话的。

    “闭嘴吧你,我去喊闵策。”

    要不那两具傀儡没有思想无法进入荒山,末影就直接让它们去找闵策了。

    “回来!”末佑何喊住末影,这一声又刺激到心口上的伤。

    末影见他捂着胸口,明明整个人疼得难受又阻止自己去找医师,只好翻出自己屋里的一些纱布和药剂。

    这些不是灵药,多半是一些治疗跌打损伤、消炎、驱虫的普通膏药或药剂,几乎每间院子里都常备着。

    “哪个能用?”末影将装药的箱子整个搬到末佑何面前,她不清楚末佑何的状况,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药。

    而末佑何仍是捂着心口不发一言,他看都不看那些药一眼,又阻止自己出去寻求帮助。

    末影不免有些愤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都快死了!”

    “呐这个还真死……嘶——抓到了,”不知道发生什么,末佑何痛得长吸一口气,他勉强扯出笑容将胸口的衣物拉开一道缝,“妹啊,给哥放点血。”

    末影一怔,待看到末佑何胸口一颗小指指头大小的正在蠕动的鼓包时当即反应过来,快速从箱子中拿出一把小刀,又点燃桌上的蜡烛给刀消毒。

    借着烛光,末影发觉末佑何衣服上的血只有表层,不像是从里面渗出来的样子,除了看起来有点狼狈衣服破了也不像有伤的样子。

    待刀稍稍降温,末影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小口,直接将血抹到末佑何的胸口处。

    此时她已基本放下心来,这是一种寄生在人体皮肉中,会分泌微量毒素令人疼得要死却不会致命的蛊虫。

    甚至这种虫子都不配被称作“蛊”,只需用有灵性的血液便能将其引出来杀掉——比如巫族族人的血。

    环境和天赋使然,巫族也是养蛊的氏族之一。而末影的母亲巫五舞正来自巫族,她也跟着母亲学了一点,但也就学一点,因为末影对养虫子是真心喜欢不来。

    巫族主流的是蛊与咒,比起前者,末影还是对咒术更感兴趣,古文字符也是那时候学的。

    末佑何用手指死死按压住鼓包周围的皮肤,好防止虫子逃走。末影则在鼓包不远处抹上自己的血液,又换了一把被火燎过的小刀在血液旁划出一道小口。

    几秒后,一只没有眼睛的指甲大小的黑色环节软体虫子从伤口蠕动向那些血迹。

    当虫子完全出来时,末影眼疾手快地直接用刀柄挑掉了。

    她没敢用手,因为这虫子牙口不错,只需瞬间接触就能在人体咬出一个小口并钻进去。

    “还有吗?”末影将被挑飞的虫子踩成肉酱。

    这种虫子喜阴干环境,习性群居,以腐物干尸为食,多存在于墓地坟场等地,一般不会主动攻击活物。

    若是惹到了,也不太可能只有胸口一只。

    接着又用相同的方法迅速挑飞踩死肩膀、手臂、小腿等处的五只,末佑何终于缓过来一口气。

    他在小腿处发青紫的创口挤出一血黑色血液,“没了,谢了老妹。”

    末佑何刚抬头便迎来一道探究性的目光,末影凑近嗅了嗅,“玉霄的血也行——你挖谁坟去了弄成这样?”

    玉霄和玉琼琼身为灵兽,血液自然也带有灵性。

    找玉琼琼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取血有些过分,再说玉霄看得紧也不让。但玉霄凶是凶了点,找他说明清楚不至于不帮忙。

    而闵策见多识广处理这些东西的自有其他手段,而且可比末影专业多了。

    末佑何不去找玉霄,甚至不让末影去喊闵策,这就很可疑。

    结合尸虫习性与末佑何的行事风格还有一身腐朽死气,末影很难不往挖坟方面想。

    末影联想更多,“你该不会每次出去都是去盗墓吧?”

    “想多了想多了,”末佑何眼角抽搐,不知道老妹怎么能想到这方面,他在箱子里找出几种草药膏糊在伤口处,“这不中元了吗?”

    末影连忙接话道,“所以你就去挖坟?”

    “妹啊真没有,你要是对挖坟真这么感兴趣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末佑何还想再狡辩几句,待看到末影坚定的目光只好改口坦白,“呐~不是人的。”

    末佑何摸着下巴仔细斟酌着,“……不过白鹭的道场也能算是一种墓吧?”

    不等末影继续深究,末佑何直接讲解道,“白鹭一族曾经出过半仙,后来寿命将尽又转成鬼修,我偶然得到那位仙人的道场遗址,这不得趁鬼门开去看看?”

    末佑何眨眨左眼笑意盈盈地看她,又重复一遍,“这不得去看看?”

    “那可是仙人道场,”末影不由一惊,“你才缘丹就敢这么闯?”

    “哎呀我肯定有把握才去的嘛,”末佑何顿了一下,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做多危险的事,语气弱几分,“要替我保密哦,尤其不要让闵策知道。”

    末影略显疑惑,她本以为小哥哥鬼鬼祟祟瞒的是爷爷,谁知是闵策。

    “哦。”末影没有再深究,直接应下。

    而末佑何看出她的困惑,直接解答道,“不是我不想,府中不全是新搞的阵法吗,我进门时老爷子就知道喽。”

    末影当下了然:果然在瞒着爷爷做狗狗祟祟的事。

    末佑何没有呆的太久,简单处理好伤口便离开了。末影见他活蹦乱跳的也就上床继续睡觉了。

    -

    末影第二次是被脸上的一阵刺痒惹醒的。

    东方才初泛白。

    睡得正迷糊,忽感脸上一阵刺痒,末影睁眼一看面前是一只酷似白鹤的纸鸟。完全由纸折成,却如真正的鸟儿般飞翔,精致且优雅。

    轻轻捏住纸鸟的翅膀,一句略显急切的声音映入耳中。

    “老妹,快跟着来,帮忙救个人。”

    ——又是末佑何。

    救人为什么不喊闵策?又是尸虫?

    听到是去救人,而纸鹤已振动翅膀起飞,末影也没耽搁,想着小哥哥指明喊自己定然有他的道理,穿上外套和鞋子连头都没来得及梳便跟了出去。

    末府的大门常年不锁,否则像末佑何这种夜生活丰富的人就进不来了。

    论夜不归宿,家主本人也不遑多让,反正末影是很少在家里见到过爷爷,但每次真有事却能找着人。

    约一刻钟后,末影被纸鹤引到一处民居的偏僻角落。

    天光乍亮,周遭只有几个出早摊的人,而这条巷子在一条民居街道的最里头,隐蔽到末影都不知道这里,她不免多想是不是有人故意把自己骗到这里来。

    可是纸鹤既然能进家门,必然有家里人的气息,总不至于是小哥哥被人绑架然后骗自己过来吧?

    他搞那么多事终于遭受制裁了?

    远远望见发丝凌乱追着纸鹤一路小跑来的人,末佑何掏出扇子迎了过去,他用扇子给末影扇着风,“辛苦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末影直截了当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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